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壹章

第四十壹章 分屍慘象
　　我揉了揉眼睛，這才確信剛才確實是看錯了。路演家的門是那扇熟悉的防盜門，沒有什麽棺材木，也沒有任何奇怪的白色奠字。
　　路演開了門，打開玄關的燈，招呼我進門。我這才走進去。站在燈光裏，看到屋裏熟悉的壹切，我才安下心來。大概這幾天壹直沈浸在兇殺案中，所以才神經過敏吧。
　　“對了，菜花呢？”我想起好久沒見到菜花，於是問道。
　　“那只貓挺討厭的，我給它關陽臺了。”路演說道：“妳喝酒麽？”說著，他將壹罐啤酒遞給我。
　　我剛要去接的時候，突然聽到壹陣貓叫聲傳來。回頭壹瞧，卻見壹張黑漆漆的貓臉貼在窗玻璃上。我頓時有些不忍，開了陽臺的門將菜花放進來，正要抱起它的時候，卻見它突然對著我身後拱起身子，毛發直豎。
　　我回過頭，見路演悄無聲息地走過來，看了看菜花，冷哼壹聲，將啤酒罐遞給我：“喝點兒吧，天挺熱。”
　　我正要去接，卻見菜花突然原地蹦了起來，壹爪子抓在路演的手背上。
　　路演躲閃不及，於是犀利的貓爪便在他的手背上留下幾道很深的抓痕，血立即滲了出來。
　　“操他大爺的，敢抓我，看我不打死妳！”路演罵道，順手抄過壹把掃帚來就要招呼到菜花身上。我壹見這情況，立即攔住道：“先別動手，妳這被抓傷了，趕緊去醫院打針才是要緊！”
　　其實我是怕他壹氣之下給菜花打死了，我沒法跟公孫白交代。
　　菜花見路演要打它，立即機智地鉆到陽臺去藏了起來。我勸路演去醫院打破傷風針，但路演卻說不礙事，自己進臥室關了門包紮傷口去了。
　　我上前去推門，卻發現臥室的門被鎖住了。這讓我有些訝然。路演雖然租住了壹間套二的房子，但是另壹個住客由於經常出差，不場在這房子裏。因此路演的臥室門也從來沒關過。
　　今天他倒是壹反常態。
　　我敲了半天門，路演應聲說自己在包紮，隨後就沒了回應。我估摸著被貓爪子抓壹下也死不了，於是放棄敲門，去陽臺找菜花。可菜花似乎余怒未消，不肯搭理我，而是坐在陽臺窗戶上喵嗚低叫。
　　我看著菜花，心中突然泛起壹絲疑惑。好像菜花壹直不喜歡路演，但是以前卻從來沒有過這種猛烈的攻擊行為。到底菜花對路演哪兒不滿意？克扣喵糧？還是打過它？
　　想到這裏，我將菜花抱在懷裏摸了摸，但是它身上完好無損，沒任何傷口。菜花擡起圓乎乎的頭，喵嗚叫了壹聲，嚴肅地看著我。
　　沒多會兒，路演打開臥室門走了出來。我見他沒什麽異樣，只是手上多了幾圈繃帶而已。
　　“怎麽樣，真的沒事？”我走上去問道。
　　路演說道：“沒事。”
　　我端詳著他的神色，突然覺得路演有些陌生。路演是我大學四年的舍友，從認識到現在，我壹直覺得他是個壹根筋性格開朗隨和的人。
　　可不知為何，在客廳不算明亮的燈光下，我驀然覺得路演臉上蒙上壹層意味不明的神色，似乎多了幾分陰鶩。
　　“路演，妳真沒事？”我重復問道。
　　“我說了沒事！！”路演突然沖我吼道，眼神中兇光壹現。我吃了壹驚，壹時間不知說什麽才好。
　　我倆沈默半晌，路演緩和下語氣說道：“沒什麽，睡吧，這也都淩晨了。”
　　“額，好。”我尷尬地說道。
　　路演壹言不發去睡了。折騰到淩晨，我也困得不行，直接去睡了。
　　朦朧中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感覺臉頰旁有東西在蹭。睜眼壹看，正看到菜花的圓臉正在我臉頰旁邊蹭。
　　“怎麽了？”我伸手摸了摸它的頭，聽到菜花發出壹聲很低微的喵嗚聲。
　　我轉頭壹看，路演已經不在屋裏了。臥室的門虛掩著，只留下壹道縫隙。但是，卻有微弱的燈光從那縫隙中泄露出來。
　　我翻身坐起來，見菜花壹直喵嗚叫。叫了壹陣子之後，便跳下床去，從那門縫裏擠出去了。
　　我見菜花出了門，自己也跟了出去。出了臥室門，見客廳裏也漆黑壹片。但是浴室亮著燈光。
　　由於這房子有點老，浴室的門鎖其實是壞掉的。反正租住的都是男的，也沒人想到去修門鎖。
　　如今，這門開著壹點縫隙，路演似乎不知在浴室忙活什麽。
　　我擡頭看了看窗外，天色依然暗沈，大概也才淩晨三四點左右。我生怕路演因為被菜花抓了壹把感染發燒，於是立即走到門前，拉開浴室的門。
　　當我拉開門之後，見浴簾拉著，簾後有人影晃動，似乎是路演。燈光不知為什麽很暗，泛著冷色光芒。
　　我剛要拉開浴簾，卻突然發現壹灘紅色的液體慢慢從那浴簾後流淌出來，蔓延到我的腳邊。
　　我俯下身去，忍不住用手去抹了壹點紅色液體放到鼻子跟前聞了聞。血腥味！
　　我吃了壹驚，立即拉開浴簾喊道：“路演！”
