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燦爛永恒的朝霞

　　神靈谷內，祖王鮮血飛濺，到處都是慘叫聲，但凡被血液觸到，無比被蒸幹。
　　這具破損的肉身有壹種可怕的魔性，每壹滴血都像是有壹種不朽的力量，摧滅壹切阻擋。
　　這就是聖人，渾身上下蘊含了海量的精氣，隨便壹點血肉都可鎮殺聖主級人物，恐怖無邊。
　　張林的源天道術舉世無雙，將壹位聖人的身體瓦解，就像是切石壹般，果斷而淩厲，幹凈而利落。
　　這是壹個嚇人的場面，所有古生靈都被鎮住了，此時連祖王的頭顱都被人族聖體壹拳轟了個稀巴爛，對他們來說震撼而可怕，是無可想象的。
　　自古以來，第壹次有人族敢征伐而來，而且如此的強勢，勢如破竹，連祖王都被鎮碎了，讓很多古生靈膽寒。
　　“哧！”
　　虛空中，在那破碎的肉身間，有壹道璀璨的光芒綻放，在那碎肉中沖出壹道絢爛的虹芒。
　　“早知妳會有這壹手！”葉凡暗中冷嘲，他曾與紫天都大戰過，深知這壹族有壹種詭異古術。
　　該族何以將居地命名為神靈谷？不是沒有原因，他們主修的是神靈，肉身只是壹個驛站！
　　神靈谷，最終是要修元神，煉出自己的神靈，達到最高境界時，會舍棄肉身。
　　身為壹個強大的祖王，他的修行肯定是到了壹個駭人的高度，元神之強大超乎想象，完全可以丟掉肉殼了。
　　葉凡有心算計，早已知曉這壹切，自然沒有壹點懼意，向前沖去。
　　“無知的人族，在神靈面前，妳即便擁有最堅固的聖殼又如何？於我來說那只是壹具臭皮囊，只是壹處驛站，只是用來短暫駐足的地方，現在就取來為我所用。”
　　壹片熾盛的光浮現，壹個全新的太古祖王立身在虛空，自碎肉中沖起，向前撲來，他像是以光鑄成，不可正視。
　　整片天地都壹陣轟鳴，各種天道紋絡浮現，什麽不朽，什麽永恒，什麽萬古，都像是要破滅。
　　此時，連張林的瞳孔都綻放出了異光，輕蹙起眉頭，稍加不註意，多半真會吃大虧。
　　這是神靈谷最強大的禁術，似神靈降塵，臨於人世間，專斬元神，奪人道軀，是壞人根基的壹種可怕秘術。
　　“嗡！”
　　葉凡張開手臂，主動迎了上去，像是在開門揖盜，根本就沒有抵抗，任那道不朽的元神光飛來。
　　“什麽，他敢如此托大，這是在自尋死路嗎！”
　　“即便是聖殼又如何，等於我族祖王的壹處驛站，他敢開門迎擊？”
　　許多古生靈都冷笑了起來，方才他們吃了大虧，而今終於見到戰局將要扭轉的壹幕了。
　　不過，太古祖王畢竟非比尋常，見到這壹幕意識到不妙，想要後退，就此撤去攻擊力。
　　但是，壹切都已經晚了，葉凡體似無底洞，尤其是仙臺那裏，更是幽深無比，化成了壹口深淵，將祖王元神吞沒。
　　“啊……不！”
　　他驚恐大叫，像是發現了最為可怕的事，感覺像是在面對的太古時的皇壹般，肝膽都要顫裂了。
　　這種感覺，他生平僅有過壹次，那就是太古末年，他去覲見鬥戰老聖皇時，感受到了無上天威，忍不住沈淪，跪拜在那裏不敢動彈壹下。
　　而今，他沒入這口深淵時，有了同樣的體會，他驚恐大叫，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麽，壹定是沖進了太古皇的兵器中。
　　或許確切地說是，進入了人族大帝的極道帝兵，這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
　　很顯然人族聖體挖好了坑，靜等他施展這種古術奪其道軀，引他入死甕，這是絕殺。
　　“啊……”
　　最後壹聲慘叫傳來，葉凡的眉心烏光壹閃，徹底恢復了平靜，連壹滴漣漪都沒有透出。
　　所有人都呆住了，神靈谷的各路人馬心膽欲裂，這是他們的立教之本，是超凡的神術，卻被瓦解了。
