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蒼靈論劍（十四）

　　與對方客套壹番後，封不覺拿到了天字丙號房的鑰匙，隨後那四位就告辭離去了。
　　【名稱：鑰匙】
　　【類型：劇情相關】
　　【品質：普通】
　　【功能：持有者與其團隊將獲得蒼靈客棧天字丙號房的所有權】
　　【是否可帶出該劇本：是】
　　【備註：即使身上沒有帶著鑰匙，只要團隊中有人持有，便可自由出入該房間。】
　　“哦，這玩意兒貌似還可以在劇本結束後轉化為拼圖牌啊。”封不覺看著物品說明念道：“這個還是由似雨帶著吧，妳實力最強，不容易死，行囊的空格也肯定比我寬裕。”
　　“餵，我才是這裏等級最高的吧，而且還是職業的啊！怎麽看都是我的實力更強壹點吧？”跡部插嘴道。
　　封不覺直接就換了個話題道：“說到‘職業’……我有個計劃，需要妳幫忙。”
　　“哈？什麽計劃？”跡部問道。
　　“還記得在客棧壹樓時，評論過我武功的那位美女嗎？”封不覺問道。
　　“記得啊，那個孟九提到……她是姓……慕容？”跡部回道。
　　“我那時壹直在細聽周圍那群NPC的議論，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可知……這位慕容姑娘，應該是類似‘百曉生’的那種角色。”封不覺摸著下巴道：“也就是說，她掌握了大量的情報。”
　　“妳要我去找她套話？”跡部問道。
　　“不錯，畢竟妳是職業的嘛。”封不覺回道，“就用妳專業的技巧去找她搭個訕什麽的，等聊開了之後，妳就說自己初涉江湖，不懂的地方很多，想請教她壹些問題。”
　　“我說的‘職業’是職業玩家，妳說的是職業牛郎吧！”跡部喊道。
　　“放心，又不是叫妳去出賣色相，只是去交流壹下罷了。”封不覺無視對方的吐槽，接著道：“玩家和人形NPC之間的互動，也是可以參照玩家互動條例的D項——【不限性別，任何被系統判定為性騷擾的行為，包括以此為目的，企圖以B、C條中列舉的方式進行實施的意圖，都將被系統所限制，玩家的意圖將無法轉化為角色的實際行動。反復嘗試將被強制斷開連接，且該玩家的公民ID將永久加入系統黑名單，成為優先級較高的監測對象。】
　　我還查過玩家與人形NPC、怪物之間，有關這方面互動的具體細則，結果發現限制比玩家間的互動更加嚴格。玩家之間還可以在雙方自願的情況下做出壹定程度的親昵舉動，但玩家和虛擬人物間是絕對不會有任何情色成分的互動的，NPC也絕對不會對妳有任何那方面的行動。不過，不排除NPC會對玩家產生好感的可能。
　　總之，妳可以放心大膽地去搭訕，肯定不會被對方占便宜。”
　　“餵！那是個美女啊！又不是虎背熊腰的基佬！別說得我好像賺了似的！不能被占便宜才是損失吧！”跡部回道：“話說回來……妳這家夥居然能把條例壹字不差地背下來……順帶還把不同次元不能談戀愛的設定給解釋得那麽清楚……這是什麽心態啊！”
　　“哦……這個嘛，因為之前在某個劇本裏擁抱過壹名女性NPC，當然了，那是壹次十分純潔的，柏拉圖式的擁抱。”封不覺淡定地答道：“之後我就想到了壹個問題……這種設定的界限到底在哪兒？於是我就抽空看了點兒相關的遊戲說明。”
　　“誒，那我們女生去勾引男性NPC，豈不是容易得多啊？”悲靈玩笑般說道：“反正又不會被怎麽樣。”
