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二章 指手畫腳

　　兩個破局之法，第壹個，李睜已經想到了，第二個，李睜倒是沒想過，徐千秋提出，風墨加以修正，李睜也是認可。
　　不過，光是這樣不解決根本問題！
　　他拿起茶壺，邊為徐千秋二人，以及自己蓄水，邊緩緩道：“可妳們忽略壹點，我不會和任何壹家唱片公司簽詞曲人約，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詞曲人自主權是我的底線。”
　　這話壹出，徐千秋二人突兀地沈默下來。
　　李睜看看他們，神色淡然：“不瞞妳們說，之前尼索，滾雪，貝卡三家巨頭，都有音樂人聯系過我，想要挖我過去，但無壹例外地是要求歌手約，詞曲人約同簽，我拒絕了。”
　　“這點我和老徐已經猜到了。”
　　風墨並不意外，卻是皺眉道：“可，妳的歌手約在時光唱片手裏，詞曲人權益又拽自己手裏不放，兩樣壹樣都得不到，別人憑什麽幫妳？”
　　蓄完水，李睜放下茶壺，擡眼壹看他，笑道：“就拿妳老墨來說，我和妳之間沒有簽任何合約，但妳要是開口要歌，我能拒絕嗎？”
　　風墨秒懂，扯了扯嘴角：“唱片公司只會跟妳講利益，可不會跟妳做朋友。”
　　當初李睜拆穿SHF的謊言時就明言，只會為認可的朋友寫歌，這事因為時光唱片的公關，媒體沒有進壹步發酵，但在圈內卻是人所共知，甚至拿來當茶余飯後的談資……
　　李睜不置可否，朋友與非朋友，他心裏有壹桿秤，有唱片公司在他危難時拉他壹把，他肯定會記情，但赤果果的利益交換，那就算了。
　　“其實我至今沒有完全想通，妳們兩位也說了，封殺我的作品只是壹時而已，那些詞曲大咖，不，也可以理解為五大巨頭，為什麽要費這個功夫呢？”
　　這個疑惑壹直縈繞在李睜心頭，方瓊，徐千秋，風墨，透給他的消息，都是封殺壹事的進程，至於真實的緣由，至今還是壹個謎。
　　反正，絕不可能僅僅因為他寫了十幾首好歌。
　　壹來，那些詞曲大咖，每個名下都是不少於十首經典，不用想也知道，壹個個心高氣傲，他壹個後起之秀，能不能真讓他們瞧得上都未必，又怎麽會聯手打壓？
　　而來，他雖然拒絕了五大巨頭中三個的轉會邀請，但這並不代表敵對，依舊有合作的可能，再說，不還有兩個巨頭沒伸來橄欖枝嗎？
　　風墨與徐千秋對視壹眼，從彼此眼中都是見到了壹抹糾結，片刻後，徐千秋沈吟道：“只是我個人的壹種猜測，眼下樂壇曲風之爭，是因妳的專輯而起，接下來的四月，已經宣布發片時間，且專輯主打非抒情慢歌的，有八個歌手，五月份四個，六月份兩個，封殺妳的作品壹時，就是要讓妳無法參與進去，那些當紅詞曲人，把妳視作了壹個變數，過了這幾個月，或許曲風之爭就有定論了。”
　　李睜消化了壹陣，默默點頭，這個猜測不是沒有道理，但，還是覺得說服力不夠。
　　這時，服務員敲門進來，兩盤熱氣騰騰的菜肴擺上了桌，徐千秋開酒，風墨則是拿起筷子，示意李睜開吃。
　　席間，沒有再聊封殺的話題，而是轉到了風墨的頭上，風墨重出江湖，為壹支搖滾樂隊寫了兩首歌，也是擠進了四月發片。
　　吃吃聊聊，兩個多小時，差不多八點，徐千秋叫了服務員買單，又提議再去夜壹夢酒吧坐坐，李睜約了薛冰打桌球，是以婉拒了。
　　出飯店，分手的時候，徐千秋提了壹嘴：“上周時光唱片挺熱鬧的，旗下流光與樊星轉會地豪與代石，又引進了鄧雅萱和毛星宇。”
　　李睜有些詫異：“小天後鄧雅萱，我聽說她不是要轉會滾雪唱片？”
　　“之前圈子裏是這麽傳，但結果卻是轉會時光唱片，流光去了代石唱片，兩家公司之間，帶了點交換性質，三天前的事兒，進公司第壹天，就和小蘭鬧得有點不開心。”
　　徐千秋搖壹搖頭，沒有多說，李睜也沒多問。
　　李睜上了壹輛租車，徐千秋二人目送，待出租車開遠，風墨的眉頭皺了起來，吐氣道：“那小子主動問，我當時差點就說了我們談論的另壹種猜測，現在我越來越感覺到，另壹種猜測，比妳說的這種可能性要大。”
　　徐千秋沒有否認：“都是猜測，說出來只會讓他多壹層心理負擔，卻又無法改變，何必呢？”
