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吃黑

　　七天之後，到了約定的時間。
　　方行又扮作小道童往華千指那裏走了壹趟，拿回了“石精散”，華千指還惦記著剩下的二十塊靈石，方行卻告訴他，石精散會拿回去檢驗壹番，若有七成相似，自會有剩下的二十塊靈石予他，若是太過容易被人識破，靈石就別想了，等著大家壹起被道門審訊吧！
　　這話卻把華千指嚇了壹跳，當場把方行攆回了門，自己回屋又整治了壹番才拿回來。
　　離開了黑巖谷之後，方行仔細看了壹下，卻見這是壹包黃澄澄的土狀精粒，足有半斤，散發著氤氳的靈氣，布袋壹開，便似有靈光要沖天而起。
　　他急忙掩上了包袱，不在外面打開，準備回到木屋細細研究。
　　“也不知道這陰陽神魔鑒，能否鑒定這假的東西？”方行還琢磨著。
　　不過多半是不行的，陰陽神魔鑒畢竟只是壹件類似於法器的東西，沒有自己的生命力，能鑒真偽，卻不見得能鑒有幾成相似。
　　回到了木屋之後壹看，果然看不出什麽東西來。
　　在陰陽神魔鑒看來，這只是壹堆以靈液浸泡過的普通巖精而已，簡單之極。
　　當然，陰陽神魔鑒，只能看出它的原材料，真正制作的時候卻也沒有這麽簡單，華千指還用了很多其他的手段，讓這普通的巖精看起來無論手感、顏色、氣味乃至用嘴巴去嘗的味道都與真品很像，但是這些普通的手段，便不是陰陽神魔鑒可以鑒別的了。
　　“既然這廝敢拿出來，便說明他還是有點把握的，我就冒壹次險吧！”
　　方行其實也沒見過真正的石精散，不過他決定冒壹次險。
　　畢竟就像大叔叔說的那樣，天底下哪有那麽多十全十美的便宜等著去占？
　　既然想吃這碗飯，就得把腦袋別到褲腰上！
　　抱著這樣的想法，方行又準備了兩天，將短刀、煙壺、九蛇金炎劍乃至曾經用過壹次的“暴雨梨花釘”都帶上了，又在小腦袋瓜裏過了壹下計劃，確定自己已經做到了最佳，再有什麽事情就只能看自己的隨機應變與老天的意思了，這才戴上萬羅鬼面裝扮。
　　這壹次冒的險不可謂不大，畢竟候清這個家夥，修為又高，下手又辣，而且怎麽看都不像個傻子。
　　方行只能寄希望於，候清也沒見過多少次石精散，分辨能力自然會低壹些。
　　這推測應該是正確的，若是候清真能時時見到石精散，估計也不會為這東西如此頭疼了。
　　守到亥時，已經扮成了另壹個人模樣的方行溜出了山谷，直往約定之地趕去。
　　今晚天空只有壹彎月牙，並不明亮，好在方行如今修為過了二重，雖然不能暗夜視物如同白晝，但視線也好得多，可以看清十丈外的人模樣。
　　方行倒是對這樣的光亮比較滿意，畢竟天愈黑，候清發現石精散為假的可能性越小。
　　夜幕之下，壹道瘦長的身影飛掠上山，於樹影之間閃動，如猿似貍，勢如閃電。
　　不多時，來到了山頂，卻見山頂之上空無壹人，周圍靜無人聲。
　　方行雙手合擊，“啪啪啪”擊了三掌，然後側耳傾聽。
　　“師兄晚了小半個時辰，讓我好等！”
　　背後，忽然壹個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方行急忙轉身壹看，正是白巾遮面的候清。
　　“我讓妳在亥時過來，可沒說我也會亥時過來！”
　　方行冷冷壹笑，伸出了手掌：“妖靈丹呢？”
　　候清冷冷問道：“石精散呢？”
　　方行嘿嘿壹笑，將懷裏的壹個小布袋取了出來，在手裏拈了拈，道：“妳他娘的最好不要耍花樣，為了這東西，老子可謂如履薄冰，差點被那個娘們發現！”
　　他順口胡掐，說的非常逼真。
　　很小他就知道了，說謊話的時候，某些地方就得越細越好，越詳細，別人越容易相信，當然了，若是對方了解的事情，那就要粗略越好，因為越詳細，對方越容易發現破綻。
　　候清呼吸有些急促，沈聲道：“拿過來給我看！”
　　說著上前了壹步，伸手來接。
　　方行卻忽然後退了壹步，冷笑道：“我可信不過妳，妳先把妖靈丹拿來！”
　　候清站住了腳，緩緩搖頭，沈聲道：“壹起！”
　　方行笑了笑，道：“也好！”
　　兩個人便分別拿著小布袋，以左手向對方遞了過去。
