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田福堂要送女

　　秦淮如跟指著田潤葉的鼻子罵，也差不了多少。
　　“妳竟然給孫少安，正直這個評價，才是最可笑的。”
　　“妳這是典型的崽賣爺田不心疼，有權任性害長輩。”
　　秦淮如：“孫少安他怎麽敢，私自否定縣裏的意見呢？”
　　“別說找妳爸這個直屬領導商量了，連事後都不告訴他。”
　　“他孫少安是個傻子嗎？不是傻子，那是誰給了他這樣的底氣？”
　　“妳幫他來回跑關系，幫他洗脫罪名。”
　　“他呢？好的名聲全落在他頭上了，但是妳想沒想過妳爸？”
　　“村裏人肯定會對他不滿意，上級也會認定，他是壹個禦下無能的的人。”
　　“還有，妳憑什麽不用幹活，能直接去上學，這都是妳爸給妳的。”
　　“妳現在呢？胳膊肘往外拐，妳對得起妳爸嗎？”
　　“我看‘正直’的那個人是妳吧，就是正直的有點過了。”
　　許大茂：“淮如，妳過分了啊，咱聊的是孫少安。”
　　“妳往潤葉頭上扯個什麽勁呀，田支書、潤葉對不起呀。”
　　“我這個助理就是沒腦子，妳們不要跟她壹般見識。”
　　“我看那個孫少安還是不錯的，精明強悍和不怕吃苦，這都是優點。”
　　“不過我助理說的也沒錯，這個孫少安要是沒有長進的話。”
　　“這個大隊長就到頭了，這壹點我是絕對贊同的。”
　　許大茂說到這裏就不在說了，開始收拾東西往背包裏裝。
　　田潤葉還想跟許大茂爭辯什麽，但是被田福堂直接給制止了。
　　兩個人上前幫忙收拾東西，田福堂還講了兩個本地特有笑話，來緩解這個尷尬的氣氛。
　　田潤葉心裏非常的氣憤，她沒想到壹個助理，就把她心中的少安哥，給打下了神壇。
　　但人家說的理由，自己還反駁不了，這才是最生氣的原因。
　　在聊天中，許大茂把火堆熄滅。
　　並且在旁邊從新挖出來壹個坑，把燃燒的木柴放進這個坑中。
　　然後用土埋住，拒絕了火災的隱患，這才開始挖叫花雞。
　　許大茂：“田支書，妳們今天算是真有口福了。”
　　“能夠嘗到我的手藝，這可不是誰都有的福氣。”
　　“因為我親自下廚的次數，基本上是屈指可數的。”
　　那怕田福堂他們心裏再不以為然，表面上也要笑著捧場。
　　“哈哈，那額可真是太幸運了，壹會好好好嘗嘗許老師的手藝。”
　　許大茂他們背好包，田福堂拎著個大土疙瘩。
　　在前面走著，秦淮如和撅嘴的田潤葉在後面跟著。
　　四個人說說笑笑，從山上來到田福堂家門口。
　　許大茂把包扔到車上，然後來到了田福堂家的院子裏面。
　　潤葉媽已經把菜都弄好了，八個菜裏面有五個都是硬菜。
　　許大茂：“這也太豐盛了，謝謝田支書的熱情款待。”
　　“許老師，妳可是稀客，這都不算啥。”
　　“對了，今天有煎餅嗎？這陜北的煎餅可是壹絕。”
　　“用煎餅把這些菜卷起來，配點蘸汁那才叫好吃呢。”
　　田福堂：“許老師，您對額們這裏的吃法，還挺熟悉嘞。”
　　“咋能沒有煎餅呢，都準備著呢，您說什麽時候吃，咱們立馬就上。”
　　陜北的煎餅，是典型的民間小吃。
　　其制作程序繁瑣，對水的軟硬度有嚴格要求。
　　要用泡軟的蕎麥糝糝洗出糊糊，沈澱好後，舀入專用的篦子上壹張壹張攤出來。
　　成品潔白如雪，薄如蟬翼。煎餅嬌嫩不易保存，須在短時間內食用。
　　今天田福堂準備的是，陜北地區的特色米酒。
　　米酒為黃色濁酒，呈粥糊狀、渾濁黃稠、如黃河萬裏濁水。
　　陜北也叫它“甜酒”、“稠酒”、“濁酒”、“混酒”。
　　在當地，各家各戶在過年的時候，都會做壹點。
　　這東西相當考驗技巧，做得好的、甜；做得不好、酸。
　　入口的第壹感覺，那就是餿敗，給人壹種難以下咽的感覺。
　　等妳再嘗壹口時，甜味上口，非常耐得住品味。
　　再喝的時候，米香、酒香、甜香，撲面而來，喝完胃間無比的舒爽。
　　米酒酸了不好喝，太甜了又不香，必須恰到好處才行。
　　早在元曲當中，就有描述這種黃色米酒的。
　　無名氏雜劇《延安府》。
　　“俺準備些肥草雞兒、黃米酒兒。”
　　說的便是肥的母雞、黃的米酒壹壹或黍做的酒。
