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976大事記—2

　　眼看著就要到1976年的7月中旬了，陳兆軍開始著急起來。他知道7月28日的唐山大地震，可是他壹點辦法都沒有。難得他去滿世界說，28日唐山會發生地震？有人會相信他麽？再說在那樣的歷史條件下，如果他說出來這樣的話，還不得給當場抓起來？不過也難說，恐怕不會有人抓他，但是把他送到醫院是肯定的。他可不想在醫院裏呆著。問題是就算後來證實他說的沒錯，可是他該這麽解釋這消息的來源？肯定是解釋不了的。所以，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裏是最好的。
　　陳兆軍早就想好了，對這次不可抗拒的大地震，自己唯壹能做的就是怎麽樣盡量的減少傷亡。如果這些事要靠他壹個孩子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不是還有陳偉雄麽？陳兆軍打定主意，這壹次不但要讓爸爸出名，關鍵的，盡量多救壹些人。
　　接下來的幾天，陳兆軍開始說服陳偉雄下到唐山附近的連隊去。他知道，當時部隊住的都是平房，就算倒了也沒什麽關系，傷不著老爸的。關鍵的是，只有在那個地方，才能最快加入到救災的行動中去。當然，陳兆軍可不敢跟老爸明說。
　　“爸，您老是在機關裏呆著，不到下面的連隊去走壹走，又這麽能夠更好的了解部隊的情況？不了解部隊的情況，萬壹軍首長問起來，就光憑著下面遞上來的報告，也不是個辦法。再說了，您到下面去多走壹走，萬壹那天調您到下面去當師長了，跟下面的關系不是也近壹些？”
　　陳偉雄很奇怪，自己這個寶貝三兒子這壹段時間沒少說這樣的話了，壹開始他也沒當回事，可後來壹想，似乎兒子說得有道理。可是……不知道怎麽的，陳偉雄總感到有什麽部隊的地方。
　　“爸爸，別猶豫了，您就去吧，要是您總是在機關裏呆著，到時候有什麽也顯不著您，工作幹得再好又怎麽樣？您看李曉波的爸爸去年不就是在連隊帶了壹段時間的兵，帶出了壹個xxx英雄連，今年不就當師長去了麽？再說了，直工處有不是就妳壹個人，妳什麽都幹完了，還要下面的參謀幹什麽？妳要是老不給他們機會鍛煉，他們怎麽能成長起來？”陳兆軍知道，老爸是非常關心下屬的成長的，只要這麽壹說，他肯定動心。
　　“看不出來，妳人不大，心眼不小，不過還算妳說得有道理，爸爸就聽妳這壹回，我這就跟軍長匯報，到基層連隊去呆幾天。”陳偉雄徹底被自己的兒子給說服了。他覺得，自己的兒子說得沒錯。
　　“爸爸，您要是去，最好就去305（杜撰的）團，聽說那裏最近的情況有點問題。”陳兆軍知道，305團是距離唐山最近的團，當年唐山大地震的時候，因為通訊全部中斷，最後是派人跑步到的到的最近的部隊通信站，用短波電臺才聯系上了上級機關。這才參加的搶險救災。這壹來壹回，白白的耽誤了幾個小時。
　　“胡說八道。”陳偉雄笑著在自己的兒子的後腦勺上輕輕的拍了壹巴掌。不過心裏對陳兆軍這壹段時間神神秘秘的情況又過了壹遍。不管怎麽說，都是自己的孩子，就是太聰明了壹點。這是陳偉雄當時想的。他可不知道，要是其他的父母知道陳偉雄擔心的問題，恐怕壹大半的人會吐血。至於剩下那些不吐血的，估計已經當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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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晚上陳偉雄從軍部回來的時候，家裏已經吃過了晚飯。陳偉雄把張桂梅也給支了出去，叫來了陳兆軍。
　　“兒子，妳知道今天爸爸跟軍長提出要到下面連隊看壹看的時候，軍長怎麽說的麽？”陳偉雄很凝重，自己的這個三兒子，年級不大，今年才到上小學的年級，可是怎麽就能那麽清楚的揣摩出首長的意思，這太神奇了。
