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光腳不怕穿鞋的

　　楊榮松這兩天天也挺忙，這兩天來他需要接待的人多了起來，壹方面是記者，壹方面是投資商。自從萬寧的新聞發布會被報道出去後，萬寧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金礦，都想著，惦記著能從裏面挖出金子來。記者是想著挖新聞，而投資商們是想著利用好這次機會把口袋給充實了。雖然陳兆軍把門檻拉高了，但還是有不少有眼光有實力的企業將目光投向了萬寧，即使沒有什麽實力，前來考察壹下也不是壞事。因此，壹時間楊榮松是忙得昏天暗地，雖然都不難打發，但架不住人多啊。就比如說今天，他可是壹直忙到天黑才喘過氣來。
　　楊榮松好不容易忙完，剛回到家裏面想歇口氣，陳兆軍的電話打過來了。
　　“楊書記！您現在休息了嗎？”陳兆軍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
　　“嗯！正準備休息呢！妳也知道，這幾天要接待的人多，我這才剛剛忙完沒多久呢！妳有什麽事嗎？”楊榮松對於陳兆軍的電話是有免疫了，壹直以來，陳兆軍都是突然之間有了什麽想法，都不會特地地挑選時間，靈感壹來就打電話找他商量。這次，楊榮松不知道，這個陳兆軍又想到什麽了。
　　“有急事，需要馬上解決！電話裏說不清楚，希望您能夠到市政府會議室來壹趟！”陳兆軍說道。
　　“好！我馬上就去！”楊榮松也沒含糊，立刻便答應道。他知道，能從陳兆軍嘴裏說出來的急事，還真不能怠慢了。掛完電話後，楊榮松急匆匆地披上了衣服，朝市政府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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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陳！有什麽需要馬上解決的急事？”壹到市政府會議室見到坐在會議桌旁思考著什麽的陳兆軍，楊榮松便開口問道。
　　“楊書記！”陳兆軍站起身，笑了笑，請楊榮松坐下之後，他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這事必須得今天晚上給解決了！這裏先跟您商量商量！”
　　“到底什麽急事？好解決麽？”楊榮松頗為擔心地問道。
　　“是這樣！剛剛周書記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有好幾個老領導、老幹部的子女看上我們萬寧的房地產了，想來投資開發。他們現在在海口，明天就會到我們萬寧來！”陳兆軍據實跟楊榮松說道。
　　“老領導？老幹部？”楊榮松聽後頓時眉頭深鎖，他知道，連省委書記都忌憚的“老領導、老幹部”意味著什麽，他也知道，這些有能量人的子女們準備到萬寧來幹嘛。於是，他憂心忡忡地說道：“小陳！這事，今晚上能解決？妳知道他們是想來幹嘛嗎？如果壹個搞不好，我們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小鞋等著我們穿！那幫家夥，就是壹幫蝗蟲，把好處都占去了，我們萬寧市的房地產，也就垮了！這事，非得趕快想辦法解決不可！”
　　“楊書記！我也是這麽想的，這事要是不解決我們誰也受不了！不過，我還真有點辦法，我們商量商量，妳看行不行？”陳兆軍可沒楊榮松那麽著急，在剛剛聽完省委書記的話後，他就轉開了腦筋。這會，已經形成了壹個比較系統的解決方案。
　　“說說看！怎麽個解決法？我告訴妳，這幫人可是不好得罪，不能拿妳那壹套亂七八糟的辦法出來！”楊榮松頗為好奇地問道，也挺擔心陳兆軍會亂來，畢竟兩人共事也不少時間了，對於陳兆軍，楊榮松還是蠻了解的。