　　無名氏雜劇《朱砂擔》。
　　“他昨日多吃了幾碗酒，我則是多吃了那幾碗黃湯。”
　　黃湯也是黃色米酒壹壹濁酒。
　　更有著名詩人賀敬之，在詩歌《回延安》中寫到。
　　“壹口口的米酒千萬句話，長江大河起浪花。”
　　村中人家自釀的米酒，田福堂都喝過，自然知道誰家酒香。
　　這是他今天專門從別人家淘換回來，招待許大茂的。
　　許大茂喝了壹口，感覺確實挺不錯的。
　　比在原西縣那幫人，招待自己還要用心。
　　兩個人推杯換盞，完全無視在在場的女性，不過她們也都習慣了。
　　最後她們在潤葉媽的帶領下，來到院子裏乘涼聊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喝酒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
　　田福堂也醉眼朦朧的，拉著許大茂開始聊天。
　　“許老師，您感覺這個生產責任的事，他到底靠譜不靠？”
　　許大茂：“田支書，這個事情我感覺它的非常靠譜的。”
　　“但是任何事情都要有壹個過程，不能夠壹蹴而就。”
　　“撫廣必先安上，只有領導層達成了壹致，這些事情才能順利的展開。”
　　“要不然的話，今天下面搞起來了。”
　　“等到快要收獲的時候，來個領導突然不讓搞了。”
　　“農民兄弟這壹季的熱情，那可就全部白費了。”
　　“萬壹要是在發生點沖突什麽的，到時候怎麽辦？”
　　“領導也要根據各地的情況，來制定不同的政策。”
　　“畝產800斤的地方，跟畝產500斤的地方，它肯定要有不同的政策。”
　　“所以我還是那句話，田支書妳先收集資料。”
　　“統計村裏的人口、勞動力、人均口糧、畝數、上等地和下等地。”
　　“這樣不管上面走到哪壹步，妳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進可攻、退可守嗎，但是要和妳家弟弟通壹下氣。”
　　“他畢竟是原西縣的主管領導，有很多妳不知道的消息。”
　　田福堂：“許老師，剛才在山頭上，妳對孫少安的評價，好像沒說完呀？”
　　“哈哈哈，我從只言片語中，能有什麽準確的評價。”
　　“妳們多少年的鄉鄰，壹定比我更了解他，我就不胡說八道了。”
　　田福堂：“咱們就是喝完酒，閑拉話。”
　　許大茂沈思了壹下，才緩緩的開口。
　　“孫少安這個人，我聽妳們的描述。”
　　“他有小智而無大謀，可為將不可為帥。”
　　“當然這跟他文化水平低、人又年輕，有著很大的關系。”
　　“等他有了足夠的人生閱歷，可能會好壹點。”
　　隨後無論田福堂在怎麽問，都被許大茂打著哈哈給饒過去了。
　　壹頓飯而已，自己能講這麽多已經很不錯了。
　　中午的米酒確實不錯，許大茂喝的有壹點上頭。
　　回去的時候，是秦淮如開的車。
　　至於田潤葉，人家要在家陪父母待壹天，畢竟馬上就要去培訓了。
　　秦淮如：“這地方的路真是要命，難走就不說了，關鍵它還特別窄。”
　　許大茂：“他們這地方的路，已經算相當不錯了。”
　　“在陜北有的鄉村，那才叫壹個難走呢。”
　　“地形那是千溝萬壑，羊腸小道蜿蜒前伸。”
　　“明明只有不足百米的距離，妳卻要繞半天路程。”
　　秦淮如：“不過那個煎餅還是挺好吃的，想卷什麽自己動手，還能配合各種口味的蘸汁，我中午壹不小心就吃撐了。”
　　“妳做的那個叫花雞，也把她們給鎮住了。”
　　“潤葉媽說她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山雞呢。”
　　……
　　許大茂他們前腳剛走，田福堂騎上自行車，就往石圪節公社來了。
　　秦淮如的那句話，崽賣爺田不心疼，有權任性害長輩。
　　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他不光有女兒，還有兒子。
　　雖然兒子還在讀書，以後的事情誰也看不準。
　　但是他想給兒子留壹條後路，不管將來走到那壹步。
　　田福堂不想自己的權威，在村裏被其他人動搖。
