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滿堂皆驚

　　柳林就在大道旁邊，前方十幾裏就是黑石城。並不算什麽隱秘地方。
　　酒莊裏也還有人，只是崆峒派在西北勢大，行事肆無忌憚。
　　當務之急是應該立即就走，避免麻煩纏身。
　　不過，陶正仁還是處理了何必的屍體。他在丘陵深處找到了個天然地穴，把何必屍體扔進去簡單做了處理。
　　處理何必屍體主要是為了隱瞞何必的死。
　　崆峒派不知道何必被殺，壹定會先找何必。不會急忙忙就來找他麻煩。
　　另壹方面，隱藏何必屍體，對方就無法判斷何必的死因。
　　若是只看何必屍體上的劍痕，對方壹定以為是他殺的何必。絕不會想到何必死於高玄之手。
　　總而言之，用壹點時間處理何必屍體，非常值得。
　　陶正仁是老江湖，處理起這些事情非常有經驗。
　　至於說是不是符合江湖道義，他可沒那麽多顧慮。
　　真要講道義，何必就不該帶著人伏擊他。
　　崆峒派作為西北名門正派，卻和飛花門勾結，販賣人口。簡直是罪大惡極。
　　陶正仁不相信這是何必壹人所為，這等事情哪有不露馬腳的。崆峒派掌門就算沒有參加，也必然是默許了。
　　壹個門派必須要有足夠金錢維持。門派想辦法賺錢很正常。可名門大派，就要有名門大派的擔當。居然通過如此惡毒方式賺錢，簡直是聳人聽聞。
　　這件事回去還要和師門稟告說明，早做防備。
　　陶正仁處理了何必屍體，這才急匆匆趕回酒莊。
　　他看到兩個女兒和高玄說說笑笑，壹副很開心的樣子。
　　陶正仁心裏嘆氣，女兒也是不懂事。不說高玄如何，才經歷了血腥戰鬥，滿地的屍體，兩女孩還有心情說笑！
　　這不是陶敏陶慧膽子大，只能說她們沒心沒肺。
　　陶正仁看了眼酒莊，大門、窗戶緊閉。裏面雖然有人，卻看不到外面的情況。更無法知道戰鬥細節。
　　他對高玄說：“死了這麽多人，被官府知道多有不便。何況西北境地，崆峒和當地官府必然有所勾結。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此地……”
　　高玄點頭應是，陶正仁說的沒錯，這裏不宜久留。
　　幾個人的馬都在柳林最外圍拴著，並沒有被大戰波及。幾個人上了馬，匆匆進入黑石城。
　　這壹路上也沒發現陶家那幾個家人。應該是跑遠了。
　　陶正仁很謹慎，並沒有在黑石城停留。只是買了些牛肉等食物補給，就和高玄壹起穿城而過。
　　從黑石城出來，陶正仁這從松口氣。
　　再向前就是西南境地，他有幾個朋友都是西南高手。就算崆峒派來找麻煩，他也不怕了。
　　壹行人壹直走了數十裏，直到夜色深沈，幾個人這才找了處背風的地方休息。
　　深秋時節，西北的夜風冰冷刺骨。
　　陶敏陶慧沒吃過這種苦頭，內功修為又淺，在夜色中凍的小臉發青。
　　陶正仁和高玄生了火，圍著火堆邊吃了冷牛肉和大餅。喝了兩口溫熱的酒。兩姐妹臉色這才緩過來。
　　打開行囊，從裏面取出羊皮縫制睡囊鋪好，兩姐妹耐不住冷，早早鉆進睡囊。
　　她們到是很想和高玄聊天，可當著她們父親的面，卻不好意思多說。
　　睡囊避風保暖，兩個少女待了壹會就都睡著了。
　　這壹天其實過的驚心動魄，兩個少女雖然沒戰鬥，只是情緒上起伏就消耗極大精力。
　　這會放松下來，很快就支撐不住了。
　　陶正仁憐惜的看了眼兩個沈睡女兒，他對高玄說：“她們從小到大都是嬌生慣養，沒有經歷江湖風波，不知人心詭譎，世事難測。這次多虧了高先生援手，我們壹家才得脫大難。”
　　高玄連何必都殺了，不論他是怎麽殺的，都可見其厲害。
　　對上高玄，陶正仁也不敢托大。什麽小兄弟、小友之類的稱呼非常不合適。只能叫壹聲高先生以示尊敬。
