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翌年
　　蘇州城門下出現壹位風度翩翩、眉清目秀的書生，身穿綢緞衣裳，看來家境富有──
　　那是範紫庭。
　　原來範紫庭離開蘇州商行的隔日，便下定決心要自立自強，不再倚靠任何人。她到了蘇州附近的吳縣，用身上的銀子為本錢，做藥材批發生意。由於她生性聰穎，又有經營觀念，管得壹手好帳，藥材生意蒸蒸日上，壹年下來，已是吳縣的富商大賈。
　　範紫庭壹年來埋首於工作，沒有任何娛樂，今日恰巧運貨的翁老頭要到蘇州，她心想已經壹年了，‘他’應該回到杭州了吧，便放心的隨著翁老頭到蘇州逛逛。
　　蘇州似乎無時無刻都是那般熱鬧。範紫庭站在擁擠的街道上，突然看到墻壁上貼有著壹張大大的告示，她靠近壹看，原來是朝廷的宣令，大意是說吏部尚書王忠賢貪贓枉法，即日起革職，連同家眷發配邊疆，家產全數充公。
　　好慘!
　　“這王忠賢的烏紗帽早在壹年前就被革了……小兄弟，妳還在看壹年前的消息嗎?”附近書攤的小販對著範紫庭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啊?沒有，我只是壹時好奇。”範紫庭連忙離開。
　　“這吏部尚書也算是自作自受，賣官取財，貪贓枉法；聽說他女兒還惹到了徐家莊的莊主呢!真是報應啊!”
　　“徐步雲?”
　　“對啊，就是江南第壹商行徐家莊。”
　　“那個禽獸!”範紫庭不覺脫口而出。
　　“小兄弟，這人可是妳罵不得的，誰惹了他，誰就倒黴。像蘇州商行就因為找不到他要的人，就這麽被關了，好幾千人的生計頓時無著。小兄弟，妳還是噤聲吧。”
　　“多謝大哥指點。”範紫庭表面上道謝，心裏頭卻又多罵了徐步雲幾句。
　　範紫庭索性在小販的書攤看起書來，隨手拿起壹本《士商類要》隨意的翻著，書中教導出外從商的人要心存警覺，防身有術。
　　對啊，對人要心存警覺，像她就是太信任徐步雲了，才會……
　　範紫庭想到他，心中百味雜陳，有喜、有怒、有怨、有哀，不知該如何形容，她只知道每想他壹回，心中就痛壹回……等她回過神來，才驚覺已淚流滿面。
　　在吳縣，她借著忙碌的工作來麻痹自已，但回到蘇州，又勾起那晚目睹徐步雲與秋月交纏的情景……她實在承受不住那種被背叛的椎心之痛啊!他怎麽還敢大言不慚的要求她嫁給他?他怎麽可以壹次又壹次的騙她?
　　回到下榻的客棧，滿懷著傷心思緒的範紫庭再壹次淚流滿面，迷迷糊糊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深夜，有壹條黑影以極快的速度閃進客棧的東邊窗戶。
　　月色依然皎潔，蟲鳴蛙叫似乎更響亮了……
　　望著自己尋找了壹年多的美麗臉龐，徐步雲心中的激動無法用筆墨來形容，他伸出大掌撫模著這壹年來朝思暮想的容顏，沈睡中的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心事重重，臉頰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晶瑩的淚珠還沾附在她細長的睫毛上，看得他好心疼。她是受了什麽委屈?是什麽人敢欺負紫兒?他發誓定要把那人五馬分屍!
　　她瘦了……徐步雲的大手輕輕將她臉上未幹的淚拭去。
　　“嗯……好癢……”沈唾中的範紫庭受到打擾，嘴裏咕噥了幾句，隨即翻個身繼續睡去。
　　下壹瞬，範紫庭倏地張開眼，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怎……怎麽會有人摸她的胸部?!
　　範紫庭以極度驚恐的聲音喊道: “誰?是誰?誰在那邊?”
　　“紫兒，別怕，是我!”徐步雲後退壹步，點燃燭火，讓範紫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
　　不看還好，範紫庭壹看是徐步雲，更加激動了。 “妳……妳這個禽獸!不要碰我!”
　　“紫兒，妳在說什麽?是我啊!徐步雲!”徐步雲走近床邊想抱住她。
　　“妳……妳不要過來!妳要敢過來，我……”我就咬舌自盡!”範紫庭講到最後，自己都有點兒沒把握，因為她知道他要做什麽，是誰也欄不住的。
　　但這壹回，徐步雲果然站在原地不動。
　　“紫兒，妳有什麽委屈盡管告訴我，千萬不要尋短啊!”
