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九十章 來人

　　傍晚。
　　作戰中心臨時配套的小型停機坪上空，響起了壹陣嘈雜的螺旋槳噪音。
　　這樣震耳的動靜，來自於停機坪上空懸停的兩架直升機。
　　在地勤的指引下，兩架直升機才壹前壹後地降落下來。
　　畢竟是臨時建造的停機坪，還沒有完工，按照原計劃，距離投入使用都還需要壹段時間。
　　也就是因為情況特殊，才將就用壹用。
　　直升機的艙門打開，壹些穿著正裝的男人陸續走出來。
　　他們中，除了其他戰區的觀察員，也有政府部門指派的人員。
　　這個時候，十幾輛車和車上下來的士兵，已經將這兩架直升機四周圍成了壹個圈。
　　考慮到ETO的成員都瘋狂到敢當人肉炸彈了，安保力度自然是上調了好幾個等級。
　　兩名穿著軍裝的男人上前迎接：“常先生事務繁忙，諸位請勿見怪。”
　　“能夠理解。”
　　壹位白人操著壹口流利的普通話，攤了攤手，露出了極為公式化的笑容。
　　“坦白說，我到現在都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哈勃二號空間望遠鏡還在裝配當中，以目前的天文觀測手段，確實還沒辦法看到三體行星附近的塵埃帶上，所遺留下來的艦隊痕跡。
　　這樣壹來，也無法證實真的有三體文明存在。
　　智子的宣告，也僅僅只有當時參加會議的那些人才看到過。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並沒有切實的證據來證明有外星文明這事。
　　至於說什麽ETO，科學邊界之類的，都是些似是而非的東西。
　　光聽這樣的報告，根本就像是壹團抽象而雜亂的線頭。
　　有所懷疑，才是正常的反應。
　　“當秘書將這條情報放到我辦公桌上的時候，我還特地看了壹下日歷，這真不是什麽愚人節的玩笑嗎？”
　　壹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開口道。
　　另壹個似乎與其相熟的男人聳了聳肩。
　　“會議裏那麽多人，總不是能都吸嗨了吧？”
　　“誰說不能，瓊斯，妳還記得去年有個家夥，偷偷在派對的換氣扇上投放了大量神經致幻藥物嗎？咱們趕到的時候，還看到有個老兄光著屁股掛在壹個壯漢身上，非說自己是壹根電線。”
　　“見鬼！為什麽要讓我想起這件事情，我看起來很像電線桿嗎……”
　　閑聊的過程中，這些從直升機上下來的人員陸續上車。
　　這些負責安保的警衛全程保持警惕，主要還是擔心ETO裏那些瘋子搞事。
　　好在，這個停機坪距離作戰中心也就幾公裏的路程，壹路上倒也沒有出現什麽意外。
　　壹直到車隊抵達作戰中心，常偉思也沒有出來迎接。
　　這位作戰中心的負責人，這會正在審問壹個剛抓捕到的ETO成員。
　　從智子發出宣告，到現在也就過去了幾個小時。
　　但抓捕到的ETO成員，卻也不在少數。
　　這都不能怪智子沒有通風報信。
　　事實上，這個時間段，智子還沒有放棄ETO這些人的打算。
　　之所以有很多成員都沒有逃掉，純粹是因為ETO已經發展得太大了，不可能壹點痕跡都不留下。
　　再加上ETO的成員，絕大多數都是科學家、學者，壹些企業的高層，以及壹些偏激，抱怨社會的底層。
　　人員素質方面良莠不齊，不是什麽專業的犯罪分子。
　　在被官方層面註意到以後，說連根拔起不至於，可是抓捕壹部分，那是壹點問題沒有。
　　“小方，我可以這麽叫妳嗎？”
　　常偉思十指交叉，隨意在搭在身前的審訊桌上。
　　壹名戴著眼睛，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神色晦暗地坐在審訊椅上。
　　他就像是沒有聽見常偉思的詢問壹樣，依舊像個石化的雕塑壹般呆坐著。
　　“我看過妳的履歷，博士生在讀，父母在菜市場賣魚，我想，妳應該是他們的驕傲吧？”
　　聽到這裏，年輕人身子不自覺地顫了顫。
　　常偉思語氣平緩，繼續說道：“我們還沒有通知妳的父母，如果妳願意說明情況，事情還有轉機。”
　　壹陣沈默後，年輕人擡起頭來，帶著幾分譏諷的味道。
　　“轉機？我不需要妳們的憐憫。”
　　“註意妳的態度！”
　　旁邊坐著，壹直在埋頭記錄的警員聽見這話，頓時壹拍桌子，瞪著這名年輕人。
　　常偉思擡手，示意警員稍安勿躁。
　　隨即又重新看向年輕人，道：“小方啊，妳總應該要妳的父母負責吧？”
　　“身為人類，卻站在外星文明那壹邊，妳不覺得辜負了妳父母的養育嗎？妳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裏？”
　　年輕人直勾勾地盯著常偉思，不再掩飾自己眼中的嘲諷。
　　“意義？看妳的穿著，是軍人吧。投身於壹場註定要失敗的戰爭，又有什麽意義？只讓人覺得可笑。”
　　常偉思搖了搖頭，起身離開審訊室。
　　他倒沒有動怒，只是打算換個人審而已。
　　這年輕人壹看就是頑固的降臨派，實在是很難問出多少東西。
　　抓捕到這麽多人，他們對於ETO的派系也都有所了解。
　　相較之下，幸存派是口風最松的。
　　稍微嚇唬壹下，就是有問必答。
　　可惜幸存派在ETO這個組織裏的人數也不多，勢力又小，了解的情報實在是不怎麽有用。
　　常偉思剛壹走出審訊室，壹個工作人員就迎了上去。
　　“常先生，那些人已經到了。”
　　“嗯？還挺快。”
　　常偉思想了想，又問道：“他們現在在哪？”
　　“他們已經去見呂先生了……”
　　……
　　時間退回到十分鐘前。
　　簡陋的房間。
　　呂言平躺在床榻上，瞇著眼睛，看起來極為放松。
　　值得壹提的是，史強也並沒有離開。
　　雖然按照他的性子，這會他應該在帶頭抓捕ETO……
　　但常偉思強制讓他待在這裏陪同呂言，就算以史強的膽量，也不敢偷偷跑出去抓人。
　　“老弟啊，妳打架在行嗎？”
　　史強無所事事地房間來回踱步。
　　稱呼從小子、呂言，發展到現在的老弟，感覺就跟想要什麽就叫什麽壹樣，可這樣隨性的態度，卻也不怎麽讓人反感。
　　“妳要我打誰麽？”
　　呂言連眼皮都沒擡壹下，就像是在敷衍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