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壹章 反向汙染

　　陸辛和壁虎頓時不說話了。
　　陸辛是感覺陳菁現在可能已經有了思路。
　　壁虎是看出來了，若是再說，自己的鞋子估計又得小了壹號……
　　“白教授說過，對抗汙染，理智是我們惟壹的優勢。”
　　陳菁則是伸手捋了壹下自己的短發，然後聲音沒有波動的開口：“能夠創造出這種完美幻境的，要麽便是酒鬼那樣的幻想系，要麽便是造夢系能力者。而我們遇到的，不可能是造夢系，因為我們沒有模糊自己的意識和認知，在我們清醒的時候，也沒有看到破綻。”
　　陸辛點頭，他能夠理解陳菁的話。
　　如果是在造夢系的能力者影響之下，當自己的意識開始清醒，並意識到自己正處於夢境之中時，那麽，周圍的壹切，就會開始出現模糊的邊界，越是清醒，邊界看的越清楚。
　　“而如果我們遇到的是像酒鬼那樣的幻想系的話……”
　　陳菁擡頭看了壹下周圍，又輕輕搖了搖頭：“即便是酒鬼，也很難創造出這麽大，而且真實的幻境。畢竟幻想系，只是扭曲人的五感，酒鬼若想創造這樣的幻境，那麽她需要自己編織這個世界的每壹個細節，任何不符合常理的地方，都會被人看出明顯的破綻來……”
　　“所以，幻想系，壹般也只有壹個，或是兩個，特別熟悉的小場景可以做的真實。”
　　“這也是酒鬼大部分時候，都會將自己的空間做成漫畫風格的原因……”
　　“……”
　　微微停頓了壹下，她才又慢慢道：“酒鬼配合我們做過很詳細的檢測，所以我有關於她能力的大部分資料，這個場景還有壹些與她的能力不同的地方，酒鬼可以扭曲五感，所以酒鬼制造出來的幻境，是非常真實的，無論是嗅覺，還是聽覺，觸覺，都非常的真實……”
　　“她甚至可以讓人憑空嘗到壹種從未吃過的美食。”
　　“……”
　　陸辛聽著陳菁仔細分析的樣子，不敢打斷。
　　其實如果是他自己進來的話，這時候他很可能會選擇繼續往前走，遇到怪事了再說。
　　不過現在，他倒是也不著急。
　　和陳菁等人心裏壹直擔心什麽實驗會成功，所以非常趕時間不壹樣。
　　自己本來就是探親的，親人現在在做什麽並不緊要，只要確保他壹直在這城裏就好。
　　壁虎這時候只敢站在原地眨眼睛，陳菁在考慮如何解決問題，他不敢打斷，而陸辛剛才向著身邊的空氣說話的樣子，勾起了他以前的恐懼回憶，也不敢再拉著他扯閑篇，自己待著，又憋得實在難受，忽然轉過頭去，看起了周圍路上的短裙小姑娘，漸漸心情變好了起來……
　　明知是假的又怎樣。
　　那麽多宅男還不是天天盯著二次元流口水？
　　……
　　“呼……”
　　不知思索了多久，陳菁忽然長籲了口氣，轉過身來。
　　“與酒鬼的能力進行對比，會發現這個世界的壹種詭異之處。”
　　她忽然轉頭，向陸辛與壁虎道：“妳們先閉上眼睛，細細感應，有沒有發現什麽？”
　　壁虎與陸辛對視了壹眼，都老老實實閉上了眼睛。
　　深深吸了壹口氣，壁虎臉上露出了笑容：“年輕小姑娘們鮮活的氣息……”
　　陸辛則慢慢道：“黴味、青草氣味、生銹的鐵味……以及，腐臭味！”
　　他們忽然睜開了眼睛，有些不解的看著彼此。
　　同樣是閉上眼睛，怎麽嗅到的東西感覺完全不壹樣。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弱點，也是關鍵地方。”
　　陳菁的臉色變得嚴肅，道：“其實它並沒有精準的扭曲妳的五感，只是因為它讓妳看到的東西太真實，所以妳的五感自動配合它作出了調整。就像妳看到了壹塊蛋糕，哪怕只是看到，沒有聞到，但也會感覺自己像是聞到了奶油的香氣。”
　　“壁虎因為是個沒有腦子的家夥，所以直接被這個城市裏鮮活的小姑娘吸引。”
　　“在他看到了街上的小姑娘時，就自己給自己補足了氣味、顏色、細節等等……”
　　“單兵……”
　　她看了陸辛壹眼，道：“單兵的表現明顯更好壹些。”
　　陸辛微微壹怔，心下有些欣喜，領導的誇獎，怎麽來的這麽突然？
　　“也就是說，這妹子其實是我腦補出來的？”
　　壁虎壹點也不覺得尷尬，微壹閉眼，又看向了街上，嘀咕道：“那為什麽她們穿著衣服？”
　　陳菁不理他，只是道：“我有壹個推測，現在我們遇到的不是壹種扭曲的力量，而是壹種影響的力量，妳們可以理解為，並不是有人為我們制造了幻象，而是某種力量，將我們……”
　　她像是思索了壹下，選擇了壹個準確的形容：“拉進了回憶之中。”
　　“只有在回憶之中，才會覺得壹切都是如此合理。”
　　“因為在回憶裏，再多的不合理之處，妳都會下意識的將他補足……”
　　“……”
　　“咦？”
