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常书欣

都市生活

  警中有位前辈告诉我:慈不掌兵、善不从警。好人当不了警察,因为善良在作奸犯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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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晕枪风波

余罪 by 常书欣

2018-6-11 21:42

  砰!砰!砰,不绝于耳的枪声响彻在警校地下射击训练场中。
  信号速射、靶射,两项考核内容,第一项旨在考核拔枪和反应速度,第二项考的准确率,即便是将走向警察岗位的这些学员,平时接触枪械的机会也不多,从射击开始,整个学员队伍就显得格外兴奋,排队等着模枪那一刻的快感。
  戴着耳麦、防护镜的余罪,忝任这一项的记录员。射击有专任的教练,矮胖个子,脑袋不大,根据体貌特征,学员私下里给他起了“子弹头”的绰号,明里都很尊敬地称呼“徐教练”。这人五十多岁了,平时和学员们开玩笑没大没小,不过在射击场上,那可是说一不二,谁要动作不按规范来,老头能连骂带踹把你赶出射击场。这不,他在娴熟地打着装弹、上膛、换夹的手势,这玩意可是危险活,曾经就有菜鸟头回开枪被后坐力顶上胳膊上仰,跳弹差点伤到同学的情况。
  一组下去了,余罪记录着成绩,向着射击成绩一向不俗张猛竖了竖大拇指。这牲口体能确实超人,看那剽悍的体格,余罪有时候想到这家伙要真当了一线刑警,落在他手里的犯罪分子怕是讨不了好。
  二组下去了,熊剑飞有一发子弹打到了靶纸的九环和十环的分界线上,偏九,不过余罪直接给他划了全环,两人心照不宣笑了笑。
  三组下去了,余罪大摇其头,这是鼠标的弱项,这家伙除了看钱和扑克眼亮,看其他东西都不怎么亮,顶多不脱靶而已。他懊丧地下场了,余罪却在那儿犹豫不定该不该改上两笔成绩,后来决定没改,这要改一下,和以前的记录相比,实在缺乏说服力。
  记录的余罪不时向徐教练请示着,说起来余罪给老徐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头一回摸枪在手指上学着电影里挽枪花,被徐老头赶出射击场,后来死皮赖脸来给人家捡了两个月弹壳才得到原谅。不过之后关系就处得近了,业余时间,射击场对外开放的时候,时不时老徐就会叫余罪来这里帮忙打下手。
  一组又一组,在射击台展示着四年苦练的成绩。在这个项目上分出高下很容易,有天分的,这么近距离枪枪十环,跟玩一样;而没天分的就难了,瞄半天,除了打不进十环,哪个圈都有可能进去。学心理专业的女生就更差了点,那握枪姿势跟穿针引线一样,使出吃奶的劲,砰一枪,脱靶。
  不过也有例外的,安嘉璐就是个奇葩,单手持枪,侧身瞄准,姿势曼妙很有节奏感地砰砰打完弹夹,退膛放枪时,好一阵掌声响起,枪枪十环。她回头时正看到了余罪向她竖着大拇指,笑了笑,排队的那干男生女生可就惊呼了,随即就把女枪神和男学员里的草包对比,比得结果是:阴盛阳衰,你们差远了。
  考核进行着,人群之外站着一队观摩的,史科长对于枪械也是个外行,他看许处神色凝重,小声问着:“许处,还可以吧?有几个拔尖的。”
  “整体不行呀,这几十年都没什么改观,就到现在为止,咱们警队里枪械使得好的,多数还是部队退役下来的。”许处道,匕首攻防被袭,休养了一天,又站在正场上了。
  “那没办法,我国是禁枪国度,在限制枪案发生率的同时,也同时限制了警察在枪械使用水平的提高,现在基层派出所到分局,真正实战开过枪的没几个,也就刑警还有这种机会。大部分警员对枪,比对嫌疑人的恐惧感还深。”史科长道。
  “谁说不是呢?盛世的通病啊。好枪法得子弹喂,别说管制这么严,就不严,那经费也负担不起呀。”许处道。
  两人讨论的时候,看到解冰上场了,这个男生无疑是全校的亮点,今天穿得更靓,一身草绿色的户外装,配着长腰大靴,显得帅气逼人。就好像是故意鹤立鸡群一般,到了射击台,看也不看,一个漂亮的合匣动作,喀嚓上膛,跟着是举手出枪,砰砰砰急速射击,别人刚打完两枪,他已经退匣了。
  于是许处长看到了,这个骄傲的小公鸡昂着头,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记录的余罪却向解冰竖了个大拇指,两人像好朋友一般互笑了笑。昨日还打得不可开交,今天就好得如漆似胶,实在是让许处看不明白。