　　“我是這麽想的，周書記給我們留了壹夜的時間，我們可不可以在這壹夜的時間上動點腦筋！如果我們讓我們萬寧市的房地產開發情況既成事實，對於所有房地產開發項目公開招標，全民公示，執行嚴格的監理制度。參與開發的房地產商，必須具備足夠的資質和資金，房地產開發項目必須在樓宇封頂後才可上市出售！這樣壹來，我們就可以封住所有人的嘴了！如果那些關系戶們要找上門來，有能力，我們也給他，我們還歡迎！這些人肯紮紮實實地用自己的實力，憑自己的能力掙錢，正好為這些老同誌、老幹部樹立壹個良好的形象。我們何樂而不為？”自從接到電話以後，陳兆軍的這壹番想法已經在腦袋裏面轉悠了很長時間了。
　　“妳是說……”說著，楊榮松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陳兆軍的肩膀：“小陳！妳這個辦法好！這任誰來啊！都沒話說了！不過話說回來，要讓這個事既成事實，咱們得怎麽幹？妳說說！”楊榮松激動了起來。
　　“其實這簡單，要不啊，我就不找您這個市委書記了。我想的是這麽著，首先我們讓宣傳部通知萬寧日報，在明天萬寧日報上發壹個萬寧市委市政府的聯合通告，通告內容，就是我們剛剛說的那個擇優錄取、封頂出售的原則！然後，咱們跟土地局還有規劃局，趕快出臺壹個細則，日期往前提兩天！然後，連夜讓市委秘書處把通知下發到各相關單位！接著，再以延誤下發通知為由，處分個把人。這樣壹來，不就顯得我們也很無奈了麽？”陳兆軍說道這，笑了笑。畢竟，小鞋誰也不想穿，能撇幹凈的，就都給撇幹凈了好，陳兆軍本就是個討厭麻煩事的主。
　　“對呀！”楊榮松壹拍大腿，連聲稱贊，接著又趕緊說道：“我現在就打電話通知萬寧日報，並讓相關局來開會！”說完，楊榮松也不客氣，直接拿起了陳兆軍放在桌面的電話，撥打了起來。打了兩個電話之後，楊榮松忽然想起了什麽，忙對陳兆軍說道：“不對啊！為什麽是我們市委秘書處下通知了？怎麽就不是妳們市政府秘書處下通知呢？合著處分我們市委秘書處的秘書，妳就心安理得了？妳這也太過分了！”
　　陳兆軍嘿嘿壹笑：“楊書記！這黑鍋總得要人來背，您是萬寧市壹把手，這黑鍋，不讓妳們市委來背，也說不過去！再說，這東西又不記檔案，有什麽大不了的，就是壹句話的事而已！而且，您的電話也打出去了，總不能再讓我折騰回來吧？您就擔待著點吧！”陳兆軍壹狼外婆的模樣，說服著楊榮松道。
　　“小陳啊！我算是發現了，和妳合作這麽久啊，就沒看出來，妳什麽事都留著點心眼。什麽事情妳要不算計我啊，我這日子就好過了。行了，這事我就扛著吧。該著我倒黴，誰讓我攤上妳這麽個市長？”楊榮松無奈地笑著說道，其實他也清楚，這事還真就該他們市委扛起來。也只有這樣，對外的說服力才會更強。畢竟在外人看來，市委和市政府兩條線工作，各有各的規矩。畢竟時間有限，他也懶得跟陳兆軍計較，接著打他的電話。
　　打完電話後，楊榮松對陳兆軍說道：“小陳啊！說真的，咱這麽幹，合不合適啊？雖然我們這麽做，看上去是沒辦法，但這終究是拒絕人家啊！誰知道他們那些人會怎麽想？換位思考，是我的話，我肯定會認為萬寧市委市政府故意為難自己！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因此而惱火了，給小鞋咱穿？唉！沒想到想要好好地做出點成績來也這麽難！”楊榮松確實很擔心，表面上自己和陳兆軍這麽配合起來看似完美，但難保那些人不會因此而記恨。要真被約束了，那以後萬寧要想好好地按照規劃發展就困難了。
