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消息了

　　“進化？”
　　林恩被少女說出的詞組整楞了。
　　所謂的進化，指的是生物種群在世代傳承中與前代物種產生相異現象的遺傳變化，他給冰冰加裝新魔法，又不是想改變它的基因，讓它的後代產生與母體產生變異。而沒有遺傳的後代，又跟進化有什麽關系？
　　“妳想的，是教科書上所說的宏觀進化。”
　　愛麗莎似乎看出了林恩心中所想，平靜道：“我所指的進化，是指從低等生物進化到高等生物。”
　　“哦？”林恩來了興致，“具體是指？”
　　“從靈魂性質開始改變。”愛麗莎說，“例如，妳試圖讓壹只身為靈體的貓學會人類的魔法，改變它蘊藏在靈魂中的生物本能，這種行為在我看來，便是使貓的思維能力逐漸向著人類靠近。”
　　“壹般情況下，動物的思考能力極其薄弱，所有行動都是憑借著本能與後天生存中所獲得的經驗進行展開，而壹旦他們擁有了人類的思考能力，那麽他們的這壹項弱點便被抹去，成為相對於原本，更優秀的生物。”
　　“而這，也就是我所說的——進化。”
　　“……”
　　聽完愛麗莎的解釋，林恩稍微沈思了壹會兒，搖了搖頭，說。
　　“不是，我並沒有再試圖幫助貓，向更高層次的生物進化。”
　　他給冰冰安裝魔法，並不能改變冰冰的行為方式，只是在它的體內安裝了壹個可以讓它自己驅動運行的程序而已，並沒有真正改變冰冰的行為方式。
　　安裝再多魔法，它也還是那只貓，除非是說，給它裝了些帶有影響神誌的，擁有巨大副作用的魔法——但那肯定不是進化，反而更應該叫退化。
　　“這樣嗎？”
　　愛麗莎聽到林恩的回答，只簡單應了壹句，再也沒有其他情緒表露，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好像真的只是因為好奇，才隨口提了壹嘴。
　　頓了頓，她再次開口道道：“作為交換，我可以回答妳壹個問題——但我不建議妳把這個問題浪費在反問我為什麽要問妳上。”
　　“如果妳想知道，我完全可以回答妳的疑惑，並且作為交換的問題，仍可保留。”
　　林恩擡手做了個手勢：“請。”
　　“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愛麗莎說，“只是，關於進化之類的東西，是我正在研究的方向。”
　　“研究的方向嗎……”
　　林恩大致明白愛麗莎為什麽會突然問壹句自己聽不太懂的話了。
　　從她的話來看，她似乎是壹位關於魔法的研究人員——其實幾乎所有的魔法師都是研究人員，因為想要往更高的層次走，就必須要研究出屬於自己的魔法，如此壹來，免不了需要大量的知識作為營養。
　　而既然是研究，遇到困難是很常見的事情，壹旦遇到困難，便需要做出各種方案來解決問題，若是這種困難畢竟棘手，那他們則需要在尋找知識的途中，順便收集壹些靈感。
　　所以，在萊茵學院的魔法系內經常流傳著壹句話：“盡量不要拒絕別人那些摸不著頭腦的提問，因為那些東西，將來或許可能成為妳解決問題的答案。”
　　“原來，您是在研究這些東西……”林恩話說到壹半，忽的止住了話頭。
　　因為，他突然想起壹件事。
　　這位愛麗莎小姐，似乎和他是同班同學來著。
　　而既然是同班同學，那就意味著，她還是新生。
　　妳壹個新生，就開始研究起“進化”這種東西了？！
　　“只是個人興趣，稍微想了解下有關知識而已。”愛麗莎簡單地解釋了林恩的疑惑，旋即問道，“所以，妳想到該問我些什麽了嗎？”
　　“只要不是太過離奇的東西，我想，我應該能給予您，我所理解的答案。”
　　林恩搖搖頭：“我最大的困惑已經在方才與您的交流中得到解答，暫時沒有什麽問題。”
　　愛麗莎微微頷首：“我明白了。”
　　“無妨，您如果有問題，可以隨時來問我，這個交換條件，沒有時間限制。”
　　林恩微笑道：“如果有機會的話。”
　　愛麗莎再次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後便繼續將註意力重新放在了書上，沒再看林恩壹眼。
　　林恩的問題得到了解決，也沒了繼續呆在圖書館的理由。
　　只是，正當他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之時，卻見到在不遠處，有壹位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休息區的入口，左看右看，似乎在尋找空位。
　　當林恩視線望過去的那壹刻，對方也仿佛有所察覺，同樣把視線望了過來。
　　然後，她嫣然壹笑，邁著步子，朝林恩所在的方向走來。
　　林恩搖了搖頭。
　　看來自己今晚回家的時間，可能要稍微晚點了。
　　“下午好，艾……”
　　“啪——”
　　輕微但突兀的合書聲打斷了林恩的問好。
　　他下意識地偏過頭，看向少女。
　　此時的愛麗莎眉頭微蹙，皺著鼻子，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您……怎麽了？”
　　“我聞到了壹股像是腐爛的榴蓮般的臭味。”愛麗莎屏住呼吸，說，“是欲望的味道。”
　　她微微擡眼，看向緩步走來的少女：“欲望是人類天生便有的體味，無法去除，但壹般人所擁有的，都比較輕，且會對此加以掩飾，盡量避免將這份醜陋暴露在外。可她，即便有所掩飾，卻也無法壓制出溢散的氣味。”
　　“我比較喜歡空氣清新點的地方——至少，不能過於汙濁。”
　　說完，愛麗莎拎著她的書，離開這裏。
　　林恩看著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若有所思，不過沒等他完全進入思考狀態，壹聲呼喚便悄然傳來。
　　“下午好，林恩。”艾琳面帶微笑地看著他，眼角的余光卻止不住地落在那位已經遠去的少女身上。
　　“下午好，艾琳。”
　　林恩同樣還以微笑，眼神平靜，似乎並沒有看出面前少女眼神中蘊含的深意似的。
　　“……”
　　艾琳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地收斂了些，但很快，又重新綻放開來。
　　她在愛麗莎之前坐的位置的旁邊坐下，然後拖著腦袋，看著林恩。
　　“我正準備找妳來著。”
　　“妳拜托我的事，有消息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