  “这个苗子不错。”史科长赞道,也是全十环,而且出枪速度相当快,像个训练有素的特警。
  “呵呵,不错是不错,太张扬了。”许平秋不置可否地评价了句。视线的中心还盯着在场上来回记录,帮着徐教练换弹夹的余罪,总觉得这孩子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他的视线。不过奇怪的是,他不属于一眼就能挑中的人,可又是那种让许平秋舍不得放弃的那种。
  为什么?就为匕首攻防那几招阴招?许平秋觉得不至于,不过也能否认,那几下确实很实用,就是不知道这家伙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还有那种能聚起同道的气质,对让他对此人的兴趣大增。
  其他人是能不能用的问题,而这种人他知道,不存在能不能用,而是敢不敢用的问题。
  刚一失神,又出事了,只听到有女生尖叫了一声,跟着徐教练吹响了停止哨,许平秋反应过来时,隐隐地看到一个女生昏厥在地,余罪扔下记录夹,往射击台前奔过去了。他一个激灵,也奔上去了。
  “怎么了?怎么了?”许平秋分开人群,挤挤攘攘的学员围着那两人一圈,进去时,余罪抱着那位紧闭双眼的女生,正掐人中。
  “晕枪。”鼠标给了个意外的结果。
  “晕枪?”史科长愣了,头回听说还有晕这个的。
  “对,周文涓就这毛病,又不是第一回了。”豆包道。后面有狗熊熊剑飞小声和兄弟们说着:“不是克服了吗?怎么还晕?全班就她一个拖后腿的。”
  狗熊一说,立马引起一阵不忿,没人答理他,都把同情的眼光投向昏厥的那位女生。她人显得有点瘦弱,肤色偏黑,腮上几处浅色的雀斑显得格外明显,梳上短发都可能混淆她的性别。这是上一届病休留级下来了,对于弱势,这个群体有着那么一种天生的怜悯同情。
  余罪掐着人中,鼠标蹲着,帮她捋直腿,许平秋看着余罪就这么施治,皱着眉头问:“你成不成啊?送医务室。”
  “不用,她是一紧张就晕菜……以前见枪就晕,后来克服了,怎么又犯了?”余罪掐着人中不管用,估计是参加这次选拔强手如林,过于紧张,昏厥度过大,余罪喊着:“水。”
  那干狐朋狗友登时有人把给领导喝的矿泉水扔过来了,撬开牙关,灌了两口冷水,余罪又把瓶子一举,往那女生头上一淋,大喊道:“停止射击!”
  咦哟!那女生一下子醒了,坐正了,旁边的学员笑翻了一圈。
  鼠标嘻笑着对许平秋道:“以前就这毛病,一听枪声就晕,一听停止射击就醒。全系都知道。”
  看来是过于紧张了,系里这干坏小子交头接耳笑着,那女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羞赧,许平秋弯腰问着:“还行吗?”
  “行。”那女生咬咬牙,向余罪投入感激的一瞥,站起身来,抹了抹脸。今天也确实过于紧张了,视线一模糊就晕过去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让她好不尴尬。余罪回头嚷着:“让开让开……退后,晕枪有什么可笑的,狗熊那么大块,体检还晕针呢。往后退……继续。”
  余罪眼光请示了一下徐教练,喊着继续开始了,他却站在周文涓的身边,小声道:“继续,可以开始了……你紧张什么?今天脱靶的十来个人了,你比他们强多了……”
  那位女生,又是感激地一瞥,终于缓缓地举起了枪,调整着呼吸,砰一声,开枪了……
  不怎么样,九环,不过有人在为她鼓掌,是余罪,戴着麦听不到掌声,不过她看得见余罪那鼓励和兴奋的样子,比自己打了十环还高兴。周文涓就着袖子擦了把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举起了枪,砰一声……稳稳地开枪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去了,周文涓和余罪没发现许平秋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俩人,几个不经意的细节,让许平秋觉得很意外,不知道触动了他心里的哪根弦。他狐疑地回头看江晓原主任时,江主任却是会错了意,直解释这个女生病休过一年,心理素质稍差了点。解释得很无力,你说警察都晕枪,说出来不笑话么?江晓原看许处的表情很怪异,干脆不解释了,反正今天表现出众的也多的是。
