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云很吃惊,却也赞同温谨之的意见,因为他们都是站在保护季茹的角度上来思考的,但她怕季茹接受不了,思来想去,就决定让自己来当这个“恶人”,自己来说。
但她毕竟是母亲,看着季茹一整天的魂不守舍,气色越来越差,终归是忍不住,在季茹要去找温谨之之前,说了实话。
听着他的语气,季茹压下去的眼泪又掉下来,再也装不下去恶狠狠的样子,拿手指戳着温谨之的胸膛,“到底为什么啊…”
温谨之叹了口气,捏住季茹的那根手指,很无奈,“我不能让你再受伤害了,远离我,会是最好的办法。”
季茹猛地瞪大眼睛,“你休想,你自己算算,你欠我多少个人情没还?”
语毕她抬起自己右手,掌心和手腕对向温谨之,还把脖子伸长。
左边大半截白嫩的锁骨从宽大的衣领里滑了出来,纤细的脖颈上的那个创可贴和纱布显得格外显眼,她的眼角还洇着一抹水红,正挑眉看着温谨之。
明明自己委屈的不行,却偏偏装出一副凶巴巴又挑衅的样子,温谨之半眯着眼,看着白的晃眼的脖颈,抬手将衣领拉起来,紧了紧领口,盯着季茹半响没说话。
两个人靠得近,呼吸浅浅的交织在一起。
因为有过身体接触的经历,在距离缩短的时候,有点莫名的暧昧。
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下来。
季茹就这么半趴地窝在温谨之的怀里,盯着他的脸,不敢错过他的一丝一毫的表情。
“你…唔。”
刚想说话来打破沉默,却忽然被温谨之低下头堵住了嘴唇,截住了后面所有的话。
这一次温谨之的吻带着一股狠劲,力气有些大,是季茹从未感受过的。
他含着季茹的嘴唇,在上面辗转反侧,不停地吮吸,舌尖带着湿意,一点点地舔舐着季茹的唇线。
即使已经有过很多次和温谨之接吻的经历,但季茹还是没学会直接回应,只是呆呆的定在那儿。
片刻后,才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温谨之的唇角,可每当她一亲,温谨之就像是卯足了劲儿似的,下一秒就吮上季茹的唇瓣。
他的一只手扣在季茹的后颈上,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舌尖带着势如破竹的势头,向季茹的齿关进攻。
季茹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闭着眼睛,手指紧紧地勾着温谨之胸前的衣服,连带着耳朵都是红的。
所以当唇上感觉到痛的时候,季茹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下意识就张开了嘴,下一秒,温谨之的舌尖就滑了进来,趁其不备,在她的口腔中,大肆的攻城掠池。
胸腔中的氧气在一点点流失,季茹被吻得迷迷糊糊,直到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才皱着眉推了推温谨之的胸膛。
温谨之和她拉开一点距离,额头抵着季茹的,平复着呼吸,薄唇微启,“早就算不清了,欠你的可太多了。”
彼时的季茹脑袋还处于有些缺氧的状态,抬眼看着温谨之,小声地“嗯?”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温谨之没忍住笑了一下,看着她红着脸颊迷迷糊糊的样子,他的心没来由的软了。
轻轻地捏了一下季茹的鼻尖,语气是万分的无奈,“你怎么总是打乱我的计划。”
“什么啊……”季茹拍掉他的手,气呼呼地回。
温谨之叹了口气:
“在我身边,你总是会受伤,上一次是划伤手,这一次差点丢了性命,你让我怎么放心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小时候就有人说过,我命不好,会影响到自己身边的人,起初我不信,可后来哥哥离我而去,父母也永远都是背道而驰,甚至现在连你都受了伤,我不想我在乎的人一个个的都因为我而受伤难过。”
语毕温谨之自嘲般地笑了笑,趁着季茹愣神的间隙,继续说:“是不是觉得我还挺封建迷信的,尽说些有的没的,我也不想信的,我也不想你离开我,可是我不能看着你受伤了还把你困在我身边,这对你不公平。”
此刻眼前的少年低垂着脑袋,甚至连和季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一点都不像那个往日里最沉稳自信的温谨之。
季茹没说话。
只是忽然蹬掉脚上的棉拖,两条腿也爬上温谨之的病床,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腹部的伤口,手脚并用地挤进温谨之的怀里,钻进他的被子里。
细白的手轻轻地环在温谨之的腋下,头靠在温谨之的肩膀上,脸贴着他的脖颈,细细地感受着温谨之的心跳。
两秒后,季茹开口,“没有不公平,我心甘情愿的。”
语毕季茹抬起头,勾着唇角,笑得眉眼弯弯。
少女的眼里洋溢着满满的温暖,还有不易察觉的心疼和怜悯,睫毛纤长浓密,像是把小扇子,一眨一眨,拂过温谨之的心脏。
他眼前的这个人,满眼满心都是自己。
“温谨之,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时间会冲淡一切,所以啊,你哥哥的离开不是因为你,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父母的关系也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感情和思想上产生了矛盾。”
季茹抬手拨了拨温谨之额前的黑发,又接着说:“至于我,只是因为很喜欢你,才想留在你身边的。”
“所以,你想好怎么还我的人情,报答我了吗?”