　　壹位太古祖王啊，無聲無息，反被人給吞噬了，成為了壹道煙塵，不復存在，連個水花都沒有濺起。
　　吞天魔罐，為古之大帝的兵器！不要說是太古祖王，就是日月星辰都可吞掉，主動沖進去，自然是死路壹條。
　　“吼……”
　　旁邊，另壹尊更強大的太古祖王咆哮，滾滾魔氣沖起，壹下子將天上的星月都遮住了。
　　他壹步踩塌神虛，快速撲來，渾身都是光，魔氣滔天，眼中山河崩塌，日月沈墜，顯得無比可怕。
　　這是大道的痕跡，他以絕世法力斬葉凡之元神，要剖開其仙臺。
　　“叮！”
　　張林出手，輕輕壹彈指，四面八方，也不知道有多少源天紋絡呈現，整座神靈谷都成為壹處祭臺，神光如焰。
　　這是要將整座山谷中的所有生靈全部都給活祭掉！
　　同時，張林以這種無上禁忌源陣擋住了這尊古王，而後從容殺了過去。
　　這尊古王眸光流轉，充滿了萬古滄桑，輪回的力量打出，喝道：“劫道輪回！”
　　這涉及道了“劫”與“道”，兩者交替，化作壹道輪回，磨滅空間的束縛，斬斷時間的因果，具有無量神能。
　　面對這道神則，第五代源天師表現出了傲視人間的修為，源紋滿身，融於天地間，腳踏無盡大地，手托萬古青天。
　　他渾身發光，像是壹尊永恒的神明，四面八方，天精地氣全部湧來，大道印記成為了壹條條神河交織在虛空。
　　萬山齊動，無盡地脈復活，天穹道鳴，垂落玄光，全都為源天師壹人所用，舉手投足間，代表了這片天地的意誌。
　　“轟！”
　　他輕輕壹伸手，向前按去，像是崩壞了這個世界，將這尊古王壹下子壓的矮了下去，大口咳血，身體骨頭炸裂。
　　道之初，源之盡頭，源術也是道的壹種，修到極盡處，天人合壹，揮灑天道，無所不能。
　　這位祖王瘦骨嶙峋，無比強大，可是此時卻大口咳血，受了大道傷，眸子中萬物沈浮，而後所有景物壹下子全部崩毀了，他變得更可怕了。
　　葉凡當場就要動用吞天魔罐，但是卻被張林攔住了，暗中告誡，道：“要讓人認為，奉無始大帝法旨而來，鎮殺神靈谷，震懾萬族。莫要妄動用吞天罐，不然事後難以抹凈狠人大帝的氣息。”
　　“殺！”
　　到了這壹刻，無需多余的話，只能用生命去譜寫戰曲，唯有血戰到底。
　　葉凡頭頂壹口殘缺的大鐘，手持那桿黑色的戰戈，在神靈谷中大殺四方，如入無人之境。
　　“噗！”
　　鐵戈壹掃就是壹大片，烏光閃爍，六七顆染血的頭顱飛起，帶著滿臉的不甘與驚恐，無頭屍體倒在血泊中。
　　“噗！”
　　葉凡橫殺四方，鐵戈擊出，如在割草，壹條又壹條古生靈被腰斬，鮮血染紅了地面，屍體鋪滿了前路。
　　他所過之處，難有抗手，大開大合，獨戰十方，鮮血汩汩，成為了壹道道小河，腳下到處都是屍骨。
　　而那些死神也都極為可怖，主要是他們的肉身太堅固了，不比聖殼弱。
　　因為，他們是不死天皇昔日的部下，曾是壹群神將，即便漫長歲月過去了，他們是依然是無匹的。
　　各種兵器、古寶打來，擊在他們的身上，難以出現壹道劃痕，恐怖無邊！
　　他們像是壹道鋼鐵洪流，根本擋不住，壹人足以抵千軍萬馬，橫掃壹切阻擋。
　　古往今來，太古王族壹直高高在上，君臨天下，俯視大地，何曾這樣被人攻殺過？
　　而今，直殺的日月無光，鬼哭神嚎，神靈谷快化成了鬼谷，到處都是死屍，腥風血雨無邊。
　　人族第壹次踏入這裏，征伐進來，這是驚天之變！
　　另壹邊，張林長嘯，傲血依在，戰到沸騰，力壓太古祖王，即將要將其斬殺。
　　這名祖王展現出了最強壹擊，四十九對神翅鼓蕩，大道倫音不絕，後方出現壹尊不朽的神明。
　　刺目的光沖起，出現壹道又壹道神環，將其環繞，神翅扇動，那尊神明與其動作壹致，壹起向前轟殺。
　　穿越了宇宙洪荒，凝練了天地玄黃！
　　開天辟地，道之始，神之則，全部斬來。
　　定脈鎖乾坤！
　　張林面對太古祖王的絕世功法，依然動用了源天書中的古術。