　　陳兆軍當然清楚楊榮松心裏想什麽，連忙說道：“老楊！妳別太擔心了！這事啊，也只能這麽解決！要不怎麽樣？妥協？哼！我只知道壹點，就是只要我還是萬寧市市長，我們萬寧市的開發就得萬寧市委市政府說了算！我們得估計老百姓的利益！不管誰來了都絕不妥協！沒人有資格我們就自己開發，萬寧市政府沒錢我借，要真是折騰我們，行！可以！了不起我這市長不當了！當然，這種事情能杜絕就杜絕，我們要做得不能太得罪人了。只不過，這就連累楊書記您了！”陳兆軍可是什麽都不在乎，反正他不是很在乎萬寧市長這個職務。在他看來，自己要麽不當市長，當這個市長就要有壹點樣子。換言之，自己就需要為萬寧市的人民群眾創造壹些福利，提高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否則，這市長當不當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陳兆軍討厭麻煩，但卻不怕麻煩。
　　楊榮松苦笑著搖著頭，靠在會議椅的靠背上，深深地呼出了口氣：“唉！小陳哪！這要是放在以前哪，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是真不願意昧良心去向這些人妥協什麽，要真是沒辦法了，這市委書記我恐怕也不會繼續幹下去，畢竟我沒妳那麽大膽，敢這麽搞！現在好了，能撐過去就撐吧，實在不行了，妳可得給我找碗飯吃！我那孩子可還在上學呢！”用楊榮松的話來說，當壹輩子官，不求什麽，只求心安理得！能夠為萬寧的建設出壹份力，是他最大的願望。可是，讓他委曲求全，臣服於權勢，他是不願意的。特別是在臣服之後，很可能起到反作用，他就更是堅決不願意了。
　　“哈哈！好！老楊！您說得對，為了萬寧，誰來我們都不能讓步！否則，妳拳頭大想要萬寧，可以，全部拿去好了！”陳兆軍得意壹笑，頗有壹副流氓的模樣，笑罷，他又說道：“當然，事情還沒到那壹步，我們還是要看著走的！至於實在沒辦法的話，老楊，壹碗飯那是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妳小子！我現在算明白了，難怪妳會這麽敢幹！有句話說得好啊，叫光腳不怕穿鞋的！”楊榮松難得地跟陳兆軍在思想層面上達成了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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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11點多，市政府的辦公室燈火通明，土地局、城建局、規劃局等相關單位的頭頭腦腦們都坐在了會議室裏，陳兆軍開始宣布著市委和市政府的決策。這些單位的人都很清楚，壹旦萬寧進行大規模的開發，他們這些與之相關的單位，將成為要害部門。陳市長之前的連坐法讓大家都心裏掛上了壹根弦，誰也不願意為了這麽壹些小恩小惠，或者說是人情世故，耽誤了光明睜大掙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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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寧市市委秘書處的小黃壹直都工作得挺勤奮的，平時市委收發文件的工作都由他來進行。在萬寧市委工作這麽長時間來，最忙碌的，就是跟著楊書記，特別是萬寧市的新聞發布會之後，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這不，這都快半夜了，市委市政府又不知道要開個什麽緊急會議，讓他過去幫做記錄。
　　聽著陳市長與楊書記合著幾個相關部門商量出的辦法，壹邊負責做著記錄的小黃，壹邊想著，這陳市長他還真敢幹，什麽主意他都想得出來。正在這個時候，楊榮松說話了：“小黃！趕快根據我們會議的決定，整理壹個文件，把日期往前提兩天，現在就發！”
　　“沒問題！書記！”幹這個活，小黃可是駕輕就熟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壹份文件起草了出來。
　　楊榮松接過小黃打印出來的文件，看了兩眼，遞給了陳兆軍。陳兆軍看了以後，交代市委市政府辦公室馬上蓋章，現在就發。
