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七百七十六章 交流

　　“媽媽，我討厭弟弟。”
　　“為什麽……我不乖了嗎？”
　　“為什麽爸爸、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總是要我照顧弟弟？”
　　“說我是姐姐……”
　　“可是弟弟已經有這麽多人照顧了。”
　　“我不照顧也沒關系的吧？”
　　“可是，我答應媽媽要照顧弟弟的。”
　　“……我不想照顧弟弟……”
　　女孩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困境。
　　她伸手用力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明明流出眼角時是滾熱的，讓她幾乎有壹種被灼燒的錯覺，現在卻壹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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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妳走後，我就沒有人要了。”
　　“媽媽……”
　　不同於先前的聲嘶力竭，女孩這次哭的壓抑而倔強。
　　她努力睜大眼睛，即使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的眼前壹片朦朧。
　　她仍舊近乎執拗的看著墓碑上女子的照片。
　　“媽媽，妳知道我不想照顧弟弟了，是不是也會不喜歡我了？”
　　“在家裏，弟弟哭了，我裝作沒有聽到。”
　　“可是太吵了。”
　　“小寶寶都這麽吵的嗎？”
　　“我以前是不是也這麽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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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奶奶來了。”
　　“爺爺也來了。”
　　“大家都來了。”
　　“太不公平了。”
　　女孩的眼淚壹直沒有停下，“我站在那裏，沒有人看我。”
　　“我發脾氣，他們說我沒有做姐姐的樣子。”
　　“說我不懂事，說我任性……”
　　“我很生氣。”
　　“又很傷心。”
　　“媽媽說過的，我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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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怪。”
　　女孩鼓起臉頰，“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媽媽，我真的好討厭弟弟。”
　　“真的……好討厭……”
　　“最討厭……他讓妳離開了……”
　　女孩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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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沒事吧？”
　　墓鬼飄到女孩的身邊。
　　女孩沒有反應。
　　小小的身子卻在不斷的顫抖。
　　“啪嗒～啪嗒～”
　　淚珠不斷的落下，很快地面上洇濕了壹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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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鬼抿了抿嘴唇。
　　它有些不知所措。
　　它沒有多少跟人類交流的經驗。
　　也不知道該如何與人類相處。
　　它與人類的關系，大多數時候，都是它看得到他，他卻看不到它的狀態。
　　所以，它什麽都不需要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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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都看不到它，它考慮再多，也不過無濟於事。
　　何必白費功夫？
　　可是，這個女孩不壹樣。
　　她哭了。
　　雖然後面女孩說的壹大堆話它不是很明白，但似乎……女孩壹開始哭是因為……它不是幽靈？
　　墓鬼覺得自己很無辜，也很委屈。
　　它是不是幽靈，又不是它能決定的。
　　“妳不要哭了。”
　　墓鬼有些吶吶的又說了壹遍。
　　人類真是太會哭了。
　　墓鬼驚嘆。
　　這麽小的身子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水？
　　這樣真的不會把體內的水流光，而變得幹癟嗎？
　　幹癟的女孩？
　　墓鬼想象了壹下女孩的模樣。
　　呃……
　　好醜。
　　墓鬼皺起了臉。
　　所以，為了不變成那個樣子，“不要哭了。”
　　墓鬼認真的看向女孩，“會變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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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身子壹僵。
　　她舉起兩只手胡亂的抹了抹自己的臉。
　　“阿飄。”
　　女孩聲音含糊，“妳好討厭。”
　　“我才不醜。”
　　墓鬼有些不解的歪了歪頭，“嗯，不哭就不醜了。”
　　心裏還在嘀咕，它怎麽討厭了？因為它不是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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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抽噎著止住了哭聲。
　　她打了壹個嗝。
　　隨即，女孩不好意思的捂住嘴巴。
　　只露出紅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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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鬼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總算是安靜了。
　　它飄到了墓碑上，手撐著下巴看著女孩。
　　女孩放下了手，有些呆呆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女子溫柔的笑容讓她的眼睛又有些發燙了。
　　她抽了抽鼻子。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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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時間，女孩盯著墓碑上的照片發呆。
　　墓鬼盯著女孩發呆。
　　它有些疑惑。
　　女孩怎麽突然這麽安靜了？
　　之前明明那麽的吵鬧……
　　哭得那麽厲害，又說了好多的話……
　　哦，墓鬼恍然。
　　是不是累了？
　　人類就是脆弱。
　　不過，墓鬼有些心有余悸，這麽脆弱的人類哭起來卻是太讓妖頭痛了。
　　比起哭泣的人類，它還是覺得笑著的人類更加的順眼點。
　　大概是哭泣的人類它看得太多了，所以少有的微笑才更加的讓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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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飄，我要回家了。”
　　女孩擡眼看向墓碑上的墓鬼。
　　小臉上殘留著壹道道淚漬。
　　讓小孩顯得幾分可憐與狼狽。
　　“阿飄，再見。”
　　女孩轉身，深壹腳淺壹腳的向山下走去。
　　墓鬼盯著女孩的背影看了壹會，然後默默的跟了上去。
　　直到女孩出了山。
　　墓鬼停在入山口，看著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它才轉身回到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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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鬼在女子的墓碑前停駐了壹會，然後飄向了別處。
　　它見到了這座墓的掃墓人，也聽到了不少不壹樣的東西。
　　特別是，那個女孩看得到它。
　　阿飄？
　　它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由得咧開了嘴角。
　　久違的跟人類交談，它的心情不錯。
　　要是那個人類能少哭些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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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鬼在樹叢間穿梭，帶動枝葉搖晃，壹只只鳥被突然的動靜嚇得紛紛振翅慌亂逃竄。
　　“咯咯咯~”
　　墓鬼笑得大大的獨眼瞇成了壹條縫。
　　咦？
　　墓鬼眼睛壹亮。
　　它看到了壹只松鼠。
　　它剛要過去，卻是心有所感的停下了身子。
　　凝神細聽，墓鬼的耳朵微動。
　　“……阿飄……”
　　這個聲音，這個稱呼……
　　是那個女孩。
　　墓鬼很快想起了聲音的主人。
　　她又來了？
　　墓鬼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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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壹個七天過去了，墓鬼總是有意無意的回到那座墓地，卻沒有等來女孩。
　　它以為，再見到那個女孩，大概是要下個秋天了。
　　就跟很多其他的掃墓人壹樣。
　　來過壹次後，再次見面就是壹個四季輪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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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鬼循著聲音飄了過去。
　　“阿飄！”
　　女孩有些驚喜的叫道，“我還以為妳不見了。”
　　“咦，阿飄，妳為什麽白天能出現？”
　　“上次也是。”
　　不待墓鬼的白眼翻出來，女孩已經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哦，阿飄妳不是幽靈。”
　　“我差點忘了。”
　　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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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飄，妳看。”
　　女孩從隨身的斜挎包裏拿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