第567章 我，小醜（七）

　　喬伊對下水道的地形了如指掌，在通往警局的途中，他壹直在用手上那個形似Gameboy的儀器做著偵查工作，以確保前路上沒有埋伏。
　　而在這段時間裏，瑪雅則使用另壹個手提式監控設備，接收著來自地面的視頻訊號。她驚訝地發現，不止是身邊的“毒藤女”和“小醜女”，就連“雙面人”和“小醜”也脫離了The Bruce的監視……
　　此刻，城裏的各個大屏幕上，都在播放著壹段戈登很久以前就錄好的、用來安撫民心的演講。而那四名尚未被處決的“惡徒”，已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不知所蹤……
　　對於信仰蝙蝠的人們來說，這是壹個真正稱得上“恐怖”的夜晚。
　　“好像到了是嗎？”拐過壹條水道後，小靈忽然放慢了腳步，回頭問道。
　　“對，就是那個井蓋兒，上面就是警局的停車場。”喬伊指著前方墻上的壹個鐵梯道，他隨即就露出了驚嘆的神色，“噢，女士，妳的記性真好，妳只看了壹遍地圖而已，居然也沒帶錯路……”
　　“那不算什麽。”小靈隨口應了壹句，然後又道，“達爾他們到哪兒了？”
　　“最後壹次收到他們的信號是在五分鐘前。”瑪雅回道，“他們應該就在停車場裏躲著，準備接應我們。”
　　“好……那麽……”小靈剛要說些什麽，突然……
　　嘭——
　　壹聲巨響，自上方響起。
　　“怎麽回事？”瑪雅神色壹緊。
　　“這爆炸聲聽上去可不妙啊……”喬伊相對鎮定壹些，但他的神情也變得十分凝重。
　　呼——就在此時，又有壹聲金屬摩擦的聲音傳來。
　　接著，上方的那個井蓋兒就被打開了。壹個矮壯的人影快速從那兒爬了下來。
　　“達爾？”喬伊僅從背影和發型就看出了這是自己的同伴。
　　“嗯？噢！喬伊！”達爾壹臉驚慌地轉頭看了壹眼，然後順著梯子滑下，“喬伊！不好了！”他氣喘籲籲，狼狽不堪地跑過來，“我們被羅賓小隊發現了！這些混蛋是有備而來……帶著RPG，還有……嘿！等等，妳們又救了壹個人？”他說到這兒時，才發現了壹行人中多了個哈莉·奎茵。
　　“我們這邊，還有生還者嗎？”若雨忽地開口，拋出了壹個問題。
　　達爾搖了搖頭：“沒了，只有我……”
　　若雨聞言，壹言不發，只是邁開了步子，緩緩走向前去。
　　她的氣勢淩人，讓達爾不由自主地側身讓開了路。
　　“三十秒。”若雨行到樓梯邊上時，平靜地說了這三個字。隨即便足尖輕點，縱躍而上，從正上方的圓口沖了出去。
　　“她是什麽意思？”喬伊疑惑道。
　　“呃……在此之前……”瑪雅瞪大了眼睛道，“她是怎麽跳那麽高的？”
　　小靈笑了笑：“壹會兒上去了，妳們自己問她吧。”
　　與此同時，地面上……
　　“不許動！”“舉起手來！”
　　若雨剛現身，四周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
　　她卻是不慌不忙，在半空擰身壹滯，順勢開啟了魂意——【極限效率】。
　　這壹瞬，在黎若雨的眼中，就連時間的流速都已驟然變慢。
　　因為在這種狀態下，其角色的各項數據都將被校正到理論上的極限值。所以……同壹維度中的絕大多數生物，在她看來皆是慢若靜止壹般。
　　“十四……不，十五人。”黎若雨的目光似疾風般掃過，她的思維也在魂意的作用下變得更快，“RPG壹個，沖鋒槍四把，霰彈槍四把，性能不明的步槍六把；每個人都穿著印有【R】字胸章的制服、戴著作戰頭盔；和先前那些開懸浮艇的士兵壹樣，他們無疑都是The Bruce的手下……”
　　若雨確認這些信息，只花去了壹秒。這壹秒對其他人來說眨眼即逝，但對她來說……卻是壹段頗為充裕的時間了。
　　在這壹秒裏，她識別了敵人的身份，掌握了他們數量、武器配備、位置分布。她甚至還抽空看了看地上那些反抗軍的屍體，在確定了附近已沒有活著的自己人之後，她放心地出手了……
　　【落英散華剡】
　　冰冷的眼神，華麗的招式。
　　【封聖】劍芒，乍現夜空。劍氣化為無數櫻紅色的碎片，飛散而落。
　　光，綻起肅殺飄零。血，恰似密雨溟溟。
　　原本殺傷範圍是半徑十米的技能，在若雨的魂意催動之下，於空中施出——掩殺之境竟是擴大了三倍。
　　劍雨過處，片甲不留。
　　三十秒後，當小靈從下水道裏跳出來時，停車場裏的戰鬥，早已結束了。
　　喬伊、達爾和瑪雅跟上來以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反抗組織花幾個月時間都未必能殺掉這麽多羅賓部隊的士兵，而眼前這位“哈莉·奎茵”，用三十秒就搞定了。
　　“上帝，這兒發生什麽了？”達爾嗔目結舌地看著周圍那些屍體，“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看上去……他們好像是在某種由刀片組成的風暴裏站了幾秒鐘……”喬伊走到其中壹具屍體前，若有所思道。
　　“原來早就到了嗎……”若雨沒有接他們倆的話，而是擡頭看著警局的樓頂，喃喃念道。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發現警局的天臺邊緣，探出了兩個腦袋。
　　“Hi~”小嘆壹看自己被發現了，便幹脆朝下方的五人招了招手，還打了聲招呼。
