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雲

　　高陽所在的地面，發生了大範圍的密集爆炸，碎石紛飛，火光沖天。
　　高陽已經兩段瞬移躲到了壹個報刊亭上，但是，由於之前的攻擊範圍太大，他還是負傷了。
　　他的左手臂被壹束紅色死光擦過，肌肉直接撕裂，流血不止。
　　高陽單手掏出C藥劑，用嘴巴咬掉針套，紮進自己的左手臂。
　　剛註射完，他就感覺到背後壹陣殺氣。
　　是莉莉婭。
　　“我才替終遺憾啊，他呀，真是越老越糊塗，走進了死胡同。”提到這個昔日的同伴，雲嘆了口氣：“人也好，獸也好，我活了這壹輩子，只悟出壹件事。”
　　光臨者領袖和至暗者領袖之間的戰爭，完全不是他能插手的級別。
　　雲的身體再次化為壹簇妖火，裹挾著那團元素能量，離開了莉莉婭的身體。
　　高陽蹲下，扶起了奶奶。
　　兩人速度太快，已經化身為了兩道能量狀態的魅影，拖著長長的尾跡，頻繁跳躍在十字路口附近的樓房之間。
　　“轟——”
　　雲不急著回答，緩緩回頭，笑容親切又慈祥地看向了高陽。
　　兩人高速追逐、纏鬥，各種元素之力濺射、爆炸，就像兩個元素精靈在狂歡，並引爆了壹場立體的煙花晚會。
　　“陽陽啊，別怕……奶奶，不是壞人。”
　　雲的天賦是【妄妖】。
　　這壹刻，高陽才知道自己有多麽天真。
　　“啊——”
　　莉莉婭的眼窩空洞，眉心中間的紫色豎眼閃過壹絲不解：“保護覺醒者，讓他們茍延殘喘？”
　　高陽看著眼前這個如此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千言萬語，匯成了兩個字：“奶奶。”
　　是光臨者！
　　奶奶，從壹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莉莉婭在元素雙翼地幫助下，很快從廢墟中站起，她臉上並未露出太多驚訝，並非她已經預料到這壹幕。
　　高陽壹把握住奶奶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巨大的能量球夾帶著各種元素微粒在半空爆炸開來。
　　“啊啊——”
　　高陽很想要幫奶奶戰鬥。
　　“轟——”
　　看來，剛才就是這個人高速殺出，撞了莉莉婭壹個措手不及。
　　道不同，不相為謀。
　　“奶奶，愛妳啊。”
　　——嗡嗡嗡。
　　雲手中的元素能量，已經變回了元素符文回路。
　　“轟——”
　　兩只妄獸的纏鬥持續了整整壹分鐘，終於，兩道魅影拖著長長的尾跡在十字路口的上空處交匯，猶如兩顆流星相撞。
　　而是壹種面對任何可能性都坦然接受的淡漠。
　　“欸。”
　　“呵呵，覺醒者會怎麽樣，我才不在乎。”雲笑了。
　　高陽迅速奔向了隕石坑。
　　緊接著，不遠處傳來建築倒塌的聲音。
　　奶奶笑著應了壹聲，緩緩轉過身，回答了莉莉婭的問題。
　　“家人？”莉莉婭更加失望了：“妳的答案，原來是自欺欺人。”
　　高陽猛地回頭，發現莉莉婭正狼狽地躺在壹面坍塌的建築墻壁中。
　　“哇——”
　　世界蒼白了幾秒。
　　奶奶口吐鮮血，跪倒在地。
　　“奶奶，不要走，不要離開我……”高陽緊握住奶奶的手，泣不成聲：“您還要長命百歲，您還有很多好吃的甜食沒吃，妳不可以……”
　　不！
　　這不是真的！
　　奶奶不可能就這樣死掉，絕不可能。
　　“家人，最重要。”
　　剛才的戰鬥，耗盡了雲最後的生命和能量。
　　她是妄獸！
　　當高陽的視線再度清晰時，夜空回歸了猩紅。
　　她還穿著居家的印有小熊圖案的可愛睡衣，那是孫女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
　　但轉瞬間，高陽就意識到，遠處的那個莉莉婭，只不過是元素制造的短暫幻影。
　　“空空——”
　　他壹時之間感到無以復加的震驚，同時，又感到巨大的慶幸，甚至還有壹絲溫暖。
　　雲大喊著，雙手猛地往上壹拔，頃刻間，莉莉婭身上的元素之衣和背部的元素之翼全部縮回到了她的胸口處。它們猶如壹層蛇皮，被雲給蛻了下來，並迅速化為壹團元素能量。
　　高陽無力地站在路口，臉上是不斷變幻的流光，他擡頭仰望著這場元素組成的煙花晚會，只能祈禱，在煙花晚會落幕時，活下來的人是奶奶。
　　爆炸剛結束，兩道魅影已經糾纏在壹起，猶如壹道煙花盤旋著上升。
　　“空——”
　　雖然早就想過奶奶是高級獸的可能性，並對此做好了準備。
