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見豹爺

在這如行屍走肉的幾天裏，陳智陷入了極度的孤獨和恐懼中。很自然的他先懷疑到了自己的精神狀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妄想癥，沒有存在過郭老師，沒有屍體，沒有鬼影人，是他壹個人在幻覺中找到那個廢棄工廠，然後放了火。
在這段時間裏，有壹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就是那張郭老師留給他的紙條竟然消失了，陳智到處都找不到，走之前他非常清晰的記得把紙條夾到了壹本書裏。所有關於這個郭老師存在過的證據都消失了，沒有屍體，沒有紙條，除了，那塊表。
對了，還有那塊表，陳智從大衣裏懷中取出那塊歐米茄手表，這塊表壹直都被他隨身帶著。這表不會是我精神失常後在路上撿的吧？陳智在極端的懷疑著自己。
壹個電話把陳智又帶回了現實世界，養老院打電話來，要繳費了。看來世界沒有滅亡，生活還在繼續，陳智嘆著氣。他現在需要做的是把這塊手表賣了，去交他爸的養老院管理費。
陳智先在淘寶上搜了壹下，沒有和那塊表壹模壹樣的，壹塊差不多的古董表賣價四萬多。那麽多錢，陳智可不敢想，他下了樓，向市中心的商業街走去。
剛走到小區門口，該死不死的又碰到那個惡心的狗是非，狗是非看見他非常興奮。快步走過去攔住了陳智。
“呦，出來啦？又去哪兒偷啊？不然妳給我磕個頭，我讓我爸給妳疏通疏通”狗是非眉飛色舞的說。
陳智沒理他，繼續往前走，被狗是非壹把拉住。狗是非用手指叩著陳智的腦門咚咚作響，大聲喊道：“怎麽的？妳不是挺囂張麽？怎麽不裝了？告訴妳，別讓老子再看見妳，不然見妳壹次打妳壹次。”
陳智沒還嘴，讓狗是非放完狠話，繼續走他的路，任憑著狗是非他們在後面哈哈大笑。陳智感覺自己已經麻木了，他現在只是壹個為生存而拼命掙紮的人。
陳智找到了商業區的壹家寄賣行，他見到牌匾上寫著“常年收購黃金貂皮古董”。陳智走進店門，店內的裝修很雅致，中式的擺設。店內有壹個二十多歲的小夥計在打掃衛生，見到陳智進來問：“先生妳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我想看看我這塊表能賣嗎？”陳智從裏懷中把那塊歐米茄掏了出來。
小夥計伸手把表接過來，看了壹看，說：“這塊表我看不清，您等壹下。”說著，他走到內室去，喊了壹聲：“姐，妳出來看看這個。”
過了壹會，壹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這個女人微胖，很白，滿手帶著翡翠黃金的戒指。
這女人把手表拎起來仔細看了看，擠出個笑臉問陳智：“哪兒來的呀？想賣多錢？”
“朋友送的，妳給個價吧。”陳智有點尷尬。
那中年女人輕蔑的笑了壹下，對陳智說：“這樣吧，我照兩張照片，問問有沒有買主，妳把電話留下吧。”
她看陳智有些猶豫，就笑著說：“放心吧！我們這什麽貨都收過，留個照片沒事。”
陳智知道，這胖女人把他當成賊了，他把手表給她們照了像，留下電話，匆匆的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陳智正準備打兩個應聘電話碰碰運氣，忽然，手機響了。
陳智接通了電話，對方聲音沙啞，聽起來是個老頭。
“妳好，我想看看那塊表”
“好的，妳在那家店裏麽？我帶表過去。”陳智說。
“我去接妳，我知道妳在哪裏”對方說完就掛了。
“真特麽邪了”，陳智納悶的說，“這特麽剛拍完鬼片又跟我拍特工片嗎？”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聲音說：“下來吧，我在樓下。”陳智跑到陽臺壹看，下面停著壹臺黑色的路虎，隱約看見開車的司機是個黑衣人，帶著墨鏡，陳智心裏想，真特麽是特工啊！
陳智帶著表非常坦然的走了下去，他心裏想著，老子都見過鬼了還怕見妳們特工？都盡情的來吧！
