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神明

　　突然！
　　哢嚓！！
　　壹道纖細的熾白閃電突兀地在洞廳出現，劈在空處。
　　拉普巫師見狀，心中壹顫。
　　以他現在的狀態，已經無法再應付任何可能的意外。
　　這熾白的閃電顯然是麥金托什巫師塔塔靈的力量……
　　可此前待在黑石島上六十年，他不知來麥金托什巫師塔檢查過多少次。
　　那塔靈早已被他解析清楚——不過是壹個死板僵硬的機械程序。
　　為何現在……
　　他搖搖頭不再多想，咬著牙不管不顧地沖向已經近在咫尺的心臟形狀的麥金托什的魔藥！
　　他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哢嚓！
　　熾白的閃電再次落下。
　　拉普巫師心中壹顫。
　　可這閃電卻並不是朝他劈來。
　　“啊！”
　　不遠處，被他禁錮在原地的哈林頓被突然出現的閃電擊中，發出壹聲慘叫，瞬間失去生息。
　　暗金紋路的權杖自他手中掉落，隨後在壹陣藍綠的光芒閃爍後，悄然消失。
　　而另壹邊，拉普也終於觸碰到他心心念念，無比渴求的麥金托什魔藥！
　　“我終於……終於……哈哈哈哈！”
　　他將心臟狀的魔藥握在手中，再也沒有了平日的沈穩冷靜，瘋癲的狂笑著。
　　可下壹秒，還未等他服用！
　　砰！！
　　淡金色的光輝自拉普巫師手中心臟形狀的麥金托什魔藥處，如波紋般擴散！
　　唰，
　　波紋攜帶的無可抵禦的斥力，瞬間讓拉普巫師原本緊握魔藥的手掌被迫松開，接著手臂也被往外推開。
　　再然後，淡金色的波紋繼續擴散，帶著強大的斥力，將拉普巫師重重推開，拋飛！
　　噗！
　　“不！”
　　半空中，拉普巫師吐出壹口夾雜著細長肉絲的鮮血，伸出手，難以置信的絕望叫喊。
　　可他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只能任由自己被金色波紋繼續推遠，而後如同破布麻袋般重重跌落在地。
　　淡金色波紋蕩漾。
　　金色神聖的光芒再度照耀洞廳！
　　恍惚間，拉普巫師的耳畔似乎響起唱詩般的詠嘆。
　　淡金色的波紋在尼達姆屍體上方聚集。
　　而後化作密密麻麻的光點，飄散，沈降。
　　尼達姆融化後形成黑紅血肉爛泥，在淡金的光點浸染下，竟化作鎏金般的顏色。
　　再然後，竟如巖漿般沸騰流淌起來。
　　四散，擴散。
　　金色的液體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的流動，將周邊浸染，而後吞噬。
　　仿佛在孕育著某種東西。
　　拉普巫師看著不遠處那灘不斷擴散的金色液體。
　　眼裏終於恢復清明。
　　面上不由得浮現出復雜的神色，似後悔、似恍然、又有絕望。
　　良久。
　　待金色液體擴散到他近前。
　　終於，
　　他的嘴唇翕動，緩緩嘆道：
　　“……神——明。”
　　而後，便被擴散而至的淡金色液體包裹。
　　他身體上那些活物般細長鮮紅的肉絲，發出刺耳的尖嘯，仿佛是知道大難臨頭。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隱約聽見——
　　大廳內，壹道宏大冷漠的輕咦聲響起。
　　“血肉荊棘之主麽……”
　　……
　　“我還有壹個疑問。”
　　麥金托什巫師塔中心塔靈室，科林手握暗金紋路的權杖，回頭沖光球道：
　　“為何妳不阻止儀式的進行。”
　　光球閃爍片刻後，埃莉卡帶著些迷惘的聲音傳來。
　　“神明的偉力，難以想象……祂的儀式，又怎會如此輕易的被破壞。
　　更何況，我是在儀式開啟後，塔靈為分出了壹部分力量，才得以趁機戰勝塔靈。”
　　“在這之前，我沒有任何巫師塔的權限。”
　　“此前妳沒有受到儀式淘汰機制的攻擊，也並不是因為我在背後控制。”
　　“妳是幸運的，妳曾服下的麥金托什特制黃金四葉草，讓儀式誤判妳已經達到儀式最後壹步，
　　所以，才沒有懲罰降臨。”
　　科林面色微沈，有些擔憂。
　　“妳不用擔心會有別的影響。”
　　仿佛知道他所想，埃莉卡緊接著補充道。
　　“那株黃金四葉草只是壹份普通的珍惜魔藥，是麥金托什早年研究出的優秀成果。”
　　“只要不是在儀式中、只要沒有按順序服下了前置的數道魔藥，那它就只是壹份普通的珍惜魔藥……
　　是祂的偉力，才讓這些普通的事物組合起來，誕生出奇異的效果……”
　　“所以，在這樣的偉力下，就算我能夠提前吞噬塔靈，恐怕也無法阻止儀式……”
　　“只是還不夠強。”科林沈聲打斷道。
　　他摩挲著食指上已經變成黑色紋路的儲物指環。
　　問出最後壹個問題。
　　“妳要跟我壹起走麽？”
　　“回去萊恩。”
　　淡藍色的水晶球劇烈的閃爍著。
　　好壹會。
　　才有聲音傳來。
　　“我走不了，科林。”
　　“吞噬完塔靈的那壹刻，我活了下來。
　　但也套上了原本屬於塔靈的枷鎖。”
　　“麥金托什生前為了保證儀式的成功進行，為塔靈設下了重重限制。”
　　“我壹旦離開這裏，便會毀滅，沒有別的結果。”
　　“這是二階巫師設下的限制，妳太弱了，沒有辦法改變。”
　　科林沈默，微微攥緊雙拳。
　　埃莉卡也頓了下。
　　她不怕死。
　　幽靈沒有對生的渴望，自然也就沒有對死的恐懼。
　　但她想回家……
　　“趕快離開吧，科林。”
　　“我將儀式中其它存活的學徒也放了出來，減緩祂的降臨！”
　　“趁祂還沒有完全降臨，我還能完全控制巫師塔，趕快離開吧……”
　　隨著她催促的話語聲響起。
　　哢嚓。
　　科林身後的石門發出開啟的響聲，露出了背後長長的幽深的通道。
　　科林深深地望了塔靈室中央的淡藍水晶球壹眼，低垂眼眸。
　　“再見，埃莉卡。”他低聲道。
　　隨後不再猶豫，吐出壹口氣，轉身朝門外跑去。
　　嗒嗒嗒——
　　他離開塔靈室，按照心中埃莉卡的提示飛速朝前奔去。
　　穿過通道，拐過拐角。
　　下壹次，要穿越面前的石壁。
　　科林按照以往那般朝石壁撞去。
　　砰！
　　可這壹次，
　　穿越石壁的墜落之感，卻沒有照例傳來。
　　取而代之的是鼻尖碰撞墻壁的酸澀疼痛之感。
　　他竟沒有成功穿過石壁！
　　“埃莉卡，怎麽了？”
　　科林心裏壹突，顧不得疼痛，連忙在心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