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血霧 by 蒼南無海
2024-12-19 18:48
長林高速上,秦正賢駕車平穩行駛著接到了林家樂的電話。
他戴上藍牙耳機,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林家樂聒噪的嗓音:“老秦,妳也太不講義氣了,許臨有消息為什麽不第壹時間通知我?妳在哪?妳去找他了是不是?”
秦正賢緊繃著唇線,緩緩張嘴回他:“是,我馬上就到林州了。妳放心許臨的事交給我,我不會讓妳和谷局失望的好吧。”
林家樂回:“妳要我怎麽說妳好?這麽重要的事妳也不及時通知我。”
“妳別誤會,事發突然谷局受命於我,我壹刻不敢耽擱就出發了,這不還沒來得及跟妳說呢?”
“拉倒吧”,林家樂別著勁卻不敢說過分話:“行了我不跟妳吵,妳到了林州壹定小心行事,我們等妳的好消息。”
“知道了”,秦正賢回。
“哦對了”,秦正賢又說:“其實這次去林州我還要去探沈老的病,聽唐國棟說沈老的狀態不佳,醫院那邊甚至開始囑咐沈老家人提前準備喪事了……”
“是嗎……”林家樂壹楞,嘆了口氣:“我們作為小輩,是該去探望他老人家,妳見到沈老之後替我也問個好吧,畢竟當年沈老沒少提拔咱倆。”
秦正賢應下來,林家樂又囑咐了他幾句才掛了電話。
從林州東收費站下高速後,秦正賢把車停路邊休整狀態。
中午本該是太陽高高掛起的時候,可林州上空卻攏了壹團又壹團黑雲,從高速口往遠處眺望,整個城市像被裹在霧霾裏。風吹葉動,路上偶爾飄起幾個被風吹起的壹次性塑料袋。
抽完壹支煙後,秦正賢吐出最後壹絲煙圈,擰著眉上了車。
顯然,他被林州的天氣影響心情不怎麽好。
林州市第壹人民醫院,秦正賢拎著禮品穿著正廳的急診樓來到住院部大樓,又坐電梯到了四樓胸腔科的病房中心。
他走到416病房門口,看到了門口病房信息欄裏寫著沈自清的名字,秦正賢理了理黑色風衣深吸了壹口氣才開始敲門。
開門的是個年長的老婦人,清瘦寡淡,看上去比較沈穩,她正是沈自清的夫人吳雲女士。當初沈自清還在河海市局工作時,吳雲隨著他壹起調任到河海市局,曾在局裏的檔案室做過十幾年的警員。
秦正賢以前在局裏見過她幾次,去沈自清家裏做客時也曾受到過吳雲的熱情招待。:所以看到是吳雲開門,他肅然起敬沖她鞠躬道:“夫人,妳好,我來探病。”
吳雲臉上皺紋如溝壑般刻著,她仔細打量秦正賢壹番問:“妳是?”