　　“軍長伯伯肯定是同意您去了，還答應到時候會考慮給您動壹下。”陳兆軍的分析很有道理，最近，沒有那個幹部願意到基層去，畢竟現在太亂，誰都不願意到離開最近熟悉的環境。
　　“沒錯，軍長伯伯是這麽說的。妳告訴爸爸，為什麽妳想讓爸爸這時候到下面去？”如果說早上陳偉雄還是當陳兆軍是壹個孩子，那麽現在他已經把他當大人來看了。
　　“其實沒什麽，現在大家都不想去基層，就您壹個人想去，軍長伯伯肯定會高興的。”陳兆軍敢說是準備讓他爸爸去救災的麽？給他壹個膽子也不敢。
　　“行了，爸爸也不跟妳說了，妳趕快去洗壹下，準備休息了。”陳偉雄覺得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現在真的有點擔心自己的孩子太聰明了。到時候會不會惹來麻煩。
　　“爸爸，我這裏有壹本書，說的是邢臺大地震的，我發現他們犯了不少錯誤，否則可以救更多的人。”陳兆軍從身後拿出本書來，遞給陳偉雄。這本書是陳兆軍費了不少功夫才找來的。
　　“是麽，那妳就說說看吧。”陳偉雄壹把把陳兆軍給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低著頭，跟陳兆軍研究起了邢臺大地震的救災情況來。陳偉雄壹貫都堅持跟自己的孩子公平的談壹些事情，只要是孩子們有疑問的地方，他都會想辦法解答。
　　“妳看這裏，地震發生後那麽久了，都沒有有效的組織起來，大家到處亂挖，這樣多浪費資源。還有，妳看這些解放軍叔叔，都空著手，要麽就拿個鍬，難到用鍬可以鏟得動混凝土？還有這裏……”陳兆軍拿的是壹本小人書，沒辦法，不少他不想找壹本比較專業壹點的書，可是沒有，這就沒辦法了。
　　等張桂梅再進來的時候，已經都將近十點了，她壹進屋就看到，陳偉雄父子兩個，正拿著壹本小人書在討論著，還挺有味道的，這可讓張桂梅不舒服了。哦，妳們父子倆把我給支出去了，就為了看壹本小人書，至於麽？
　　“書給我，老三睡覺去！”說著，也不管父子倆的感覺，壹把搶下了小人書，把陳兆軍給攆了出去。
　　晚上，陳偉雄和張桂梅躺在床上說話的時候，陳偉雄突然感慨的說：“妳別說，咱們家這個老三，天生就是壹塊當兵的料，妳沒註意，他對於指揮這塊，清楚得很。”
　　張桂梅壹聽就不幹了：“我說老陳，妳是不是有毛病了？咱們倆當了壹輩子兵就算了，可妳也不能老想著讓咱們的兒子也都去當兵吧？妳說老三這麽聰明的壹個孩子，送到部隊妳放心麽。再說了，他現在還那麽小，妳就給想到頭裏去了？”
　　“我這不也是為孩子們著想麽？妳就說老大吧，眼看著就要高中畢業了，等著分配工作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還不如到時候去當兵，回來了就可以參加工作了，這有什麽不好的？”陳偉雄也是著急，現在社會上亂得很，進部隊是壹般部隊子弟最好的辦法了。
　　“這也說得是，要不我看這樣，幹脆趁今年招兵的時候讓老大就去吧？省得讓人操心。”張桂梅真的，要是陳兆平不趕在招兵以前到部隊，那麽就得上山下鄉了。她是知道上山下鄉的苦。
　　“那怎麽能行，招兵的時候老大高中還沒有畢業，難到畢業證就不要了？再說，不就是到農村去鍛煉幾個月麽，我看沒有什麽不好的！”陳偉雄明白張桂梅的心思，他可不想走這個後門，到時候讓別人說風涼話。再說了，在他看來，就應該讓老大到農村去鍛煉壹下，吃點苦。不就是晚幾個月當兵麽，沒什麽的。其實當時部隊的大多數幹部都是像陳偉雄這樣想的。在他們來說讓孩子按照壹般軌跡走是對的。雖然在那個年月，對壹般地方上的子弟來說當兵是壹件很困難的是，可是這對這些部隊的孩子是不壹樣的。這不是走後門，根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