當他走到車前的時候，車後窗開了，壹個老頭的臉露了出來。這個老頭五十多歲的年紀，花白頭發，很精神，從眼神裏就能看出來是個精明到骨頭裏的人。
老頭非常友善的笑了笑，招招手說：“小夥子，上來吧！”
陳智上車後車就開了，他想問老頭要去哪裏，老頭依然和顏悅色的跟他說，別急，等會妳就知道了。
車開了很久，到了Z市的壹個著名的風景區，千華山的腳下。千華山的風景很美，山的附近開著很多陳智吃不起的高級飯店。老頭帶著陳智來到山西側壹個寂靜無人的偏僻區域，這裏有壹個人工湖，後面是壹棟精致的中式別墅，別墅的匾額上寫著“避世閣”。
陳智沒想到，在Z市還有這麽青山綠水，世外桃源的地方。還是有錢好啊，他心裏默默的想著，隨老頭進了別墅。
經過了幾處庭院景致，陳智進到了正廳，進門壹看，這室內的裝修非常考究。到處都是實木的明清家具和古董擺件。東方裝飾的精美和細膩在黑色絲綢的襯托下，發出的光芒近乎神秘。大廳的中間是壹組非常豪華的真皮沙發，沙發後站了幾個魁梧的大漢，都非常的嚴肅，沙發中間坐著了壹年輕人，正低頭喝著茶。
老頭走上前來，向年輕人微微鞠了壹躬，畢恭畢敬的說，：“豹爺，他來了。”
陳智打量了壹下老頭口中的豹爺，這是個頗為英俊的男人，二十八九的年紀，八字眉，穿著深黑色的唐裝正在不緊不慢的喝著茶。
他看見陳智進來，放下手中的茶碗。指著對面的沙發說：“坐”。
陳智佯裝鎮定的走過去坐了下來，他感覺這裏的氣氛非常嚴肅緊張，大家好像都圍著這個豹爺壹個人呼吸。
“把手表拿出來我們看看吧。”老頭先說話了。
陳智把表拿了出來，遞了過去，老頭拿起表仔細看了看，對豹爺點點頭。接著問：“小兄弟，別害怕，告訴我們這表是哪來的？要說實話。”
“沒什麽，就是以前的壹個老師送的，妳們要是不買我就回去了。”陳智告訴自己別讓這陣勢給嚇住了。
“買是肯定的，還會給妳個好價錢。但是妳要告訴我們，是誰送給妳的，什麽時候在哪裏送給妳的。”老頭依然和顏悅色的說道。
陳智有點心虛了，畢竟這表的來歷不明。他還有點生氣，心想妳們又不是警察，憑什麽都拿我當犯人審。
“是我的小學老師送我的，我小時候他覺得我特別可愛就送我了，行了吧？妳要不買我就走了”陳智站起身來。
“坐下”陳智感覺肩膀壹疼，身體被很大的力量重重的壓在沙發上。後面不知什麽時候上來了壹個彪形大漢，把陳智按了回去。
陳智剛要叫喊，看見那個叫豹爺的年輕人站了起來。
豹爺把臉靠近陳智，挑起八字眉看著陳智的眼睛。陳智看到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好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能看穿人心。
豹爺輕輕的招了壹下手，壹個身穿黑衣的壯碩男人走過來，掏出壹把手槍頂在了陳智的太陽穴上。
豹爺輕描淡寫的說：“我現在問妳問題，說謊，妳就死了，明白嗎？”
這時候的陳智是徹徹底底的被嚇住了，滿頭的汗，像小雞啄米壹樣的點頭。其實從進到房間的那壹刻起，陳智就對這個叫豹爺的年輕人有壹種本能的恐懼，雖然這個人年紀不大，但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卻讓人不敢接近，他現在站在陳智面前，就如同壹個青面獠牙的鬼差，在地獄門前審判著陳智的生死。
“表，是哪來的？”豹爺輕聲問。
“是我壹個小學老師的，他死了，屍體在倉庫裏……”陳智現在完全沒有隱瞞的年頭了，而且，他為什麽要隱瞞？他把事情的經過壹五壹十的說了壹遍。末了，他說：“我不是偷表，郭老師真說要給我了，我想給他報仇來的，但警察不信我……。”
豹爺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問：“那紙條呢？”
“丟了，放在家裏就不見了，我明明收好了。”陳智無辜的說。
豹爺聽到這裏好像相信了，擺擺手把槍撤了去，從茶幾上拿出壹張照片給陳智看，問：“是他麽？”
陳智壹看，那照片上的正是郭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