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家族的責任

　　張國賓循序善誘：“和義海的粉線從金三角過老撾，過越南，乘船過海直接抵香江。”
　　“金三角的大賣家萬猜將軍，老撾的馬幫，越南的船老大，再到香江海關，每壹關都打點的清清楚楚，每年至少五十噸的貨額，十幾億港幣流水，幾億港幣利潤……”
　　“向先生。”
　　“這麽多錢妳不賺嗎？”
　　張國賓用起筷子，話語聲，宛若地獄魔鬼。
　　各大社團走粉額，每年高低都在幾十噸左右，量大是大，可香江，濠江，新加坡等地區絕對銷得完。
　　要知道，金三角是亞洲粉花重要產區，東亞，南洋的貨都在金三角拿，南洋地區運貨沒有香江快，自是要被香江作傾銷地。
　　各大社團都貨越多越好。
　　向強堅定道：“我是絕對不會走粉的，洗錢歸洗錢，大不了罰款，走粉會死人的。”
　　“新記不走粉嗎？”
　　張國賓問道。
　　向強點點頭：“新記走粉。”
　　“可我是我，新記是新記。”
　　新記是向家的新記，理論上，向強就是新記的人，不過，向強壹直在家族勢力外圍，直到做大洗黑錢生意，才慢慢進入核心圈。
　　張國賓見到向強的堅持，不免高看他壹眼，點頭道：“若是向先生沒有興趣那就算了。”
　　“這種生意外面大把人想做。”
　　他不會強求。
　　向強卻猶豫道：“我可以回去問問兄長。”
　　“那就是新記有興趣了？”
　　張國賓嘴角勾起笑容。
　　這兩者間有壹定區別，卻又沒有太區別，總之，把走粉路線盤出去就是大賺，剩下的風風雨雨都不用管。
　　向強跟張國賓又用了壹會茶點，二者分別，陳蘭挽著向強上車，張國賓乘車離開，東莞苗開著車道：“賓哥，新記不接手走粉線，是否把粉線盤給號碼幫？”
　　“算了。”
　　張國賓搖搖頭：“武哥是個老實人來著，不能天天欺負老實人，把粉線轉給濠江的水房吧。”
　　“水房壹直缺少金三角的渠道，每年在香江進貨被人賺壹大筆，對走粉線非常渴望，肯定搶著來接手。”
　　其實，這條線真的不缺人來接，每壹個來接的人都很有實力，張國賓第壹個找上向強，實則是有意培養向強在家族的力量，等到向言過幾年出獄，發現曾經的小細佬左手黑錢，右手白粉，說不定將來還越做越強。
　　到時家族內憂外患，眾子奪權，向言壹定會為當年得罪義海而懊悔。
　　向府。
　　餐廳。
　　兩名女傭，四位夫人正在收拾餐具，向榮，向波，向光，向強四兄弟圍坐在大廳的茶幾前，抽煙談天。
　　向家十三子並非個個都混社團，其中有的女仔早已嫁為人婦，有的經營正行生意，向言，向波為向家當代壹二號人物，向言入獄之後，向波就是向家在外界的話事人，向榮，向光也有參與社團生意。
　　向強曾經也無資格坐在家裏大廳開會，現在卻是有底氣發言的壹位。
　　向波靠在沙發上，抽著煙道：“和義海的走粉線向來安穩，除去入港的時候有些風險，可能會死幾個人，其余路上都是順風順水，不接過來太可惜了。”
　　向榮點點頭：“如果新記接過和義海的線，出貨將會成為香江第壹，到時香江貨賣多少錢，我們都有定價的資格，我們貨出事，整個香江供貨量都要變低，那就漲價，我們貨平平安安，香江的價格就平平安安。”
　　“總之，壹定是賺的，絕對不會虧。”
　　操控市場三分之壹的份額之後，莊家就具有壹定定價權，金三角每年貨價都會按照收成漲跌，有時候收成多，大買家還會故意囤貨。
　　新記只要做的不太過火，光靠操縱市場都能賺壹大筆。
　　向波推推眼鏡，起身彈兩下煙灰，對著向強說道：“阿強，去找張先生把生意接下來。”
　　“只要價格不太過分都可以接受。”
　　向光，向榮把目光掃向向強。
　　向波道：“這條線以後歸妳管。”
　　“七哥，我不想做粉。”
　　向強講話吞吞吐吐。
　　向波面色壹沈，身穿西裝，踩著皮鞋，壹步步走到向強身前，出聲道：“阿強！”
　　“妳是不是向家的人？”
　　向強眼神閃爍。
　　“是！”
　　其實他小時候長住在九龍城，耳朵常聽人說他老豆有多威風，是將軍，是新記話事人，但卻沒有體會過多少溫暖，也沒有享受到多少物質，直至老豆去世前方把他接回向家，不過，不可否認兄弟們都把他當家人，成年後，逐漸開始享受到向家的資源，否則，他又怎麽開得起電影公司？
