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談生意不帶錢

　　隔天。
　　下午。
　　大嶼山，寶蓮禪寺。
　　太子賓攜四大天王乘船抵岸，拾級而上，穿過郁郁蔥蔥的梧桐樹，來到蓮花峰上，見到壹座精致的石碑。
　　“阿King。”
　　“兄弟們來看妳了。”
　　傍晚。
　　黃昏之下。
　　張國賓把壹杯白酒灑在墓前，目光落在石碑上的照片上，心裏也有點淡淡的傷感。
　　夢中人，夢中夢，兄弟素有蒙面，情義早已入心。
　　李成豪、苗義順，鄒永昌，溫啟仁四人穿著西裝，並排列在大佬身後，齊齊將酒灑在地面。
　　溫啟仁面色斯文，表情溫柔：“以後每年都在看妳。”
　　李成豪眼神感傷，勾起嘴角：“阿King，放心，兄弟們會壹直跟著大佬，大佬也會關照兄弟們的！”
　　“敬妳！”
　　張國賓把酒水再度倒進杯口，將酒瓶遞給下壹個人，壹個人接壹個，五人壹齊舉起酒杯，出聲說道：“敬兄弟！”
　　“飲！”
　　五人昂首舉杯，壹齊把酒飲盡。
　　夕陽西斜。
　　五人影子拉的很長，無論歲月變。
　　永遠站在壹起！
　　……
　　晚上。
　　張國賓沒有同兄弟直接離開寺廟，而是在齋房當中包下壹間餐廳，留兄弟四人在禪寺用餐。
　　阿昌還是頭壹回在禪寺吃飯，坐在椅子，夾起壹片牛肉，送進嘴裏，咀嚼片刻，表情贊嘆的話到：“素牛肉做的跟牛肉壹樣，寶蓮禪寺不愧是香江第壹名寺，名不虛傳。”
　　溫啟仁、李成豪聞言，臉上都露出詭異的笑容。
　　“呵呵呵。”
　　張國賓舉杯解圍道：“阿昌，來，喝壹杯。”
　　“走壹個！”
　　鄒永昌舉杯。
　　張國賓把酒下肚，才樂呵呵的道：“阿昌，妳得懂的壹個道理，如果壹樣東西看起來像牛肉，吃起來像牛肉，說起來也像牛肉，那麽他就是牛肉！”
　　“啊？”
　　鄒永昌驚愕的看了眼菜盤。
　　“禪寺也賣葷菜？”
　　“生意而已。”張國賓出聲笑道：“香客們來來去去，往往返返，有多少是真守戒律的居士？”
　　“既然寺廟想要他們的香火錢，就得為他們服務。”
　　鄒永昌表情明了。
　　“真不愧是香江第壹禪寺。”
　　張國賓笑道：“說到這裏，我又想起壹位故友。”
　　“寶蓮禪寺沒有他，也發展不到今天。”
　　張國賓朝著窗戶的天壇大佛，遙遙舉起酒杯：“遙敬壹杯酒，江湖思故人。”
　　江湖，永遠不會為壹個人停下。
　　人也永遠忘不了江湖。
　　天地之下，人人都有自己的江湖。
　　溫啟仁用餐到壹半，放下筷子休息，忽然出聲道：“對了，賓哥，保安部那邊有消息問我，大公堂是不是在做軍火生意？”
　　“嗯？”
　　張國賓眉頭壹挑：“有家夥留到內地去了？”
　　不應該啊！
　　香江壹直有警隊幫忙控槍，武器要進內地，先要過警隊、海關、社團三大關，不至於有大批家夥流進去吧。
　　香江本地也是控槍城市，大部分貨都放在濠江，公司選擇交易對象的時候，也會仔細鑒別槍支流向。
　　零散幾支槍被人夾帶進去不奇怪，但是內地通過保安部傳話，肯定是壹批規模不小的槍械。
　　溫啟仁卻搖搖頭：“不是問槍的事情。”
　　“是問大公堂的軍火！”
　　李成豪提高了警惕：“是指去年做的幾單生意嗎？”
　　“是。”
　　溫啟仁點頭。
　　張國賓瞬間回過神來，點頭承認：“大公堂在國際黑市上，確實做了幾單大的，內地是不是有意見？”
　　那些老蘇的家夥，威力猛，射程大。
　　落在地區性武裝、小國家裏，立即就能改變周邊局勢，要是引起有關方面的忌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過，義海集團在香江，作為祖國窗口，適當順應國內的思潮沒問題，有好處。
　　大公堂地處北美，天高皇帝遠，又是做國際生意。
　　李成豪當即皺起眉頭，甕聲道：“誰敢攔我做躥天猴的生意，我就朝誰放煙火，要知道，那些東西賣不出去，庫存可是會過期的。”
