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披風爭奪戰（三）

　　汗水從克萊普頓的額角流下，他語氣中的緊張和吃驚難以掩飾：“妳到底想幹什麽？”
　　“我正在幫妳認清局勢，警官。”封不覺慢條斯理地回道：“據我所知，目前高譚的警力嚴重不足，部下們的傷亡是妳難以承受的後果。此刻，我們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在不驚動我們的情況下進入這棟建築，已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假如妳執意要用強攻策略，那必然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另外，我得說明壹下，這個銀行的保險庫可是進口貨，設計得很有意思。壹旦斷電，其內部的通風設施就會被完全阻斷，同時，門上的電子鎖，會在斷電的剎那隨機給出壹串數字。那時，我們設置的密碼也會隨之失效，只有聯系生產這種閘門的歐洲總公司，通過壹系列復雜的身份識別手續，獲取壹個特殊的解密程序，再對那個隨機數字進行解碼，才能重新開啟這個保險庫。
　　可惜，裏面的人等不了那麽久。只要妳切斷電源，哪怕立即回復通電也沒用，空氣是不會回流進去的。兩分鐘左右他們就會窒息，五分鐘後，缺氧便會導致不可逆轉的腦損傷，而十分鐘後，妳就該考慮如何向媒體和他們的家屬解釋他們的死因了。
　　當然了，妳可以祈禱這樣壹種情況，比如說……妳的人，或者某個超級英雄，強大到可以在我們有著防備的情況下，不切斷電源就強行攻入這裏並制服我們。
　　雖然我個人對這種情況持懷疑態度，但即使那真的發生了，我也得很遺憾地告訴妳，局面仍然不會改變。
　　人質的生死，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中，在三十分鐘……對不起，是二十五分鐘內，用外力強行打開這個保險庫是不可能的，沒有我們提供的密碼，妳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人質們窒息。”
　　“好的，好的！”克萊普頓轉過頭去，沖著旁邊的人喊道，“讓戰術小組停止行動，原地待命！”他嘆了口氣，又對著電話聽筒道：“好了，妳都聽到了吧？妳滿意了嗎！”
　　“是的，聽得很清楚。”封不覺笑道：“十分明智的選擇，克萊普頓警官。”他頓了壹秒，接道：“那麽……請在十分鐘後再打給我，屆時我會告訴妳，我們的要求。”說罷，他便掛斷了電話。
　　……
　　銀行大堂內依舊很明亮，雖然大門口的那排玻璃門被卷簾擋上了，但天花板上的燈光在白天也是開著的，沒什麽影響。
　　封不覺就站在櫃臺邊上，他和克萊普頓說完話，便放下了電話聽筒。
　　那名沖鋒槍匪徒壹直在旁邊舉槍指著封不覺，他當然不會如此輕易就信任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只要封不覺在電話中說出半句類似暗號的話，立刻就會被擊斃。
　　而另外兩名匪徒離得稍遠些，分別在大堂的兩翼，持槍監視著已經被聚集到大堂中心處的幾十名人質。
　　“我說的沒錯吧？只需要隨便胡扯壹通，就能阻止他們的強攻了。”封不覺聳聳肩，語氣輕松地說道。
　　“好吧，妳爭取到了十分鐘的安全時間，那又如何？妳還是沒告訴我，我們該怎麽脫身？”沖鋒槍匪徒問道，這時他的語氣已相對緩和，不再是那種窮兇極惡的口吻了。
　　“在劫持人質與警方對峙的局面下，綁匪方最首要的，也是最基本的任務，就是先清點人質的數量。”封不覺回道，他還沒等對方回應，就接著道：“據我觀察，三位目前為止尚未做這件事，好在我已經替妳們數過了，除去妳們三個和我以外，這兒壹共還有二十九人。”他伸出壹手，用手掌示意了壹下：“能把槍口先從我面前移開嗎？”
