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壹門雙頓悟

　　看著牧原頭頂上裊裊升起的白霧，南玄北易和談笑生也是相視壹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師……”刑天剛要開口，就立刻被四老擺手給制止住了。
　　房間裏出現了奇怪地壹幕，三老都是笑而不語地品著茶、喝著酒，唯獨刑天有些不解，郁悶地看著四老的表情，卻總是摸不清狀況。
　　忽然，壹個毛茸茸的身影從門外悠哉悠哉地跑了進來，它歪著小腦袋打量了壹番房間裏的情景，就搖著小尾巴跑到了牧原的身邊，探出頭只嗅了壹下，全身的毛發就豎立了起來。就在眾人擔心它驚擾到牧原的時候，丹羽卻躡手躡腳地踱了回來，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噌”地壹聲躥到桌子上，直接把頭紮進了杯子裏，津津有味地舔起了人參老酒。
　　“師伯！”刑天實在是憋不住了，憋著嗓子輕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連這個小家夥都看出來了，難道妳還沒明白？”談笑生臉帶微笑，輕聲說道。
　　刑天瞥了丹羽壹眼，目光裏流露出壹絲的不屑，不知道是不是覺察到了刑天的敵意，丹羽擡起了小腦袋瓜，迷離的小眼睛瞟了刑天壹眼，小舌頭耷拉在唇外，居然比他還張狂。
　　“妳！”刑天這下可被傷得不輕，自己居然被壹只貓被鄙視了。
　　“好了！”含坼地著實被這兩個家夥弄得有些忍俊不禁，“牧原這是進入了頓悟！”
　　“頓悟！”刑天壹驚。
　　頓悟源於佛教用語，是六祖惠能提倡的“明心見性”法門，是相對於漸悟法門而說的。宋朝曾敏行在《獨醒雜誌》卷二有寫道：“（黃山谷）紹聖中，謫居涪陵，始見《懷素自敘》於石揚休家。因借之以歸，摹臨累日，幾廢寢食。自此頓悟草法，下筆飛動。”有如此可見“頓悟”這壹境界的好處到底又多大！
　　對於某壹事物的認知和感悟大致上有四種境界——分別為領悟、覺悟、醒悟和頓悟。學而知之稱之為領悟，幡然悔改稱之為覺悟，迷而後覺稱之為醒悟，而豁然開朗才能稱之為頓悟。由此可見，頓悟的具有突發性、獨特性、不穩定性和情緒性的特點，但正是源於此才能大大提升參禪悟道的進度，做到“冰凍三尺，僅需壹日之寒”！
　　“刑天，不用煩惱！”談笑生安慰了壹句，“格式塔派心理學家指出，人類解決問題的過程就是頓悟，所以頓悟並不是什麽高不可攀的事情，要放平心態才好！”
　　“既然這樣，那為什麽頓悟又是參禪悟道之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呢？”
　　“因為大徹大悟往往是可求不可得的！”易有道說，“只要積累夠深，恰逢良機，頓悟也是會紛至沓來的，只是在頓悟中能夠參悟多少就完全靠個人的天賦了！”
　　聽了易有道的話，眾人都把視線看向了牧原，時間已經過去壹刻鐘了，但牧原卻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雖然眾人都迫切地想知道他到底參透了什麽，卻是不敢上去打擾。又小酌了半個小時，四老幹脆起身離座，慢慢地踱到了院子裏。為了以防萬壹，刑天把丹羽也抱了出來，不過這個吃貨已經是醉成壹團爛泥了，小呼嚕打得此起彼伏的，估計扔到山下去都摔不醒。
　　“這到底是誰教啊！”刑天領著丹羽的脖子，壹臉嫌棄地罵道，“本來就是個吃貨，現在連酒癮都染上了！”
　　“哈哈！”易有道親昵地抓過了丹羽，細心地抱在懷裏，“刑天，妳可別小看了它，等它真的長大了，恐怕連妳都敵不過的，這可是敢跟四大神獸叫囂的主啊！”