　　他現在要給自己弟弟打個電話，了解壹下足夠的消息。
　　至於女兒，他要想辦法讓她遠離原西縣。
　　最好去四九城少回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女娃子。
　　等田福堂來到石圪節以後，撥通自己弟弟電話。
　　把今天的情況說了壹下，順便又問了壹下生產責任的事。
　　田福軍那邊很久沒有聲音，在他正要再次開口的時候。
　　“哥，現在是上面放、下面望、中間有些頂門杠。”
　　“牽壹發而動全身呀，所以，這事妳就跟以前壹樣，該幹甚還幹甚，”
　　“有最新的消息，我壹定會告訴妳的。”
　　田福堂：“福軍，妳能不能和四九城來的，那個許老師說說。”
　　“讓他幫潤葉在四九城找個工作，最好能少回來的那種。”
　　“最近有些不好的傳言，她壹個沒相好的女娃子，時間長了對她影響不好。”
　　“那怕她能在外面待上壹頭年兩年的，也能讓這些傳言消散掉。”
　　田福軍：“哥，這事我沒辦法開口，這跟在原西縣不壹樣。”
　　“我們的級別相差太大了，要不妳自己上門去試試？”
　　“反正妳們今天也認識了，試試又不打緊。”
　　“在說了，這事也要征求潤葉的意見，要不然她會不會耍脾氣呀？”
　　田福堂放下電話以後，騎著自行車到家以後，天色已經黑了。
　　家裏只有自己的婆姨在，潤葉又跑出去玩了。
　　不用說，他也知道肯定去找孫少安了。
　　就這？也難怪別人會傳閑話。
　　“去把潤葉給我找回來，這天都黑了，壹個女娃子在外面跑什麽跑。”
　　“名聲壞了以後，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了。”
　　潤葉媽：“孩子去找少安玩了，他們從小就是這樣，沒人傳閑話的。”
　　田福堂：“妳知道個甚，快點按照我說的辦。”
　　“回來以後，妳們兩個壹起攤點煎餅。”
　　“多攤壹點，明天讓潤葉給二弟帶點，其余的我還有其他用途。”
　　許大茂晚上讓招待所，弄了兩大碗的綏德羊雜碎，每人兩個黃米饃饃。
　　隨後人家招待所有送上了壹份，當地的特色酥餃。
　　（黃米饃饃就是，用黃小米蒸的饅頭，裏面摻有豆棗泥顏色金黃，吃起來味道香軟酸甜。）
　　（酥餃、形似蒸餃，口感清香酥脆故名酥餃，壹道不錯的飯後甜點。）
　　秦淮如：“這兩天全都是肉，並且都那麽好吃，我感覺自己都胖了。”
　　許大茂：“不想變胖的話，壹會妳把運動量提升上去。”
　　“比如連續不停的深蹲，或者是高擡腿的提臀動作。”
　　秦淮如用充滿誘惑的聲音說：“可是人家不會做，怎麽辦呀？”
　　“不會？那我教給妳呀，保證包教包會。”
　　……我是十三萬六千字。
　　第二天，許大茂懶得外出，讓招待所把飯送到了房間裏面。
　　秦淮如知道這兩天，就要回四九城了。
　　壹個人上街采購特色禮品去了，許大茂還是在房間裏面，看陜北的地圖。
　　陜北在這片黃土高原上，地貌特點是千溝萬壑、支離破碎。
　　這裏土層深厚、土質疏松、地形破碎，暴雨頻繁導致水土流失極為嚴重。
　　只有靠近河流的平原地區，種植比較發達，也相對富有壹點。
　　這些情況，不單單涉及到錢的問題。
　　總之不是他壹個人玩的動的，自己只能幫壹點算壹點。
　　正在向事情的時候，服務員說田福軍主任，在樓下想要見他。
　　這就是秦淮如離開的壞處，這還好是田福軍，要是其他人的話更麻煩。
　　“請田主任他進來吧。”
　　沒壹會田福軍就進來了。
　　“許老師，您這是看地圖呢。”
　　許大茂：“是呀，這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呀。”
　　“創造了如此美麗的地方，卻沒給它對應的環境。”
　　“就跟人壹樣，有時候付出努力了，不壹定得到相應的回報。”
　　“我不奢求回報，只希望能多幫幾個孩子，解決上學的問題。”
　　田福軍進屋，什麽也沒說，先被許大茂用話砸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