　　老人緩緩開口，蒼老的聲音中怒氣騰騰。
　　“磅磅——”
　　壹秒後，妖火飛到了高陽身邊，重新匯聚成遍體鱗傷的雲。
　　他還想著至少能拖延十分鐘，現在看來，壹分鐘都做不到。
　　漆黑的商城內部安靜了壹秒，接著頻繁閃爍出藍色、紅色和彩色華光，建築內部也發生了各種爆炸。
　　“轟——”
　　高陽擡起雙手，努力站穩，差點就給掀飛出去。
　　盡管如此，雲卻稍微占據上風，她正騎在莉莉婭的身上，雙手按住莉莉婭的胸口，已經被元素燙傷的臉龐異常扭曲。
　　隕石坑的中央，雲和莉莉婭都已經遍體鱗傷。
　　妖火瞬間分散開來，化為十幾簇流光，它們輕巧地錯開了元素之刃，然後重新匯聚，並在貼近莉莉婭的瞬間變回了雲的人形態。
　　雲帶著美麗妖火的拳頭，打向了莉莉婭的臉龐，莉莉婭擡起被元素之力纏繞的右手，接住了雲的拳頭，卻沒能接住雲的沖勢。
　　“咻咻——”
　　她光著腳，散亂的頭發上紮著壹個少女風的粉色發夾，發夾的形狀是壹個草莓蛋糕，因為她非常愛吃甜食。
　　空氣爆破的聲音炸現，高陽只覺得壹道颶風從自己身後刮過，那是無比強勁的氣流，幾乎將高陽給掀飛。
　　而在莉莉婭前方的馬路上，站著壹個人。
　　——“奶奶沒多少錢，妳別嫌少，拿著，去那邊想吃什麽自己買。”
　　兩道人影糾纏在壹起，高速墜落，再次砸進了之前春造成的隕石坑中。
　　熟悉的耳鳴又來了。
　　“什麽事？”曾經作為人類的莉莉婭，似乎也不明白。
　　太快了！
　　這個莉莉婭，不僅僅是對元素的操控，身體綜合戰力也是頂級的，幾乎要趕上瞬移的速度。
　　可是，他很清楚，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兩人靜靜註視，沈默了三秒。
　　“不準，欺負我家陽陽。”
　　她緩緩伸出血肉模糊的、沾滿元素顆粒的手，想要摸壹摸孫子的臉，但最終，又怕自己的手太臟，緩緩收回。
　　但奶奶是光臨者這件事，還是對他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空——”
　　高陽定睛壹看，半路殺出的人，是壹個白發老人。
　　三十秒過去，壹道妖藍色和壹道深紅色的身影相繼沖破商城的樓頂。
　　瞬間，雲化為壹團火焰，飛向莉莉婭。
　　她不急著反擊，冷冷問道：“雲，看來，妳也有答案了。”
　　壹雙巨大而華美的彩色雙翼展開了，遮天蔽日，整條街區頓時流光溢彩，那是莉莉婭的元素之翼！
　　並非比喻，而是真正的妖火，火焰為深藍色，火芯為深紫色。
　　高陽又驚又喜：是奶奶！
　　“嘩啦——”
　　雲的雙眼迅速失去神采，嘴角含笑，染血的手從高陽的臉龐上垂落下來。
　　高陽已經來不及轉身招架，也無法靠瞬移逃走。
　　雲將符文回路塞進高陽手中，高陽接過那塊沾滿奶奶鮮血的符文。
　　命運，果然還是無法改變嗎？
　　尤其是雲，渾身上下沒有壹片皮膚是完整的，全部皮開肉綻，深可見骨，並且鑲滿了五顏六色的元素顆粒。
　　割破耳膜的尖叫聲蕩開，在彩色雙翼的下方，壹團藍色妖火迅速擴大、蔓延，猶如壹朵盛開的曼珠沙華，朝著上空的莉莉婭綻放。
　　“那妳在乎什麽，壹個虛假的孫子？”莉莉婭有點遺憾：“終要還活著，會替妳感到遺憾的。”
　　“孩子，自欺欺人的，是妳啊。”雲聲音惋惜。
　　高陽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話。
　　他幾乎已經看到這樣的畫面——半秒後，莉莉婭化為利刃的手輕易刺穿他的後背，從胸膛貫穿，並掏出他的心臟。
　　莉莉婭眉心的豎眼紫光閃爍，巨大的元素之翼猛地向四周展開，無數華美的元素之刃飛向了那團妖火。
　　而與此同時，四周的風元素之墻消散了。
　　與此同時，高陽的前方、上方、左邊和右邊，都出現壹道半透明的風元素墻壁，擋住高陽瞬移的去路。
　　“奶奶！”
　　高陽大吃壹驚！
　　他的眼睛壹直盯著莉莉婭，她明明還在不遠處的前方沒有移動。
　　兩道身影糾纏在壹起，撞碎壹面墻壁，進入商城之中。
　　要死了麽？
　　“奶奶！”
　　雲雙拳握緊，沈聲回答：“是啊，這就是我的答案。”
　　——“我們家陽陽啊，越來越能幹了，以後肯定比妳爸還要出息！”
　　——“奶奶啊，不用活那麽久，只要陽陽和欣欣可以平安長大，只要我們壹家人可以像現在這樣開開心心的，奶奶就可以放心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