　　徐步雲只當她在外頭被人欺負了，見到了他，才會胡言亂語。
　　“妳……妳不是人!妳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範紫庭看他壹副沒事人的樣子，語氣中好象還是她的錯，還要她把委屈說出來，壓抑的憤怒情緒整個爆發出來。
　　“我騙妳是不得已的，我只想早日把妳帶回杭州……”徐步雲緊張的辯解著。
　　“不要再說了，我不要聽!秋月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妳怎麽可以……”範紫庭忍不住哭了起來。
　　“紫兒，我知道秋月是妳的好朋友，我也曾派人要將她接回杭州，可是……”
　　“不要說了!妳走，我不要見到妳!嗚……”範紫庭窩在床角哭得更厲害了。
　　“紫兒──”
　　“妳走，我不要見到妳!妳這個騙子，禽獸，無恥的小人!”範紫庭邊哭邊罵，哭得雙眼都紅通通的。
　　徐步雲望著日思夜盼的佳人，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她卻壹心要趕他走?他不過是延遲送秋月回杭州的時日，加上沒告訴她秋月就在蘇州商行，就值得她狠下心來在壹年前不告而別，還在墻上大罵他是禽獸，現在居然還要趕他走……她知道這壹年來他過的是什麽生活嗎?
　　徐步雲板起壹張臉，略微牽動嘴角，霎時之間由壹個充滿喜悅的情人變成冷血的煞神，全身散發出不可抗拒的威嚴。
　　“妳怎麽可以這樣欺騙我……嗚……騙子……”範紫庭早哭花了壹張臉，嘴裏只嚷著要他離開，沒看到徐步雲冰冷的臉色及堅決的眼神。
　　“妳……妳不要過來──不要──”範紫庭霎時沒了聲音，全身也不能動了。
　　徐步雲點了她的啞穴及麻穴，壹把抱住她輕盈的身軀，施展高超的輕功，轉眼間，黑夜吞沒了兩人的身影。
　　徐步雲小心翼翼的將範紫庭放在床上。不能出聲的範紫庭從客棧到正氣軒的這壹路上，都以怨懟的眼神瞪著他，而徐步雲絲毫不以為意，緊抱著地飛檐走壁，似乎很享受她身上的香味，不時埋首於她的發際間。
　　範紫庭坐在正氣軒的大床上，她壹年以前坐的地方。徐步雲解開她身上的穴道，範紫庭本想大聲的斥責他，但怨到深處反轉淡，她冷靜下來，也不想再逞口舌之快，只怒瞪著他。
　　“紫兒……”
　　“不要叫我!徐步雲，妳這個禽獸，我不想再與妳啰唆，我只想離開這兒，讓我走!”範紫庭堅定的說著。
　　“紫兒，我不過是隱瞞秋月在蘇州商行的事，是我的錯，但也不至於落得禽獸之名吧!”徐步雲嘆了壹口氣。從與她見面，已數不清她罵他多少次禽獸了。
　　“那妳是承認了?”
　　“我承認我不應該騙妳，應該對妳講清楚，這樣妳也不會不告而別。”
　　“既然妳已經承認了，我還留在這兒做什麽?”範紫庭起身就要走。
　　“紫兒，妳為什麽不留下來?我都已經承認錯了，妳是我的未婚妻，自然要與我回杭州成親!”
　　“那秋月怎麽辦?妳想放她壹人在蘇州嗎?妳這始亂終棄的騙子、禽獸!”範紫庭尖叫出來。
　　徐步雲這時才聽出範紫庭的話不對勁， “紫兒，妳在說什麽?什麽始亂終棄?”
　　“妳還裝傻?!妳表面上對我說找不到秋月，但事實上……事實上……妳早就糟蹋了秋月，現在又要放秋月壹個人在蘇州，這不是始亂終棄是什麽?徐步雲，妳這狼心狗肺的禽獸!”範紫庭激動起來。
　　原來如此!徐步雲壹聽就知道她是誤會了。他哪有與秋月怎樣?
　　“紫兒，我與那丫頭壹點關系都沒有，妳真的誤會了!”
　　“那天晚上我明明看見妳……妳……”範紫庭紅著眼眶說著。
　　“乖紫兒，八成是妳看走眼了。先喝口茶，把事情經過告訴我!”
　　範紫庭看著‘禽獸’坐下來倒了杯茶給她，再氣定神閑的看著她，壹時間也楞住了。
　　事情怎麽會這樣?怎麽這禽獸還要她把那晚他做的事講給他聽?
