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這夜，明王歸來

　　尖沙咀。
　　覺士道，麗嘉大廈。
　　張國賓在文山會海中解脫出來，開始幹回本職工作，帶著義海大底們巡場子。
　　“賓哥。”
　　“這棟大廈有樓鳳三百六十九間，每個月抽水超五百萬。”馬王跟在大佬身後喋喋不休地介紹道：“本月最紅的銷冠叫小蝶，住在17層1708。”
　　壹行人進入電梯裏。
　　馬王順手按下17層：“妳先去看看，我跟豪哥，元寶正好食個夜宵……”
　　張國賓剛剛想拒絕，嘀嘀嘀，大波豪手中電話響起，阿豪接起電話後扭頭看向坐館：“賓哥，號碼幫武兆楠要見妳，說有重要的事情想當面談。”
　　“阿武又有乜事？”張國賓扯扯衣角，幹脆的道：“送我先去跟阿武見面。”
　　“是，大佬。”馬王面露失望的改按壹樓，電梯開門兩次，落至壹樓，幾輛車駛向南區。
　　近來和義海跟號碼幫聯系很頻繁，多聯系幾次外邊恐怕就要有傳聞了。
　　要不是阿武地位夠高，勢力夠大，充滿合作空間，張國賓已經懶得跟武兆楠見面。
　　南區，薄扶林，壹間茶餐廳內。
　　“武哥，我最近沒錢啊。”張國賓抓著大哥大，壹坐下就喊窮：“妳也知，錢都拿去投資了。”
　　他希望武兆楠重要的事情不是借錢。
　　武兆楠倒是很豪氣的給張國賓奉上杯茶：“太子哥沒錢可以跟我話，最近地產危機銀行不肯放貸，我可以放妳貸嘛。”
　　“不用。”張國賓低頭看壹眼茶水：“乜事？”
　　“上回張先生給我介紹壹個人，這回我想幫張先生介紹壹個人，江湖就是互幫互助，希望能對張先生起到幫助。”武兆楠眼光瞟向門口，張國賓端起茶水，舉起另壹只手輕輕甩過手指，門口幾名保鏢便退出茶室，兩個號碼幫人手將餐廳鐵閘拉上。
　　壹個穿著西裝的人影走出餐廳後廚，坐在椅子旁笑道：“張先生，久聞其名。”
　　武兆楠介紹道：“這位是ICAC高級調查主任翟秉燦，每個月收我五萬塊，壹個消息二十萬。”
　　張國賓毫不猶豫的伸手進入西裝內袋，掏出壹張支票，寫上五十萬的數字。
　　“這筆錢我來出，翟Sir，交個朋友。”他臉色早已變得鄭重，撕下支票朝翟秉燦道：“這是離案賬戶的不記名支票。”
　　翟秉燦接過支票，面露笑容：“多謝張先生。”
　　這種離岸不記名支票已經屬於很高級的黑金。
　　如果放國外花查不出來。
　　他語氣溫吞，溫文而雅地說道：“ICAC內部有壹場黑金行動，上回調查過義海集團的賬目之後，正在籌備調查義海集團的洗錢鏈條。”
　　“這場行動我不是主官，能幫的不多，下次張生無需給太多。”
　　張國賓眉角微微上調，語氣鎮定地回道：“翟Sir客氣，這個消息對我而言很重要。”
　　“武哥，多謝曬。”他扭頭看向武兆楠。
　　武兆楠攤開手：“我也在被調查之列，沒辦法，同門間出事，透個風應該的。”
　　“好。”
　　“祝妳發財。”張國賓簡短的說句，再口袋裏掏出盒名片，朝翟秉燦說道：“交換個聯系方式，有空多聯系。”
　　翟秉燦也取出壹張名片，笑著交換：“多聯系。”
　　“先走了，武哥。”
　　“慢點行。”武兆楠吸著凍檸茶，張國賓臨走前竟然撂下壹句：“小心拉肚子。”
　　茶餐廳鐵門拉開。
　　“賓哥。”
　　“賓哥。”
　　壹群小弟都守在門口。
　　張國賓拍拍打靶仔肩膀：“回屋企！”
　　他坐在平治轎車後座，右手撐著下巴，越想越心驚。
　　首先，ICAC竟然有壹個長期行動，專門針對經濟/行賄犯罪，其次，義海已經被ICAC盯上。
　　上回ICAC的調查並非結束，只是開始，對方查稅跟借勢反彈的關系不大，而是針對和社團的長期行動，義海集團靠著合法納稅輕松渡過，對方卻開始調查義海背後的洗錢鏈。
　　和義海十壹堂區唯有管湧區涉及洗黑錢，主要是利用金融投資的方式洗錢，手段不算高級，主要是利用國際金融優勢。
　　業務量不大，堂口壹個月賺不到千萬。
　　和義海公司賬目要洗都委托給國外公司。
　　因為，主要是管湧區不夠實力，以免公司資金出事。
　　“管湧區洗錢業務必須拋棄了！”張國賓作出決定，至於號碼幫為何會跟翟秉燦有聯系，無需深究，錢。武兆楠把翟秉燦這條線讓給他，他要承武兆楠壹個人情，看來武兆楠在內地的投資遠景頗豐，二人的人情債越來越多，合作空間越來越大，和義海在ICAC沒有眼線確實個疏漏。