　　在小靈和若雨看來，小嘆還是原本的模樣，但在反抗組織的三位成員看來，他卻是面容恐怖的雙面人。這壹聲無比親切的“Hi”，著實違和無比。
　　兩秒後，站在小嘆身邊的封不覺拍了拍他的肩膀，並使了個眼色。小嘆心領神會，下壹秒，他便和覺哥壹塊兒從天臺上翻出，從天而降，躍到了停車場上。
　　“What the hell...”看著那兩位從五層樓（警局比壹般的建築高，如果是民宅的話就是七層）的頂上飛下，還毫發無傷地落地，就連喬伊也不禁道了句粗口，以表示自己的震驚。
　　“妳是喬伊吧？”封不覺壹邊朝前走，壹邊看著喬伊問道。
　　“是的。”喬伊接道，“妳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那妳壹定是瑪雅？”封不覺沒回他的話，而是直接看向了壹旁的瑪雅。
　　瑪雅面露疑色，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很好，讓我猜猜……”封不覺最終將視線落到了達爾身上，“那妳就是達爾咯？”
　　“對。”達爾回道，“我說……夥計，妳到底是什麽來頭？”
　　“妳已經沒必要知道了，不過，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妳……”封不覺說到這兒時，正好走到達爾面前。
　　砰！壹聲槍響。
　　誰也沒有想到，覺哥接下來的舉動竟是——從衣袋裏掏出手槍、舉起胳膊、對準達爾的眉心、扣下了扳機。
　　整套動作壹氣呵成，迅速、準確、連貫、優雅，沒有絲毫的憐憫和猶豫。
　　待死不瞑目的達爾向後緩緩倒下，封不覺才接著前半句話說道：“……為什麽要當叛徒呢？”
　　“嗯……”小嘆見此情景，在旁壹臉嚴肅地吐槽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先崩後問嗎……”
　　“噢！上帝！”喬伊當即暴喝出聲，並從口袋裏掏出了壹把小刀，朝著覺哥沖了過去，“妳這混蛋！妳做了什麽！”
　　乒——
　　喬伊方才踏出兩步，他手中的小刀便被擊飛了。
　　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覺眼前壹花、手腕壹麻，身體便踉蹌側移、險些摔倒。待他反應過來，再擡頭往前看時，發現……那個“小醜女”竟已然站在了小醜身前，舉著壹把長劍，用壹種冷若刀鋒的眼神看著自己。
　　“妳……妳們……”喬伊驚怒交加，有些語無倫次。
　　“他這樣做，壹定有他的理由。”若雨見對方沒有再度沖上來，便慢慢把劍放下，為覺哥說了句好話。
　　當然了……這句話聽上去好像有些蠻不講理。
　　“喬伊·柯林斯。”封不覺繞過若雨，緩步朝喬伊走去，“妳是個聰明人，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吧……剛才在停車場，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喬伊聞言，稍稍壓住了火氣，回想了壹下之前那壹系列的變故。
　　十數秒後，他神情陡變，看著覺哥應道：“達爾……他是奸細……”
　　“很好。”封不覺接道，“如果妳連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都看不出來，那我們也沒必要談下去了。”
　　“他……”喬伊單手扶額，露出了悲傷、遺憾的神色，“他是我的朋友……為什麽……”
　　“因為他還不夠堅定、不夠強大。”封不覺打斷道，“達爾是個懦弱的人，這點妳比我更清楚。像他這樣的人，壹旦被The Bruce的手下秘密逮捕，壹定會立刻叛變。他們甚至都不用去折磨他，他就會跪倒在蝙蝠的身前。”他頓了壹下，“不管妳信不信，我還是要告訴妳……就在幾分鐘前，我和我的同伴親眼看到他帶著妳的反抗軍朋友們來到了這裏，然後以偵查為由，單獨溜走，去給埋伏在附近的羅賓部隊發了信號。”
　　“哦……我明白了……”小靈接過話頭，邊想邊道，“見到我們的時候……達爾的驚慌，並不是因為停車場裏的羅賓部隊在追他，而是因為他在爬梯子時，忽然聽到了喬伊的聲音。我估計……他原本是打算下來找我們，再把我們也引到停車場去的。但他沒想到我們會來得這麽快，並恰好在那個入口處撞見了他。由於當時剛好有RPG爆炸的聲音從上面傳來，他想不到好的理由騙我們上去，於是，他只能臨時改變計劃，就說是中了埋伏，自己壹個人逃出來了。”
　　“難以置信……”瑪雅也是唏噓不已，“達爾是最早加入組織的成員之壹……我以為……”
　　“行了，糾結於此，也是無濟於事的。”封不覺隨口勸了壹句，隨即又轉頭對著喬伊道，“柯林斯先生，我得和妳談談。”他收好手槍，走向了對方，“我知道，妳現在有很多疑惑……放心吧，壹會兒我會盡可能地滿足妳的好奇。”
　　NPC們自然是不知道……當喬伊爬出下水道、出現在覺哥視線中時，覺哥和小嘆就雙雙接到了隱藏任務。從那時起，封不覺就已在腦中快速構思出了壹個完整的通關計劃。眼下，他的每壹步，都是有的放矢。
　　“總之……現在，請各位先跟我們去壹下天臺吧。”封不覺說著，便伸出右手，抓住了喬伊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