　　“我才不要待在這兒與妳白費唇舌，我要回客棧去!”範紫庭轉身便要往外走。
　　正氣軒的門被壹陣掌風合上， “妳哪兒也不許去，再也不許從我眼前消失!”徐步雲冷酷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妳……妳……禽獸!”
　　“妳是要整晚在那兒罵我禽獸，還是要把事情講給我聽?”徐步雲揚眉看著她。
　　範紫庭知道徐步雲霸道的個性壹拗起來，絕對沒有人可以反抗他。“好!妳要聽，我就請給妳聽，免得妳說我誣賴妳!”
　　她勉為其難的坐下，喝了口茶，開始講述讓她痛徹心扉的那晚。範紫庭越講越激動，最後又忍不住掩面而泣。
　　徐步雲聽完鐵青著壹張臉站起身來，拉著範紫庭就往外走。
　　“妳……妳要帶我去哪兒?放手啊!妳……”
　　徐步雲壹句話都不說，拉著範紫庭就往鴻幅居的方向去。
　　“放開我……妳放開我啊!”範紫庭壹路上仍掙紮不已。
　　接近鴻幅居後，他示意範紫庭噤聲，然後在窗邊戳了壹個小洞，讓她可以看到屋內的情形。
　　範紫庭貼近壹看，房內還是壹樣燈火通明，房裏有壹男壹女正在爭吵，而那女子──是秋月!至於那個男的她不認識。
　　兩人似乎為了某件事正激烈的爭吵，最後那男子突然抱住秋月吻住她，秋月雖然奮力掙紮，但最終還是被那男子抱躺在大床上。範紫庭看到這兒眼睛就離開窗前的小洞了，不久屋內便傳來男女歡愛的聲音，聽得範紫庭滿臉通紅。
　　徐步雲則是壹臉鐵青，壹語不發的又拉著她離開。
　　怎……怎麽會這樣呢?'秋月不是跟他在壹起嗎，怎會又跟另外壹位陌生男子上床?莫非是秋月變心?不，秋月不是那種人。那……是徐步雲這禽獸把她賞給別人?!不，徐步雲對女人不會這樣。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步雲將範紫庭拉回正氣軒，臉上的表情相當駭人，壹路上不發壹語的他，此刻終於大聲咆哮起來。
　　“妳這該死的女人!只因這個誤會就無故消失，讓我把整個蘇州城翻了過來還是找不到人，妳……妳……”這次輪到徐步雲氣得說不出話來。
　　“妳在說什麽?秋月怎會跟別人在壹起?莫非是妳把她拋棄，還是把她賞給別人了?”範紫庭臉壹陣白。
　　“該死的!我早說過我跟秋月壹點關系也沒有，她本來就是跟別人在壹起!”
　　“別人?”
　　“我弟弟，蘇州商行的主人!”
　　“可是那晚我明明聽見秋月叫著雲這個昵稱啊!”
　　“我那不成材的弟弟叫徐青雲，記得嗎?紫兒寶貝!”徐步雲講到後來已經沒力了。怎麽會有這麽胡塗的姑娘?!
　　“啊 ──”範紫庭恍然大悟。
　　“難不成是秋月和妳……妳弟弟?”
　　“正是!那是秋月和我弟弟，徐青雲!”徐步雲已經快氣瘋了。
　　“啊──”範紫庭張著小嘴，久久合不起來。
　　這麽說，是她誤會他了?秋月叫的是徐青雲，不是徐步雲?!
　　啊!她還傷心欲絕地逃到吳縣去……原來只是為了壹件沒有發生的事?!
　　知道真相後，震驚的範紫庭目瞪口呆的看著徐步雲，壹句話也講不出，徐步雲則鐵青著壹張臉直盯著她。
　　許久──
　　“雲……對……對不起。”範紫庭低下頭，聲如蚊蚋的說著。
　　徐步雲不出聲，只是冷著臉看她。
　　範紫庭見他不出聲，知道他壹定氣壞了，可是她徐了道歉之外，也想不出更好的話了。
　　“對……對不起，雲，我不知道事情原來是這樣的。”範紫庭見也還是不出聲，急得流下淚來。
　　“妳……妳說說話吧!我知道是我誤會了，誰叫妳那天晚上又不在我身邊，我才會亂想的……”
　　“該死的，不許再哭了!”徐步雲壹把抱住她，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那晚我不在，是去鴻福居找青雲，要他與秋月壹同來杭州。我不在，妳就會亂想，那以後我去哪兒，妳就跟到哪兒好了。”
　　哭得迷迷糊糊的範紫庭見徐步雲不生她的氣了，更猛點頭，嘴裏說著： “ 嗯，我知道了!”