温谨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息里都是季茹的气息,重新将她捞回怀里,低垂着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重重的喘息着,臂弯上的力气渐大。
季茹怕碰到他的伤口,微微地搡了一下,却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后颈那里被滴上了一滴水,带着体温,温热的一滴,悄悄地滑进了衣领里。
那是温谨之的泪水,无声无息的,忽然就落了下来。
温谨之怎么又哭了,在别人面前,好像都没有这样过。
他的声音忽然就从耳后传来,低沉又沉闷的,“陪你一起长大,这个算不算报答。”
季茹忽地笑出声,捏着他的耳朵,凑近他,轻声笑道:“当然算啊。”
温谨之微微抬起头,看着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逃不掉了。
他笑了一下,忽地压低头,轻轻地吻了上去。
窗户上映衬着屋内的情景,温馨舒适。
我们一起长大,当然是对我们彼此最好的报答。
所以,即使你的外表下有多脆弱敏感,我也毫无顾忌,还是独喜你眼底细碎的光。
她的少年,在她眼里永远都是宁静又明媚的。
作者有话说:
不会分手,只是会被管得很严,短暂拉开一些距离,大家放心啦~
后面请继续看温馨的日常,顺道解决一下温家的事^-^
第六十三章:等到高考后
五分钟后,季茹红着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敢抬头。
原因无他,前面温谨之吻她吻到快要喘不上气还不松口,季茹气不过咬了他一下,却换来他更变本加厉地深吻。
结果下一秒,房门被人推开了。
一起进门的是两个人,温玥和薛岚。
惊得季茹一下子回神,手忙脚乱地从温谨之怀里爬出来。匆忙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温谨之小声的倒吸一口凉气,搞得季茹又是一阵慌乱,以为他伤口裂了。
温玥看着这个慌乱的小姑娘,不由得笑出了声,语气带着点戏谑,“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谨之你这样子是不打算输液了?”
季茹一听立马起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头不说话。
薛岚则是难得的瞪了一眼温谨之,回头冲着季茹和善的微笑了一下,态度差异明显。
反观温谨之,则是没太大反应,理了理衣服,坐直身体,忽略薛岚的眼刀,对着温玥说道:“要输的。”
语毕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皱了下眉,说:“叶乐乐他们呢?是小叔带走了,还是在警局里?”
温玥对着外面招了下手,进来一个护士,带着一个输液的托盘走进来,然后她回过头对着温谨之,“该带走的小迁带走了,剩下的都在局里待着呢,按照流程调查做笔录。”
“带走的是叶叔?”温谨之扬眉看着温玥。
“嗯,还有叶家的老二,这次主要就是他们家老二干的事,他人都在部队上了还不安分,在海关那里做手脚,让小迁抓了把柄不爽,借叶乐乐通过你对咱们家下手,还指望能翻身,这下好了,小迁直接把他带走了,原本带走的还只是几个小喽啰。”
闻言,温谨之点点头,没再多问。
“叶家确实不太安分…”
像是喃喃自语,但温谨之的这句话还是被温玥听了去,她微微皱眉,确实,毕竟他们都能把手伸到温谨之这里了。
语毕,温谨之扫了一眼坐在旁边坐立难安的季茹,浅浅的笑了一下,正准备开口,病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下一秒,门被推开,是严云。
严云有些焦急,毕竟季茹走了快半个小时,还没有回来,她怕季茹出点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季茹显然是没料到严云会来,一下子站起身,下意识地,“妈,你怎么来了?”