  又是一组结束时,许平秋的心里像拧住了一样。他自认,要说识人之长、窥人之短,还是有点经验的。可这经验却用不到余罪身上,这个毁誉参半的家伙,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此时似乎有一种错觉,他根本把眼前这位和组织群殴的那位联系不到一起。
  不经意间,他回头时,意外地看到了解冰、安嘉璐、叶巧铃、尹波那几位,几个人说说笑笑,眼睛的余光盯着刚下场周文涓,那眼光里,自然是多有谑笑之意了。周文涓显得腼腆而羞怯,躲避着这些人的眼光。
  这一刹那,他的眼光再盯到忙碌着余罪身上时,意外地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此时他忍不住又在自责,处在体制里久了,眼光总是跳不出那个限定上的大框架。
  其实人很好找,不是吗?他暗暗笑了。
  不过当警察的总是习惯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外表看来,许处长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看不出喜悲的表情。拿着余罪送上来的成绩,他和徐教练说了几句,又要了份平时的训练成绩。前一日操练那事再怎么说也让余罪心里有点阴影,他趁机道了个歉,干巴巴地说了句:“许处长,对不起。”
  “胜利者对失败者持这种态度,是不是有点嗤笑之嫌呀?”许平秋不动声色地道。
  “不是那意思,我……确实是打急了,失手了。”余罪慌乱地道了句。
  “呵呵。”许平秋看这小伙貌似诚实的表情,笑了笑,直言不讳地道:“如果要道歉,你应该为刚才的不实之言道歉。敢做都不敢当,将来怎么当警察?”
  一言而走,没理会尴尬站着的余罪,陆续了离开了射击场。众哥们大呼小叫着奔出去,选拔的所有项目结束,都关心最终的结果。而余罪呢,又被徐教练揪着,一起收拾子弹壳。枪械的管制之严在些可见一斑,所有的子弹壳得一粒一粒排好,清点入库。
  今天打得不少,子弹壳收拾了一箱子,余罪边干活边思忖着刚才许平秋的话,随意地问着教练:“徐教练,您认识刚才那位许处吗,就招聘那个,黑脸,个子和我差不多。”
  “当然认识,他手下的带的刑警,大部分都是我的兵。”徐教练得意的一摸脑门,吹上了。这丫好吹,经常吹嘘自己曾经当过卧底,抓过几十几百个犯罪分子,说的容易程度,跟拎小鸡似的。这不,又吹嘘道:“想当年呐,我要是穿着警服一步一步往上混,到这会儿,许平秋见了我得敬礼喊报告……小子,你不信是吧?就爷们手里那把老五四,干过十几个持AK的,现在的警察跟我们那时候没法比呀,我们的胆怎么练出来的知道不?刑场枪毙死刑犯,把我们几个一线换上武警装,戴上大口罩,枪顶着脑袋杀人啊……一枪下去,满脸脑浆子……”
  徐教练说着就比划上了,凛然作势枪毙余罪,然后是大手一抹余罪的脸,示意着有多恐怖。不过在余罪看来,这位脑门锃亮的家伙,比学校门口炸油条、卖烤红薯的强不了多少,他笑着问:“徐教练,你不是以前和悍匪枪战练的胆?怎么又成枪毙死刑犯了?那多没挑战?”
  “我以前是这样说的吗?”老徐脑子似乎记不清了,一看余罪不信的样子,他话改了,又语重心长地道:“就算是吧,那不是一码事,近距离开枪杀人和远距离看不是一个概念……咦?你小子听我说话了没有?我在你这么大上,早开始独立执行任务了,哪像你们,天天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咦?人呢?”
  徐老头说着话,一转身的工夫,不见余罪的人影了,抬头看时,余罪已经奔向台阶了。台阶之上,那位晕枪的女生周文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待两人走到一起回头看时,老徐摆摆手,笑了笑,示意这两人自便去了。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想当年咱入队时候,第一条纪律就是未经组织允许,不准谈恋爱。现在这男男女女混一块,咋个能当好警察……切,差远了。”
  老徐一回头,和管枪械的同事,又吹嘘上了。那人看老徐就像看子弹壳一样,已经习惯了,笑了笑,没答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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