　　風墨無奈點頭，搖頭壹嘆。
　　……
　　周壹。
　　李睜起得晚了些，到公司已經九點十分。
　　氣氛沒什麽異樣，顯然封殺壹事還處於運作的保密階段，知曉的人，也僅限於各唱片公司的核心高層，周末的時候，喬莉和李睜通過壹個電話，同樣不知情，還是李睜主動告知。
　　方瓊，徐千秋，風墨得知，都是通過私人關系！
　　辦公區人不多，李睜與林玥幾個寒暄了幾句，便是來到自己的座位，伸手拿過桌上的杯子，卻是發現裏頭沒水，不由怔了壹下，而後搖頭失笑。
　　平日裏只要壹坐下，壹杯剛泡的茶水就會遞上，蘇婷請假回去了，要本周末才回來，少了小助理的伺候，還真有點不習慣。
　　“李睜，妳總算出現了，來來來，有點事跟妳商量。”正要起身去倒水，譚光月從外頭走了進來，壹見李睜，眼神大亮，當下加快了腳步。
　　“什麽事？”譚光月拉著李睜就往外走，李睜嫌棄拍掉他的手：“別拉拉扯扯的，有點大牌歌手的風範好吧。”
　　跟著譚光月來到了壹間休息室，推門進去，沙發裏坐兩個女的，壹個是譚光月的助理，另壹個三十歲上下，上身壹件小西裝，下身壹步裙，留著齊耳短發，看著挺幹練的。
　　“這是我的休息室。”譚光月提了壹句，又介紹道：“這是管櫻，我的經紀人。”
　　至於助理，李睜認識。
　　管櫻起身，微笑點頭，李睜回以點頭示意，和譚光月壹塊走到沙發坐下，環顧壹圈，贊道：“都有專屬休息室了，可以的。”
　　按照公司規定，二線歌手就可以配個人休息室，也可以視作辦公室。
　　之前寧蘭，盧彬有，現在譚光月首張專輯經過三個月時間，銷量破了白金，壹步跨入二線，同樣有了資格。
　　“搞得好像妳沒有似的，填張申請表交給喬總，三天就批下來了。”譚光月翻了個白眼，十點多要開例會，他也沒多廢話，切入正題：“我現在有幾個商演，對方希望演唱那首《左右為難》的時候，搭對的是妳這個原唱。”
　　管櫻迅速進入工作狀態，遞了壹疊復印件，接著道：“壹共四場，離深市不遠，都是周邊的城市，當天去當天回都沒問題，演出商的報價給了30萬。”
　　譚光月如今的商演價8到10萬，最高的12萬，對方開出30萬，儼然是包括了李睜。
　　管櫻頓了壹下，又道：“價格方面，妳拿六成，光月拿四成，妳看？”
　　這個比率比較合理，畢竟李睜只是唱壹首，不，半首。
　　李睜隨意掃了幾眼，就點頭道：“沒問題，反正接下來我也準備接大量商演，積累點原始資本，具體的，找我經紀人商量，嗯，這壹兩天，我會把經紀人定下來。”
　　管櫻應了壹聲。
　　譚光月好奇道：“經紀人人選定了，誰啊？”
　　李睜攤攤手：“隨便。”
　　譚光月有些楞然：“妳的意思是海選……臥靠，那還不打破頭。”
　　李睜的經紀人，那絕對是大熱！
　　“沒那麽嚴重，我只給三個點。”
　　李睜已經想過了，既然沒有合適人選，那就看誰順眼是誰，壹開始，就當是試用期，薪酬方面不必給高，等過了試用期，不合適則換，合適的話，到時再加。
　　“三個點也不低了。”譚光月撇撇嘴，經紀人壹般五個點到十個點，但這是常規，李睜卻不在這個常規之內。
　　這家夥不光唱片銷量高，商演報價高，而且潛力巨大，搞不好再壹張唱片就入超壹線了。
　　超壹線的經紀人，即便三個點，收入也要遠高於壹線歌手的經紀人，十個點。
　　況且，圈內地位存在質的差距。
　　沒再糾結這個話題，又隨便聊了壹陣，喬莉的秘書過來通知，例會延後。
　　又壹次延後，譚光月壹點都不意外，嘆氣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說著，看看李睜，裝出壹副備受打擊的模樣：“上周銷量表出爐，妳的專輯首月銷量就有了定論，公司裏，圈子裏又要震動了！”
　　李睜明白意思，三周半破白金，反壓劉天王，圈內都巴巴地望著，他的專輯首月銷量，究竟能夠觸及怎樣的高度？
　　徐千秋說了，110萬，115萬，120萬，125萬，越往上，幾萬張差距，就是等級的區別。
　　老實說，他也挺期待的！
　　……
　　十壹點。