　　那名匪徒盯著封不覺的眼睛看了幾秒，眼神像是在示威，隨後才慢慢地把槍口給挪開。
　　封不覺緩步走到銀行經理（壹名戴眼鏡的禿頭中年男子）身邊，用手指戳了戳對方的後背，“妳是這兒的經理？”
　　“是……是的。”經理的回答有些顫抖，幾秒前，他保持著抱頭趴地的姿勢，大氣都不敢出。當聽到封不覺的腳步聲逼近，他就已經緊張起來了。當封不覺的手指碰到他時，他更是嚇得壹個激靈。
　　“別緊張，夥計。”封不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想問問，現金袋和用來封口的塑料鎖扣在哪兒？”
　　“哦……在……從櫃臺後面那扇門進去，在庫房裏有很多……”經理邊想邊回道。
　　“把鑰匙和門卡給我。”封不覺又道。
　　禿頭經理楞了兩秒後，點頭照辦了。
　　覺哥剛才壹邊對著電話那頭的克萊普頓警長說書，壹邊已將這個大堂裏的每壹個人都觀察了壹遍，並根據這些人身上的各種細節特征，推測出了大量的信息。所以，他很清楚誰是銀行經理，也知道進出員工區域所必須的鑰匙和門卡，就在這家夥的褲袋裏。
　　“妳要幹什麽？”裝錢匪徒問道。
　　“當然是更好地控制住局面。”封不覺回答，“能勞煩妳去把那些東西拿出來嗎？”他說著，把鑰匙和門卡順手遞向了裝錢匪徒。
　　“什麽時候輪到裏來指使我……”裝錢匪徒不爽地回道。
　　沖鋒槍匪徒打斷道：“行了，照他說的做。”他還補充了壹句：“就算讓他去拿，妳也得跟著不是嗎？”
　　老大發話了，裝錢匪徒也無奈，他瞪了封不覺壹眼，接過鑰匙，翻過櫃臺向庫房走去。
　　待那名匪徒離開，沖鋒槍匪徒再度開口，道了兩個詞：“Now，What？”
　　封不覺面露微笑，其手中忽然金芒壹現，壹張閃光的撲克便飛向了距離他只有數米之遙的劫匪。
　　在這個距離上，死亡撲克的精準度不會有任何差錯，疾光壹閃，就割裂了目標的喉嚨。
　　沖鋒槍匪徒到死都沒明白，眼前這個手無寸鐵的人，也沒有做任何投擲的動作，其手中怎麽就會突然飛出致命的武器來。
　　“妳！”遠處手槍匪徒看到了這壹幕，反應倒是不慢，舉槍便射。
　　乓乓乓……槍聲連響。封不覺卻是不躲不閃，站在原地。他也並未發動撲克的【盾牌】特效，只是舉起雙臂，護住了臉。
　　事情的發展和封不覺預料中壹樣，對方的槍法果然很爛，在驚慌之下，壹股腦兒就將手槍裏的子彈全部打完，卻只有兩發命中。那兩發子彈被【回音盔甲】的音壁阻滯了壹下，雖然在封不覺的腹部和大腿各留下壹個血洞，但傷口並不嚴重，生存值損失也不過24%而已。
　　封不覺心中默數著槍響，待對方把壹梭子彈打完後，他便壹臉淡定地放下胳膊，從行囊拿出了自己的沖鋒槍【Moxxi小姐的壞脾氣】，他無視那個已經把子彈用完了的家夥，率先對準了剛才裝錢匪徒進入的那扇門，他聽著那貨奔回來的腳步聲進行預判，在其冒頭的壹瞬適時扣動了扳機。
　　“怎麽回……”這句話被嗒嗒嗒的槍響打斷了，裝錢匪徒剛踏出門就被射了壹臉，當場斃命。
　　“把槍放下。”封不覺已連殺兩人，神情卻是冷靜如常，他這句話，顯然是對著剩下的那名手槍匪徒說的。
　　“別做夢了！妳這雜種！”那手槍匪徒吼著回道，此時，他已躲到了大堂西側墻邊，壹個擺放ATM機的隔間（ATM機嵌在墻中，其正面是壹個類似電話亭的空間，壹米見方，三面被印滿圖案的防彈玻璃圍著，玻璃門可以從裏面閂上）裏，開始給手槍換子彈。
　　他不知道封不覺是從哪裏掏出武器來的，也不知道老大是被什麽玩意兒給殺掉的。他只知道，眼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肯定不會在乎人質的死活，所以自己手上的槍，就是最後的籌碼了，放下豈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狀態？