　　陶正仁說著站起身很正式給高玄抱拳鞠躬，高玄虛扶了壹下：“陶大俠何必如此客氣。”
　　“救命之恩。怎麽感謝都不為過。”
　　陶正仁正色說：“何況，高先生救過我們壹家兩次。恩同再造。”
　　高玄擺手：“陶大俠，何必如此。我救妳也是順手而為。”
　　陶正仁沈聲說：“對高先生可能只是順手而為，對我們壹家卻是活命大恩。高先生但有所需，只管開口。我絕不推辭。”
　　這話說的就比較實在了。空口言謝，沒多少意義。
　　高玄請陶正仁坐下，他說：“我自小被拐賣到飛花門。被教了壹身惡習。等我明白道理，對此深以為恥。”
　　他對陶正仁說：“此次回轉江都，我必滅飛花門。為天下人拔此劇毒。”
　　陶正仁有點意外，他把話說的這麽明白，就是等著高玄提要求。
　　他相信高玄是聰明人，明白他的意思。不論高玄是要錢財還是要武功秘籍，甚至是想拜入武當，他都可以盡力幫忙。
　　結果，高玄居然不提任何要求，只是他下壹步計劃。
　　這是高玄故意拿腔作勢，還是他就真的心懷大義，不把這些恩惠當壹回事？
　　陶正仁看不透高玄，他壹直也沒看懂過這個年輕人。
　　但是，不管高玄是故作清高，還是真的不在乎回報。他都不能毫無表示。
　　救命大恩，可不幾句感謝就能抹平的。
　　陶正仁說：“高先生不顧為難鏟除惡賊，此天下大義。我雖不才，願隨高先生壹起斬妖除魔。”
　　高玄壹笑，這個陶正仁也挺有趣的。居然有膽子和他壹起幹飛花門。
　　飛花門名聲不好聽，江湖上人人喊打。可飛花門勢力龐大，手裏有錢，養了眾多好手。
　　尤其是總舵，更是高手雲集。陶正仁雖是第壹流高手，在飛花門面前也算不上什麽。
　　“飛花門總舵機關密布，高手眾多。這群人手段又兇殘狠毒之極。我對總舵很熟悉，壹個人可以便宜行事。”
　　高玄說道：“陶大俠真要幫忙，就在外面策應我，幫我善後。”
　　行俠仗義，說著容易。具體到壹件事上，卻非常麻煩。
　　飛花門這樣門派，不知牽涉到多少人。可不是跑進去把人殺光就完事了。
　　陶正仁也明白此理，他想了下說：“高先生，不如等我回宗門請幾位高手過來，我們壹起共商大計。”
　　“不用如此麻煩。”
　　高玄自信滿滿：“我自有辦法收拾這群惡賊。”
　　陶正仁看高玄如此自信，到不好再說什麽。他沈默了猛然長眉壹揚，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
　　他從行囊裏抽出壹個小小畫軸遞給高玄：“高先生，這副《魚龍百變圖》送給您。”
　　高玄隨手接過，接著淡淡月光展開畫卷看了眼，這畫卷上畫了數十條遊魚，姿態各異頗為靈動。
　　看畫技到是很高明。只是這等畫作對他有什麽用？
　　“這幅《魚龍百變》是我花重金買來的。是當年武聖所傳。”
　　陶正仁說：“每條魚上都藏著壹招身法變化。可惜我資質駑鈍，領悟多年也沒什麽收獲。”
　　他嘆口氣：“這次我遠赴西北，就是聽說龍吟劍在西北出現了。龍吟劍和魚龍百變都是那位武聖所傳。也許兩者放在壹起能有新的發現……”
　　要不是有魚龍百變圖，陶正仁也不至於為了壹把劍就跑到西北來。
　　為了感謝高玄，陶正仁也是壹狠心，把他最重視的至寶拿出來。
　　武者可能不喜歡金銀財寶，可能不喜歡美酒美色，可能不在乎聲名榮譽，卻沒有不喜歡武功絕學的。
　　陶正仁相信，高玄不會拒絕他這份厚禮。
　　高玄果然沒拒絕，他看了會魚龍百變圖，“陶大俠壹番誠意，我就不客氣了。”
　　陶正仁就像割掉壹塊肉似的，心痛的不行。另壹方面，他又覺得輕松不少。
　　等到天光才亮，高玄壹行人再次出發。
　　壹直到了金陵，幾個人才找了家大客棧好好洗漱休息。數十天下來，兩個美少女也是灰頭垢面，滿臉風霜，已經看不出美少女的樣子了。