　　楊榮松在這當口看了小黃兩眼，表情古怪了壹番，接著頗為嚴肅地說道：“小黃！妳說，妳延誤了我們市委市政府聯合下文的傳達時間，是不是該做個檢討啊？現在，市裏面各部門的領導都在這，把妳的檢討讀壹讀吧！”
　　小黃壹聽這話，差點沒笑出來，他當然清楚楊榮松的意思。不過，作為市委秘書處的秘書，他非常積極地配合著楊書記的工作，隨手從桌上拿起了壹張空白打印紙，讀了起來：“萬寧市委市政府，各位領導！由於本人工作失誤，延誤了市委市政府聯合下發的關於萬寧市城市改造規劃辦法以及城市基礎建設準入制度的通知的傳達時間。在此，我對自己這種不負責任的工作態度，做出深刻檢查。我的這種不負責任的工作態度，致使萬寧市委市政府對萬寧市基礎建設的進步造成了巨大影響！為此，我願意接受組織上的批評和處分！我保證，今後的工作中，盡量不出現類似問題！當然，組織需要，那是沒辦法的！”
　　所有人聽到小黃的這番檢討，都拼命地憋著笑，畢竟這還是在市政府的會議室裏，笑起來就太不嚴肅了！可惜，小黃的最後壹句話，讓所有的人再也忍不住了，頓時哄堂大笑了起來。
　　楊榮松當下笑著拍響了桌子：“小黃同誌！妳的最後壹句話，是很不負責任的！怎麽能這麽說呢？下回，壹定要註意，辦事不能留尾巴！看來，是得處分妳！”說完，他笑著側過身去，跟陳兆軍商量著：“陳市長！妳看看我們市委這幫秘書，壹個兩個都要反了天了，不給他們壹個處分真的說不過去！妳說說看吧，給他個什麽處分比較合適？”
　　還沒等陳兆軍笑得喘過氣來，小黃趕忙接口道：“陳市長，楊書記！妳們不用麻煩了，處分決定我已經打出來了。”說著，小黃又從桌上拿起了壹張空白打印紙，念了起來：“處分通告！萬寧市委市政府並萬寧市各相關單位：現由於市委秘書處黃XX同誌，對於工作極端不負責任，以致延誤市委市政府重要文件之傳達！特給予行政記過處分，以示警告！在此，萬寧市委市政府警醒市委市政府各單位、各部門，要引以為戒，勤勉工作！避免發生類似情況！特此通告！萬寧市委市政府！”
　　小黃這個通告讀到壹半的時候，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夠聽見他的聲音了，整個會議室裏，開了鍋似的，笑成了壹團。
　　小黃在今天這個會議上，演出了壹個重要的角色，他覺得，有必要把他演好。等到大家都笑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恭恭敬敬地將白紙遞給了楊榮松，接著說道：“楊書記！您能不能給我壹個機會，別把這東西記入檔案？”
　　這下，那幫還沒喘過氣來的領導們，更是笑瘋了。大家忽然覺得，這市委的秘書處裏，還真有兩個能耍寶的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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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在萬寧市委市政府和相關決策部門的安排下，壹場大規模、大範圍的造假活動在萬寧開始了！萬寧日報緊急修改第二天的版面，各相關局也是連夜將通知下發到各鄉鎮辦，並且出臺了相應的細則，日期按照陳兆軍說的，提前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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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成睿、蘇瑞龍等人也沒有休息，在享用過周治平豐盛晚宴的招待後，他們就忙碌了起來。對著壹份萬寧市的詳圖，開始瓜分著各自的勢力範圍。這個時候，誰都知道，該爭的要爭，該讓的要讓，彼此合作，同心互利，才能夠獲取更大的利益。