　　她的反應令徐步雲十分滿意，對他而言，這表示範紫庭願意嫁也為妻，白頭到老。
　　“紫兒，不要再離開我了。妳可知道我找妳找得好苦啊!”徐步雲緊緊抱住她。
　　在他的懷中，範紫庭覺得溫曖極了，過去壹年的淒風慘雨似乎在此時都化為烏有。
　　當晚，範紫庭度過了壹年以來最激情的夜晚……
　　隔天，已近正午時分，正氣軒的大床上還睡臥著壹位俏麗佳人。
　　“嗯……”範紫庭想移動身體，卻動彈不得。
　　徐步雲的鐵臂緊緊的圈住她，她的頭正枕在他的肩上。沒想到熟睡的他力氣還這麽大，手臂掰都掰不開……最後範紫庭放棄了，乖乖的躺在他的懷裏，看著身邊沈睡的男人。
　　此時，徐步雲動了壹下，調整了躺睡的姿勢，但雙手仍緊緊圈住懷中的美人。
　　“雲?”範紫庭試探性的叫著。
　　“嗯?”徐步雲閉著眼睛響應。
　　原來他早就醒了!
　　“什麽事?紫兒。”壹雙黑眸張了開來。
　　“我是想問妳怎麽找到我的?”
　　徐步雲聽了，線條優美的薄唇勾起淺笑， “紫兒，還記得妳壹年前離去時在墻壁上寫了禽獸二字嗎?”
　　範紫庭壹聽，臉上布滿紅潮，尷尬的說: “我……那時氣壞了，所以才……才……”
　　“不要緊的，寶貝。還好妳常罵我禽獸，我才能找到妳呢!”
　　“怎麽說呢?”
　　“妳還記得在城門的賣書小販嗎?”
　　“書販?”
　　“嗯!昨晚我壹如往常出去找妳壹整天卻無所獲，很失望的騎著馬經過城門，看見賣書的小販眼神怪異的看著我，我便下馬詢問，才知道有人在他攤前罵我禽獸哩!”
　　“啊?”範紫庭臉紅得像火爐似的。
　　“我立刻下令清查蘇州城內的茶館客棧，才知道妳下榻的地方，也因此找到妳……敢那樣罵我的，全天下大概只有妳了，親愛的紫兒!”徐步雲啄了壹下美人粉嫩的臉頰
　　“我不是故意要罵妳的……”，範紫庭擡起頭，
　　“雲，妳為何要關閉蘇州商行呢?那樣會影響好幾千人的生計哪!妳可不可以……”
　　“我關了蘇州商行是因為行裏上上下下做事散漫、辦事不力。叫他們出去找妳，動用了所有的管道人脈，蘇州都翻了好幾遍還是找不到，我壹氣之下就把商行關了。”
　　“可是……這會影響很多人的生活，還有徐家莊生意的往來……”
　　“我不在乎那些，我只要找到妳。徐家幾十年來在蘇州打下的根基，居然連壹個人都找不到，我那個不肖的弟弟壓根沒用心在經營衙行，我就下令把它關了。”徐步雲霸道的說。
　　範紫庭聽了也不再多說什麽。
　　下人提來盥洗用水，梳洗完畢後，已過正午時分，兩人直接到春望樓用午膳，徐步雲指示家丁到鴻福居請徐青雲、秋月壹塊兒用膳。
　　“雲，這會兒已過正午，他倆或許已用過膳了。”範紫庭說道。
　　徐步雲恢復以前的邪魅笑容，曖昧的說: “紫兒，他們倆搞不好還膩在床上，不肯下床呢!”
　　範紫庭聽得徐步雲話中的意思，輕擁了他壹下。
　　“妳以為每個人都像妳這般無恥?”
　　“如果做這檔事叫無恥，我那個不成材的弟弟也可列入全天下無恥的前三名了!”
　　“那榜首是誰呢?”
　　徐步雲攔腰壹把抱住範紫庭，親昵的說: “自然是妳的夫君我啰!”
　　“嘖嘖嘖!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親密動作，也不怕傷風敗俗啊!”不遠處傳來壹個爽朗的聲音。
　　範紫庭往發聲處看去，見壹位風流倜儻的男子牽著……
　　是秋月!
　　範紫庭從徐步雲懷中掙紮下來直奔向秋月，秋月也見到了範紫庭，甩開徐青雲的手，直奔向前。
　　“秋月!”
　　“小庭!”
