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靈魂本質的心像

　　“嘩啦啦——！”
　　就在方裏的身前，記錄著無數死亡的漆黑海洋驀然翻湧而起，從海面下緩緩的升騰了起來，冒出大量的水花。
　　方裏擡起頭，註視了過去。
　　在方裏的註視下，緩緩的升騰而起的海水逐漸的凝聚成了壹個人形，最終，變成了壹個少女。
　　那是壹個身穿和服，卻在和服的外面套上了壹件紅色的夾克，腳上穿著長筒靴，腰間佩戴著匕首，擁有著壹頭齊肩的短發，相貌極為精致的少女。
　　明明是個長得極為美麗的少女，可少女卻渾身都散發著壹種不近人情的氛圍，告訴了別人，她並不喜歡和人相處。
　　看著這個少女，方裏的臉上終於是浮現出愕然的情緒。
　　因為，方裏並不是第壹次與這個少女面對面的進行對峙。
　　在主神空間的訓練場中，方裏就曾經不少次將對方模擬出來，與自己進行對戰訓練。
　　畢竟，對方與方裏壹樣，都是直死魔眼的持有者。
　　說到這裏，對方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持有著直死魔眼的人，只有三個。
　　壹個是方裏。
　　壹個是兩儀式。
　　壹個是遠野誌貴。
　　三人之中，只有壹個是女生。
　　“兩儀式……”
　　是的。
　　此時此刻裏，出現在方裏面前的就是兩儀式。
　　型月世界四大退魔家族之壹，兩儀家的直系繼承人。
　　在方裏的愕然之中，名為兩儀式的少女卻是睜開了緊閉著的眼睛，將壹對與方裏同樣黝黑的眼眸給呈現了出來，迎向了方裏的視線。
　　旋即，對方便是開口了。
　　“沒什麽好奇怪的吧？”
　　那是壹個聽上去非常悅耳，可卻帶著壹種男性的感覺的聲音。
　　“妳現在正在探尋的是自身的本質，追求的則是死亡的末路。”兩儀式以有些不留情面的口吻，冷淡地說道：“而在妳的印象中，與妳最為相似的存在便是我，與死亡最接近的存在同樣是我，再加上同樣都是直死魔眼的擁有者，所以，妳看到的就是我的樣子了。”
　　聞言，方裏臉上的愕然緩緩的消退而去，轉而變得冷靜了起來。
　　沈吟了壹會以後，方裏說道：“也就是說，妳就是我的心像，這片死亡之海的顯現，對吧？”
　　“理解得挺快的。”兩儀式臉上浮現出看似愉悅卻又像是冷漠無情般的表情，擡起步伐，壹邊朝著方裏走去，壹邊對著方裏這麽說道。
　　“沒錯，直接點說，妳可以將我看成這片記錄死亡的海洋化作人類的模樣時的樣子，而這個樣子則是根據妳的心像塑造出來，最為貼近妳正在追求的本質的形象，就是這麽回事。”
　　被兩儀式這麽說，方裏這才豁然開朗。
　　對方說的沒錯。
　　在方裏的心中，如果說誰最能夠體現出死亡的本質，那就是兩儀式了。
　　作為同樣擁有著直死魔眼的存在，兩儀式與遠野誌貴是完全不同的。
　　遠野誌貴只是打開了連接根源的大腦回路，本質上相當於覺醒了某種超能力的特殊群體。
　　但兩儀式卻是不同。
　　在型月的世界裏，每壹個人都擁有著自己的起源。
　　所謂的起源，指的便是人類最初的靈魂本質。
　　在型月的世界中，所有的事物都來源於根源，最終又回歸於根源。
　　既然如此，人類自然也是從根源裏衍生而出的。
　　而從根源裏流出來的靈魂，均都擁有著方向性，與存在本身密不可分，可以將其看作是人類最初的意識形態。
　　例如靈魂的方向性是破壞，那這個靈魂轉生為人時，將會遵從這個方向性，壹切都以破壞為目的進行行動。
　　例如靈魂的方向性是進食，那這個靈魂轉生為人時，將會遵從這個方向性，壹切都以進食為目的進行行動。
　　也就是說，那相當於壹種欲望，壹種沖動。
　　這就是所謂的起源。
　　在那以後，人類的靈魂經過無數次的轉世，開始衍生出人性，靈魂的方向性才被隱藏了起來。
　　可是，這也使人類開始逐漸遠離靈魂中的本質，與根源的聯系亦是越來越弱，距離也是越來越遠。
　　因此，壹旦人們重新喚醒自己的起源，那將能夠達到更高的境界，獲得超出常人的恩惠。
　　只不過，到那時，覺醒起源之人也將被靈魂的方向性給左右，被起源的沖動和欲望給吞噬，最終變得堪比野獸，無法再稱為人。
　　而兩儀式的起源則是「無」。
　　無代表著是什麽？
　　代表的就是什麽都沒有。
　　可是，什麽都沒有的話，那就意味著可以裝下許許多多的事物。
　　就像壹個箱子，內裏什麽都沒有的話才能裝下東西，如果早已被填滿，那就完全沒有辦法了。
　　兩儀式的起源是「無」的話，那就說明其可以容納無限的事物。
　　這個概念，與根源這種無中生有，萬有全無，記錄壹切的事物，即為無限，即為起始的存在極為契合。
　　於是，起源覺醒的兩儀式便與根源直接連接在壹起，讓她理解死亡有如呼吸壹般簡單。
　　這跟方裏是相同的。
　　只不過，方裏是用自己的靈魂記錄死亡，兩儀式則是用自己的起源連接記錄死亡的根源。
　　兩者，都是可以毫不費力的理解死亡，又認識死亡的存在。
　　若是方裏的靈魂海洋的性質與根源相同，都是記錄，對象又只局限於死亡的話，那當方裏想理解其本質時，與這個本質最為貼近之人，自然便是兩儀式了。
　　所以，死亡之海的本質便化作了兩儀式的形象。
　　“只是，我可不會教人。”
　　兩儀式以理所當然般的口吻，這麽說著。
　　“我能做的只是妳壹直以來都在做的事情而已。”
　　“我壹直以來都在做的事情？”方裏微微壹怔。
　　“沒錯。”兩儀式的嘴角緩緩的揚起了壹個冰冷的弧度，將腰間的匕首給拔出，如此開口。
　　“那就是殺人。”
　　話落，兩儀式壹對眼眸化作冰藍色的魔眼。
　　方裏目光壹凝，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緊握手心，握上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閃現而出的月刃。
　　幾乎是在同壹時間裏，兩儀式踏碎了腳下的空氣，向著方裏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