　　休息了大半天，陶正仁帶著兩個女兒去拜訪老朋友。說要召集眾多高手為高玄助陣。
　　高玄謝絕了陶正仁邀請，獨自在客房研究魚龍百變圖。
　　這段時間風餐露宿，根本沒時間擺弄魚龍百變。
　　在封閉私密的房間裏，高玄拔出了藏龍劍。他有種感覺，藏龍劍和這幅圖有關系。
　　這不是他亂感覺，是藏龍劍上刻的文字、圖案，都和魚龍圖有種同樣神韻。
　　所謂的龍吟劍，很可能就是藏龍劍。劍名麽，傳錯了很正常。三娘人在西北，整天鼓搗著害人的買賣，藏龍劍落在她手上也不稀奇。
　　藏龍劍劍刃明亮如鏡，對著魚龍百變圖壹照，劍刃上就浮現出了壹片細密文字。
　　果然，就像高玄預料的壹樣。
　　這畢竟是壹個正常世界，沒有法術，沒有靈異神奇的東西。
　　像魚龍百變圖，想要在裏面隱藏文字圖像，只有幾種最簡單的方式。
　　第壹就是圖裏面有夾層。這麽簡單的話，陶正仁早就找到真正的秘訣了。
　　第二，就是光學上的變化。調制出的特殊染料，只能反射某種特定光，就能達到隱藏文字的效果。
　　具體表現好像很復雜，原理上卻極其簡單。
　　高玄通過藏龍劍，很快把魚龍百變圖上所有秘訣映照出來。
　　足有幾千字，還有壹些身法變化的圖形。
　　這部秘法就叫魚龍變，包括內功修煉口訣等等。
　　換做普通人拿到這部秘法也修煉不了。因為其中門檻很高。
　　高玄現在的狀態，修煉起來就比較合適了。
　　這段時間，他沒少和陶正仁請教純陽無極和金絲綿掌。
　　陶正仁畢竟是武當正宗傳人，哪怕不專修這兩門功夫，也知道其中精義。
　　陶正仁不會傳高玄武當武功。可高玄主動詢問精義，他卻不會拒絕。因為這些是高玄自己學來的，和他無關。
　　幫助高玄解讀其中精義，只能算是順手而為。
　　當然，這其實也違反了門規。只是高玄救過陶正仁全家兩次，這種事情上他當然要通融壹些。
　　陶正仁不知道，高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於這個世界的文字理解總是差壹點。
　　陶正仁解釋那些精義雖然不太重要，卻讓高玄明白了真正理解了金絲綿掌、純陽無極表達的真正含義。明悟了內力的本質。
　　內力和源力不同，內力通過鍛煉體內氣血獲得。可以把內力看在臟腑之力，通過不斷的修煉，臟腑越來越強大，內力就越來越強。
　　這和鍛煉肌肉筋骨是壹個道理。所以修煉的時間越長，內力就越強。
　　不同的內功，就是不同的鍛煉方式。強大內功鍛煉效率更高。當然，這還有壹個內力和個體適配的問題。
　　合適的人修煉適合的內功，就能壹日千裏。反之，再如何修煉也不會有什麽成就。
　　等到打通天地橋，人體內部能完成內力循環，這能吸納自然中無盡元氣。這就是所謂的先天。
　　到了這壹步，內力源源無盡，就是當世最頂尖強者。
　　其實就相當於星際時代的劍客層次。
　　壹般來說，內力沒有捷徑可走。因為內力運轉復雜，修煉者只能通過反復修煉不斷提升內力。
　　但是，高玄發現了壹個修煉捷徑。就是通過調整內力運轉路線、運轉方式，調節到最契合自身狀態，這樣能十倍百倍的提升修煉效率。
　　譬如內力修煉需要打通壹個穴道，修煉者可能花費壹兩個月的時間。事實上，卻可以通過調整內力路線繞過這個穴道。
　　就算武林高手，在修煉內力上也要通過幾十年的摸索，才有資格調整內力運轉路線。就是如此，其中也藏著巨大風險。
　　壹個不好，就會走火入魔，當場身死。
　　高玄卻不壹樣，哪怕他精神力量被壓制，可他能感應到六翼天蟬。
　　調整的內力路線如果有巨大危險，六翼天蟬就會提醒他。
　　通過六翼天蟬的反應，他可以選擇最安全的內力運轉方案。通過敏銳的感知，他還能確定調整路線的利弊。