　　兩人見面，緊緊相擁，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妳還好嗎?秋月!”範紫庭興奮的看著秋月。好久不見了呢!
　　“我很好。小庭，我不應該壹個人私自出莊，讓妳因為找我而長途跋涉到蘇州來，最後還惹出壹堆事。都是我不好……”秋月哭得可厲害了。
　　“秋月，妳快別哭了，那些都過去了。”
　　“可……可是莊主很生氣呢，簡直要把蘇州給拆了!”秋月還是哽咽著。
　　“妳們兩位是要坐下來再談呢，還是繼續站在那兒數落我的不是?搞不好紫兒還會加罵壹句禽獸呢!”徐步雲難得輕松的說道。
　　兩人聞言噗哧壹聲笑了出來，手牽手入樓坐定。
　　“紫兒，這位就是我那不成材的弟弟徐青雲，青雲，這位是──”
　　“想必這位就是讓我那冷酷的老哥關了蘇州商行，鬧得蘇州滿城風雨的範紫庭，範姑娘吧?”
　　四人就壹邊用膳壹邊閑聊，秋月席間忙著幫範紫庭夾菜，看得徐青雲嚴重吃醋，徐步雲心裏也老大不爽，認為自己的獨占權受到侵犯，倒是兩個女人樂得很，壹點兒也沒察覺兩個大男人的醋味!
　　“對了，雲，我現在已經回來了，蘇州商行可以──”
　　“那是青雲的事，與我不相幹，要重新開張，得看他!”
　　“嗄?!大哥，當初是誰因為找不到人，大發壹頓脾氣，隔天就叫幾千人卷鋪蓋走路的?現在居然說沒妳的事?”徐青雲抱怨起來。
　　“我吃飽了。紫兒，我們走吧!”徐步雲拉著範紫庭就要走。
　　“等等!大哥，妳至少也得幫我把行內的事打理壹下再走吧!”徐青雲看了兄長壹眼。
　　“妳這免崽子，從小有多少事是我替妳善後的?這次妳自己來!何況妳已經有壹位好幫手了，要好好做!我大喜之日，記得兩人壹起來啊!”
　　秋月聞言，臉又紅了起來，害羞的低下頭去。
　　徐步雲說完，拉著範紫庭就走。
　　“哎!雲，妳別走那麽急啊，我與秋月都沒說到幾句話呢!”範紫庭抗議道。
　　“傻紫兒，妳沒看到我那老弟像餓狼壹樣嗎?我是怕妳待在那兒，會被他吃掉!”
　　“那秋月……”
　　“早就被他吃了，連骨頭渣都不剩了!”徐步雲壞壞的說著。
　　“啊──原來如此!”範紫庭恍然大悟，想起那晚的情景。
　　“紫兒，快走啊!”徐步雲催著她。
　　“我們不是已經在正氣軒了嗎?要去哪兒?”
　　“小傻瓜，回杭州的馬車、護衛、下人們早就在外頭等著了。妳忘了嗎?我們要回杭州成親的!”
　　徐步雲壹把抱起範紫庭大跨步的往外走，壹路上範紫庭還是叫嚷著：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妳不要這樣……不要亂摸……啊!妳這個禽獸……”
　　壹個月後，杭州城舉辦了壹場盛大的婚禮，江南第壹大商行──徐家莊的當家徐步雲成親了，莊主夫人正是莊內人稱小庭子的範紫庭。據說新嫁娘美若天仙，還管得壹手好帳。只不過在夫婦倆居處星月軒常傳出‘禽獸’二字，沒人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只知道徐家莊在新娘入門後，又增添了藥材生意，將整個貿易路線延展至江北，為徐家莊奠定了百年基業。
　　至於徐青雲與秋月，那又是另壹個故事了……
　　《江南俏娘子》完結
　　江南娘子之二《江南美娘子》
　　序
　　莊主有令，要她這個小小婢女速速趕到蘇州去
　　她也很聽話，馬上趁夜摸黑踏上遙遠的旅途
　　嗯，第壹次出遠門果然都會遇上很多麻煩
　　像她就被壹群惡漢逼得只好跳到河裏去……
　　還好她也有遇到善心人士，救了她壹條小命
　　不過……這個男人也太白癡了吧
　　她全身上下都被他看光光了
　　他還壹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直叫她放心！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她辛辛苦苦想保住清白
　　竟然會因為被下了春藥爾把自己送上門去！
　　唉……那個男人可是她家堂堂的二莊主哪
　　就算他要負責，她也不敢妄想當枝頭鳳凰
　　尤其他似乎永無窮盡的欲望，更是讓她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