　　只見路演背對著我，手上舉著壹把明晃晃的手術刀。浴缸裏躺著壹具男屍，男屍脖子上壹道很深的傷痕，眼睛大睜著，滿臉是血，驚愕的表情定格在他的臉上。
　　但更恐怖的不是他的神情，而是滿身的傷口，都像是被手術刀壹刀壹刀切割出來壹般，我甚至能夠想象到手術刀切割在屍體肉身上發出的鈍聲。
　　想到這裏，我打了個哆嗦，再去看路演，卻見他臉沈如鐵，眼眸中兇光四射，手中的手術刀上沾滿了鮮血。
　　“路演，妳，妳殺人了？！”我吃驚道。
　　路演獰笑壹聲，突然沖了過來，將手術刀壹下插進我的心臟。壹陣刺痛感襲來，我頓覺頭暈腦脹，立即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感覺腦袋壹陣發涼，似乎有人給我兜頭潑下壹盆冷水。
　　我打了個寒噤醒了過來，見身上已經濕透了，自己躺在浴室地面上，路演正端著水盆裏的冷水潑到我頭上來。
　　我抹了壹把臉上的水珠，立即爬起來。腦子裏頓時回想起剛才見到的恐怖景象，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旁邊的浴簾上。
　　浴簾此時是拉開著的，浴缸裏什麽都沒有。沒人，也沒屍體，更沒有滿地的血跡。
　　我沖到浴缸跟前仔細檢查壹番，毫無鮮血的痕跡。
　　“李承銘，妳沒事兒吧？”路演的手搭到我的肩膀問道。
　　我回過頭，見路演背對著燈光看著我，臉上似乎是壹臉關切。我立即站起身，端詳他半晌，問道：“妳半夜起來幹什麽？”
　　“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的人是妳好麽。”路演說道：“我聽到廁所裏壹陣巨響，立即趕過來看看，原來妳不知怎麽摔暈了，還把我的洗腳盆兒給撞翻了。”
　　“是麽？”我低頭壹看，果然見壹只塑料盆倒扣在地上。
　　“我說妳是不是又出幻覺？”路演嘆道，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盆子。
　　“可能是吧。”我松了口氣。路演嘆道：“我說妳不行就醫生，到底是心理問題出現幻覺，還是身體有什麽疾病。”
　　我擦了擦身上的冷水，說道：“沒事，睡吧。”
　　路演認真地看了我壹會兒，說道：“好，去休息吧。”說著，他出了浴室的門，直接走進臥室去了。我聽了半晌，沒覺得再有什麽動靜，這才心驚膽戰地回頭看了壹眼剛才那浴缸，然後關燈出來∵到客廳的時候，突然覺得有兩點幽火在盯著我。
　　我轉頭壹看，但見菜花正坐在客廳窗戶上，幽幽地看著我。
　　幻覺麽？我看著菜花，突然有點分不清真實和虛幻。但想起剛才驚悚血腥的壹幕，我突然不想去臥室跟路演呆在壹起，於是便在客廳沙發上睡下了。
　　第二天壹早，我猶豫半晌，告訴路演想搬回去住，同時把菜花壹並帶回去。
　　“這麽突然？”路演看著我，臉色似乎沈了下來。
　　“不是我對妳這兒不滿意，而是我覺得太打擾妳了。”我笑道：“妳也知道，我最近不僅是半夜失眠，還會出現各種幻覺。我怕影響妳休息。”
　　“是麽？”路演冷冷說道，直勾勾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居然忍不住從心底打了個寒噤。
　　正在我尷尬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我如蒙大赦，立即摸出手機來看，見是童梁打來的電話。
　　“童大哥，壹大早有什麽事？”我問道。
　　“淩晨妳給我打電話，打了好幾遍，結果接通了又不說話，有什麽事？我打回去也沒人接。”童梁說道：“我以為妳出什麽事了。”
　　“我打過電話？”我愕然看著路演，卻見路演正穿鞋出門。不會是路演，路演沒理由打電話給童梁，那不是路演又是誰？我不可能在夢遊時候撥電話吧？就算是我自己打的，童梁那嗓門壹吼，我夢遊也得醒了。
　　“廢話，不是妳打的我問妳幹什麽？”童梁說道。
　　說到這裏，我忍不住看了旁邊的菜花壹眼≤不會是這小BK打出去的吧？
　　“妳沒事我就掛了。”童梁說道。
　　“等等，童大哥，我想搬我自己家去住，妳今天沒事能不能幫我搬家？”我問道。想起昨晚的情景，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不知為什麽，我突然想起何胖子說我有陰陽眼。如果我真的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而不是幻覺的話，那麽昨晚的慘狀，是不是真的發生過？！
　　換言之，路演是不是真的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