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上古守魔（完）

　　封不覺的話壹出口，篆頡尊和奠寉王便不約而同地高聲驚道：“妳進過虛無之門？”
　　“啊……去過壹次。”覺哥用淡定的語氣回道，“只是……我在裏面待得時間不長，而且當時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更不知道在黑暗中與我交流的那個聲音其實就是鬥魔。”
　　“妳還跟鬥魔交談過？”奠寉王的驚訝也是情有可原的。正如它剛才所說，在壹般情況下……像人類這樣的生命體壹旦進入“無”的環境中，其神識便會在瞬間崩潰並消殞。就算有某種天賦異稟的怪胎（比如覺哥），能立於虛無之門內而不死，也絕不可能與鬥魔有什麽“交流”。因為鬥魔最擅長的交流方式就是——毀滅。它會毫不猶豫地毀滅魔族以外的壹切生物，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與其相比，眾魔之首這新紀元之神簡直就是紳士。
　　“是啊，可惜我們沒有聊出什麽名堂來。”封不覺回道，“不過……現在想來，很多事情都明朗了……”他壹邊回憶著自己第壹次使用【鬥魔降臨】時情景，壹邊念道，“首先，虛無之門內部的時間流速……明顯與門外不同。我的意識在裏面待了數分鐘，但外界只過了壹剎那而已。也就是說……鬥魔被囚禁的實際時間，比妳們想象中要多得多。外界的壹天，對它來說可能就是好幾個月甚至壹年。”他轉頭看了看那兩位神祇，“二位能想象嗎？它已在‘無’之中，經歷了數十乃至上百萬年的歲月……”
　　“我不能……”篆頡尊接道，“也不願去想……”
　　“呵……我也有同感。”封不覺笑道，他略壹停頓，接著自己的上壹段話道，“其次，鬥魔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仇人是誰……事實上，它連自己被關在哪兒、以及為什麽會被關也不記得了。”
　　“嗯……如果它真的已經在‘無’裏待了十萬年以上，這也就不足為奇了……”奠寉王流著冷汗念道。
　　“或許是由於被關了太久（寂寞），當我造訪時，那位上古魔王對我表現出了十足的憐憫和耐心。”封不覺隨即又道，“它盡可能地回答了我提出的所有問題……雖然它記得的事情真的已經不多了……另外，它還很積極地勸說我的‘意識’迅速離開，以免被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吞噬掉。”說到此處，他攤開雙手，“而當我表明自己是來接受‘魔化’之時，它也非常爽快地幫了我壹把——對我的‘意識’吹了口氣。”
　　“而妳居然沒有魂飛魄散？”奠寉王奇道。
　　“我此刻站在這裏，已說明了壹切。”封不覺歪了下頭，微笑道，“當然了……初次‘魔化’的體驗並不好受。那種極限的痛苦體感……超越了肉體和精神的雙重限制，甚至讓我覺得自己已經掙脫了時間的枷鎖。與那種折磨相比……把手伸進割草機都像玩耍壹樣令人舒心。”
　　“瘋不覺……妳確有過人之處。”奠寉王望著覺哥沈聲說道，“身為壹個人類，能在虛無之門中保持理智已堪稱奇跡了。沒想到……妳還能在鬥魔親自降下的魔化洗禮中存活。看起來……妳的靈魂強度已遠遠超出了妳那種族的極限。”
　　“啊……大概吧。”覺哥應完這句，便轉移話題道，“關於我和鬥魔那壹面之緣，就聊到這裏吧……那與我們眼下要商議的事情並無太大關系。”他向前走了幾步，看向奠寉王道，“還是來說說妳吧……”他頓了壹下，很快接道，“雖然妳也說了壹些自己的情況，但我覺得妳還是沒有交代清楚……”
　　“哼……妳還真是神機妙算啊……”奠寉王的語氣略帶諷意。