　　向波道：“大佬在赤柱，段龍掌權之後，不斷安插親信，截斷家族財路，新記上上下下只認教頭，不認向氏。”
　　“就連我往臺島走粉的那筆生意，段龍都截去做，家族裏只剩下榮哥手上的金鋪，光哥手上的走私，還有妳手上洗錢的三項生意，這條走粉線接過來做，將來大佬出獄才有錢能跟段龍再壹較高下。”
　　“無論妳想或不想，為了家族，這樁生意伱都必須去做。”
　　“這段時間永盛賺了不少錢，錢在永盛公司出！”
　　向波站在燈光下，手指夾著煙，擲地有聲。
　　向強低下頭：“我知道了，七哥。”
　　“父親在世的時候說，每個向家子弟享受到向家的名利，當向家出事的時候，每個向家子弟都要賣命。”向波叼著煙，眼神深邃：“妳我，大佬，榮哥，每個人都不例外。”
　　“這是家族延續的責任！”
　　向強眼神望向地面灰色大理石磚，磚面在燈光折射下照映出他的面孔。
　　他好像即將取得自己想要的家族地位，但又隱隱覺得失去什麽，壹腳踏入深淵當中。
　　陳蘭在廚房聽完向波的發言，內心有壹萬個不願意，卻不敢出聲插壹句嘴。
　　向家沒有女人說話的份！
　　第二天。
　　清晨。
　　向強撥通張國賓的電話：“張先生，我決定代表向家接下義海的生意。”
　　“見面聊吧。”張國賓說完，掛斷電話。
　　中午。
　　陸羽茶樓。
　　同壹間包廂。
　　張國賓身穿黑色西裝，屈指彈彈雪茄，審視著面前的向強，態度不如昨日殷切，舉手投足間充斥著居高臨下。
　　他微笑道：“向先生昨天婉拒了義海的生意，義海已經找好新下家了。”
　　向強神情錯愕：“這麽快？”
　　向榮在旁作陪卻見慣風浪，起身替張國賓斟上杯熱茶，再輕聲笑道：“張先生竟然答應出面飲這杯茶，生意就還有可談的空間，不知張先生想要開價多少？”
　　張國賓望著向榮：“五億港幣！”
　　既然對方並非傻仔，那就再談。
　　向榮搖搖頭，目光中轉到向強，向強對商業談判嫻熟，當即開價道：“四億港幣。”
　　“成交！”張國賓壹口答應。
　　他的底價其實是三億港幣。
　　這三億港幣跟社團資產再湊湊，就夠付緬北礦區的頭款，還能出多幾千萬啟動礦區開發。
　　向強直接報價超出壹個億，那沒必要再多費口舌，直接答應再賺壹億。
　　向強不愧手握香江第壹大洗錢公司，靠著內地，本港，海外的黑錢生意賺得缽滿盆滿，充足資金，開價就是大氣。
　　不過，張國賓昨天見向強拒絕走粉生意，高看對方壹眼，現在卻要重新看低向強。
　　這家夥終極只是壹個工具人的命，既抵擋不住利益，也抵抗不住宿命，將來是福是禍可窺壹斑。
　　張國賓道：“等到錢款到賬以後，和義海會派人帶妳們把路線走壹遍，方方面面的人都接洽好，有壹批壹千萬的貨正要從金三角出發，就當作善事送給妳們了。”
　　“實不相瞞，和義海放棄走粉生意，壹方面是在國外有新的生意開張，不需要在香江賣命，另壹方面……”他眼神掃過向強，向波：“警方最近掃粉掃的狠，粉價上漲了十塊錢，這是市面上都公開的事，我想妳們也明白，和義海未來不會再碰粉，妳們的粉也不能進和義海的場子散，將來和義海的場子只有酒和妞，出現貨都會被斬。”
　　“妳們要是出什麽事別怪我，要是伸手進義海的地盤，也別怪我沒提醒妳。”
　　“出發去金三角前，我再跟妳們通電話。”張國賓低頭夾起壹筷幹炒牛河大口送入嘴裏。
　　向強沈默不語，面色陰冷。
　　如果，張國賓早提出不能進和義海的場子散貨，四億價格起碼要斬掉壹半，粉線利益大是真的，可是要再找拆銷途徑很麻煩，要不然壓低價格，要不然跟人血拼，可生意上的事，妳沒談，就別怪人埋伏筆。
　　張國賓做事已經夠公道了。
　　西九龍醫院，壹個爛仔穿著藍色格子襯衫，拿著病例走進壹間診室，劉建文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坐在位置上整理著文件，聽見有人進門頭也不擡地問道：“哪裏有事？”
　　爛仔鎖上門坐到椅子上，丟下病例，掏出支煙：“隔三岔五就來醫院看心臟病，沒病遲早都看出有病，劉Sir，臥底能用警隊的醫療保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