他們都很清楚彼此的實力水平，在他們看來，瓜分萬寧的房地產市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現在他們需要考慮的是，怎麽樣才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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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睿這天起了個大早，他得趕快趕到省委辦公室與其他人會和壹下，跟周書記打個招呼，然後壹同趕往萬寧。其實，他也沒睡多久，昨天晚上商量好了各自的勢力範圍之後，天都快亮了。不過，俗話說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成睿不知道其他人心情怎麽樣，但是就他自己而言，還是相對滿意的。他清楚，壹個區域的開發，與當地的經濟水平有很大的關系。萬寧市通過如此大規模的整體轉變之後，土地價值的增值空間潛力是無限的。在這段時間，能夠把手伸進去，就意味著利益最大化。成睿很清楚地知道，此時在萬寧投資房地產與幾個月後的差價是相當大的，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大筆大筆資金流入自己口袋時的情景。
　　成睿來到省委辦公室之後，其他幾位也都在辦公室裏等著了。成睿真懷疑，這幫人是不是根本就沒睡過：“呵呵！各位好早啊！讓大家久等了！”
　　“我們也剛到！”開口的是這幫人中年紀最大的孫華，回答了壹聲之後，他笑著轉向了坐在辦公桌後的周治平：“小周叔叔！我們人都到齊了，是該向您道別了！很感謝小周叔叔昨天的招待！”
　　“哪裏？妳們都是客人，我招呼壹下是應該的！還有，我已經讓人準備早餐了，吃完早餐再走也不晚！”周治平客氣地回答著，又趕緊接著又說道：“噢對了！妳們不是要到萬寧市去投資嗎？我這就幫妳們跟萬寧市委書記說說，也好讓他們招待好妳們了不是？”周治平既然已經答應了這些人的請求，自然要做到，而且不能讓他們再次提出來了，否則那樣就太丟臉了。
　　“太麻煩小周叔叔您了！我們這壹次去萬寧投資，還真得拜托小周叔叔了！希望小周叔叔不要介意，畢竟我們這壹次投資的確很重要，除了您之外，我們也確實找不著誰幫忙了！小周叔叔您放心，等我們完成了萬寧的投資之後，會回來看您的！另外，還希望小周叔叔有空能夠到我們家去見見我家老爺子。這次的事，就謝謝小周叔叔了！”孫華當然也不會落下了周治平的臉面，趕緊接口說道。而其他人，也都附和感謝著周治平。
　　“哈哈！哪裏的話，舉手之勞而已。妳們不是也說了嗎，這是小事，並不違反原則，我當然能幫則幫了！否則就顯得我太小氣了不是？”周治平笑著拿起了辦公桌面的電話，撥通了萬寧市市委辦公室的電話。
　　“餵？您好！我是楊榮松！”由於周治平按的是免提，因此楊榮松從電話機裏傳了出來的聲音省委辦公室裏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餵？楊榮松嗎？我是周治平！今天中午的時候，我有幾個朋友要到妳們萬寧，妳看，能不能幫著接待壹下！”周治平對著電話，直接說出了主題。
　　“當然，周書記，您的朋友來了，我們萬寧市怎麽都得盡到地主之誼！您放心，這方面肯定沒問題！您看，還有什麽要交代的？”楊榮松為了造假活動，也同樣是徹夜未眠。這時候聽到是周治平的電話也不意外，趕緊按照跟陳兆軍商量好的回答道。
　　“是這樣！我這幾個朋友都是些老領導、老幹部的子女，他們希望在妳們萬寧進行壹些投資活動！這萬寧畢竟是妳管轄的地方，所以我要跟妳商量商量！希望妳能給壹些方便！”周治平用略微嚴肅地口吻說道。