　　“我說……姑娘妳要自重啊……”小嘆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妳準備怎麽勾引？”封不覺道：“主觀意識上的行為都會被系統直接禁止，至於客觀上，就算妳想露個大腿，送點福利什麽的，也沒法兒在劇本中更改外貌設定吧。”
　　“嗯……那倒也是。”悲靈壹邊點頭，壹邊用戲謔的眼神瞥了小嘆壹眼。其實聽她回應的語氣，也並不是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她只是想看看那誰聞言後的反應而已。
　　“好了，金富貴，怎麽說？去不去啊？”封不覺問道。
　　“我警告妳，叫我牛郎也就算了……”跡部話未說完。
　　封不覺便打斷道：“好吧，牛郎，妳意下如何？本寮主若是尚未婚娶，自己便去了。憑我這三寸不爛之舌，死纏爛打之能，沒有交涉失敗的道理。可現在的狀況，我去搭訕肯定會引起慕容姑娘的反感。妳總不能讓小嘆去吧？這小子不把我們自己的情報給漏出去就不錯了。”
　　“只是交涉而已，為什麽不能由我們女生去呢？”似雨問道。
　　“哈哈哈哈哈！”封不覺大笑五聲，隨即道：“好想法，我也壹直很想知道，兩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其中壹個，非常明顯地懷著某種目的，去接近另壹個……這時應該用什麽樣的開場白比較妥當。”
　　似雨瞪著封不覺，沈默了許久，方才開口：“好吧……妳讓專業的去吧。”
　　“好了，妳們也別再唱雙簧了，我可以去試試。”跡部有氣無力地回道：“不過我聲明啊，那個NPC要是不理我，那我也沒辦法。”
　　“怎麽~會呢~牛郎兄何必妄自菲薄？”封不覺拉長了語氣說道：“像妳這種俊俏白凈，娘氣十足的外貌，在古代大齡女青年中肯定是有壹定市場的，就算她對妳不怎麽感冒，但面對壹個看上去比較文弱、也沒有什麽出格行為的人，她最多就是禮貌地表示跟妳沒有共同語言，請妳別再騷擾她。”
　　封不覺停頓壹下，接著道：“而假如……慕容姑娘覺得跟妳聊聊也沒什麽不妥，那就好辦了。”他站起來道：“如果我的判斷沒錯，這個NPC至少應該對這個武俠世界中大部分的設定都了如指掌。而對她來說是常識的事，對我們來說卻已是很寶貴的情報了。所以，像這類眾所周知，只有我們不知的信息，妳可以盡量去問她。”
　　“知道啦，我會見機行事的。”跡部回道，“此刻那位慕容姑娘應該還坐在客棧大堂，妳剛才搞得這麽轟動，我這破劍茶寮的寮客要是現在下樓，眾目睽睽之下走過跟她打招呼，人家肯定不好接話，我看換個時機再說吧。”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封不覺說這話，把桌上的鑰匙挪到了似雨面前，後者不聲不響地接過，放進了行囊裏。
　　“再說說第二件事。”封不覺道：“就是那花影六劍……現在要我這‘先天純陽內力’之人幫忙……”
　　“雖然眼下是暫且拖延了壹天，但到了明天，等那個林常教完妳武功心法，蘇裳需要妳護法之時，妳沒有內力之事鐵定會穿幫的。”悲靈說道：“解決這個問題，遠比收集情報更加重要，因為壹旦這件事搞砸了，我們的處境會相當不妙。到時候，就算花影六劍並未直接與我們變成敵對關系，他們也沒有理由繼續袒護我們了，更不可能再給我們任何的利益。”
　　“沒錯……這事很棘手。”封不覺應道：“現階段，我想到了兩個辦法，第壹個，我極力推薦……”
　　“殺了蘇裳？”似雨立刻就說出了封不覺心中所想。