薛岚眼睛一亮,转头看着门外的严云,悄悄地打量着。
严云视线扫过去,看了一眼季茹,发现她没什么事,就看见了立在病房里的另外两个女人。
很轻易地就能辨认出,哪个是温谨之的母亲。
严云默默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走过去,面带微笑地冲着薛岚先打了个招呼,随即才转过头,
对着季茹,“医生要给你输液了,看你没回来,我来叫你,谨之也刚做完手术,让他也好好休息一下。”
从始至终,严云都没有说过一句温谨之的不好,还关心了好几句,也没有问起过季茹和温谨之之间的事,就像是对待一个很平常的同学一样。
丝毫没有埋怨和愤怒,这让薛岚的心里即意外又愧疚。
其实出事的那天到现在为止,这是她和严云第一次真正的见面交流,出事的当天有温戈在,又很混乱,根本顾不上说话,后来又因为两个孩子不是昏迷就是手术,两个人忙前忙后的都没来得及再见面。
今天倒好,因为季茹来找温谨之,算是正式见了面。
相比于从严云一进来就默不作声的季茹,温谨之显得从容了很多,流畅的和严云交流了几句。
趁着严云正准备开口和薛岚说话的间隙,话锋一顿,看了眼在一旁装鸵鸟的季茹,勾着唇角,淡淡地笑了,“她们都知道了,你怎么还在不好意思?”
他眉梢微挑,笑得温柔,话音不大,却在说话间隙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格外明显,闻言季茹一愣,感受到几乎是不约而同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脸又红了几个度。
季茹飞快地瞪了一眼温谨之,不打算搭理他。
严云却轻微的皱了下眉,扫了一眼季茹,看来跟她想的情况有所出入。
她以为,季茹和温谨之今天是专门说分手的事,现下这情况,这是又和好了?
严云这下明显就有些不乐意了,原本她对季茹早恋的事,在不东窗事发前,她可以装作不知道,毕竟季茹是快乐的。
可现在发生了这些事,温谨之又自己说了那番话,她本以为这段青涩的感情是要结束了的,但现在又改变主意,两个人和好如初,她不免有些生气和无奈。
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再发生这样的事,所以至少是现在,她是不会再同意季茹和温谨之在一起的。
薛岚多年在温戈身边,眼睛早就毒辣,严云细小的表情没有错过薛岚的眼睛,她不免心下一沉。
怪不得严云不迁怒于温谨之呢,搞了半天,等着在这件事上说温谨之呢。
薛岚正准备开口,就被严云抢先一步。
而温玥自知插不上话,双手抱胸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这边暗流涌动。
像是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严厉的母亲,严云的语气里带了强硬,对着季茹:“小茹,咱们该走了,你的退烧针还要继续打两次,让谨之好好休息吧。”
“嗯…好。”
季茹点点头,刚从椅子上站起身,就听见严云的下一句话,瞬间脸色煞白,僵在原地。
严云:“谨之,你听阿姨一句劝,现在你和季茹两个人都需要好好学习,正如你所说,你们的事我们大人都知道,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所以,一直到高考结束前,我是不会允许你们再在一起的。”
“希望你不要怪阿姨,阿姨是母亲,也是老师,我比你们想事情会更全面一点,你能答应我这个请求吗?”