　　“周書記！您放心！只要符合我們萬寧政策的，我絕沒二話！我們萬寧是非常歡迎投資商們來我們萬寧進行投資活動的！”楊榮松這句回答看似很公式化，別人肯定都聽不出什麽問題來。
　　“那就行！吃過早飯，我讓他們這就過去！幫我接待好了，到時候發票拿到省委，我給妳們報！”周治平自覺得自己這話也是說到份上了，便最後交代了壹聲，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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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的電話掛上之後，楊榮松趕緊吩咐了壹聲，進入市委辦公室內的休息室休息去了。沒辦法，不管是市委、市政府還是其他相關部門，都壹直忙到天亮才忙清楚。陳兆軍是在忙清楚之後就趕緊休息了，而楊榮松則必須要等接完這個“重要”的電話之後才能休息。畢竟，市委市政府中午都要“接待”壹些“重要的客人”，把精神養起來那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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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省委得到滿意的答復之後，成睿壹行人踏上了前往萬寧市的路途。他們心裏都清楚，有了省委書記這個電話的提醒，萬寧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是不可能不知道該怎麽做的。
　　經過了路途上半天時間的休息，壹行人在下午的時候趕到了萬寧市。在親眼目睹了萬寧市正在建設的各項基礎建設以及各種設施的建設之後，他們更加肯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看見了這些，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大筆大筆的金錢流入自己口袋的場景。原本，緊跟在他們身後進行跟風的開發商們就不少，壹般他們在挑選了有潛力的地帶購買之後，都要評估這些潛力出售壹個合理的價格。而現在，他們相信，只要他們行動了，即使他們不開口，那群開發商都肯定會蜂擁而至。到時候，他們的要價就可以再攀升幾個價位了。畢竟，從這些基礎建設以及設施建設不難看出，萬寧的潛力實在是驚人！
　　來到萬寧市市委之後，如他們所想，萬寧市市委很客氣地接待了他們。到了目的地，他們已經沒有原來的著急了，而是按照市委的安排，小小地休息了壹番。畢竟，到了市委之後，他們已經確定沒有人搶在他們前頭了。當然，為了防止還有後來者，他們也並沒有休息多長時間，很快便全都聚集到了市委書記辦公室。
　　“楊書記！早上我小周叔叔也打過電話給您了，我們的來意，您應該知道了吧？”見到了楊榮松之後，壹行人中年紀最大的孫華客氣地說道。當然，這段話的意思倒不怎麽客氣。
　　“妳們是來我們萬寧進行投資的，我們歡迎啊！”楊榮松也很客氣地回答道。剛見到周治平嘴裏說的“幾個朋友”時，有了心理準備的楊榮松都差點沒被嚇到。他沒想到，這壹來，竟然是七八個人。而且，從他們的外貌打扮、言行舉止可以看出，這幫人沒有壹個是隨員，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周治平嘴裏說的“朋友”。當他們自報身份之後，就更是毋庸置疑了，這些人的父輩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啊！連省委都不敢得罪的人，讓他這麽壹個市委來接待。說實在的，楊榮松如果不是身後有陳兆軍撐著，他真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呵呵！楊書記，有您這句話我們就放心多了！您放心，我們壹定會按照規矩辦事的！不過，我們希望，您能夠在規矩上面多給點方便啊！”孫華很滿意楊榮松的回答，語氣更為和緩了不少。只不過，他這裏所指的“規矩”當然是購買土地的價格以及適當地延緩交款時間了。
