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有结局的表演

　　这一次安琪回给我的竟然是一条彩信，不过却是一条显得很投桃报李的短信，因为她也给我发了一张风景照，照片里有一条河流，河流的边上是一幢幢很具欧洲风格的小楼，还有一条长街，长街上有很多木制的长椅，和一盏盏黑色的铁艺路灯，因为长街上来往的人群，照片显得不是很安静，但仍很唯美。
　　我想像得到此刻的安琪正走在这条长街上顾盼流连，或者是坐在某个长凳上带着落寞看着擦肩而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们。
　　原来此刻，我们都是这么的寂寞！
　　……
　　我不知道安琪是否发现了照片上林希的SRX，但她确实没有提这个事情，她的彩信上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我便不用去揣测，或许这样朦朦胧胧的方式更适合现在的我们，至少我们还能沟通，这总比有些话来不及说，要好太多。
　　“谢谢你的照片，我很喜欢，用来做手机的桌面图片了。”这次我没有思考太多，便给安琪回了这条信息。
　　安琪的回信也很快：“你的照片也不错，现在已经是我的桌面图片了。”
　　“这算一种缘分吗？”
　　片刻我收到回信：“你我之间若谈缘分，实在牵强！”
　　“或许吧。”
　　之后安琪便没有再回短信，我们之间短暂的交流就此结束！
　　我的心情在此刻出奇的平静，我也能感觉到安琪的平静，她的言语间已经再没有当初“跑车女”的气息，她变了！或者说我们都变了……这种改变仍是岁月赋予我们的。
　　……
　　我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后，一个人影渐渐向山脚下接近，月光下，我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林希。
　　对她的到来我并不意外，她千里迢迢从南通赶到山东，肯定是要和我聊聊天的。
　　我挪出一片地方，示意林希坐下，林希笑了笑，在我的身边坐下。
　　我的手中还在把玩着那个白色的火机，林希看了看，却没有说话，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仰看着被月光点缀着的天空。
　　“一西，聊会儿天吧。”林希的目光从天空转移到我脸上。
　　“你找话题吧。”我笑了笑，道，我和林希之间有个默契，无聊时谁先提出聊天，谁便负责找聊天的话题。
　　“我觉得我们都有些老了。”沉默许久之后林希对我说道。
　　我打量林希，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她的皮肤依旧光滑、白皙。
　　“没有啊，还那么白嫩。”我应了一声。
　　林希摇头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是说心态。”
　　原来我曲解了林希的意思，若说心态，我们确实老了，不仅仅是我和林希，我们身边的人都是如此，尽管我们大多数仍未结婚，但未结婚恰恰说明我们在爱情中收获的是一个个让人遗憾的失败！
　　“是啊，我们都老了。”我怅然若失的说道，好似现在的张一西都很少刻意表现出无聊幼稚的一面了。
　　“我们都老了，却没有一个人参透到底什么是爱情！！……一西，你说到底什么是爱情？”
　　我沉默许久未能给出答案，我的脑海里浮现一张张面容：左岚、林希、王萌萌、沈曼、莫寒、安琪……终于我对林希说道：“爱情或许就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表演……包含所有荒谬、炙热和疯狂。”
　　林希沉默，最终笑了笑，不知道这个笑容是认可了我的说法，还是觉得我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已。
　　……
　　不知沉默了多久，我们终于开始聊下一个话题，这次的话题是我在很随意的情况下找的：“你和Colin怎么样了，有结婚的打算吗？”
　　林希摇了摇头，道：“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所以我对婚姻没有太强烈的渴求……结婚留给30岁以后再考虑吧。”
　　我认为林希是该结婚的，有个家庭也就有个依靠，但这仅仅是我认为的，我不知道是否正确，所以我没有将我的想法强加给林希，只是点了点头。
　　“你呢？有结婚的打算吗？”
　　“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谈结婚太远。”我苦笑，道。
　　“可是你都老了。”林希说完又闪着一双美目，带着压迫看着我。
　　往往被压迫时，我都需要一根烟，摸了摸口袋，却发现最后一根烟已经在刚刚被我奢侈的抽完了。
　　没有了烟，我竟然不愿意再说话，于是也就忽略掉林希压迫式的目光，有些傻愣的盯着天空发呆。
　　……
　　月光不知道何时换了一个角度映衬着山脚下的大地，山间显得是那么的安静，我的目光随之变得空洞，整个世界在我眼中好似没有欢乐、没有哀伤，这种心情是如此微妙，难以形容。
　　“一西，和我们回南通好吗？”
　　我转头看着林希，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看玩笑的成分，她千里迢迢来到山东的真正动机或许正是此。
　　我撇了撇嘴答道：“不回去。”
　　“为什么，这里充满着苦难！”林希的语气略显激动。
　　我摇了摇头：“你错了！这里漫山遍野尽是破裂后的辉煌，这种辉煌你们看不到，我却看的到！”
　　“你为什么这么执拗？在南通我们有许多朋友可以帮助你，在这里……在这里你只能靠出卖体力，获得少得可怜的报酬！”
　　我保持平静说道：“我不希望你变成下一个沈曼。”
　　林希咬牙看着我……
　　我的语气放缓：“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关心，我也知道你是真正关心我张一西的人，但是我真的不想回南通，那里总是让我感到疲倦，一种无法言明的疲倦……这里就不一样了，我甚至可以放荡的穿行在这里的每一个大街小巷，因为没有人会在意我，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团滚动、炙热的花火……这种轻松和自由让我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在这里浴火重生，明白吗？”
　　“我不明白！”
　　我笑了笑，道：“不明白不要紧，尊重我的选择就行了。”
　　林希沉默，在她的沉默中我能看到一种极度的不理解。
　　“林希，你告诉我，你在66公路上收获了些什么？”
　　林希抬起头看着我，半晌才说道：“日月星辰，自由、洒脱！”
　　“你喜欢这段经历吗？”
　　“嗯。”这次林希几乎没有犹豫便点了头。
　　“这里对我而言，就是66号公路，是一处疗伤的圣地……总有一天我会回南通的，但真的不是现在。”
　　林希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动摇，此刻的她或许已经不那么坚持了。
　　我趁热打铁地说道：“在这里不代表我就没有在南通成功，关注我的微博吧，我会分享在这里的一点一滴的，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一个在这里破茧成蝶的张一西！”
　　“嗯。”
　　我拍了拍林希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希望她宽心的微笑。
　　……
　　“对了，请你帮个忙。”
　　林希点了点头，道：“你说。”
　　“回到南通后，帮我留意韩枫的消息，我必须要找到这个人……”我说完重重吐出一口淤积在心中的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