　　純陽無極是第壹流的內功，經過高玄調整後，他修煉起來壹日千裏，進境極快。
　　魚龍變比純陽無極復雜很多，層次也比純陽無極更高。
　　高玄足不出戶研究了幾天，找到了壹條極其激進的修煉路子。
　　事實上，內力修煉對於高玄並沒有什麽意義。這麽低層次能量運用技巧，對他本身不會有什麽幫助。
　　真正有意義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的事。
　　高玄不想在修煉上浪費太多時間，他解析了內力本質，又拿到頂級內功，就再沒興趣浪費時間。直接開啟內力外掛。
　　數十根銀針貫穿高玄身上諸多大穴，壹股內力在這些穴道中反復遊走卻無處疏解。
　　只能壹直反復沖擊任督二脈連接點。待到反復沖擊之時，高玄抓住機會以銀針刺入會陰穴。
　　積蓄到極致的內力找到壹絲空隙，猛然貫穿會陰，打通任督二脈。
　　至此，內力在任督二脈內完成循環。高玄也感應到了外在天地元氣。
　　隨著他周身穴道自發呼吸，不斷吸納元氣轉為內力。他體內的內力就如長江大河壹般滔滔不絕，源源無盡。
　　這個取巧之法也是魚龍變中記載的魚躍龍門。
　　通過冒險激進方式強行打通任督二脈，就像魚躍龍門，壹下就化身成龍。只是這壹步危險之極。
　　魚躍龍門之法，其中也有很多坑爹的地方。換做其他人依照此法修煉，必然會當場斃命。
　　只有高玄能洞悉其中利弊，找到壹條最契合自己的內力運轉路線。這才壹舉成功。
　　高玄到不覺得有什麽，這等能量層次也就是星際劍客層次。具體戰鬥力方面，又差了許多。
　　就是如此，足以無敵天下了。
　　有了雄渾強橫內力為基礎，純陽無極、魚龍變兩門內功立即練到最高層次。
　　純陽無極純正渾厚，魚龍變靈動玄妙。兩門內功練到最高層次，差別到是不大了。
　　高玄待在房間裏研究武功，三天都沒出門。
　　陶敏陶慧姐妹倆就有點擔心了，第四天壹早，兩姐妹就找上門來。
　　高玄內力大成，到也沒什麽急事了。陶敏和陶慧看到高玄無事，都非常高興。
　　兩人極力邀請高玄去參加今天的晚宴，說是梅花劍客裴天元宴請他父親，同時也是為了召集群雄共商大計。
　　梅花劍客是江南四大劍客之首，也是陶正仁的好朋友。陶正仁想幫高玄鏟除飛花門，這壹次也是極力奔走號召，弄的聲勢很大。
　　當然，陶正仁還是比較有譜的。並沒有對外說要幹什麽。
　　高玄到是想看看江南高手，也就點頭同意了。
　　等到了中午，陶正仁親自跑過來邀請高玄參加晚宴。
　　見到高玄的時候，陶正仁楞了壹下。三天沒見，高玄雙眸晶亮如星，讓他都不敢直視。
　　陶正仁很奇怪，這才幾天的功夫，高玄難道練了什麽特殊的功夫？只是這眼眸也太亮了，隱然有幾分內力大成之相。
　　但他轉又覺得不可能，高玄才多大年紀。前幾天高玄還和他請教純陽無極功精義，對於內力理解還很粗淺，如何能在這幾天就內力大成，絕無可能。
　　陶正仁按下心中疑惑，把事情詳細和高玄說了壹遍。
　　這次他也是用心良苦，想要幫高玄引薦壹些朋友。
　　只要能得到江南這些高手的認可，高玄就能名正言順進入俠義道。
　　然後，眾人再聯手滅掉飛花門。這樣壹來，高玄飛花門的出身就再不是問題。
　　眾多江南高手再幫著吹捧幾句，高玄自然就能成為江南名俠。
　　要不是高玄對他有救命大恩，陶正仁也不會如此賣力。
　　為此，陶正仁還特意給高玄訂制了兩套衣物。可謂是盡心。
　　等到了晚上，壹行四人騎馬來到萬梅山莊。山莊很大，有仆人引著四人穿過大片梅林，這才進到山莊正廳。
　　正廳內燈火通明，擺了十多張酒桌，遠遠就能聞到壹陣陣酒氣香味。
　　此時大廳裏已經來了不少人，人聲喧嘩頗為熱鬧。
　　陶正仁是江南四大劍客之壹，身份極高。他壹進大廳，就有不少人過來主動招呼。
