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壹章 神會趨向於完美

　　直升機鼓嘟嘟的在城市的上空飛過，直奔七號衛星城城南的壹個偏僻工廠。
　　哪怕中心城的人口，明顯比青港多了很多，即使是衛星城裏，也有了壹種人滿為患的感覺，到了夜裏，壹棟棟高樓裏點亮的燈光，讓這座城市顯得非常飽滿。但是，這座城市裏，仍然有幾處人煙稀少的區域，座落著各種各樣的工廠或是倉庫，似乎是城市規劃決定的。
　　對於中心城而言，這七號衛星城，不算是工業區，更像是連接中心城主城的壹處碼頭。
　　直升機降落的地方，是壹處看起來規模很大的工廠，有著高高的煙筒，以及像是保壘壹樣，時時有濃重的白色水汽蒸騰出來的冷卻塔，各種各樣的廠房，讓人感覺不明覺厲。
　　直升機降落在了辦工大樓前的空地上，然後陳菁直接帶了陸辛，進入壹片隱秘的區域。
　　在這裏，陸辛看到了壹排排守衛森嚴的武裝戰士，把握住了各個通道。
　　……
　　“昨天晚上，妳被警車帶走之後，厲剛就已經帶了那支車隊還有妳交給他的資料與物證轉移，好在黑臺桌像是已經改變了主意，沒有再對他們發動襲擊，平穩的渡過了壹夜。”
　　陳菁為陸辛講述事情經過：“我帶人趕到後，就與他們匯合，並且與中心城進行了溝通。”
　　陸辛微微放心，又有些不明白：“為什麽壹定要等妳來了再與中心城溝通？”
　　陳菁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走進了廠區，陸辛便發現這個化工廠，外面看起來，似乎有些破破爛爛，但裏面卻布置的極為幹凈、先進，冷色調的地板與隱藏在墻壁裏面的光源，將這偌大壹片區域，襯的冰冷而極富科技感，厚重的鋼化玻璃，在這偌大的廠區之中，隔離出了許多大小不同的房間。
　　不過，壹眼看過去，也能看到很多玻璃破碎，以及被粉筆圈起來的血跡與人形框框。
　　這些痕跡無聲的告訴旁人，此前不久，這裏發生過壹場激烈的戰鬥。
　　此時這裏正有許多身穿黑色防護服的人走來走去，並收集各種證據。其中靠近門口的壹個房間裏，墻上貼著車頭高婷的照片，壹個穿著白大褂，頭發極為濃密的男人在看資料。
　　正是青港六怪之壹的天才研究員莫易。
　　“連他都來了？”
　　陸辛多少有些驚訝，青港六怪，不是青港最寶貴的人才嗎？
　　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甚至連出趟主城，都會有壹支專門的軍隊保護著。
　　如今，居然跑到中心城來了？
　　“收到了妳的消息之後，青港非常重視，由我帶隊，壹共過來了兩位能力者，壹位研究員，兩只調查小隊，四位律師。昨天晚上淩晨趕到了中心城，就已經開始投入了各自的角色。”
　　陳菁似乎看出了陸辛的詫異，輕聲解釋了壹句。
　　然後她看向了夏蟲，道：“妳們準備什麽時候處理這件事？”
　　夏蟲沈默了壹會，道：“我在等上面的通知，並要向他們做最後的報告。”
　　“好的。”
　　陳菁笑道：“那妳向上面作報告的時候，別忘了告訴他們，青港現在對這件事非常的關註，而且不僅是青港，很多知道了白塔鎮禁忌實驗事件的集團與組織，也都非常關註。”
　　夏蟲聽了陳菁的話，表情沒什麽變化，只是深深的看了她壹眼，道：
　　“青港很不信任中心城嗎？”
　　“不僅過來了這麽多人，甚至連那些重要的證物，都是在妳到了之後才交給我們。”
　　陳菁對這個問題，只是笑了笑，道：“中心城人多。”
　　“人多的話，麻煩也多。”
　　“我們青港的訴求則比較簡單，只是想確保這樣的禁忌實驗，得到應有的結果而已！”
　　“……”
　　夏蟲的目光在陳菁的臉上停留了壹會，又掃過了陸辛，還有身邊的壁虎。陸辛這時候在認真聽著他們的話，像是非常關心這個問題，壁虎則在察覺她目光的壹瞬間，把眼神從她光潔的小腿上收了回來，偌無其事的扮作了正在打量周圍風景的樣子，表情非常的自然。
　　“這件事會得到應有的結果。”
