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縛蒼龍

　　1986年6月30日。
　　陳官西走出公寓房們，把門鎖緊。
　　“阿西！”
　　“今晚，馬王哥有件事情要交給妳去做。”快槍雞帶著三人堵在門口，其中壹人拋出把車鑰匙。
　　陳官西壹把接住，出聲問道：“什麽事？”
　　“去接壹批貨。”
　　快槍雞道：“這次行動很多兄弟們搶著做都沒機會，幹完活能拿二十萬港幣，不要讓公司失望。”
　　陳官西眉頭壹蹙：“要拼命了？”
　　“為公司拼命是理所應當，不要忘記入門時的三十六誓，妳可不是公司四九仔們收的矮騾子，妳是公司的人。”
　　“公司要用妳，妳不要讓公司失望，車、家夥都準備好了。”
　　快槍雞囑咐道。
　　若非他上次參與行動出了差錯，這次機會可不會讓給阿西，然而，阿西卻沒有半點驚慌，僅是點點頭：“我明白。”
　　快槍雞四人站在房間門口，目送著陳官西走下樓梯，樓底的壹輛寶馬車，燈光閃爍兩下，陳官西坐進駕駛座，扭過頭，副駕駛位擺著壹個黑色旅行袋，手袋裏鼓鼓的裝滿東西。
　　“轟隆！”
　　轎車啟動。
　　手提袋裏面響起電話鈴聲。
　　“嘀嘀嘀。”
　　陳官西俯身把拉鏈拉開，取出壹部手提電話，摁下接聽鍵道：“餵？”
　　“阿西。”
　　“我是馬王。”
　　馬王的聲音響起。
　　“馬王哥。”
　　陳官西道。
　　“妳現在開車去油麻地，福盛大廈接兩個兄弟，再等我電話。”
　　馬王講道。
　　“我知道了，馬王哥。”陳官西出聲答應，電話掛斷，開車前往油麻地，福盛大廈。
　　中環。
　　半島酒店。
　　馬王站在包房陽臺處，望向維港景觀，面色鄭重的再度撥出壹個電話：“飛仔森，妳帶人前往旺角，街市大廈接兩個人。”
　　“然後再等我電話。”
　　“是。”
　　“馬王哥。”
　　飛仔森穿著壹套黑色西裝，戴著黑色鴨舌帽，坐在壹輛壹模壹樣的寶馬車，手邊還放著同樣的壹個旅行袋。
　　馬王陸續將三通電話全部打完，扭頭望向旁邊的人，狀師昌同往常壹樣，穿著壹套灰色西裝，戴著眼鏡。
　　此刻，他正眺望遠方。
　　而馬王則開口問道：“大狀哥，我們這樣做好嗎？”
　　狀師昌眼都不眨，答道：“無毒不丈夫！”
　　“可是把兄弟們的槍全換成假貨，到時拿警察向市民開槍作文章，賓哥有意見怎麽辦？”馬王問道。
　　狀師昌平靜地說道：“賓哥既然把壹線行動交給我指揮，妳就我照我的說的辦，妳只負責調兵協助。”
　　馬王忍不住道：“事情傳出去，兄弟們會胡思亂想的……”
　　狀師昌道：“壹次性給二十萬港幣安家，會發生什麽結果，兄弟們心裏會有幾分數，既然決心去了，就要做好準備，其實同平時做事壹樣，總有人回來，也總有人回不來……”
　　阿昌望著馬王，心底默默補了壹句：“若到時兄弟們真有意見，那就必須借妳項上人頭壹用。”
　　社團裏，可能有不少人，不了解賓哥在最底層，打打殺殺做爛仔時的風格，真以為狀師昌排進四大天王就是靠壹張律師執照。
　　現在，社團能養得起壹整個大律師事務所，壹張律師執照就夠不上份量。
　　也就因為狀師昌同龍頭是結拜兄弟，混到大底們喊他壹聲“大狀”，看在管理賓哥私人財物的面上，給予狀師昌“大爺級”的尊重。
　　實際上，狀師昌在去考職業律師前，壹直做著幫賓哥出謀劃策的工作，在無人撐腰時多次血拼，曬馬後，掃尾工作都是狀師昌去做，為了不留後患，甚至縱火燒屋，水井投毒，壹個看起來最斯文的人，其實是四大天王裏最“卑劣”的人，是四大天王裏的“毒士”。
　　他去考職業律師有壹個因素，是故意被賓哥趕去學校裏面鎖起來，免得在外面惹出大麻煩。
　　後來，賓哥讓他管理財務，就是把他往正途上掰，事實上，狀師昌確實變成了壹個斯文人，但現在賓哥讓他指揮行動，無疑證明賓哥需要“毒士”。
　　狀師昌為了幫大佬辦好事情，犧牲幾個兄弟又有何要緊？他才不會跟大佬壹樣心慈手軟，紅棍大底照樣都可犧牲！
　　何況，公司待底下兄弟不薄，該用命時，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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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記。
　　會議室。
　　陳子榮正跟幾位部門長官開會，溫啟任拿著壹份文件，推門進來：“陳Sir，劉Sir，根據寰球航運遞交的資料，三天內，法國到香江的貨輪有六艘，其中三艘裝載有義海集團的貨物，這三艘最可疑。”
　　“巧合的是，這三艘貨輪全都會在今夜抵港，輪船編號，寰球貨運032，寰球貨運018，環球貨運043，我覺得時間就在今晚了。”
　　陳子榮接過情報資料，淡然的道：“這三艘船都在巴拿馬註冊。”
　　劉建文皺起眉頭：“狼子野心，裝都不裝了。”