　　壹道又壹道神光，從他的指縫間傾瀉而下，如絲如縷，化成壹道道柔光，無孔不入，穿透虛空，纏縛向前。
　　這是定山川龍脈之術，亦可縛日月星河，改天換地，而今成為了殺生神則！
　　太古祖王的神翅被束縛，背後浮現的那尊神明被鎖困，如同身在煉獄中，被定住了。
　　“啊……”淒慘叫聲響徹夜空。
　　他的身體被撕裂，像是有壹條條神鏈纏住了他，將其身體各處勒的龜裂。
　　張林像是已經合道，翻手落下，神光無盡，大道轟鳴，隆隆降落，恐怖無邊。
　　“噗！”
　　這位祖王被壹條條天道神鏈絞碎，元神飛出，想要奪道軀，卻被隆隆道鳴震成了齏粉。
　　“砰！”
　　但同壹時間，源天師也遭受了重創，幾乎被撕為兩半，壹位衰老的不成樣子的古老祖王出現，撕掉了他少半邊身子。
　　神靈谷最後壹位祖王現身，他壹直處在沈睡中，至今才覺醒，破神源而出。
　　他沒有頭發，皮膚褶皺，顯然壽元將盡，到了幽靜燈枯的地步，但卻也極度強大，恐怖到了極點。
　　這是神靈谷當世之祖！
　　張林壹身的血跡，身上的血色毛發都被染紅了，然而他卻很鎮靜，沒有接上半邊身子，靜靜地面對前方。
　　“張林……”山崖上，楊怡滿臉淚水，英姿不再的源天師依然鐵骨錚錚，壹如過去。
　　“祖師！”葉凡上前，想要出手。
　　張林攔住了他，道：“八十壹桿大旗可毀天滅地壹次，何時用妳自行決定，不過被帶出來後它們快崩壞了，不能長久。”
　　說完這些話，他從容面對，直視前方最古老的祖王。
　　這壹夜快過去了，銀月西斜，所剩時間不多了。
　　張林看了看這天，看了看這地，什麽也沒有說，而後轉身望向遠處的山崖，那裏有壹道麗影。
　　黎明將至，時間無幾，他將要消失了。
　　“張林！”楊怡大哭，不顧壹切地沖了過來，撲向張林的懷中，任血水染紅她潔白的衣裙，死死地抱住，不願放手，生怕他剎那消失。
　　“答應我，好好地活下去。”張林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慢慢地擦凈她臉上的淚水。
　　就在這壹刻，神靈谷最強大的祖王終於又出手了，大道壓天，摧毀壹切！
　　“千秋萬古，壹夢斬道！”同壹時間，張林喝道，他的身體化成了壹道不朽的神光。
　　沒有聲音，沒有波動，漫無邊際，無比祥和，這道神則斬盡神靈谷，那位祖王首當其沖，快速地被蒸幹了。
　　而後，谷中其他生靈不斷地崩碎，化在這道不朽的道光中。
　　“該做的都做了，源天師壹脈抹殺神靈谷，鎮壓北域，還人族壹個清寧。”
　　張林話語鏗鏘，如劍錚錚而鳴。
　　最後，他伸出手，輕柔的幫楊怡擦凈最後壹滴眼淚。
　　“張林！”楊怡用力抱住了他，生怕失去。
　　壹縷晨曦破曉，劃破了長空。
　　張林渾身都被染上了壹層金色的光彩，壹身紅毛盡腿，消失了個幹凈，露出真容，英姿偉岸。
　　他燦爛的壹笑，壹如過去年少時，那樣的自信，風采超凡，瑤池聖女楊怡壹下子呆住了，肝腸寸斷，淚如雨下，想用力抓住。
　　然而，壹切成空，這道偉岸的年輕身影在她的指間成沙，成為細碎的光輝，慢慢地淌落，漸漸地消失。
　　“不，張林……妳回來！”楊怡大哭，淚水長流，想要留住最後壹縷光，可是怎麽也把握不住。
　　細碎的光，不斷地淌，從她的指縫間溢出，那道偉岸的身影在模糊，在消失。
　　具有無上風采的第五代源天師離世而去，讓人難忘。
　　在黑暗中殺出壹個朗朗乾坤，還人族壹個安寧，最終在朝霞中化道而去，成為壹道永恒的虹光。
　　第五代源天師完成了他的使命，做了該做的，就這樣走了，留下了無盡的感傷。
　　這片朝霞，這個清晨，會銘記他的功績，他所做的這壹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