　　“對！”封不覺果斷地回道，“而且最好要做到死不見屍，無從查起，讓其他人連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這樣至少在決鬥之前，都不會有人會再提這傳功護法之事了。”
　　“妳這家夥太殘忍了吧……”跡部用壹種頗為驚訝地表情看著封不覺道：“上回見妳殺喪屍的時候，我就隱約覺得妳這家夥有點殺人狂魔的氣質……現在為了保守秘密，也不管對方是好人壞人，說殺就殺啊……”
　　“妳玩馬裏奧遊戲時，踩死板栗仔之前，考慮過對方的好壞了嗎？”封不覺問道。
　　跡部楞了壹下，幾秒後皺眉道：“這不是壹碼事吧？”
　　“切……”封不覺壹臉不爽地偏過了頭。
　　“偷換概念。”似雨言簡意賅地評述道。
　　“忽悠失敗。”悲靈接道。
　　“我也反對隨便殺人，先不說對方很可能擁有BOSS級的實力……即使我們能夠殺死她，也不能保證打鬥過程中、和處理屍體時都不被人發現。”小嘆居然也提出了壹個建設性意見。
　　“這倒不用擔心，如果決意要殺她，我有的是辦法。殺完以後就地切成六段，隨便用破布壹包，裝進行囊，神不知鬼不覺……”封不覺接道。
　　“已經謀劃到這個地步了嗎……”跡部冷汗都下來了，心想著眼前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麽人啊。
　　“不過……妳們說的也有壹定道理。”封不覺話鋒壹轉，說道：“妳們倒是提醒我了，我在論壇看過壹個帖子，說玩家在劇本中行事的風格，可能會影響未來的成長。比如在劇本裏按照壹定道德、原則，盡量去做好事的人，打通的劇情普遍會有比較好的結局。而壹直在劇本中作惡，做事殘忍冷酷的人，遇到的劇情或許會比較致郁。不止如此，這個帖子還說……玩家隨機到的技能、物品等等，都和該玩家的行事風格有關。”
　　“呵呵……惡魔蝙蝠鬼影……”小嘆的第壹反應，就是把封不覺送給自己的這個技能名字給念了出來。
　　“莫測的狂徒……”悲靈也接道。
　　封不覺道：“假如這個設定真的存在，倒確實能解釋不少我單排時遇到的狀況……”
　　“這也算……非顯性屬性的壹種嗎？”似雨道。
　　“或許吧……以此推測，被系統視為是守序善良的玩家，和混亂邪惡的玩家，到了遊戲後期肯定會迥然不同。不止技能、裝備、稱號……他們壹路玩過來的遊戲體驗也會不太壹樣的。”封不覺若有所思道：“這樣看來……我們還是不要濫殺無辜的好。在主線任務允許的範圍內，盡量站在正義的壹邊，做俠義的事情。免得妳們和我壹樣被系統視為惡棍。”
　　跡部這時問道，“那妳的第二個辦法是？”
　　“不能殺，就傷唄。”封不覺說道：“如果蘇裳受了壹定程度的傷，使她暫時無力去沖那冥幽訣氣關，這事不就耽擱了嗎？”他看著眾人：“遊戲時間有限，我們也不可能會待到第四天，所以……只要拖到後天傍晚，這事兒就算永遠混過去了。”
　　“這辦法倒還可以。”悲靈沈吟道：“嗯……不過如何打傷那位蘇女俠，需要好好討論壹下。”
　　“那是啊……第壹，我們肯定不能明著去傷她，只能暗算。”封不覺道：“第二，事後也不能讓對方懷疑這事是我們做的。”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搖著頭道：“假如讓悲靈躲在遠處朝她放冷槍，倒是可以輕易做到第壹點。但那樣對方必然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因為只有咱這幫怪人，才有可能用壹種他們根本無法解釋的方式進行偷襲。”