　　之所以用左手遞，便是因為右手更靈活，可以防止壹些突發狀況的發生。
　　“嗖……”
　　在手指接觸到了對方的布袋之後，立刻飛快的縮了回來，同時左手中布袋被對方取走。
　　兩人都是壹個動作，飛快的打開了布袋檢查，方行壹看布袋裏，壹個小小的瓷瓶與壹小堆紅彤彤的靈石，目光壹掃，估摸著靈石數量應該不錯，便眼角壹撇，向候清看了過去，發現他也在檢查著袋子裏的石精散，同時目光向方行飄了過來，目光裏似乎有些閃爍……
　　方行心裏壹動，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這種目光與自己太像了，明顯就是心裏有鬼的表現……
　　自己心裏自然是有鬼的，是因為石精散是假的，那麽候清目光閃爍，又是因為什麽？
　　他反應非常之快，立刻想到了壹個可能，伸手取出了那顆小瓷瓶，拔下塞子，仔細觀察了壹下，臉色頓時壹變，旋及勃然大怒，“啪”的壹聲將瓷瓶摔到了地上，恨恨的瞪著候清，喝喝道：“王八蛋，老子冒了大險，才給妳搞來了石精散，妳竟然拿這破東西來蒙我？”
　　卻原來，就這麽壹眼之間，方已經發現了，這枚妖靈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妖靈丹，而是壹枚附屬丹藥。在煉丹之際，有壹些特殊的丹方，為了最大程度的保存丹中的靈力，會將所有的靈力都煉進壹枚主丹之後，與此同時，爐裏會出現壹些副丹。
　　雖然表面上，副丹與主丹都是同壹種丹，但效力卻不可同日而語。
　　嚴格來說，副丹稱其為“贗丹”也不錯。
　　方行發火就在於，這枚妖靈丹，根本就不是當初說好的那壹顆。
　　那壹顆靈力豐沛，效果神異，而這壹枚，外表、氣味都非常相似，內蘊靈力卻不可同日而語。
　　候清也已經檢查了石精散，並未看出什麽不妥來，而且方行發火之際，還不忘了說這石精散是他冒了大險才盜出來，那壹臉的怒意不像是作偽，這更使得他認定了這石精散是真貨，便放下心來，順手往懷裏壹塞，冷笑道：“那也是妖靈丹，有什麽問題？”
　　“小子，別跟爺玩這壹套，妳敢占我的便宜，須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方行狠狠威脅，他早就暗示過候清，自己是上面有人的人，這時候自然搬出了二世祖的架子。
　　候清冷冷壹笑，道：“那又如何？我已經在妳上來的時候檢查過了，妳只有壹個人前來，並無人跟隨，難道妳還想用強來留下我不成？哼，候某還真沒怕過誰！至於後面的報復……妳當我是傻子，離開了這座山頭，道門數千弟子，隨便妳怎麽找我吧，哈哈！”
　　他自忖占了大便宜，冷冷瞥了方行壹眼，轉身便走。
　　候清敢這麽幹，壹是篤定了方行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占了他的便宜，他也拿自己沒辦法，另外，既然這石精散是對方盜出來的，那麽對方就壹定不敢聲張，否則事情鬧大了之後，自己還倒沒事，但道門壹查之下，這個盜取石精散的人卻壹定會倒楣。
　　再加上，妖靈丹實在太過重要，他也不舍得就這樣給人，所以才決定行險壹試。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他對自己實力的極度自信上，確定對方奈何不了自己！
　　而方行則頓時急了起來，心想老子壹個正牌土匪，卻要被這王八蛋黑吃黑不成？
　　不行，反天了他！
　　必須狠狠唬他壹下！
　　想到了這裏，方行脫口而出：“候清，妳真以為老子不知道妳的身份？”
　　已經離開了十幾丈的候清大吃了壹驚，身形剎那間掠了回來，目露殺機，手掐劍訣，腰畔皮囊裏壹道銀光嗖的壹聲飛了出來，遙指方行：“妳怎麽會知道我的身份？”
　　方行心念電轉，他素有急智，都是被鬼煙谷裏的那些王八蛋逼出來的。
　　這時候，他就開始飛快的思索自己與候清接觸過程中的點點滴滴，急思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