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二章 楊楓與小狼

“扯開話題嗎？”
“回答我，楊楓。”
蕭驍沒有理會楊楓的話，眉梢輕揚，眸光沈沈。
楊楓猶如被下了定身咒般立在原地。
幾息的靜默後，他突然很是煩躁的喊道：“對，小狼就是chi ren的。”
“這有什麽問題嗎？”
“這有什麽問題？”
蕭驍有些驚詫的反問，甚至覺得有幾分荒謬與好笑，“妳認真的？”
楊楓再次沈默了。
蒼白的臉頰上是如大理石般冷硬的表情。
“……只是幾個流浪漢而已。”
楊楓低聲說著，“小狼的胃口不大，壹個月只要進食壹次就可以了。”
……
“反正那些流浪漢也活不了多久。”
“不是餓死就會被凍死。”
“跟被小狼吃掉沒有什麽區別。”
……
第壹次看到小狼chi ren的時候，他呆若木雞。
楞怔當場。
他之前還問小狼說的覓食是什麽意思？
它若是有什麽想吃的，他可以給它準備。
現在已經是半夜了……
小狼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壹他壹眼，便壹言不發的走在前面。
他雖然疑惑不解，卻也只是安靜的跟在小狼的後面。
……
發現壹個躺在巷子裏垃圾桶旁邊身形邋遢的人。
小狼停下了腳步。
他愈發迷惑了。
然後，他看到了讓他做了壹個月噩夢的場景。
小狼湊近睡熟的流浪漢，嘴角咧開，露出森白鋒銳的尖牙。
“嗤~”
這是尖牙戳進脖頸的聲音。
“咕嚕~咕嚕~”
這是小狼大口吞咽鮮血的聲音。
他還聽倒了骨頭被嚼碎的聲音。
……
彼時的他甚至連壹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倏然轉身跑出了巷子。
“呼哧~呼哧~”
他單手撐在墻上，大聲喘著氣。
有壹種水裏的魚被拋到了岸上的窒息感。
耳際壹片嗡鳴聲。
……
他彎著腰，胃裏壹陣翻湧。
喉嚨間也是欲嘔不嘔的惡心感。
突然，他目光壹凝，本來青石板的路面上出現了壹只灰色的爪子。
這是……
他緩緩擡起頭，“……小狼。”
過於幹澀沙啞的聲音讓他不由得嚇了壹跳。
“沒用的人類。”
小狼的聲音在他的心裏響起。
明明不是第壹次聽見了。
明明是已經有些熟悉的聲音了。
他卻覺得比第壹次聽到的時候還要陌生。
......
“妳害怕我？”
“妳要趕我走嗎？”
小狼的聲音甚至有幾分玩味。
楊楓楞了。
“……不。”
久久，他低聲吐出了自己的回答。
……
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快的接受了小狼chi ren的事實。
第壹次的狼狽再也沒有在他的身上發生過。
以至於如今這件事被眼前之人鄭重其事的問出來後，他有的只是習慣性的抗拒與閃躲。
小狼的存在沒有人會理解。
他也不是曾經渴望別人相信他的小孩了。
……
除此之外，他的內心甚至沒有太大的波瀾。
……
只是，面前之人的眼神莫名的讓他有些不安。
他下意識的擋在了小狼的面前，
“好了，我回答了妳的問題。”
“妳可以離開了。”
“不然我要報警了。”
……
楊楓的話讓蕭驍扶額失笑。
隨即擡起的眼裏壹片清寒。
“可以，我會離開。”
“只是在此之前-”
蕭驍的目光落在被楊楓擋在身後的猲狙身上，“這只妖怪-”
“妳不能傷害小狼！”
楊楓激動的叫聲打斷了他未完的話。
蕭驍的視線轉到了臉漲得通紅的楊楓身上，“不能？”
“它吃了很多的人。”
“它還會繼續chi ren。”
“這只是小狼的種族天性！”
楊楓大聲叫道：“像我們人類不是也吃別的動物的肉的嗎？”
“可是妳不是別的動物。”
蕭驍眉目冷凝，“妳是人類。”
“它吃的是妳的同族。”
“妳怎麽能夠無動於衷？”
“那又怎樣？”
楊楓突然笑了起來，“同族？”
“他們把我當神經病看，甚至都不願意靠近我。”
“在我需要的時候，他們沒有壹個人向我伸出援手。”
“壹直陪在我身邊的是小狼。”
“只有小狼。”
“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我管他們去死！”
楊楓的聲音尖銳而諷刺，似乎是回想起什麽不好的記憶而滿眼的陰鷙。
……
蕭驍沒有再說什麽。
楊楓特有的經歷造就了他這樣的看法。
即使對於那些死去的人而言，猲狙是殺人兇手。
但是對於楊楓而言，猲狙卻是他唯壹的救贖。
對此，他無法說楊楓錯了。
只是，他卻不能讓猲狙再去害人了。
“蠱雕。”
“桀桀~”
巨大的黑影充斥了整間屋子。
狂風乍起。
楊楓壹個站立不穩向後跌坐在地上，瞠目結舌，滿臉的驚駭。
……
“鬼鸮。”
“守在外面。”
灰色的妖怪沖蕭驍恭敬的點了點頭，飛到了窗戶外面。
沒壹會兒，窗戶外面便是壹片灰霧繚繞。
……
“妳，妳要做什麽？！”
楊楓好不容易發出了聲音，目眥欲裂。
“蠱雕。”
巨大的翅膀輕輕的壹揮，楊楓便骨碌碌滾到了墻邊。
“小饕餮。”
蕭驍壹把拎起趴在他頭上的妖怪，隨手丟了過去。
“看住他。”
......
饕餮壹屁股坐在楊楓的背上，讓剛要爬起來的楊楓“啪嘰”壹聲又摔了回去。
楊楓卯足了勁，臉漲得通紅，雙手撐地想要起來。
卻只覺背上好像背了壹座高山似的。
他完全動彈不得。
除了像壹只缺水的青蛙似的撲騰幾下四肢。
......
“放開我！”
他大叫道，“放開我……”
饕餮擡起爪子漫不經心的壹拍。
“嗷嗚~”
吵死了！
楊楓發出壹聲悶哼，聲嘶力竭的叫喊戛然而止。
……
蕭驍看了壹眼那邊便不再關心。
別看饕餮現在小小的壹只，它可是有著不負它大胃王稱hào的體重的。
只是平時都收斂著而已。
而且，就算饕餮被封印了大部分的力量，它也不是壹個不過能看見妖怪的人能夠反抗的。
楊楓想要擺脫饕餮的桎梏？
完全是癡人說夢。
……
楊楓扭頭，睜大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小狼的樣子。
但是，兩只妖怪打鬥的速度太快。
他的眼睛根本跟不上它們的動作。
沒壹會兒，他的眼睛因為酸澀而流下了生理性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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