话音一落,病房里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一时间,薛岚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应严云的话,季茹早就面色煞白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靠坐在床头的温谨之嘴角抿着,眼神沉稳宁静,竟看不出一点他的情绪,僵持了几秒,他忽然侧过头看了一眼季茹。
小姑娘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唇色泛白,有一根头发丝落在了她的眼睫上,随着颤抖的睫毛,微微发颤,垂在身侧的手也无声地捏紧了衣角,这是季茹紧张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
温谨之脑中思绪翻飞,复又垂着眼眸,额发阻挡了大片的视线,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严云的话哪里是疑问句,分明是下了判决书。
她始终都是那个严肃的母亲,是绝对不允许季茹早恋的。
更何况已经东窗事发了。
时间仿佛停滞了那么几秒,就在季茹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迫快要让她窒息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满室的静谧。
温谨之抬起头,望着严云的眼睛,语气平稳,“严阿姨,我同意,到高考前,我不会再来打扰季茹,一切为了她好的事,我都可以答应。”
季茹猛地惊醒,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温谨之。
“当然,高考后,我是不会再放手了。”
温谨之这一次的语气里带上了势在必得的势头,屋内的白炽灯下,温谨之我眉眼温柔又坚定,眼神里是少年独有的炙热。
那双漂亮眼睛里的光,再次被填满。
窗外起风,卷起一阵夏日的暖意,从缝隙间透入。
屋内一片寂静,就连坐在沙发上看戏的温玥,都怔愣住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自己的小侄子,这么势在必得又不容商量的语气。
季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五楼的病房里的,让她回过神来的,是刺入手背的针头带来的刺痛。
她没忍住“嘶”了一声,引得护士小姐姐抬头看了一眼她,季茹忙摇摇头。
此时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严云不知道何时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季茹猜八成是去打热水了。
她别过头,靠在枕头上,斜倚着,望着窗外。
窗外宁静,夜空漆黑如墨,天上留有几丝云,月亮在云中穿梭,星星细碎的光编织着整个天空。
此时医院的花园里几乎没有人声,只有零散的夏蝉声和风卷起树叶交缠后的声音,一副夏日静谧的好样子。
季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平静,明明是东窗事发后被迫分了手,可是现在的感觉跟前面的大相径庭。
前面自己除了心疼还有满心的委屈和难过,而现在自己好像很淡定从容。
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温谨之的那句话和那个眼神,让她知道了,原来就是他不在身边,他也可以陪着自己长大,好像自己一回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的温谨之。
一切都要等到高考后。
这一刻,季茹萌生了从未有过的渴望,她渴望自己快些长大,渴望时间能走的快一点,这样,她的少年,离她就会近了-
时间一晃而过,后来的日子里,季茹休息了两天后就出了院,而温谨之却因为伤口二次发炎导致继续留院观察。
多了段时间,季茹通过谢白桉知道温谨之出了院,但温谨之往后的日子里,他再也没有来过补习班。
这点她早就料到了,没有太大的意外,因为那头离开温谨之病房的时候,她也听见了薛岚义正严辞的声音。
她知道,温谨之一定和薛岚说了什么,又答应了些什么,他一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努力着。
而季茹还和往常一样继续上补习班,为了弥补落下的课,周末的时候,她拉着白芮和时茵在自己家辅导。
每晚又学习到十二点,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这个习惯雷打不动。
有时候的早饭甚至都还是季茹做的。
这一切严云都看在眼里,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其实只要季茹好,她也不是不可以让步。
更何况,成长路上的有些事,会逼迫着人往前跑。
第六十四章:脑电波恋爱?
季茹还是以前一样,但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她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慢热,只是现在很少开心地去笑,她还是会和时茵她们一起说笑,只是偶尔会忽然沉默下来。
用时茵的话来讲,季茹变得越来越沉稳安静,也越来越像温谨之。
等到了暑假时,季茹的生活变得更加单一。
几乎每天都是固定的事:学习、吃饭、睡觉。
一丝一毫的娱乐时间都不会给自己留。
甚至她连手机都上交给了严云,拿起了家里几乎再也没有被人翻出来过的老年机。
老年机不能看视频、上网,连查资料都很困难,只能进行简单的通讯,接电话和收发短信什么的。
一开始,季茹要用老年机的时候,严云是很意外并且是反对的,因为总觉得怕他不不方便。
但季茹说,要想好好学习,就该把能带来一切外界干扰的东西全部屏蔽。
当时严云难得的愣住了,片刻后,她点点头,从柜子里翻出老年机,递给她,没再说什么。
其实严云是欣慰的,觉得女儿更加长大懂事了,但同时,她也是心酸的。
因为她知道,对于季茹来说,能带给她一切外界干扰的,只有和温谨之相关的一切。
也不是说其他的事季茹会当成是过眼云烟,只是有关温谨之的一切,是唯一能打乱她所有心思的存在。
自从换了老年机,季茹和温谨之私下原本就不多的联系变得更加少,更何况,后来的补习班温谨之根本没有再去,除了在学校,他们在其他地方见面都是稀少的。
后来季茹一直都记得自己十七岁的生日,她在那天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年少的无能为力,也把温谨之势在必得的模样刻在了心头。
从那天起,她逼着自己摒弃一切的思绪,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