　　這回若非武兆楠搭壹把手，堂口不僅會損失壹批兄弟，義海集團也會染上風波，將來有機會必須補足，不，翟秉燦算是補上，但還得有真正的自己人。
　　“老武是個好人。”張國賓心中暗自，第二天便召開社團大會。
　　當晚，警務處，總署大樓。
　　壹間聆訊室內。
　　黃誌明身穿黑色西裝，面色憔悴，沈默的坐在壹張椅子上。
　　漆黑壹片的聆訊室內，桌椅，人，壹盞燈，別無它物。
　　寬大的室內，他的椅子對面，壹張長桌擺開。
　　三名高級警司，兩名總警司，壹名助理處長審視著他。
　　燈光打在他頭頂。
　　助理處長看完全部文件夾，拿著鋼筆，沈聲問道：“黃誌明警司，內部調查科對妳的調查已經結束。”
　　“報告上說妳涉嫌包庇、瀆職、兇殺、受賄，出賣警隊情報共七宗罪，將決定向法庭發起刑事訴訟。”
　　“對此妳有什麽要解釋的？”
　　黃誌明垂著頭，望著地面陰影，壹言不發。
　　鬼佬助理處長望見他的樣子，回頭跟三名總警司交流壹番，壹名總警司擡頭對黃誌明道：“黃誌明警司，妳對警隊作出的貢獻有目共睹，如果妳想要申訴的話，警隊方面會盡量支持妳。”
　　“也許妳無法再穿上警服，但是可以盡可以免除對妳的刑事指控。”
　　黃誌明在職期間受過多次嘉獎，擢升為警司，作為憲委級的壹員，內部處理其實是很慎重的。
　　慎重到李勇力身亡足足壹個月後，內部調查科才剛剛結束，刑事指控都還未開始。
　　這時的黃誌明早已不復升職時的容光煥發，再度恢復到剛復職時的頹廢，滿臉都是胡渣。
　　他眼神在陰影出挪開，舉首朝總警司說道：“不用了。”
　　這些調查科遞交上的罪名，實則有很多都是舊賬。
　　總警司詫異的道：“黃Sir，長官是想幫妳的。”
　　“幫妳媽。”黃誌明嘴裏飆出臟話，瞪著鬼佬說道：“我為警隊臥底十幾年，捉過的賊比妳見過的都多，英國佬有幾艘船，幾個炮了不起啊！”
　　“幫妳們這群鬼佬賣命，呸！”黃誌明扭頭吐出壹口唾沫，咒罵道：“他媽的壹定沒有好下場！”
　　助理處長表情驟變，整個警隊還未有人敢如此跟他說話，那名總警司立即大喝：“黃誌明！”
　　“小心警隊多控告妳壹條侮辱上司罪！”
　　“真TM搞笑，警隊還有這種罪，真搞笑的，這種罪真他媽的有！”黃誌明眼神間露出厲色，面露猙獰道：“妳們這群狗腿子，今夜最錯的事情就是沒有給我上手銬！”
　　“妳什麽意思？”那名總警司瞪起眼珠，撐著桌子，憤然起身：“這是警隊對同僚的……”
　　“撲妳阿母，少放屁！”黃誌明猛地站起身，拎著椅子就朝審訊桌摔去：“讓妳給洋人做狗！”
　　“轟！”椅子直接砸中那名總警司腦袋，將總警司整個人砸翻在地，黃誌明毫不猶豫的跳起身撲向長桌，摁住助理處長的腦袋就朝桌面砸去：“砰！”
　　鬼佬養尊處優的面門砸中桌面，劇烈的痛感傳來，桌面頓時多出壹道血痕，三名高級警司二話不說就朝黃誌明撲去，王八拳扯著黃Sir亂打，但論打架鬥毆壹群高級警官怎麽比得過臥底出身的“明王哥”？
　　明王仍有衣領被人撕裂，拳拳命中面門，肘、膝變換，轉眼間就把三名高級警司打翻在地。
　　“FUCK，FUCK！”鬼佬捂著腦袋大叫，明王壹記飛踢將總警司踹翻，雙手扯住鬼佬的衣領，大聲吼道：“告訴我！警隊有沒有毆打上司罪！！！”
　　“告訴老子有沒有？”
　　“有！還是沒有！！！”咆哮聲回蕩在聆訊室內，鬼佬瞳孔裏浮現出壹抹驚慌，敏銳在空氣中嗅出壹縷殺意，壹組保安部警員不知在何時沖入聆訊室，幾人將癲狂的黃誌明拉開，望見處理處長和五名高級警官滿臉是傷，頓時抽出警棍朝著黃誌明肚子捅去，把黃誌明捅倒在地，再舉棍揮下壹頓痛毆。
　　當保安部警員脫著滿口鮮血，幾近昏迷的黃誌明路過走廊時，重案組阿頭“劉健文”懷裏夾著壹份文件，望著昔日同學心頭震顫，張張嘴道：“黃Sir。”
　　黃誌明兩腿耷拉在地面拖著，兩臂被人吊起，血肉模糊的嘴角，好似聽到壹般忽然扯出壹個笑容宛如惡魔。
　　這個夜晚的故事註定會轟動香江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