　　“行，那我就等著！”刑天不服氣地說，“等它長大了，我非和它較量較量不可！”
　　“走，我們再走遠壹點！”含坼地揮了揮手，“刑天，妳把青城劍法演練演練，讓有道、無理和笑生給妳指點指點！”
　　“好啊！”刑天壹聽就來了精神，興沖沖地亮出了虹鳴。
　　在微弱的燈光下，壹把寶劍如同壹條銀龍，在空中上下翻飛地竄來竄去，朵朵劍花在刑天的身周綻放開來，森森殺氣慢慢地波蕩開來，帶起了呼呼的風聲。
　　“眾位師伯，妳們看我練的怎麽樣？”刑天收起了寶劍，額頭上微微地出現了壹些潮氣。
　　“看來青城劍法果然是名不虛傳啊！”談笑生點點頭，“只是我不懂劍法，不過從書法的角度來看，隱隱之間覺得似乎有壹絲滯納！”
　　“滯納？什麽滯納？”
　　“這個我可說不上來！”談笑生搖了搖頭，“妳還是問這幾位行家吧！”
　　“行有余而力不足！”玄無理摸了摸胡子，沈思了片刻才說出自己的看法。
　　“嗯，沒錯！”易有道也點了點頭，“笑生的比喻非常的恰當，形對意不對，神離韻散！”
　　“師伯，您看呢？”刑天把視線轉向了含坼地。
　　“來，把劍給我，我給妳示範壹下！”含坼地卷了卷袖口，伸手把虹鳴接了過來。
　　持劍在手，含坼地並沒有急於亮劍，他雙眼微瞇、腳步虛開，右手橫劍於胸前，左手掐出壹個劍訣在虹鳴上輕輕地虛空劃過，壹聲低鳴自劍身上發出，含坼地向前踏出壹步，劍花在空中陡然綻放。
　　“啊！”刑天忍不住驚呼了壹聲。
　　壹個“道”字在含坼地的身前浮現，筆畫蒼穹有力，如龍遊，如虎踞，有鳳舞，如蛇盤，這個字停留了大約壹秒鐘就消失不見了，只有虹鳴的劍尖還在空中“嗡嗡”地抖動著。
　　那個“道”字居然是劍花的殘影。
　　“呼！”含坼地吐出壹口濁氣，他收回腳步，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壹陣後才漸漸地平息了下來，“老了，老了啊！”
　　“師伯，您可沒老！”刑天興奮地跑了過來，“師伯，這招叫什麽啊？教教我，教教我！”
　　“刑天，這可不是什麽劍招，不過就是書法而已！”含坼地撣了撣額頭，“笑生他們說得沒錯，妳過於看重架勢和劍訣了，這些條條框框完全限制了妳的發揮！現在的妳在青城壹門中也可謂是出類拔萃的後起之秀了，唯壹欠缺的就是歷練和突破，如果不能打破這些成規，妳將終生止步於此了！”
　　“師伯，我壹直都在歷練啊！”
　　“青城壹派起始於青城丈人，歷代功法和口訣中最為看重的是什麽？”
　　“無為，也就是守無致虛。初步入手是守中致虛，第二步是了壹化萬，第三步是萬化歸壹，壹歸虛無……”刑天答到這裏，突然壹下子想到了什麽，居然也兩眼發直地楞在了原地。
　　“唉，坼地，真是羨慕啊！”玄無理有些頹喪地說，“壹日之內，貴派中居然有兩子進入頓悟，想想我那幾個劣徒，至今都沒有壹個有這般造化的！”
　　“是啊！”易有道也頗為感慨，“看來我的全部希望就寄托到丹心身上了，那個小妮子或許能有這麽壹顆玲瓏心！”
　　“妳這是氣我嘛！”玄無理瞪了老朋友壹眼，“妳是有盼頭了，可碧血估計就沒這個福分了！”
　　“哈哈，有道，無理，不要那麽心急嘛，多給她們壹點時間，相信她們不會讓妳們失望的！現在的年輕人可是比我們那壹輩要聰明太多了！”
　　“行啦，無論如何妳們都還有人繼承衣缽，我這個書袋子肯定是沒人接了！”談笑生自嘲了壹句。
　　“哐當”壹聲，刑天手裏的劍套突然落在了地上，他在原地又呆楞了片刻，才滿臉喜色地跪拜在地，沖著含坼地叩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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