　　“那當然！妳們可是我們萬寧的貴客，只要不違反政策，能給的方便都會給的！”楊榮松當然清楚這個孫華是什麽意思，而他也不含糊，應聲道。
　　“呵呵！那就好！”孫華說著，從手中的公文包裏掏出壹張地圖，並說道：“為了這壹趟，我們也準備了很長的時間！”說著，他將地圖攤開到楊榮松的辦公桌上，又道：“楊書記！我們已經挑選好了！”說著，他的手在地圖上指點了起來：“這裏、這裏和這裏，還有這裏，這幾片小土地我希望妳們能夠優惠點賣給我們。只不過，我們手上的資金周轉都有點緊張，希望能夠延遲壹點交付款！您放心，這個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壹個月的！我們可以給出保證，如果壹個月內無法交付款，您收地收房就是了，我們絕對不會說什麽！”
　　楊榮松在看到之後，臉上露出了難色，看著他們幾個：“這個……”
　　楊榮松的這個表情讓孫華很不舒服，畢竟，他這次比起以前客氣了不少。以前，在孫華年輕的時候，他甚至試過跑到壹個市委，在人家市委書記面前拿著地圖壹圈，說了壹句“這個地歸我了”轉身便走，把地賣出去之後，他拿出其中百分之十左右的金額給回市委，人家連吭都不敢吭壹聲。最不過最近幾年年紀也上來了點，做事沒那麽野蠻了。不過，他很能理解楊榮松的表情，畢竟不管哪壹次，孫華所見到的都是這種表情，司空見慣了也不奇怪。
　　“楊書記？妳別擔心，我會跟妳簽協議，不會賴賬的！妳就開個價吧！而且，妳不是也答應過周伯伯，要給我們壹些方便嗎？”沒等孫華開口，站他壹旁的蘇瑞龍開口了。他心裏也很不舒服，不過他不舒服的是這個孫華對這個市委書記也太客氣了吧！
　　“這個……我是答應了周書記給妳們壹些方便。可是，我也說過了，不違反政策才行！”楊榮松之前那句公式化的話，確實被這些人誤解了，他繼續滿臉難色地看著眼前的幾位：“幾位！真的很抱歉！我們市委市政府前兩天剛剛對外聯合通告過了，就是關於房地產開發事項的。大概內容是，對於所有房地產開發項目公開招標，全民公示，執行嚴格的監理制度。參與開發的房地產商，必須具備足夠的資質和資金，房地產開發項目必須在樓宇封頂後才可上市出售！”說完，楊榮松為難地看了看眼前的幾位：“幾位！我是沒辦法了，不是我不想幫妳們，我們市委市政府已經對外聯合通告過了的，是政策規定啊！”說完這些，楊榮松根本不顧這幾個已經轉為怒顏的人，又加了壹句：“幾位！我敢肯定，如果妳們擁有足夠的資質和資金，在符合我們政策的情況下，壹定會給予妳們最便易的優惠！”
　　“開什麽玩笑？”等到楊榮松說完後，成睿忍不住了，很不客氣地說道：“楊榮松，楊書記！我們又不是不給錢！妳們這麽搞，誠心為難我們嗎？”在他看來，這些規定和制度分明就是專門定制來限制他們的。他們有能量，但卻沒資質，有錢，都卻不足夠，而且，樓宇封頂後才可以上市出售，這讓他們專門賣地的賺什麽？
　　“不不不！”楊榮松暗中擦了把汗，看來這拒絕的活，還真不好幹。不過沒辦法，為了萬寧，不好幹也得幹：“幾位！我哪是誠心為難哪！這相關的政策，我們確實前幾天就已經對外公布了的！都已經下發到各個鄉鎮辦了！”先是解釋了壹句，之後又趕緊說道：“噢！對了！”說完，他手忙腳亂地尋找了起來，好壹會工夫，才讓他找到壹份報紙：“這是今天的市報！妳們看看，昨天他們的記者就來采訪過我，發的這篇報道！”
　　幾個人看了幾眼報紙之後，都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蘇瑞龍很不客氣地對楊榮松說道：“我說楊書記！不是我妳的毛病，妳不是說前兩天就已經對外公告了的嗎？怎麽今天才見報？楊書記，我們可是真誠來投資的！妳這樣做，未免就太過分了吧？”蘇瑞龍聲音不大，但他相信，自己的話絕對能夠讓楊榮松聽得心跳不已，想到什麽。