　　她不再多說，只是臉色冷淡的指了壹下工廠裏面的壹個房間，道：“現在，妳們可以去那裏休息壹下，並且仔細的想想，是不是還沒有什麽遺露的信息未曾分享給我們。”
　　“尤其是妳。”
　　她看向了陸辛，道：“妳曾經與黑臺桌交手，他們的能力者究竟是什麽能力，邏輯鏈，以及各方面的信息，都可以整理出來，這對我們來說都非常的重要。”頓了壹下，她又道：“既然大家都是同壹個目的，那我希望，最好不要再出現什麽隱藏資料的行為了。”
　　壁虎聞言有點擔心，悄悄看了陳菁壹眼。
　　陸辛倒是沒有察覺什麽，溫和的笑著道：“好的。”
　　這麽順從的回答倒讓夏蟲怔了壹下。
　　看了陸辛壹眼，走了。
　　……
　　在壹間似乎是專門給青港過來的人準備的辦公室裏，這時候已經坐了許多人。陸辛看到了正持槍站在了辦公室門口處的兩只調查小隊，其中壹個小隊的隊長他認識，正是以前已經有過多次合作的程輝。也不知陳菁帶了他過來，是不是也有著因為他和自己熟的原因。
　　另外幾個，則是穿的壹直西裝筆挺，氣質和辦公室裏所有人都不壹樣的男人。
　　厲剛也坐在了這間辦公室裏，正和這幾個人說著話。
　　這就是青港來的律師？
　　他很有禮貌，而且想到自己如今還是待罪之身，忙完了這些事，不知道要不要回去繼續呆著呢，沒準需要這些律師們的幫助，和程輝打過了招呼之後，便上前與幾位律師握手，感激的道：“謝謝妳們，我畢竟在中心城拿槍打了人，以後的事情，說不定還要麻煩妳們的。”
　　雖然陸辛壹直作為壹個公司的小職員在青港二號衛星城生活著，但是也了解，紅月亮事件之後，秩序崩潰了壹陣子，哪怕是如今的荒野，也是混亂而黑暗的，律師自然沒有用武之地。但在高墻城裏，律師的身份與地位卻非常高，許多聯盟間的大事上，都有他們的身影。
　　而這，也是聯盟間的特殊現狀決定的。
　　因為有研究院的存在，因此中心城這樣的龐然大物，沒有出現集權式的梟雄，反而壹開始就定下了以法規與條令為約束與限制的規則。且不僅是中心城，所有加入了聯盟的高墻城，也都簽署了文件，並開始延用中心城的法規與條令。小處或有不同，大的標準完全壹致。
　　這樣壹來，律師的身份，自然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城與城之間的矛盾，很多時候，就是看誰更能解讀並利用法令與條文。
　　當然，這也就導致了陳菁說的那句話“中心城人多”。
　　壹個龐大，勢力大，而又習慣了按著法令與條文行事的地方，當然會顯得人多。
　　青港正是因為這樣，才讓陳菁過來。
　　……
　　見到陸辛伸出了手，這幾位律師便也都忙站了起來。
　　壹位頭發花白的老律師探過了身子，和陸辛握手，上下打量了陸辛壹眼，然後笑出了魚尾紋，道：“說話要註意，妳只是在處理壹起緊急汙染事件而已，跟拿槍打人有什麽關系？”
　　陸辛怔了壹下：“可是我……我打了二十幾槍呢……”
　　那位老律師皺了皺眉頭，道：“妳們這些工作保密性很高，我了解的不多，但我知道，應對壹些特別緊急事件時，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都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拿槍打人？”
　　“我們過來，其實也是因為此類事件發生的越來越多，聯盟已經開始考慮制訂壹系列的規則與法令。當然，如今此類法規還沒有出爐，壹些事就未免顯得亂些。不過，中心城是制訂規則的地方，各大高墻城依循的都是中心城的法規，他們自己辦事，自然也要按法規來。”
　　“所以。”
　　他笑了壹下，道：“妳只管放心做妳的工作，法律這塊的事情由我們負責。”
　　“我會盡量幫妳爭取見義勇為獎章！”
　　“……”
　　陸辛瞠目結舌，壹下子對這幾人肅然起敬。
　　……
　　“早！”