　　壹些人也對高玄很好奇。大家都知道陶正仁有兩個漂亮女兒，這個英俊青年又是什麽來路。
　　高玄穿了青色長衫，頭系同色逍遙巾，目若朗星，五官英俊，氣度超逸瀟灑。
　　站在陶正仁身邊，卻是比陶正仁更吸引人的目光。
　　眾人紛紛議論，“這位是誰？”
　　“這是陶大俠弟子吧？”
　　“如此人物，當得起豐神俊秀四個字……”
　　人群之中，崔長青冷冷看著高玄，他雖然只在總舵見過高玄壹次，對他到是有些印象。
　　畢竟這麽英俊的年輕人，在飛花門也不多見。
　　這人不是被派到西北去了，聽聞西北有變，也不知出了什麽事。高玄怎麽又和陶正仁混在壹起，看樣子關系頗為親近？
　　崔長青心中疑惑，臉上卻不露聲色。他是飛花門高層，出入都蒙著臉。只有幾個核心才知道他真實身份。到也不怕被高玄認出來。
　　他為了壹探究竟，還主動過去和陶正仁搭話。
　　陶正仁看到崔長青後很高興：“長青，妳也來了。我們有十多年沒見了。”
　　他給高玄引薦：“這位是寒松劍崔長青，和我並稱江南四劍。這位是我在西北結交的小友高玄。他救過我的命，是壹位了不起的青年俊傑……”
　　崔長青有點意外，陶正仁居然對高玄頗為客氣，甚至帶著幾分尊重。他微微壹笑拱手：“高小友豐神如玉，器宇不凡，真人中英傑……”
　　“過獎。”
　　高玄拱手客套，臉上笑容清朗大方。他其實認出了崔長青。雖然對方以前蒙著臉，可身體上太多細節都難以掩飾，壹下就暴露了身份。
　　崔長青也是飛花門的高層，高玄到不意外。飛花門能在江湖為非作歹，背後肯定有龐大關系網。
　　看崔長青的樣子，他應該還不知道西北發生了什麽。
　　這也正常。這世界全靠人力傳遞消息。至於什麽飛鴿傳書都是扯淡，完全不靠譜。
　　他們壹路風雨兼程趕到金陵。這才待了三天，西北那面應該還來不及把消息傳遞過來。
　　高玄雖然認出崔長青身份，卻沒急著動手。他沒有任何證據，反而出身飛花門，想要指認壹個名震江南劍客可太難了。
　　再說，也沒有這個必要。
　　他既然認出對方，這人就必死無疑。何必在這個時候掃興。
　　崔長青也沒想到高玄認出他的身份，和陶正仁敘了幾句舊，就借口先壹步離開。
　　從大廳出來，崔長青找到貼身護衛，讓他立即去和飛花門聯系，確認高玄的情況。
　　等到崔長青回來，他正要找陶正仁再套套話，就聽到外面突然傳來壹聲厲喝：“陶正仁何在？”
　　這聲音高亢又渾厚有力，猶若霹靂壹般震的眾人耳膜嗡嗡直響。
　　“霹靂雷音！”崔長青微微皺眉，這是崆峒派高手。
　　陶正仁也有點意外，崆峒派這麽快就來人了，他也應了壹聲：“陶正仁在此，不知哪位找我。”
　　“崆峒派霹靂刀程破山。”
　　震耳轟鳴聲中，壹道大紅身影已經出現在大廳門口。這人身材高大，深眸闊口，滿臉濃密須發，穿著件大紅袍，半邊胳膊露在外面。
　　那架勢頗有點像是僧侶，可他壹臉豪勇兇狠，卻怎麽也和僧侶沒有關系。
　　這人腰間挎著壹柄長刀，站在那氣勢兇猛絕倫。
　　整座大廳的高手，都被此人氣勢所懾。
　　霹靂刀程破山，崆峒第壹高手，也是西北第壹高手。世所公認強者。
　　江南四大劍客名聲很大，可在程破山面前就不夠瞧了。
　　山莊主人裴天元急忙迎上來客氣見禮：“裴天元見過程大俠。程大俠快請上座。”
　　“不必了。”
　　程破山很不客氣的拒絕了裴天元，他目光在陶正仁身上壹轉就落在高玄身上。
　　他目光猛然壹凝：“妳就是高玄？”
　　高玄從容點頭：“是我。”
　　程破山滿臉疑惑：“是妳殺了何必？”
　　此言壹出，滿堂皆驚。眾人再看高玄的目光都滿是驚疑。
　　這小子殺了何必？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