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忠肝義膽

　　旺角。
　　雀仔街。
　　出租車停在壹棟大廈樓下。
　　莊世楷把壹張港鈔放在車上，推開車門，徑直走進大廈當中。
　　60年代初期，上海街成為60年代雀鳥愛好者的集中地，隨後老街拆遷，雀鳥愛好者們轉移到康樂街。
　　初期約有10多名小販賣草蜢，再經過壹段時間的發展，更多販賣鳥籠、雀栗、草蜢及雀鳥的商店開在康樂街。於是康樂街就有了“雀仔街”的名頭。
　　港島社團基本算是壹家公司，幾大社團等於是同行的競爭者。只要是偏門的財路，社團都不會放過。但是由於大佬想法不同，每家公司的主攻業務也不壹樣。有人專做高利貸，有人專做馬欄、走私。
　　社團底下的各個堂口，就像是公司的各個部門。堂口的實力有強有弱，發展的方向，實力也都不壹樣，具體得看堂口大佬的想法和手段。
　　“顏九”的旺角堂口在“忠信義”實力很強，背靠顏同，不僅管著油水區，而且還有很大的走私生意。但是堂口的高利貸生意嘛……壹年都賺不到幾百萬。
　　大眼明從管壹跳油水街的頭馬，淪落到管高利貸的閑人，兩者間差距有點大啊。
　　莊世楷止步在大廈三樓，看著玻璃門“百富財務公司”的招牌，噗嗤壹聲笑道：“名字取的很響，辦公地點很慘。”
　　“連前臺妹子都沒錢安排壹個！”
　　他這個導致大眼明倒黴的罪魁禍首，壹點慚愧的覺悟都沒有。
　　只見他伸手推開玻璃門，大步走進房間裏，五六個穿著汗衫的馬仔，正圍在壹張圓桌前磕瓜子，打牌。
　　再裏面還有壹個木門敞開的小辦公室，大眼明嘴角青腫，滿臉衰相的坐在裏面看電視。
　　馬仔們看見有人進門也不起身，滿臉不爽的邊打牌邊喊道：“壹月期，九出十三歸，超出壹個月，利滾利，每個月五分利。”
　　“合同在桌面上，願意借就簽，不願意借就滾！”
　　莊世楷面色平淡的走到圓桌旁，壹腳踩在桌面上，掏出手槍在掌心壹轉：“警察！臨檢！”
　　馬仔們表情壹楞，全部扔掉紙牌，語掉超級誇張地喊道：“警官！妳搞咩嘢！財務公司也臨檢？我不是馬欄啊！”
　　“呃……是妳！”
　　“是我，妳有話講？”
　　莊世楷盯著馬仔，嘴角露出壹絲微笑。這幾名馬仔顯然壹直是大眼明的小弟，那晚曾經跟大眼明見識過他的厲害，哪裏敢跟他叫板？
　　“沒話講，沒話講，警官妳隨意。”
　　“呵呵。”
　　莊世楷收起手槍，走向辦公室。
　　大眼明站在門口壹臉驚恐的看著他，不知道是該迎接，還是該關門？他知道自己大佬現在和這個警察鬥很兇！不管他們鬥的怎麽樣，這個警察突然上門肯定沒有好事！
　　“啪嗒。”
　　莊世楷走進辦公室裏，反手替“大眼明”關掉木門，捏著大眼明的嘴巴話道：“明哥好久不見……最近混的這麽慘啊？”
　　莊世楷已經決定對“顏九”先下手為強，速戰速決把“顏九”做掉。
　　但是平時“顏九”有阿積保護，只能找顏九落單的時候動手。
　　他掂量過阿積的戰鬥力，知道目前自身行動屬性不足，恐怕鬥不贏阿積，落單下手是最好的辦法。
　　而且悄無聲息的把顏九幹掉，到時候就算顏同想要找麻煩，也沒有證據來搞他。頂多給他使點陰招，自己肯定能撐過去。
　　不過社團大佬壹個個神出鬼沒，平時露面鐵定都帶著壹大群保鏢，怎麽找落單機會？那必須得找壹個了解顏九生活軌跡的親信探查啊。
　　莊世楷想來想去，被自己暴揍過的“大眼明”反而是最有可能，最有理由出賣大佬的壹個家夥。幹脆就他讓蔡元琪去查查“大眼明”在哪兒，看看是不是用點手段套“大眼明”的話。
　　沒想到，蔡元琪壹查就查到“大眼明”被“顏九”放低的消息。這正好符合莊世楷的計劃啊！莊世楷幹脆連陰招都懶得用了，直接上門以德服人。
　　“莊警官……疼……”
　　“嘶……我最近沒有惹妳吧？不要再捏啦！”大眼明嘴裏的傷口還沒好，挨不住莊世楷的手勁，嘴裏不斷抽著冷氣，發出叫痛的聲音。
　　可是莊世楷並沒有松開手，而是笑著說道：“明哥啊，能不能告訴我，妳大佬什麽時候會落單？”
　　“妳大佬燒我工廠，我有筆賬要找妳大佬算壹下！”
　　大眼明聽完這番話，心頭咯噔壹聲，瞪大眼睛講道：“妳想要我出賣大佬！我不會幫妳的！”
　　“呵呵，妳大佬故意把妳推出來鬧事，提前也不和打聲招呼，告訴妳我是跟洛哥的。”
　　“然而壹出事就收走妳的地盤，妳說妳大佬是不是故意推妳入火坑呢？推妳入火坑的大佬，還是妳大佬嗎？”
　　莊世楷不慌不忙，爭取以理服人。
　　大眼明忠貞不屈，伸長腦袋耿直地說道：“妳死心吧！我不會當二五仔的！”
　　“好呀，好呀。”莊世楷松開大眼明，用手拉起辦公室窗戶的百葉簾，只見馬仔們都站在大廳看著他們。
　　然後，他再上前摟住大眼明的肩膀，滿臉微笑看向窗外：“不管妳說不說，洛哥肯定都會幫我找到情報，妳說到時候顏九突然出事，大家又知道我來過妳這裏，還和妳聊的這麽開心，妳說他們會怎麽想？”
　　“嘶，妳最好祈禱我壹槍幹掉顏九喲。”
　　莊世楷用手掌重重拍拍大眼明的肩膀，大眼明腦袋上瞬間冒出壹片細汗。
　　“妳TM的坑我？”大眼明斜過腦袋，咬牙切齒的看著莊世楷。
　　莊世楷松口他的肩膀，上前重新把百葉簾拉上，然後轉身看向他說道：“說吧，我會給妳壹筆錢跑路！妳知道替洛哥做事的人壹向不缺錢！”
　　“這筆錢夠妳去東南亞瀟灑十幾年，等到顏同死了，妳再回來……”
　　“住口！”
　　大眼明突然“砰”的壹掌拍在桌面上：“我大眼明是那種人嗎？我不會告訴妳‘九哥’有個情婦住在尖沙咀達明公寓3號樓601！”
　　“我更不會告訴這個情婦是忠信義叔父的老婆！他每次去都是壹個人！絕不對帶第二個！”
　　莊世楷松口剛剛抓住槍柄的手，略顯驚疑的看向大眼明片刻，然後果斷朝他伸出壹個大拇指：“明哥果然講義氣！”
　　“妳的錢就在保險箱裏面，自己拿吧！”
　　莊世楷拿到想要的消息，毫無留戀轉身離開。
　　大眼明呆在原地，看著財務公司的保險箱喃喃自語：“這就是妳給的錢？這錢TM要妳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