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致命傷

　　這個書生的打扮壹看就不是現代人。
　　而且披頭散發，雙眼泛紅的形象，在此時的君豪酒店裏，要說他是人，估計都沒幾個人相信。
　　如果換成壹個正常人，這個時候恐怕都已經嚇得雙腿發軟了。
　　不過呂言在聽完書生的話之後，頓時就樂了。
　　序列86，無頭書生。
　　要是讓他來命名的話，他覺得叫做白練書生其實更加準確。
　　經過在孫正元那裏的對照，他很確定這個世界的詭異都是現實世界的恐怖形象。
　　更巧的是，這個白練書生的故事，呂言還真聽過。
　　事實上，如果知道這個故事，這個白練書生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威脅。
　　這個故事的底層邏輯是，臨終的意念無比強大，能夠支撐完成生前最後的念頭。
　　傳聞有個奸人害了書生，書生被判斬首，在刑場上，書生對奸人說：我死後必定化作厲鬼向妳索命。結果奸人說：如果妳的人頭能飛起來咬住刑場上的白練，那我就信妳。
　　隨後劊子手壹刀落下，書生的頭果然飛起來咬住了白練。
　　見狀，奸人哈哈大笑，因為書生死前的最後念頭是咬白練，報仇的事就做不到了。
　　故事聽到這裏，腦子沒問題的人，應該就已經明白了怎麽對付這個序列86的詭異。
　　這也是為什麽說特事局的人會壹直想辦法弄清楚這些詭異的規則邏輯。
　　只要清楚詭異的規則，大部分詭異都可以被普通人輕松解決。
　　眼看著書生頭頂的斬首刀已經快要落到它脖子上的時候。
　　呂言突然有些好奇，開口說道。
　　“如果妳能夠制造光刻機，那我就信妳。”
　　書生：“？”
　　還沒等書生再次開口，斬首刀就已經落下。
　　撲通壹聲。
　　壹顆血淋淋的腦袋落下，還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平息下來。
　　短暫的安靜了幾秒，血淋淋的人頭猛然睜開雙眼。
　　但是這顆人頭並沒有直接朝著呂言撲過去。
　　而是就這樣擺在地上，從它的眼神上看，似乎是真的在思考壹樣。
　　呂言也沒有驚動它的意思。
　　反正像這種序列靠前的詭異存在，就算被他弄死了，還會重新在某個地方復生。
　　懶得做這種無用功，呂言邁步越過腳下的書生人頭，繼續往酒店樓下走去。
　　這種幾十層樓高的酒店，電梯肯定是有的。
　　不過呂言是來找瘦長鬼影的，又不是為了趕時間下樓，自然不會選擇乘坐電梯。
　　其實，呂言之所以會跑過來，也並不是為了完成什麽清理不和諧因素的任務。
　　更多是因為他覺得瘦長鬼影這事是自己造成的，既然知道了，也不太好坐視不理。
　　順著樓道壹連下了五六層樓，呂言能夠感覺到樓道裏的溫度似乎變得正常了幾分，但卻能聞到壹股濃郁的血腥味。
　　基本上可以判斷出來，上面那幾層樓的溫度之所以變低，是因為無頭書生的關系。
　　看這情況，他應該是已經進入了瘦長鬼影所在的範圍。
　　意識到這壹點之後，呂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所以詭異之間也並不會聯手麽？”
　　可惜由於秩序之光還沒有蛻變完成的關系，他也無法從憑借生命感知來判斷這些詭異存在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生命形式。
　　至於說特事局和酒店裏的人在哪裏……
　　呂言鼻翼翕動了兩下。
　　從這越往下走越濃郁的血腥味來看，大概也樂觀不到哪裏去。
　　又往下走了幾層，血腥味幾乎濃得凝成了實質壹般。
　　酒店畢竟是壹個封閉的環境，通風系統癱瘓之後，血腥味無法散開，這麽濃郁倒也不奇怪。
　　呂言壹步邁出，腳尖都還沒落地就被他又收了回來。
　　就這樣停留在了這壹層。
　　他註意到了樓道上那密密麻麻的血色腳印。
　　而且從血腥味的濃郁程度來看，這層就是傷亡最嚴重的樓層了。
　　他瞥了壹眼墻壁上寫著的13樓，直接將厚重的消防門推開，毫不顧忌地邁步進去。
　　來到走廊上。
　　能夠註意到墻面，腳下的地毯等等，入眼處到處都是血跡。
　　最主要的是，他還看到了好幾個特事局的人員。
　　有幾個呂言之前在辦事處還見到過。
　　鼻血橫流，胸口處還有個極為明顯的貫穿傷。
　　這些人的屍體，就像是垃圾壹樣隨意地倒在走廊上。
　　除了這些特事局人員以外，還有不少穿著睡衣的酒店住客。
