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九百壹十八章 陌生

　　男子走了幾步、彎腰撿起地上的煙頭。
　　“砰～”
　　垃圾蓋闔上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響。
　　男子向女子的病房走去。
　　他沒有走遠。
　　壹、二、三……
　　就是這裏。
　　不過幾分鐘，男子重新站在了病房前。
　　就在他要推門而入的時候，壹個護士神色慌張的走了出來。
　　他及時往壹邊側了側身子，才險之又險的避免了“撞車”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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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壹臉的驚魂未定。
　　待看清楚男子的臉後，護士眼睛壹亮，“陶先生，妳這麽快就來了？”
　　“嗯。”
　　男子笑了笑，“我就在醫院裏。”
　　就在醫院裏？
　　護士壹楞，隨即恍然男子剛才根本沒有離開醫院。
　　再聯想男子之前對她們的請求，她不由得感慨，這對夫妻的感情真好。
　　“抱歉。”
　　男子示意護士讓壹下位置。
　　不然他沒有辦法進病房。
　　“啊，不好意思。”
　　護士低聲叫道，急忙往邊上走了幾步，嘴裏似是自語似是解釋，“我還要去請岑醫生。”
　　“病人的情況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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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腳步微頓。
　　病人的情況不是很好？
　　不是說醒來了嗎？
　　下壹秒，他大步走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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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起身坐在病床上。
　　低著頭，長發落下，擋住了他人窺探她神色的視線。
　　只是，男子看向了女子放在被褥上的雙手。
　　印象中修長白潤的手指好似皮包骨壹樣，透著異樣的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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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先生。”
　　看到男子，壹邊的醫生跟護士都不由得微微松了壹口氣。
　　“她怎麽了？”
　　男子有些奇怪醫生、護士的表現，“不是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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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醒了。”
　　醫生苦笑。
　　他看了壹眼邊上的護士。
　　護士抿了抿唇，示意男子往邊上走了幾步，看了壹眼病床的方向，才輕聲道，“陶先生，妳妻子的情緒很不穩定。”
　　“情緒不穩定？”
　　男子有些茫然。
　　隨即他的面上便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
　　“她又說了奇怪的話？”
　　比如魔鬼什麽的……
　　“……嗯。”
　　護士有些意外男子的迅速反應。
　　不過男子能理解現在的情況就再好不過了。
　　“袁女士好像是被噩夢驚醒壹樣。”
　　“神色慌張，大喊大叫。”
　　“我們好不容易才安撫住了袁女士。”
　　“袁女士之前有精神方面的病史嗎？”
　　醫生在壹邊問道。
　　“沒-”
　　男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想到了女兒身上的傷。
　　能對壹個孩子下這般毒手的，他想，她的心靈總是有幾分扭曲的。
　　壹般心誌積極向上的人能做出這樣的事嗎？
　　對壹個跟自己無冤無仇的孩子？
　　“我不知道。”
　　男子搖了搖頭。
　　他曾以為自己很了解他的這位新妻子。
　　他不是為了結婚而結婚。
　　而是真的覺得緣分到了，又想到孩子也需要壹個媽媽，才慎重選擇了再婚。
　　可是，他發現，他錯了。
　　他壹點都不了解他的妻子。
　　他看到的所有都是妻子想給他看到的。
　　而妻子的內在，他其實從未明白。
　　他不由得看向坐在病床上出奇安靜的女子，眼底透出了幾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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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啊……”
　　醫生倒也不是很奇怪男子的這個回答。
　　若女方真有精神方面的病史，就壹般人的選擇來說，也不會告訴自己的另壹半。
　　雖然知道，他卻還是忍不住埋怨了壹句，“都壹起幾年了，難道之前就沒有發現壹點異常嗎？”
　　“我們結婚壹年。”
　　男子的話讓醫生有些尷尬。
　　原來才是新婚夫妻啊。
　　難怪對自己妻子的情況還不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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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
　　男子沒有讓氣氛凝滯太久，“請問查出她的身體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她還會昏迷嗎？”
　　“情況有好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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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清咳了幾聲，隨即臉上露出了苦笑，“抱歉，陶先生。”
　　“我們現在對於袁女士的病情還沒有什麽進展。”
　　“岑醫生開的藥方對袁女士的作用也越來越小了……”
　　早就不是第壹次對家屬說類似的話了，醫生帶著些許遺憾的神色甚至透著幾分平淡，“請妳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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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沈默。
　　他盯著女子看了壹會，然後偏頭對醫生、護士扯了扯嘴角，“抱歉，能讓我跟她單獨聊聊嗎？”
　　“哦，好的。”
　　“如果有什麽情況的話，請隨時叫我們。”
　　交代完這句話後，醫生轉身走出了病房。
　　護士緊跟其後，出門後還轉身細心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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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護士低呼了壹聲。
　　醫生有些被嚇了壹跳，沒好氣的瞪了護士壹眼，“幹什麽，大驚小怪的？”
　　隨即他註意到護士先是恍然後是疑惑的表情變化，不由得好奇的問道，“妳想到什麽了？”
　　“我剛才就覺得陶先生說的話有些奇怪。”
　　護士壓低了幾分聲音。
　　畢竟他們還在病房門口呢。
　　“奇怪？”
　　醫生看著護士的眼神也奇怪了，“有什麽奇怪的？”
　　“整天瞎想什麽？”
　　“不是，陳醫生。”
　　護士為自己辯解，“我沒有瞎想。”
　　“您有沒有註意到，陶先生稱呼袁女士都是用‘她’。”
　　“……不用她妳還想用什麽？”
　　醫生有些無語。
　　“壹般不都會說我的妻子之類的嗎？”
　　護士睜大了眼睛。
　　醫生白了護士壹眼，“行了，好好工作。”
　　“別盡把精力都花在不必要的東西上。”
　　“哦。”
　　被訓了的護士有些垂頭喪氣，嘴裏還有些不死心的嘀咕，“陳醫生不覺得奇怪嗎？”
　　“我真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醫生搖了搖頭，沒有理會護士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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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媛。”
　　男子吐字清晰。
　　讓女子清楚的聽出了男子對她稱呼的變化。
　　除了剛認識那會，後來男子都是叫她媛媛的。
　　女子擡頭看向男子，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
　　“阿臨？”
　　嘶啞的聲音難聽得讓女子皺起了眉頭。
　　她覺得有些累了。
　　醒來後就大喊大叫了壹通，雖然楞楞怔怔的休息了壹會，疲乏還是從四肢百骸蔓延了出來。
　　她壹下子忘了稱呼的問題，勉強提起了幾分音量道，“阿臨，幫我的床板升壹下。”
　　“我想靠壹會。”
　　女子眼眸半闔，似睡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