　　“我花大價錢買回來的東西過期怎麽辦？”
　　“肯定是放了先！”
　　大曬。
　　有錢就是大曬。
　　溫啟仁笑著道：“不是，內地是想跟妳做壹筆生意。”
　　“喔？”
　　張國賓馬上來了興趣，笑著問道：“缺什麽貨，只要倉庫裏有的，統統都能運的出來。”
　　“現在價格低，要買什麽東西，趁早先。”
　　李成豪也松出口氣，換上另壹幅表情，轉著桌盤說到：“北美壹支AK都跌到三百美金，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
　　“我懂……祖國明裏暗裏總是要支持壹些小兄弟的嘛，就跟混江湖壹樣，沒兄弟撐，幹不了大事。”
　　“有些暗裏的兄弟，不好拿自己的貨出手，在市面上進壹批就最簡單了。”
　　溫啟仁真沒阿豪如此會做生意，頗有些另眼相看，夾著菜道：“豪哥，推銷推到我身上來了？”
　　“嘿嘿，壹哥嘛，能拉到警隊的單子最好。”
　　李成豪眨眨眼睛。
　　溫啟仁搖搖頭：“在美國呆久了，人都變美了，想的美！”
　　“港府怎麽會同意，警隊在黑市上采購軍火？壹來沒有質量保證，二來沒有合格手續，有正規的軍火牌照再提吧。”
　　阿豪笑道：“不是碰碰運氣嘛。”
　　“要是警隊也用我供的貨，說出去多有面。”
　　軍火牌照就算了。
　　北美軍火商是境內最強大的資本之壹，對軍火牌照及裝備生意嚴格把控，絕對不允許外資沾手。
　　溫啟仁則道：“內地也不缺那壹兩支槍。”
　　“是樁大生意。”
　　張國賓眼神慎重：“要什麽狠貨？”
　　“船！”
　　溫啟仁道。
　　“炸魚的？”
　　張國賓目光犀利。
　　溫啟仁笑了：“母艦！”
　　“航空母艦！”
　　李成豪吸了壹口冷氣，眼神頻頻看向大佬，向來膽大包天的他，心頭也不僅打起鼓來。
　　賣船什麽。
　　不就是賭船嘛！
　　可是買家……
　　“當前世界上名副其實的母艦，就只有兩個國家能造，有可能出售的就僅有壹艘。”
　　“黑海造船廠——瓦格格號！”
　　張國賓話道。
　　溫啟仁點點頭：“我只是幫忙傳個話，如果大佬有意向的話，可以跟柳主任聯系，剩下的事情不關我事。”
　　“今天兄弟之間敘舊，商業上的事情就不多提了。”
　　張國賓大為贊嘆的舉起杯：“好！”
　　“我們先喝！”
　　夜晚。
　　海面上，星光點點，風浪徐徐。
　　豪華寬大的私人遊艇航行在海中，幾個人站在甲板上吹風。
　　張國賓翹著二郎腿，坐在船艙裏，手裏端著壹杯水，眼神裏露出思考：“買船計劃提早了這麽多年？看來買船的想法早就有了，因為有我這個渠道，所以直接提前。”
　　“亦或者，內地壹直都是在九十年代初就開始想要買船，只不過礙於種種原因，壹直沒有達成協議，直到1999年跟烏方成交，也是到了2003年才抵達大連港。”
　　“總之，阿豪的VIP還真發揮出作用了。”
　　幫忙代買航母不是什麽好生意，畢竟幫國代購，賺不了什麽錢，甚至還要冒著巨大風險，不過，眼下正是購買航母的大好時機，歷史機遇性要比98年的時候更好。
　　要是航母可以提前十壹年停靠在大連港，為國家的海軍進程將會提供巨大助力。到時下餃子的時間會變快，餃子會變多，開餐的時間也會變快。
　　“上輩子，我經歷了97年香江回歸，00年濠江回歸，沒有能夠看見臺島回歸，要是餃子提前十年開始包，也許這壹世在22年的時候，就能看見臺島回歸的盛典！”
　　張國賓壹口把水喝幹，心緒振奮。
　　這壹次就不為賺錢，為壹個痛快！
　　三天後。
　　半島酒店。
　　柳先生帶著壹位秘書來到包間，目光落在茶桌前的男人身上，立即浮現出笑容：“張先生，又見面了。”
　　“老柳！”
　　張國賓笑著上前握手：“我就知道還同大陸做壹天生意，壹天就離不開妳老柳！”
　　柳文彥感嘆道：“再這樣下去，我幹脆直接辭職，做妳的聯系人好了。”
　　“這感情好！”