　　“即使用其他武林中人也會用的方法去暗算，我們的嫌疑還是最大吧。”小嘆說道：“妳今天剛剛就此事應承了六劍，壹天之內，蘇裳就被暗算受傷了……說實話，就算是別人正好在這段時間去偷襲了她，被懷疑的也會是我們吧。”
　　“我倒是想到了壹個不會被懷疑的暗算方法。”封不覺道，“也是目前最理想的方式……大規模投毒。”
　　“妳的思維……”跡部快無語了，封不覺的思考方式跳躍性太大，總是突然間扯到壹個很離譜的結論上。
　　“道理很簡單。”封不覺解釋道：“為了掩飾我們要暗算的是蘇裳，我們就同時暗算所有人。這樣，表面上看，她就只是遭遇了壹次並非特意針對她的投毒事件而已。”
　　“呵……呵呵……‘盡量站在正義的壹邊，做俠義的事情’……”小嘆虛著眼，嘴角微抽著重復封不覺剛才的話。
　　封不覺只當沒聽見，繼續說道：“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我們自己也可以在事件中集體中毒，以掩人耳目。”
　　“妳這是要瘋啊……”跡部說道。
　　“沒辦法，為了保證壹個謊言不被揭穿，就得編造壹個甚至多個更大的謊言。”封不覺道：“此刻，我們已經陷入了這種局面……妳要明白，我們現在的安全、自由，全部都建立在謊言的基礎上，只要壹件事穿幫，壹連串假象便會隨即土崩瓦解。
　　想在這個鎮子上立足，或者說……‘生存’，我們就必須竭盡所能地裝下去，死撐到底。每壹分每壹秒都得設法維持住破劍茶寮這個門派神秘且強大的形象。如果讓外面那幫人知道了我們的真實實力，這劇本基本就很難再玩兒下去了，那種局面下，我能想到的唯壹辦法就是進山裏躲起來。進山的前提還是我們能活著離開這個鎮，不……這條街。”
　　“沒錯。”似雨也道：“論戰鬥能力，只要來三名和昨晚那個女人同等實力的NPC，我們就必須使出槍械武器了，否則戰上壹會兒就會團滅。”她看著封不覺：“現階段，不覺的行為若被揭穿，那在這個世界的人眼裏就是欺世盜名。那麽……幾乎所有人，都有可能與我們發生戰鬥。”
　　封不覺接著她的話道：“總之，真要是全面開打，等那幫大俠們看明白了我們的路數，並知道了槍械的基本特性，我們就死定了。”
　　“要麽就裝下去，要麽就成為公敵嗎……”小嘆沈吟道。
　　“就好比在二戰時，壹名猶太人誤入了納粹的派對，唯壹能讓他活著離開的辦法，就是讓周圍的人以為他也是德國人。”封不覺聳肩道。
　　“還是說說投毒的事情吧……”跡部說道。
　　“成功的話，我們就可以達到目的，且不被懷疑，或者說……就算六劍有壹丁點兒懷疑我們，但也不能十分確定的那種感覺。”封不覺回道。
　　小嘆邊想邊道：“嗯……投毒這個手段，只要有毒藥，誰都能幹。如果中毒的只有少數幾人乃至壹人，那被懷疑的對象很快會被鎖定為……與中毒者有利益沖突或怨仇的人。但是，如果是看似沒有任何針對性的大規模投毒，就很難鎖定疑兇。只要我們作案的時候不露馬腳，而且事發後我們也壹並中毒，那麽……”
　　“好吧，三個問題。”悲靈聽得忍不住了，打斷道：“壹，去哪裏找壹種不至於把人毒死的毒藥，還要有幾十人份的量？二，怎麽才能平均地給客棧裏的人下毒？三，又如何在成功實行壹和二的同時，保證不被發現，且事後無跡可尋？”
　　封不覺道：“問得好。”他歪過頭，兩手壹攤：“完全沒有頭緒。”
　　“那妳還說得這麽起勁？”
　　“所以我才說是‘最理想的方式’嘛，至於具體如何實現……”封不覺道：“我們還有壹天壹夜的時間去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