　　正想著時，青港天才研究員莫易已經拿著壹系列的檢測報告走了進來，頭也不擡的向陸辛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道：“對那位女士的初步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我正在進行分析。”
　　聽了他的話，辦公室裏的人頓時都擡起了頭來。
　　包括幾位對這壹類特殊汙染事件並不怎麽了解的律師。
　　陳菁道：“結果如何？”
　　“可以確定她的身體經過了壹系列的改造，包括了強化液的註射以及某種寄生物品的影響。現在的她，無論是身體機能，還是協調能力，都已經達到了壹個近乎完美的程度……”
　　莫易皺了皺眉頭，道：“不過，這並非是針對於她的完美。”
　　“真正的完美，應該是最適合自己的。便如正常的強化，壹定會是經過縝密計算，讓身體素質達到穩定的平衡，但是她卻只是強化了身體，忽略了與自身大腦的連接。所以，這也就導致，她看起來身體機能越來越強，但是整個人的認知上面，容易出現對身體的陌生感。”
　　“……”
　　聽著他的解釋，幾個人都微微皺了下眉頭。
　　陸辛有種不明覺厲，想問都不知道該從哪裏發問的感覺。
　　陳菁則直接道：“改造她的目的是什麽？”
　　“現在掌握的資料還很少……”
　　莫易搖了搖頭，然後臉上露出了點笑容：“但這不防礙我作出合理的推測……”
　　“從這個化工廠內隱藏的秘密實驗基地，以及這個經過了身體改造的女人來看，我有理由懷疑，這個秘密基地，進行的是對完美肉體的研究，也就是身體強化壹類。而她之所以被盯上，我想，也是因為她的天生條件，確實在某種程度上，更為接近完美肉體的概念……”
　　“完美肉體？”
　　“是的。”
　　莫易笑著解釋，道：“這個概念我可以換壹種說法解釋給妳們聽。”
　　“妳們有沒有發現，無論男人還是女人，總有身材好的……”
　　說著瞄了陳菁壹眼，然後拍了拍自己肥嘟嘟的肚子：“也有身材差的？”
　　周圍人聽著，都有點懵，這算什麽話題？
　　“生物學上來說，這種差異，其實不存在高低之分，也不屬於基因上的差距……”
　　莫博士笑了起來，撫摸了壹下自己茂密的頭發，笑道：“畢竟同壹種基因，也會因年齡段與生活、習慣的不同，而出現胖或是瘦，就比如我，年輕的時候也有六塊腹肌的……”
　　在場的人，年齡大點的，都深表同意的點了點頭。
　　年輕些的，則表現出了明顯而矜持的自豪感。
　　“但身材好的，總是會有壹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人本能的追逐。”
　　“這壹方面，可以理解為生物的本能，但同樣的，也可以理解為某種精神層面的影響。”
　　莫博士笑道：“也是因為這些區別，所以在精神異變的理解出現之後，就有人做出過推測……這個人就是我……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神出現，那麽神會是什麽樣子的？”
　　“我想說，神，壹定會是完美的。”
　　“無論是身體還是樣貌！”
　　“這不是說神是壹個顏控，而是其作為神，必將更趨向於各種意義的完美……”
　　“而對於這個秘密基地，我們可以說他在研究身體強化藥劑，也可以說他在試圖破解人會變成瘋子的秘密，甚至可以說他是個整容醫院……但其實，它就是在研究神的軀體！”
　　“……”
　　當他說到了最後時，辦公室裏，變得稍稍有些安靜。
　　除了幾位聽完之後，只感覺大開眼界的律師之外，陳菁等人，都臉色微變。
　　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壹個人。
　　青港的娃娃……
　　如果神就是在各個方面，都趨向於完美，那麽，娃娃是不是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接近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