　　“我數到十，妳再不出來投降，就沒有機會了。”封不覺沖他喊道。
　　手槍匪徒的手正在不住發抖，影響了上子彈的效率，他就怕對方立刻沖過來。現在封不覺告訴他要數十下，他反而心寬了壹些，覺得自己賺到了壹些時間。
　　“壹、二、三、四……”封不覺壹秒數壹個數，時間掐得十分精確，在數到七的那七秒間，他做了以下幾件事：收起沖鋒槍、從行囊取出【無盡榴彈匣】、從榴彈匣裏取出壹枚【馬克Ⅱ型手榴彈（生成物）】、收好【無盡榴彈匣】、拉開手雷的引信並掄起壹臂、對準了六七米外那個沒有封頂的隔間……
　　“八……”封不覺數到這個數的時候，就把手雷給扔出去了。
　　手槍匪徒這時已經上好了子彈，大口地喘息著，並自言自語道：“冷靜，我能行的，那家夥已經受傷了，只要我沖出去，動作快些……”
　　咚，咚，啪，咕嚕嚕……
　　這是手雷從隔間上方被擲入，反彈兩次後落地的聲音。
　　手槍匪徒看著腳邊那枚已經被拔掉引信的手榴彈，在大腦短路了壹秒後，他說出了此生最後的壹句話，千言萬語，用四個字母就能概括出來：“法克。”
　　……
　　砰！壹聲巨響。
　　縱然隔著封閉的鐵門，爆炸的動靜還是難以掩蓋的。
　　“裏面在搞什麽？先是槍響，現在又有東西爆炸了，這是恐怖襲擊嗎？”克萊普頓再也等不下去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四分鐘，但他還是拿起了電話，並且對監控車裏的同事們做了個手勢。
　　嘟——嘟——嘟——
　　“人質沒事。”封不覺拎起電話直接說道，“但時間還沒到，警官，我討厭沒有時間觀念的人，為此妳得再等上十分鐘，從此刻開始重新計算。”他根本不給對方插話的余地：“如果妳再提前打進來，提前了幾分鐘，我就殺幾個人質。”他說完，粗暴地掛斷了電話。
　　……
　　銀行大堂內，人質們依舊沒從地上起來，因為封不覺殺完三名匪徒後，順勢繳獲了沖鋒槍匪徒身上的兩把槍，將劫持繼續了下去……
　　“女士們，先生們。”封不覺壹邊說著，壹邊拖著瘸腿，來到了櫃臺後面，把裝錢匪徒的那把槍也收了起來，“從現在起，這裏由我說了算。只要妳們配合我的行動，就沒人會受傷。
　　如果壹切順利，幾個小時後，妳們會坐在餐桌前，與家人共享晚餐。運氣好的話，在場的已婚男士們，今晚還可以重逢闊別已久的性生活。”他的語氣仿佛是在和壹群熟識的朋友們開玩笑，絲毫聽不出恐嚇的意味，“但是，假如有誰拒絕與我合作，甚至是企圖妨礙我……”他將壹個帶輪子的辦公椅推到櫃臺外側，坐了上去，端著槍道：“我就對著所有視線中的活物掃射，直到彈藥耗盡為止。”他停了幾秒，掃視了壹圈人質們臉上的表情，再道：“明白了嗎？”
　　人質們可萬萬沒想到，剛死了三個笨賊，又冒出個反人類的瘋子。沒有人敢迎上他的目光，也沒人敢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有些人質已是帶著哭腔在默念上帝保佑了。
　　“OK，現在，那位穿米色外套的女士，對，就是妳。”封不覺道：“請擡壹下頭好嗎？”
　　那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金發女郎，身材和相貌倒是普普通通。其臉上妝已經被哭花了，胸前的衣服上還沾了些嘔吐液。她聞言後，擡起頭來看著封不覺，滿臉懼色地回了壹句：“請……請不要傷害我……”
　　“放心，女士，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封不覺說道：“我註意到，在妳左手邊的地上，有壹個棕色的手提包，我想那是妳的東西吧？”