　　封不覺卻是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妳也算是頗擅謀略之人，不可能打無準備之仗。再說……被困於封印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思考的時間。因此，在破壞封印之前，妳壹定已經想好了出逃以後的計劃。”他用左手托住右手的手肘，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順著自己的鼻梁輕輕撫下，並順勢微擡下巴，沈吟道，“這些年來，妳通過吸收那些從‘門縫’裏滲出的魔氣，積蓄了不少力量。但妳很清楚，光有打破封印的力量還是不夠的，必須留點余力來自保才行……要不然，縱是逃離了封印，這份‘自由’也不會長久。”
　　話至此處，覺哥語氣微變，接道：“然而，事情卻沒有如妳計劃中那樣發展……在妳逃離虛無之門的過程中，想必是出現了某種意外，致使妳身上的‘余力’遠遠低於了自己的預期。”
　　“嗯……入情入理，邏輯皎然。”不遠處的篆頡尊撫須念道。
　　“行了行了……我說就是了。”話到了這份兒上，奠寉王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了，它幹脆就坦白道，“打個比方吧……比如說，我本來準備了十分力，其中四分用來破封印，六分留著自保。在我算來，有那六分力在，即使是遇上四柱神，我也有辦法全身而退。”它搖了搖頭，“但……‘督神’設下的封印，別有玄機……他早就考慮到了封印可能被破壞的情況，所以留了壹道保險在上面。好在我準備得足夠充分，最終還是把封印沖開了，只是……我那十分力，已用去了八分……”
　　“原來如此……”聽到此處，篆頡尊也懂了，“僅剩兩分力的妳，自知無力對抗來追捕妳的強者，於是……妳心生壹計，躲到了壹個短時間內誰也找不到妳的地方……”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我的腦內世界。”
　　“假如壹切進展順利，妳便可以在這裏壹直藏到封印完全失效為止。屆時……鬥魔已然出世，把妳抓回去也已沒有意義了，那妳就自由了。”封不覺接著篆頡尊的話道，“另外……妳還可以通過自己那獨特的‘寄生’能力，對尊哥完成‘奪舍’，獲取其全部的力量。”
　　“哼……客觀地說，妳的計劃確是壹石二鳥之高策。”篆頡尊冷笑道，“能在‘意外’發生後，憑借剩余那兩分力做到這個地步……不得不令人佩服。”言至此處，他話鋒壹轉，“不過……作為當事人，我也只能評價……這是條‘毒計’了。”
　　“對我來說，沒有什麽毒不毒的。”奠寉王接道，“弱肉強食，物競天擇。在這件事上……我並不針對妳、或是任何人。我只是為了恢復自由、並生存下去，做了我該做的事。不存在任何‘喜惡’或‘恩怨’的成分。即使成功了，我也不會有‘愧疚’或‘滿足’的情緒。”它說著，還朝尊哥那兒看了壹眼，“事實上……那些情緒化的玩意兒，是妳們‘新紀元’中的生靈才普遍擁有的。從真理序列的角度來看，我們這代生靈，比起妳們來……要簡單得多。”
　　“簡單、純粹、強大，這就是原始版本嗎……”此時，封不覺在心中念道，“嗯……也算有利有弊吧……當然，我個人還是更喜歡這個比較復雜的、且有人情味的新版本。”
　　【當前任務已完成，主線任務已全部完成】
　　忽然響起的系統提示，將覺哥的思緒拉了回來。
　　“嗯……還挺快嘛。”封不覺打開遊戲菜單掃了壹眼，【在不殺害“我”的前提下，解開杜松樹的詛咒之謎】這條任務已經被勾去，而團隊欄顯示他的五名隊友也全部存活。
　　緊接著，便是那句：【您已完成該劇本，180秒後……後……嗞嗞……】
　　這句系統語音竟然沒能念完……
　　“我把妳的自動傳送時限取消了，妳應該不介意吧。”尊哥即刻對封不覺說道。
　　“啊，沒事，我也正準備讓妳這樣做呢。”封不覺神色如常地回道，“交易的內容我已經想好了，三分鐘還真說不完……”
　　“妳想怎麽樣？”奠寉王問道。
　　“是啊……瘋不覺。”篆頡尊也道，“我也很好奇，妳究竟打得什麽主意？”
　　“呵呵呵……別緊張。”覺哥咧開嘴，露出了壹個令人不寒而栗的邪笑，“我只是想……給這個宇宙的各大勢力……重新洗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