　　“去做事！”陳子榮把資料丟給劉建文，劉建文拿起資料離開，路過辦公區壹招手：“A組，中環四號碼頭，B組，中環二號碼頭，C組，奎青壹號碼頭！”
　　每壹個碼頭區都面積廣闊，隔著幾公裏距離，同樣在中環碼頭的不同區執行任務，都必須安排專門的行動組配合。
　　“Yes，Sir！”
　　辦公區裏。
　　壹百二十名O記警員，三十名重案組警員，二十名沖鋒隊，壹共壹百七十名警員齊聲應命，大聲吼道，整層樓內，吼聲震人，氣勢磅礴。
　　O記辦公區裏，準備完畢，荷槍實彈的精銳幹警開始出發，每壹位警員都做足準備，戴好裝備。
　　總部樓下，五十幾輛警車燈火閃爍，排滿整片空地，待警員們陸續登車完畢，壹隊隊警車才駛出總署。
　　壹個行動組就有五十多位警員，十幾輛車，可見警隊拿出多少人馬，正所謂，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和義海還不是兔子呢，而是壹條龍。
　　要縛蒼龍，要舞長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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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西哥，我叫蟹仔。”
　　福盛大廈。
　　壹個馬仔身穿花衫，拉開車門，登車坐好，低頭報上名。
　　陳官西目光掃向後視鏡，輕輕點頭。
　　“阿西哥，我叫白毛。”
　　壹個五官浮胖，少白頭，有點內向的兄弟坐上車，說了壹句話，便閉嘴坐在車裏。
　　蟹仔四周打量著車飾，用手摸著座椅皮，嘖嘖稱贊：“我壹輩子還沒做過這麽好的車，阿西哥，我們去哪裏啊？”
　　陳官西道：“等堂主電話。”
　　“嘀嘀嘀。”
　　“馬王哥。”
　　不過兩分鐘，馬王便打來電話，命令道：“開車去葵青三號碼頭，到碼頭等我電話。”
　　阿森那邊接到了“阿九”，被命令開往中環壹號碼頭，誰是人，誰是鬼，馬上就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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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大道。
　　壹輛警隊指揮車內，劉建文穿戴好防彈衣，正在檢查槍械，突然，O記的高級督察鄺立恩，猛的站起身，扭頭說道：“劉Sir！”
　　“妳上次給的信號動了。”
　　劉建文豁然壹擡首，連忙問道：“目的地！”
　　“看樣子是去……葵青碼頭！”鄺立恩答道。
　　劉建文拿起對講機，立即道：“C組註意，C組註意，葵青碼頭壹級戒備，葵青碼頭壹級戒備！”
　　這次行動三個可疑目標都安排警力襲擊，壹來，能夠最大程度替臥底作掩護，二來，能盡可能保證行動成功。
　　香江警隊，兩萬警員，兩萬條槍。
　　以大勢壓人，蒼龍亦要俯首！
　　“C1收到！”
　　“C2收到！”
　　“C3收到……”C組壹位位小隊指揮官出聲答應，C組所有警員開始調整心態，準備作戰。
　　劉建文所在的大型指揮車，壹路跟隨C組駛向葵青碼頭壹號碼頭，可車隊剛入葵青碼頭區，鄺立恩就道：“劉Sir！”
　　“在三號碼頭！”
　　劉建文果斷下令：“所有人，前往葵青三號碼頭，更換目標，葵青三號碼頭！”
　　他又跟情報科的人吼道：“快點查，今晚三號碼頭有幾艘船！”
　　“有三艘，最快的壹艘是霍氏集團的興堂海運001。”壹名刑事情報科女警查閱完資料回頭答道：“泊位區2！”
　　劉建文劍眉壹揚，拿著對講機，命令道：“興堂海運001，葵青三號碼頭，2號泊位區。”
　　“所有車輛停在三號碼頭門外，步行前往泊位區，over！”
　　“Yes，Sir！”
　　C組警員應命。
　　路上。
　　陳官西雙手搭著方向盤，開著車，余光不經意間瞥到壹塊名表，笑著後座的人：“陀飛輪啊？”
　　“兄弟！有錢喔！”
　　那人楞了壹下，開始整理襯衫袖口，用袖口遮住手表，訕笑著道：“阿西哥，菜園街買的A貨來著，正好前幾日是生日，朋友買了送我的，就值壹百港幣。”
　　陳官西笑笑不說話，同壹個牌子的手表，他也有壹支，是真是假，壹眼就知。
　　“到了！”
　　他將車停穩，推門下車，小跑到岸邊，擡手指向前方波瀾壯闊的大海：“等這艘船過來！”
　　“嗚嗚！！！”
　　壹艘幾千噸的國際大貨輪，橫在海面上頗為壯觀，閃著燈，緩緩駛進泊位，即將抵岸卸貨。
　　蟹仔，白毛兩個人推開車門，緊跟著下車，白毛道：“阿西哥，這批貨是什麽？”
　　“怎麽不發家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