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重塑趙家

　　潘家莊的村東頭有壹個大池塘，說起這個池塘，劉應渠絕對是記憶猶新，當年他就是在這個池塘裏洗澡的時候被壹只嬰靈糾纏上，導致跛腳了四十多年。
　　不過如今的池塘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成了壹個大型的蓄水水庫。和它壹起變化的還有潘家莊，從壹個偏僻貧窮的小山村，壹躍成為人口超過兩千的大鎮子，從醫院到學校，再到兩三層的小樓，即使劉應渠親自前來，恐怕也認不出來了。
　　牧原幾人的帳篷就紮在水庫邊上的小樹林裏，他們是淩晨的時候偷偷摸過來的，以便濫竽充數，造成壹種不在火災現場的假象。
　　淩晨三點多，趕來救火的人群就全都散去了，只留下十幾人在喬木裏值守巡邏，防止關門村的火勢蔓延到山上。關門村的大火自然也驚動了潘家莊的警務人員，他們幾乎在第壹時間就趕到了現場，但火勢太大，根本就無法撲滅，唯壹能做的就是清理出壹個隔離帶，防止火勢蔓延。
　　近百人往上壹沖，鐵鍬、鋤頭的壹通亂刨，雖然火勢被有效地控制住了，但現場卻變得壹片狼藉。有目擊者稱在大火裏看到了死屍，但祠堂被燒成了壹片廢墟，棺材板壹塊沒剩，也不知道在大火裏出現的屍體是已故的還是剛遇難的。
　　警方迅速調派了大量人手，對關門家的住戶展開了排查，以此來調查是否有失蹤人口。但讓人更加驚愕的情況卻出現了，堂堂壹個關門村居然變成了壹個鬼村，警方發現了十幾戶住家，卻沒有找到壹個本地居民。為了消除恐慌，警方只是把情況報了上去，並沒有對外公開，而是轉為暗地調查。
　　“來，吃包子嘍！”龍靈兒拎著壹大袋子小籠包鉆進帳篷，渙若釋緊隨其後，懷裏還抱著壹個裝純凈水的水桶，裏面至少裝了半桶的熱豆漿。
　　“這麽多？”羅綈仁驚訝地問，“妳們不會把早餐店給打劫了吧！”
　　“嘿嘿，差不多！”龍靈兒捏起壹個包子扔進嘴裏，“我們……把……壹個早餐攤全包了！”
　　“這都是什麽餡的啊？”羅綈仁問。
　　“什麽味道都有，青菜，豆沙，鮮肉，醬肉……”
　　“嘔……嘔……”羅綈仁掰開壹個醬肉包，看著裏面暗紅色的肉沫和肉湯，胃裏又冒出壹股酸水。
　　“出去吐！”龍靈兒又往嘴裏塞了壹個包子，“別……弄臟了帳篷！”
　　“要想做個合格的斥候，這是必過的壹關！”牧原拍了拍羅綈仁的後背。
　　“妳……也經歷過！”羅綈仁嘔了半天也沒吐出來，他抹了抹嘴角，“南疆那次？”
　　“沒錯，不過沒妳這麽厲害！”牧原拎起壹小袋包子遞給壬隨，“吃點吧，吃完後好好休息壹下！”
　　壬隨睜開又紅又腫的眼睛，拿起壹個包子塞進嘴巴裏，食不甘味地咀嚼了起來。他身邊放著壹個黑布口袋，布口袋裏是壹個黑色的瓷罐，裏面裝著趙紅銳的骨灰。
　　“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隨時都可以！”牧原說，“吃完了東西，我們去鎮子裏走壹圈，從西頭出去，然後趕往潘家莊！”
　　“好！”壬隨點點頭，抓起兩個包子塞進嘴巴，“我按來時的路回去，白麒還在裏面呢！”
　　“妳要有個心理準備！”
　　“妳已經說過了，我有心裏準備，他們如果跑了，我會壹路追下去的！”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什麽意思？”
　　“這麽多年以來，妳活下去的唯壹動力就是報仇，靠著它，妳從荒山野林裏活了下來，然後壹步壹步地走出來。它讓妳學會了忍耐，學會了堅強，但也忽視了很多！妳有沒有想過，趙家那麽強大，僅憑妳壹個人的力量，如果報不了仇怎麽辦？”
　　壬隨楞住了，拿著啃了壹半的包子坐在那裏，說來可笑，他還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碰到過無數的災難和磨難，每當倒下的時候，他想的就是大仇未報，因為報仇，他要站起來，他不能死。
　　“妳需要朋友，就像我們！除此之外，妳還需要親人，尋找當年極有可能僥幸活下來的人，尋找自己的愛情，生兒育女，教授弟子，讓他們和妳壹起並肩作戰，即使有壹天妳沒能挺過去，但妳的願望還在！”
　　等了壹會兒，壬隨並沒有開口，牧原繼續自己的勸解。
　　“就像妳父親，妳爺爺，太爺爺，祖爺爺，他們所做的其實和妳壹樣！雖然他們不幸遇難了，但是因為有妳在，他們的希望就還在！”
　　“妳的確是壹個教主！”壬隨笑了笑，這壹刻，他心中的仇恨雖然還在，卻慢慢地伏到了心底，讓他有了片刻的安寧和清醒。
　　“我能理解妳的痛苦！”牧原挨著壬隨坐下，壹邊喝著豆漿，壹邊吃著包子，“上個月我剛剛失去了師父，那壹刻我覺得壹生的標桿都沒了，沒有了方向，沒有了希望！但南玄北易兩位大師卻告訴我壹句話，他說我和師父還有壹段緣分未盡，也許這只是壹句寬慰我的話，但卻是我的希望，也是師父對我的期望。有了它，我才能更堅強、更執著地走下去！”
　　“妳是怎麽做到的？”壬隨問，“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重拾信心，要知道，我都恨了二十多年了，卻壹直沒辦法平靜！”
　　“師父留給我壹幅畫，壹副簡單至極的畫，其中卻藏著最深奧的道理！”
　　“壹幅畫？掛在妳床頭的那幅墨點畫？”
　　“沒錯！”牧原點點頭，“那幅畫讓我開啟了慧眼，也是這幅畫讓我學會了忍耐。妳知道嗎，那幅畫我師父父足足畫了十二年，從我六歲的時候就開始了，每年只是甩上去幾個墨點而已！為人，處事，不都是如此嗎？需要壹步壹個腳印地往前走，即使心中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能亂了自己的心！”
　　“就像沙湖區？我能看出妳對冷兵和郁宏籌的恨意，但妳卻貓在閱讀室裏看書，讓我和厲素素去執行計劃，壹個月裏，始終都沒有催促我們壹句，甚至到今天還讓他們逍遙自在地活著！”
　　“殺幾個人很簡單，但我要的不僅僅是殺掉他們，而是要還壹方安寧，讓豆子這樣的孩子永遠不再受他們的傷害。就像武俠裏說的，除惡揚善嘛，呵呵！”牧原把最後壹個包子扔進嘴巴裏，“相比之下，妳的負擔比我更重，滅掉壹個趙家說難很難，說容易也很容！但妳的祖輩真的是想滅掉趙家嗎？他們想的是重塑趙家，讓趙家回歸正途，光明正大地得到江湖的認可，壹雪前恥！”
　　壬隨的眼睛猛地壹亮，他作勢要從地上站起來，但身體實在是太疲憊了，爬到壹半的時候又坐了回去。
　　“好好休息壹下，也好好地想壹想，妳要怎樣才能把趙家從困局和深淵裏解救出來吧！”牧原把壬隨按了回去在他的眼前輕輕地晃了晃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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