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六百七十六章 夢境結束

　　少年說了很多，甚至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顯而易見的焦急、煩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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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驍看向了孔雀藍腓腓。
　　小妖怪在圍欄上走來走去，兀自玩的不亦樂乎。
　　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少年的話。
　　於它而言，在它決定離開的那刻，它跟少年的關系便結束了。
　　它還清了少年予它的善意。
　　其實，若不是它的妖力承受不住了，它願意陪少年更久壹些的。
　　可是，在知道了自己的夢給少年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後，它心裏最後壹絲的猶豫也消失了。
　　它知道，自己果然應該離開了。
　　果然，跟看不見自己的人類牽扯太多不好。
　　下次還是找能看見它的人玩吧。
　　孔雀藍腓腓歪著腦袋想。
　　這樣玩起來也更有趣些。
　　小妖怪彎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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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楠。”
　　蕭驍微微搖了搖頭，“不用說了。”
　　“它去意已定。”
　　少年張著嘴巴，壹時間反應不能。
　　他想問為什麽。
　　可是，他已經問了很多的為什麽了。
　　他有些厭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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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身體狀況已經沒有辦法再讓妳做美夢了。”
　　少年剛剛要闔上的嘴巴又微微張開了幾分。
　　什麽意思？
　　他的眼睛這麽問著。
　　“妳認為……讓妳做美夢於它而言是沒有任何負擔的嗎？”
　　世上可沒有這麽好的事。
　　“沒有壹個能力是沒有極限的。”
　　“壹個月的美夢……已經到了它的極限。”
　　“就算它留下來，妳也沒有辦法繼續做美夢了。”
　　少年張了張嘴巴。
　　是……這樣嗎？
　　“那他休息壹段時間……”
　　“妳想說的是這個嗎？”
　　蕭驍的反問讓少年壹楞。
　　隨即他漲紅了臉，“不是……那個……”
　　“它還好嗎？”
　　“沒有事吧？”
　　“……我看不見它……”
　　少年的聲音低了下去。
　　他不是在為自己辯解……
　　好吧，他是在為自己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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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沒事。”
　　蕭驍看了壹眼在圍欄上走來走去、沒壹刻停下來的小妖怪，嘴角微微翹了翹。
　　不但沒事，還精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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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哦，是嗎？”
　　少年有些訕訕，“那就好。”
　　他很快露出了笑容。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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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離開也是為了妳好。”
　　蕭驍看進少年波瀾起伏的眼睛。
　　“為我好？”
　　少年喃喃。
　　“它在妳身邊壹天，妳就很難真正走出那場夢境。”
　　“妳會心存僥幸。”
　　“妳還是會想著把那場夢境繼續下去。”
　　“是不是？”
　　少年蠕動了幾下嘴唇。
　　他想反對。
　　但是，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理直氣壯的說出不是。
　　對方說的沒錯。
　　每壹句話都沒有錯。
　　即使知道自己受了影響，他仍舊無法割舍那個夢境。
　　他告訴自己，他不會再沈溺下去。
　　他只是享受那個夢境而已。
　　他再也不會被那個夢境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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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境裏的自己是現實中的他也許壹輩子都無法變成的模樣。
　　既然現實中不可能，那麽他在夢境裏尋求實現有什麽不對嗎？
　　就像是玩模擬遊戲壹樣，這是需要被指責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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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驍看出少年臉上的不以為意與疑惑。
　　他知道，那個夢境於少年而言，就像是壹顆香甜誘人的糖果，放棄它難免會讓少年覺得難受與抗拒。
　　但是，什麽情緒都會被時間洗刷幹凈。
　　即使現在很難接受。
　　時間久了，少年就會習慣了不做夢的睡眠。
　　他會漸漸忘記曾經在夢裏發生的壹切。
　　壹切，都會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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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驍看了壹眼亭子外。
　　雨勢漸漸變小了。
　　沒有了劈裏啪啦的急促聲響，轉為了淅淅瀝瀝的柔和聲調。
　　“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蕭驍起身。
　　“妳的爸爸媽媽也該等急了。”
　　“那麽，我-”
　　“等等！”
　　少年急急起身，“等壹下。”
　　“腓腓……那個……”
　　少年語不成句，壹臉的急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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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會離開。”
　　即使少年什麽都沒有表達清楚，蕭驍卻知道少年想問的是什麽。
　　“這是它決定的事情。”
　　類似的話他已經說了第三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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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少年仍舊不死心，眉眼間滿是不甘，“可是……”
　　蕭驍微微搖了搖頭。
　　“可是，我需要它啊！”
　　少年大叫，五官有了些微的扭曲，隨即聲音轉低，嘶啞艱澀，“現實讓我越來越難以忍受。”
　　“壹切都不對。”
　　“心裏越來越憋悶。”
　　“我有壹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少年大聲的喘了幾口氣。
　　“我最期待的就是每晚的夢境。”
　　“夢境裏，我才能真正的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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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怎麽可以拿走我的夢境？”
　　“我會受不了的。”
　　少年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真的！”
　　“若不是每晚的夢境，我也許會瘋的。”
　　“我真的會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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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它不要離開好不好？”
　　“不要拿走我的夢境好不好？”
　　“我求求它了！”
　　“我求求它了。”
　　“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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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楠。”
　　蕭驍打斷了少年的祈求。
　　他眉梢微挑，“我想妳弄錯了先後關系。”
　　“妳所說的壹切都是因夢境而起。”
　　“夢境才是罪魁禍首，不要飲鴆止渴，把它當作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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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夢境要瘋？”
　　蕭驍的嘴角向上翹了翹，卻並沒有什麽笑意，“不是妳沒有夢境要瘋。”
　　“而是妳再繼續沈溺夢境，妳大概就離瘋不遠了。”
　　“俞楠。”
　　“忘記這段時間的夢吧。”
　　“夢終究只是夢。”
　　“妳只是躺在床上它並不會美夢成真。”
　　“妳需要回歸現實。”
　　“也許有壹天，妳會成為夢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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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可能？”
　　少年下意識的搖頭。
　　他怎麽可能成為夢中的自己？
　　兩者差距大的讓他絕望。
　　所以，他才那麽的憧憬夢境中的自己。
　　因為他知道，那是現實中的自己壹輩子都無法實現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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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蕭驍笑了笑。
　　對於少年的斷然否定，他沒有反駁什麽。
　　時間會證明壹切。
　　現在的爭論毫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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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楠。”
　　見少年又要張嘴說什麽的模樣，蕭驍先壹步開口，“讓它留下的話不用說了。”
　　“它去意已決。”
　　他保證，這是他最後壹次說這句話了。
　　“妳的夢境結束了，俞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