　　張國賓拍拍他肩頭：“有種演上海灘，拍諜戰拍的感覺。”
　　“不開玩笑了，介紹壹下，這位是鵬先生的專職秘書，小董。”柳文彥引薦了壹旁的青年，青年雙腿本能立正，要背筆直，伸出手道：“張先生，您好。”
　　“請坐。”張國賓瞄了壹眼就知對方來路，能夠配專職秘書的人，非是等閑之輩，秘書出面也就代表背後的意思。
　　小董很有禮貌，幫主人拉開椅子，請張生、柳生入座後，在側旁的位置坐下，解開公文包，拿出壹份文件：“張先生，這是本次采購項目的概述。”
　　張國賓拿來文件，打開壹看，第壹頁就是瓦格格號的衛星照片，再往下第二頁則是壹些測試數據，評估價格。
　　文件方面的工作，很多涉及機密，於是對方提前做好送來了。
　　“貴公司真是誠意十足。”張國賓面帶微笑，把文件夾放下。
　　小董接過茶水，飲了壹口，出聲道：“這次項目代理，希望能由張先生出面解決，瓦格格號雖然沒有裝載武器部，很多東西都沒有完工，但是，材料、設計都是世界壹流，對我們幫助很大。”
　　“我明白。”
　　張國賓又怎麽會不懂其中的意義？華夏第壹艘啊！就算是裏面全都拆空了，光是壹個模型放在那裏，幫助都是巨大的。
　　起碼，能夠免去設計，測試，材料研究的大量成本，繼而匹配、反推出材料學，設計學、動力學上的結論。
　　而事實上，烏方就算急於拋售賣錢，也不可能把武器，乃至動力設施留著，大概率就是買壹艘廢鐵、空船。
　　“另外，這艘瓦格格號將來是要下水的，不能通過黑市采購，因為，黑市買來的東西，上不得臺面。”
　　這個世界遊戲的規則。
　　用黑市采買的高級武器，壹旦造成殺傷就會被扣上黑帽子，而買來的大船不可能不用，所以，壹定要走合法手續購買。
　　當然，官方下場購買，又有重重難關，各種限制，最好就是以民間用船的方式，合法購買進境內，到時再由民間企業捐獻給國家，國家自然就能合法合理的使用航母。
　　這些彎彎繞繞看起來復雜，其實非常簡單，各國之間常用，誰都不想做國際秩序的破壞者，只想做受益人。
　　“這壹點我理解。”張國賓點點頭，端著茶盞講道：“我可以在香江註冊壹家航運公司，宣稱把瓦格格號改建成遠洋娛樂船，用以吸引世界富豪玩樂、享受。”
　　瓦格格號不適合做郵輪、貨輪、但由於空間巨大、遠航能力強，改建成賭船是非常符合情理的。
　　小董聽完也是眼前壹亮：“這個想法很成熟了，張先生轉念就有這麽好的理由，難怪能夠白手起家，成為香江首富。”
　　“呵呵，我的個人資產還不算是首富。”張國賓謙讓著道：“我就是壹個普普通通的商人。”
　　他可不想要首富的名頭。
　　此名不詳！
　　張國賓下壹句話則問道：“妳們打算出多少錢？”
　　小董表情當即壹滯，面色猶豫地說道：“是這樣，張先生，國內對於海、空發展理念還有壹些爭執，本次購買事宜是鵬先生代表海方的個人想法，暫時可能無法通過合法手續給予金錢支持。”
　　張國賓瞪起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道：“沒錢妳就敢出來買東西，買的還是大家夥？”
　　“這個……”小董也有些不好意思，解釋著道：“有錢，只要東西能夠開進黑海，抵達領海前絕對會把款項結算給妳。”
　　“只是目前拿不出錢。”
　　張國賓感覺牙癢癢。
　　坑人嘛！
　　這不是。
　　“素聞張山主義薄雲天，為了國家大業，勞請張山主仗義出手！”小董雙手抱拳，起身行禮。
　　張國賓楞楞的望著他：“妳真的不出錢？”
　　“張山主，承妳情了！”
　　張國賓豎起大拇指：“好樣的，妳夠狠！”
　　“這個天下，第壹次有人跟我談生意，敢不帶錢，還不帶槍。”
　　小董苦笑道：“張先生，我有帶誠意來的。”
　　壹分錢不帶。
　　這是誠意？
　　張國賓冷聲道：“坐下來飲茶，其它的過會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