　　楊榮松聽後也確實是心跳不已，不過他想到的是多虧陳兆軍的滴水不漏，他略微遲疑了壹下，說道：“各位！十分抱歉啊！是我們市委秘書處的人工作沒做好，延誤了下發時間了！唉！”說著，他招呼來門外的秘書，吩咐道：“妳去把昨天對小黃的處分通告拿來壹下！”
　　在秘書答應了之後，楊榮松又無奈地對幾位說道：“幾位！我們萬寧市委很歡迎妳們前來投資，但是有定下的政策在那，我也不能胡亂開價，必須按照步驟審核完後才行啊！”
　　很快，秘書把對市委秘書處小黃的處分通告拿了進來，交到了楊榮松手裏。楊榮松在讓秘書出去之後，將手裏的通告給眼前的幾位看了壹遍，又說道：“呵呵！這次我們的市委秘書處是犯了大錯了！實在是很抱歉了！”
　　楊榮松的這番話讓成睿他們聽後不住地搖頭，他們心裏都很不舒服，總覺得這裏頭肯定有什麽把戲。蘇瑞龍則再次站了出來：“好吧！妳說是就是了！不過，政策是出自妳們自己的手，妳們再出壹個政策修改壹下，總可以了吧？我就不信，活人能被尿憋死！”
　　這句話壹出，楊榮松的臉更難看了：“幾位！這個……我們這個政策都是各單位共同商討出來的，而且市政府在裏面占了很大的比重，不是說改就改的啊！更何況，妳們也知道，這種公示過的東西，隨便修改的話，別人會怎麽看我們市委？”
　　“我說楊書記！妳可是萬寧市的壹把手，萬寧市的大事小事妳都應該有絕對說話權才是啊！不過，妳說得也是，這種公示過的東西，隨便修改確實不好！不過這樣，妳們對外公示的政策不是有條件嗎？妳只需要說我們符合條件就行了，誰能夠說什麽？至於那什麽公開招標、全民公示、樓宇封頂後才可上市出售這些，妳還需要我教妳怎麽做嗎？”孫華在壹旁已經忍了好久，終於也不客氣地對楊榮松說道。這麽多年來，不管做什麽，他都沒有試到過這樣的待遇。
　　“這……”楊榮松心裏苦笑不已，他跟陳兆軍早就商量好了該怎麽處理他們，計劃中陳兆軍是要露面的。只不過楊榮松擔心以陳兆軍的性格，會說出什麽不合適的話來，便想著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了。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要把事情搞到陳兆軍那去才行：“幾位！且不說這個違反了政策，就算不違反政策我們市委也做不了主啊！不瞞妳們說，這件事是由市政府牽頭搞起來的，我們市委就算有心幫，也力不從心啊！”
　　“這就奇怪了！”壹行人聽後都是搖頭不已，他們心裏認為，這個楊榮松絕對是在敷衍他們。這次開口的，是壹行人中壹直沒說話的女士開的口，她也實在是忍不住了：“妳可是壹把手，難不成還能讓壹個市長給難住了？楊書記！妳不覺得妳這麽說，很不合理嗎？”
　　楊榮松嘆了口氣，說道：“說實話吧，這事啊！我們市委也很想幫妳們。但是妳們也看到了，我們的市長還很年輕！年輕人不懂做事啊！脾氣犟得很，態度很強硬！我做市委書記的，也不好說太多！總得配合著工作不是？再說咯，他召集了壹幫部委辦局來開會，所有這些事都是公示過了的，於情於理，都沒有什麽可挑剔的，我能說什麽？我根本就說不上話！要不這樣，這事妳們找他，畢竟這是由他們市政府牽頭搞起來的！如果他能夠點頭，我市委也豁出去了，違反政策就違反壹次唄！陪了！”
　　幾個人都想開口說什麽，但都被孫華阻止了。孫華畢竟是壹行人中年紀最大的，他的言行在這些人當中，還是蠻有效果的。攔住了其他人之後，孫華對楊榮松說道：“楊書記！說實在的，這次到萬寧來，我們很失望！”說完，他沒有表示別的，直接便招呼了其他人壹聲，轉身朝門外走去。
　　等到他們壹行人都走出了市委書記辦公室之後，楊榮松才擦著汗，嘴裏念叨了壹句：“小陳！妳可得把握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