　　他們的死相淒慘，唯壹相同的，大概就是他們的胸口都有壹處貫穿傷。
　　而且從傷口貫穿的情況上來看，都是被瘦長鬼影從背後偷襲造成的。
　　呂言眼皮抽了抽。
　　明明有著碾壓般的力量，非得惡趣味的偷襲。
　　“那玩意就非得從後面殺人麽？”
　　……
　　1307號房間。
　　房間裏沒有開燈，昏暗壹片。
　　楊隊長癱在床底下，滿頭大汗，衣服也被汗水浸濕，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壹樣的。
　　除此之外，他的鼻孔還在不斷往外湧出血液。
　　這是瘦長鬼影自帶的壹種能力，它所在區域內的人類，都會出現精神癲狂以及瘋狂流鼻血的情況。
　　楊隊長不敢大口喘息，只能是放輕自己呼吸的頻率，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其實是他們判斷失誤了。
　　畢竟面對序列97的瘦長鬼影，兩個辦事處的特事局隊員根本不敢進入君豪酒店，只能是站在酒店外面拉警戒線，順便接應那些逃出來的住客。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是，瘦長鬼影的活動範圍並不止是酒店區域。
　　所以當他們發現瘦長鬼影突然出現在他們後方的時候，幾乎是萬念俱灰。
　　面對能夠瞬移的詭異，根本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為了活命，不得不選擇往酒店裏跑。
　　就這樣被瘦長鬼影逼著壹層壹層往樓上逃。
　　本來以為到了樓頂能夠出現生機，誰知道還沒有到頂就碰上了比瘦長鬼影序列還要靠前的無頭書生。
　　兩權相害取其輕。
　　他們只能是又調頭返回，最後被瘦長鬼影堵在了13層的樓道上。
　　看著自己身邊的隊員壹個個倒下，楊隊長悲痛欲絕地想要和瘦長鬼影拼命。
　　但是很可惜，他就只是個普通人，根本打不過。
　　甚至在瘦長鬼影那精神能力的壓制下，就連近瘦長鬼影的身都做不到。
　　鼻血橫流的情況下，楊隊長被兩個隊員拖進了這間房裏。
　　他渾身酸軟地躺在床底下，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隊員被瘦長鬼影擊殺。
　　不過好在瘦長鬼影並沒有急著殺他，而是先去解決那些還能動彈的人。
　　這種靜靜等待死亡來臨，無能為力的情況，讓楊隊長幾欲癲狂，遺憾的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就連自殺都是奢望。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註意到房間外的慘叫聲已經逐漸消失。
　　很明顯，所有人都被殺光之後，就該輪到自己了。
　　意識到這壹點之後，楊隊長身體猛然繃緊。
　　楊隊長緊張得仿佛都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踏～踏～踏～
　　不急不緩地腳步聲在房門外的走廊上響起。
　　好似催命符壹般的腳步聲，讓楊隊長屏住呼吸，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啪！
　　房間的燈被打開。
　　呂言看著躺在床底下，緊閉雙眼，渾身還在不斷輕微顫抖著的楊隊長。
　　先是壹楞，隨後有些奇怪地說道：“妳居然還沒死嘛。”
　　聽見這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楊隊長遲疑地重新把眼睛睜開。
　　楊隊長：“？！”
　　瘦長鬼影呢？
　　這小子怎麽跑到君豪酒店來了？
　　而且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傷？
　　望著站在門口的呂言，楊隊長整個人都陷入了懵逼狀態。
　　緩了壹會，楊隊長大概也覺得自己這樣躺著不太合適，踉踉蹌蹌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妳怎麽……”
　　他話還沒說完，就陡然看見瘦長鬼影那詭異恐怖的身影出現在呂言身後。
　　而且因為瘦長鬼影是瞬移的緣故，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至少在楊隊長看來，呂言還是壹副壹無所知的模樣。