　　陸辛與壁虎都覺得這個說法有些新鮮。
　　但又生出了另外壹種疑惑：“那我們怎麽離開這裏？”
　　“我已經說過了，走著離開！”
　　陳菁心裏已經有了決定，輕聲道：“回憶最可怕的不是會給妳造什麽傷害，而是讓妳永遠的陷在回憶之中。正常情況下，清理汙染，便是找到邏輯鏈，然後摧毀其本源。但如今，我們壹來趕時間，二來在不了解這種汙染的情況下，長時間待在這種環境裏，恐怕不安全。”
　　說著，她輕輕籲了口氣，道：“妳們知不知道？”
　　“想要解決汙染，還有另外壹個方法，更簡單的方法。”
　　頓了壹下，她道：“反向汙染。”
　　……
　　……
　　“反向汙染？”
　　聽到了這四個字，陸辛怔了壹下，向妹妹看了過去。
　　雖然這還是他第壹次聽到這個名詞，但他記得，好像自己已經不止是壹次見過這種能力了，妹妹有時候生了氣時，就可以通過她的能力，汙染精神怪物，若是其他的什麽……
　　“隊長，這麽高級的詞，具體怎麽操作？”
　　這時候的壁虎，也壹臉嚴肅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汙染源可以汙染周圍的人或者是動物，我們能力者其實也可以。”
　　“能力者本身就是壹種汙染源，只是可以自己控制。”
　　壹邊說，她壹邊轉過了身，重新看向了這街道上行行色色的行人，輕聲道：“無論我們現在遇到了什麽，如果停留在這裏，試圖找出它的邏輯，並破壞它的話，都會浪費大量的時間，可能這就是敵人……親人……壹開始打算的目的，將我們困在這個回憶的街道裏面。”
　　“我們不能被對手牽著鼻子走，現在離開這個街道才是最重要的。”
　　她說著，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某種程度上，對手的安排，倒是給我們指明了方向，因為實驗室不可能建立在回憶覆蓋的區域，因為精神力量的輻射，會影響到實驗數據。”
　　“所以，只要我們可以離開這個場景，距離實驗室的位置，也就很近了。”
　　“……”
　　說到這裏，她頓了壹下，道：“但想要離開的話……”
　　“我們現在唯壹可以確定的，就是單兵剛剛提供的線索。”
　　“……”
　　陸辛微微有些詫異，自己提供啥了？
　　明明自己就只是說了壹句，這些好像是活人吧？
　　“妳不是說確定了他們是活的，真的存在的東西麽？”
　　陳菁回頭看了陸辛壹眼，輕聲道：“妳沒有用活人兩個字，是因為不確定？”
　　“啊？”
　　陸辛下意識看向了妹妹。
　　妹妹正壹臉裝作沒有看見他的表情。
　　陸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妹妹壹眼，迎著陳菁的目光，只好點了下頭。
　　“這就夠了。”
　　陳菁看著陸辛仿佛在跟壹個看不見的妹妹交流的樣子，輕輕開口。
　　她壹臉見怪不怪的樣子，仿佛已經適應了。
　　這壹點比壁虎強，壁虎壹看陸辛又和妹妹說話，已經趁人不註意後退了兩步，壹臉警惕。
　　陳菁轉頭看向了這些街頭上的人流，臉色顯得非常平靜，道：“我們現在受到了影響，看到的東西，是真假參半，其實無論他們都是真的，還是都是假的，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對手會在這種假象之下，對我們發動襲擊，或是偷襲，我們想要離開，最重要的就是保護自己。”
　　“那麽，如果對手是打算派了這些‘活的東西’過來，暗算我們的話，那我們又為何不能利用它們來保護我們？”說著，她輕輕取下了自己戴在了臉上的黑色墨鏡，掛在了胸口，揉了揉眼睛，道：“只要這些東西是活的，有意識的，我應該就可以用能力影響到他們。”
　　“啊？”
　　陸辛與壁虎，都有些驚訝的向她看了過來。
　　陸辛看的是陳菁的臉，壁虎看的是陳菁的眼鏡。
　　“在對方的汙染區域，對其整體或局部進行影響，創造有利條件，這就是反向汙染。”
　　陳菁輕聲道：“這是四級人才需要培訓的高級課程，妳們兩個都還沒有進行。”
　　“在這個過程中，如果對方只是個體，也就罷了，但如果對方也有強大的精神量級，那麽，它壹定會與我進行精神力量上面的對抗與消耗，我的精神力量會消耗的比較快……”
　　“所以，妳們需要在兩邊保護我。”
　　“……”
　　陸辛與壁虎對視了壹眼，同時點頭：“是！”
　　說著像兩個保鏢壹下，殷勤的跑到了陳菁的兩側，忠誠的護衛著。
　　壹邊的妹妹歪著腦袋打量了他們兩個壹眼。
　　小嘴壹撇，露出了鄙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