秦正賢畢恭畢敬地又鞠了躬說:“我是河海市局的秦正賢,聽說沈老生病我特意趕來探望,同時也替我們谷局問沈老個好。”
吳雲壹楞思索片刻才反應過來,露著慈善的笑臉說:“是小秦啊,快請進。妳看我這年紀大了記性就是不好,差點沒認出來妳。”
秦正賢邊往病房裏走邊說:“我早該來探望沈老和您的,可是局裏忙碌壹拖再拖這才耽誤了,您別見怪……”
吳雲引著他往病房裏走說:“好孩子,知道妳們忙,辛苦妳特意過來壹趟了,真是有心了。”
秦正賢以笑回應長輩,不敢有壹絲懈怠。
終於,他走進病房看到了病床上的沈自清,表情壹僵,臉色更不好了。
只見病床上的沈自清弓腰坐在病床上緊閉雙眼,身後是兩床被子撐著他的身體。因為長期的病困折磨,他的身體極度消瘦,頭發花白,整個人嬌小的身體萎縮著窩在病床上,沒有了當年叱咤市局流星趕月的氣勢……
秦正賢鼻頭壹酸,頓時不敢去直視病人。
吳雲走到病床邊試圖叫醒沈自清,可沈自清意識不清,迷迷糊糊間有氣無力地睜開眼又立刻閉上了眼睛,他已經沒有睜眼的力氣了……
“師娘”,秦正賢去叫吳雲說:“沈老他……”
吳雲嘆了口氣,蒼老的眼睛裏沒有光彩說:“我家老頭子病的太重了,只有這個弓坐著的姿勢才能好受些。跟病魔抗爭了半年,他也很累很痛苦。看到他這樣,我也不好受,更是於心不忍吶。”
秦正賢挪開視線,不敢去聽老人字字泣血的哭訴。
“您別太傷心”,秦正賢說:“沈老壹生頑強為國家奉獻,他是偉大的,我們都尊敬他愛戴他。沈老最大的優點就是頑強不屈,我相信他壹定能挺過這關……”
吳雲悄悄抹了把眼淚說:“妳真是個好孩子,我替老頭子謝謝妳,也謝謝谷局的關懷。”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秦正賢回。
突然門外傳來了動靜。
“師娘,我買了飯回來您先吃壹口吧”,有人邁著重步走進病房。
秦正賢回臉,看見了拎著壹袋子快餐的唐國棟。
唐國棟看到秦正賢也是壹驚:“老秦,妳什麽時候過來的?”
秦正賢笑回:“剛到,我這不是特地來探望沈老麽。”
唐國棟把飯菜遞給吳雲說:“辛苦了,妳還沒吃飯吧,來壹起吃點。”
吳雲附和:“對小秦啊,妳也來跟我們壹起吃點吧。”
“不了”,秦正賢回:“您快吃,我吃過了。”
唐國棟走到秦正賢面前嘆了口氣說:“來,咱們到外面說話。”
秦正賢點頭。
兩人立在醫院的吸煙區,唐國棟給秦正賢讓了支煙。
“妳什麽時候過來的?”秦正賢問。
“兩天前”,唐國棟說:“聽醫生說沈老這次兇多吉少,我特地請了假過來照顧。師父和師娘也沒個後代,我作為師父壹手帶出來的徒弟,盡點孝心是應該的。”
秦正賢點了點頭,轉臉去看外面變天的天氣,烏雲更重了些,風也大了,看樣子林州將會有場暴風雨。
只聽唐國棟說:“妳來怎麽也不提前跟我打招呼,我好去接壹接妳。”
秦正賢黑色的風衣被風吹得卷起了壹角,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型說:“也沒多大事,我自己想來就來了。”
唐國棟點頭,兩人都陷入了沈默。
良久,唐國棟說:“對了,妳知道林州這邊出事了嗎?”
秦正賢皺著眉頭去看唐國棟:“怎麽了?”
唐國棟說:“前段時間林州警方收到舉報,發現了邵文在西郊天苑的壹處軍火庫。與此同時與林州天恒山相鄰的天臺山上發現了十多具屍體,都是被亂槍打死的。據說死者都是非法入境的外國人,現場壹片慘烈,可能是跟什麽人發生過激烈的槍戰。”
秦正賢抽了口煙說:“是嗎,我不知道這事,可能這事還沒傳到河海去。”
唐國棟壹楞說:“全國已經發了協查通告妳們不知道?林州警方對這事很重視,跟每個省機關都報備了,希望各省能積極提供線索。”
秦正賢又抽了口煙說:“也許我們省廳那邊還沒傳協查通告下來。”
唐國棟點頭說:“大概吧。”
“現在呢,有進展嗎?”秦正賢問。
“沒有,壹籌莫展啊。林州市局現在都亂了套了,大大小小的領導都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生怕上級降罪。不過據我猜測,這事如果再拖下去沒有結果,林州這邊可能會以毒販黑吃黑結案呈報上級。妳想啊,這麽大的事破不了案,如果林州這邊不盡快解決,這塊燙手山芋壓手裏遲早亂套。”
秦正賢沈默不語,臉上的嚴肅更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