　　他提醒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看見瘦長鬼影長度畸形的手臂像黑色的長槍壹般刺出。
　　噗嗤～
　　鮮血瞬間四濺！
　　呈放射性的血液形狀灑滿了地板和墻邊。
　　還有幾滴血液濺到了潔白的床單上，開出了幾朵血腥的花朵。
　　楊隊長清晰地看見了呂言的身體被瘦長鬼影捅穿，而且那被貫穿的地方，還是人體心臟所在的位置。
　　看見這壹幕，楊隊長張了張嘴，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
　　瘦長鬼影將自己的手臂從呂言體內取出，隨意地耷拉在身側，隨後沒有五官的腦袋轉向楊隊長。
　　無論是瘦長鬼影還是楊隊長這個時候都沒有註意到，呂言其實並沒有倒下。
　　甚至連他的表情都沒有多少變化。
　　事實上，因為從任務介紹上看，這個世界並沒有結構完畢。
　　所以為了防止力量散發得太多把這個世界弄崩。
　　在沒有測試出這個世界的力量承受上限之前，呂言都是使用“無我”控制著自己身體狀態的。
　　像“認真閃避”這種能力，就算是被動能力也是被控制著沒有使用的。
　　不然的話，瘦長鬼影就算是從他背後偷襲，也不可能有什麽效果。
　　呂言低頭看了壹眼自己胸口的血洞，嘴角抽了抽。
　　他突然覺得自己還缺少點感知方面的能力。
　　在低武世界的時候，憑借自己戰爭生涯養成的危機警示或許還夠用。
　　可是當他面前那些詭異或者強大存在的時候，僅僅依靠身體自然反應的話，還真起不到什麽作用。
　　十幾秒過去，瘦長鬼影和楊隊長都註意到了呂言這奇怪的情況。
　　按理說，彌留之際就算靠著身體慣性還能再站壹會，也不可能站這麽久吧？
　　看著呂言不僅沒有倒下去，還伸手在自己空洞的胸口裏晃了晃，楊隊長莫名地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小……小子，妳怎麽？”
　　聽見楊隊長的話，呂言擡起頭，望著他笑呵呵地說道。
　　“區區致命傷。”
　　雖然現在的狀況很危機，但是呂言這話還是讓他忍不住有些出戲。
　　楊隊長眨了眨眼睛，用力地吞咽了壹口唾沫：“妳……那傷？”
　　瘦長鬼影此時也將註意力重新放到了呂言身上。
　　它只是沒有說話而已，不代表它沒腦子。
　　真要說起來的話，瘦長鬼影的智慧程度可並不會低於人類。
　　呂言如此反常的情況，讓它都產生了幾分不安，當即選擇先下手為強。
　　趁著呂言還沒有回頭，瘦長鬼影那比例極其不協調的手臂再次伸出。
　　這壹次，是雙手。
　　它的雙只手臂合攏，再次捅穿了呂言的身體。
　　隨後巨大的力量爆發，左右手同時發力，就要直接將呂言的身體撕裂成兩半。
　　順帶壹提，瘦長鬼影的正面戰鬥能力真挺靠譜的。
　　別說只是人類的身體了，就算壹輛重型坦克它都能撕開。
　　即便呂言並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可他又不是受虐狂，沒有安靜等瘦長鬼影弄死自己的打算。
　　果斷擡起右手，同時拽住了瘦長鬼影插在自己身體裏，還沒有來得及分開的兩只手臂。
　　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將瘦長鬼影的雙手從自己身體抽了出去。
　　如果不是他全身還在噴湧著鮮血，這舉動簡直就如同完全沒有受傷壹般。
　　下壹刻，呂言猛然發力。
　　拽著瘦長鬼影的雙臂，像過肩摔壹般將它從自己身後砸進了房間裏。
　　沈重的力量當場砸穿了地板。
　　還沒有結束，呂言再次拽著瘦長鬼影重新砸回房門外。
　　就這樣來來回回地摔打著，地面變得壹片狼藉，甚至都能夠看到水泥裏彎曲的鋼筋。
　　雖說這動靜很驚人，但是呂言這會其實在思考另壹個問題。
　　主要這種序列靠前的詭異能夠在其他地方復生，就算他現在下手殺掉了，好像也沒有什麽意義……
　　另壹邊，楊隊長看著在呂言手裏就像是玩具壹樣的瘦長鬼影，他的神色變得無比呆滯。
　　眼前的這壹幕，他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那是序列97的瘦長鬼影啊！
　　為什麽有人能夠把它當玩具壹樣暴揍啊？！
　　明明從身高上來看，接近三米的瘦長鬼影應該更有壓迫感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