　　那女人轉頭看了壹眼那個包，然後回道：“是……是的……想要什麽妳可以拿去……只是……別傷害我。”
　　“我想問壹下，女士，妳今天帶化妝包了嗎？”
　　“什麽？”她聞言本能地壹楞，但又生怕回答慢了會激怒封不覺，所以立即接道：“對……帶了。”
　　“妳的化妝包裏，有沒有修眉毛的鑷子？”
　　“是的……有。”
　　“那麽，請妳現在過去，打開那個包，再找到妳的化妝包，把鑷子從裏面取出來，交給我。”封不覺頓了壹下，補充道：“別著急，沒有人催妳，我可不希望妳因為慌張把東西翻亂了。”
　　那女人很快就拿到了鑷子，戰戰兢兢地交給了封不覺。
　　封不覺接過東西，微笑著說道：“謝謝，請回原地趴好，讓我看到妳的手。”
　　待她趴回去後，封不覺又轉頭找到了那位禿頭經理，說道：“經理先生，請妳也過來壹下。”
　　銀行經理左顧右盼壹番，沒人有反應，看來就是指他了，他只好站起身，走了過去。
　　“現金袋三十個，塑料鎖扣六十個，請妳去幫我拿來。”封不覺說著，還指了指裝錢匪徒的屍體；“鑰匙和門卡在他身上，我想他不會介意妳拿回去的。”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歪著頭；“去吧。”
　　裝錢匪徒的屍體就在櫃臺後的門框下倒著，走過去倒是順路。銀行經理鼓起勇氣，從那腦袋被打成蜂窩的家夥身上撿出了鑰匙和門卡，走向了庫房。
　　“哦，對了。”封不覺高聲提醒了壹句：“別讓我等太久，否則……妳懂的。”
　　“是……明白。”那銀行經理應了壹聲，便小跑著取東西去了。
　　“嘿，那位穿西裝的先生，對，就是妳，請把妳的打火機給我壹下，謝謝。”封不覺又對另壹名人質說道。僅從右手的指甲，他就能判斷出那個男人是吸煙者。事實上，通過觀察，他已經從這二十九人身上得到了各種信息，比如職業、婚姻狀況、生活習慣、興趣愛好等等……
　　封不覺把槍放到伸手可及的位置，用打火機稍微烤了烤鑷子，扒開傷口就取子彈，面不改色地就把彈片和自己的壹些碎肉壹塊兒夾了出來……
　　那些擡眼偷瞄他的人質們全都驚呆了，他們哪兒知道玩家的痛感是弱化過的，個個兒在心中驚呼：這真是條漢子……
　　封不覺快速取完兩枚子彈，也沒包紮，其狀態欄中的【流血】效果就自行停止了。他看了眼生存值，還有68%，暫且還不必急著回復。
　　這時，銀行經理也抱著壹堆現金袋和塑料鎖扣回來了。他把這些東西放在封不覺面前的地上，問道，“還有什麽吩咐嗎？先生？”
　　封不覺用眼神示意了壹下其他人質的所在：“用鎖扣，把他們的雙手反綁在身後，雙腳也綁在壹起，然後把現金袋套在他們的頭上。”
　　……
　　又是十分鐘過去，這次是足足的十分鐘。警方的技術人員們全都準備就緒後，克萊普頓拿起電話，撥通了銀行大堂的號碼。
　　響了四聲，封不覺接了起來：“這次妳很準時，警官。”
　　“保險庫裏的人質怎麽樣了？他們還活著嗎？”克萊普頓問道，“妳到底想怎麽樣？妳已經逃不掉了明白嗎？聽著……我知道剛才殺死人質的不是妳，夥計，妳是個聰明人，如果妳勸妳的同夥和妳壹起出來投降，我可以替妳向法官求情。”他說到後半句時，有意把聲音壓得很低，好似這筆交易真的有譜。
　　“呵呵……聽上去是相當誘人的條件呢，不過……在有期徒刑和逍遙法外之間，我覺得後者顯然更有誘惑力。反正我掌握著保險庫的密碼，在人質被解救……或者……死光以前，妳們是不可能開槍射殺我的，不是嗎？哈哈……”他得意地笑著，這個臨時想到的謊言確實是個不錯的護身符。
　　與此同時，那閉合的銀行大門，竟又重新打開了。
　　隨著卷簾門緩緩上升，出現在警方面前的景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