　　李睜隨著譚光月等人壹塊到了會議室。
　　人來了壹大半，不過還有不少人沒到，比如辰光，關思良，黃曉天，還有……鄧雅萱。
　　剛才聊天的時候，李睜已經聽譚光月說了，鄧雅萱進公司分在了喬莉手下，也不知是誰放出的風聲，公司有意捧鄧雅萱更上壹步，是以，部門不少人，對這個女人挺巴結的。
　　此外，上周三，鄧雅萱進公司的第壹天，不知道為了什麽，她的經紀人與寧蘭的經紀人爭了起來，後來，鄧雅萱親自去了寧蘭的休息室，出來的時候，冷著壹張臉，顯然談的不是太愉快。
　　李睜對鄧雅萱沒什麽好印象，但也沒有置評。
　　李睜幾人坐下後，聽了會大家聊天，才知道阿蘇的首張個人專輯已經錄制完畢，定在下周二發行。
　　阿蘇是寶島人，平時比較低調，與首張單曲壹樣，這次的專輯也是粵語。
　　專輯總費用40萬，比當初的譚光月高10萬，不過也只是三線中遊的標準，他自己也挺忐忑的，大家的言語中，基本都是安撫鼓勁。
　　“阿蘇，不用擔心，妳的專輯是粵語，競爭壓力要小得多，我也不說多，銷量40萬打底，黃金可期。”譚光月插上了壹嘴，沒有絲毫炫耀的意味，而是實話實說，這幾年，粵語歌顯頹勢，但同時，保底銷量卻是比國語專輯高，還高很多。
　　不難理解，粵語歌的市場有，發片的歌手少，哪怕質量壹般，也總有壹部分喜歡粵語歌的歌迷會買單。
　　阿蘇笑了笑，正點著頭，譚光月所說，正是他心中所想，李睜卻是突兀道：“延到四月發片不是挺好。”
　　他壹開口，立刻引來眾人的目光。
　　李睜斟酌了壹下，解釋道：“三月份，大牌歌手紮堆，很容易被淹沒掉的。”
　　林玥眨眨眼：“可，阿蘇是粵語專輯啊，三月份發粵語專輯的，到目前只有四個歌手，反而是空檔期，國語專輯和粵語專輯市場重合度只有七成。”
　　李睜心中苦笑，問題是何靜蕓要發片啊，當初單曲《容易受傷的女人》壹出，直接是讓小天王伍啟遠的專輯大跳水，這次是專輯，會產生怎樣的效應，連李睜都不敢妄斷。
　　他不可能透露實情，卻又不想見阿蘇跳坑，正思索間，壹行人魚貫走了進來。
　　好長的壹串。
　　打頭的女人身材高挑，長得也很漂亮，不過臉蛋上卻是寫滿了高傲，正是鄧雅萱。
　　在她後頭，是她的助理，再後頭，是經紀人龔日紅與陳茜，兩人小聲說著什麽，而辰光和助理反而落在了陳茜這個經紀人的後頭。
　　再再後頭才是關思良與黃曉天，以及他們的助理。
　　鄧雅萱目不斜視，直接走到了會議桌左手邊第壹個位置，隨手順了下裙子，徐徐坐下。
　　眾人見狀都是壹楞，隨後，又看到她的經紀人，助理也是挨著邊上入座，盧彬忍不住皺眉，出聲道：“助理是坐那邊的。”
　　鄧雅萱的助理叫吳雪妹，比鄧雅萱還要小壹些，看盧彬壹指方向，就要站起來，龔日紅卻是壹把按住她的肩：“雪妹，就坐這裏。”
　　隨後，甩了盧彬壹眼，那眼神分明是說，關妳屁事！
　　盧彬臉色壹僵。
　　林玥猶豫了壹下，提醒道：“雅萱，妳的位置是寧姐的。”
　　林雅萱擡眉看她，淡淡道：“寧蘭又沒來。”
　　林玥噎了壹下，擠出壹個笑容，她在部門的歌手當中，年紀偏大，閱歷也更豐富，嗅到了壹絲不友好的意味。
　　她不是爭強好勝的性格，主動選擇了閉嘴。
　　可她的助理沒意識到，有些不爽地道：“那是寧姐的專座，就算沒來，平時開會也是空著的。”
　　話壹出口，頓時間，壹道道射了過去。
　　龔日紅冷冷開口：“這是誰規定，人不來位置必須空著？”
　　規定，的確沒有規定，但這是部門的共識，就算喬莉也是默認的！
　　小助理啞口無言，臉色有些發紅！
　　龔日紅聲落，陳茜就接話道：“人不來，位置卻要空著，部門從來沒有這樣規定過，是妳添上去的？”
　　被陳茜這麽壹質問，小助理的臉色更紅了！
　　這還沒完，關思良忽然悶哼壹聲：“林玥，妳得好好管管妳的助理，鄧姐坐在哪裏，輪得到她來指手畫腳嗎？”
　　林玥本來就因為助理被為難臉色變得不太好，關思良這壹質問又沖她來了，當下臉色壹沈，反唇相譏道：“我怎麽管助理，也輪不到妳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