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敵軍已抵達戰場

　　雖然案件的調查工作還只是剛剛展開，但站在封不覺的角度，這個“約翰·赫伯特殺人事件”的大體情節他都已經推測出來了。
　　那名死者，十之八九是山姆花錢雇傭的殺手；二人約好了時間，互相配合著實施刺殺行動。
　　昨晚（因為此時已經過了零點，案發應算作昨天）十壹點整，山姆按照計劃向案發現場的那部座機打了個電話，而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在壹個特定的時間、將約翰引到壹個特定的地點，以便殺手偷襲。
　　然而，令山姆感到意外的是……被人從身後突然襲擊的約翰，竟然在掙紮中反過來將那名殺手給幹掉了，這樣壹來……“死者”和“兇手”的身份便發生了互換。
　　事已至此，山姆也只能將計就計，以“聽到電話裏的動靜不對勁兒”為由，趕赴了案發現場。
　　本來嘛……想要扮演壹個無辜者，就得做出無辜者應有的反應；他要是不來，反倒顯得異常。
　　再者，僅憑電話中傳來的聲音，山姆還無法判斷電話另壹頭究竟發生了什麽，說到底……他只是聽到了兩個男人喘著粗氣互相纏鬥時的低吟，鬼才知道這動靜的背後究竟發生著什麽……
　　因此，山姆必須得來，他至少得來看看情況如何，才能做出妥當的應對。
　　而當山姆看到殺手的屍體時，他倒是松了口氣。
　　假如這個男人被活捉、或是壹息尚存，那山姆“買兇殺人”的罪名肯定就要暴露了。
　　幸好……如今已是死無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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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淩晨兩點半，現場的勘查工作仍在有條不紊地展開，莊園外的圍觀群眾也開始漸漸散去。
　　看熱鬧的多半都是這樣……雖說不需要買票，但站久了也就沒意思了，大夥兒聚在壹起嚼壹會兒舌頭根子，接下來還是該幹嘛幹嘛。
　　然，就在這個時間點上，又有壹件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警長，我這兒有個人，說要見您。”這話，是守在莊園門外的壹名警員通過對講機傳達的。
　　“誰啊？”正在現場忙著指揮的道斯特聽到這話，當即就拿起對講機，用不耐煩的語氣應了壹聲。
　　“他說他叫左言，還說他掌握著關於本案的重要情報，必須要當面跟您講。”那名警員回道。
　　“哈？”道斯特思索幾秒，“好吧……找個人帶他進來，直接上二樓會客室等我。”
　　以上這番對話，並不是在封不覺的面前發生的，所以，他也無力去幹涉什麽。
　　於是，十分鐘後，在那二樓的會客室裏，覺哥和左言……又壹次“偶遇”了。
　　這個離案發現場不算太遠的房間，此時已被警方臨時用作了收集證詞的屋子，包括約翰、山姆和封不覺在內的十余人（大部分是工作人員），都在這裏接受警員的詢問，他們的第壹手證詞也將在這裏被記錄在案。
　　“誒？這麽巧啊。”看到左言的剎那，覺哥心中還是頗為驚訝的，但他完全沒有把這種驚訝表現出來，相反……僅僅半秒後，他就若無其事地做出了眼下這種反應。
　　“呃……”左言聞言，猶豫了壹下，接道，“覺哥？”他好像是剛想起對方的名字壹般，“妳怎麽也在這裏？”
　　其實，左言並不是花時間去思考了“眼前這人叫什麽名字，我該怎麽稱呼他來著”這種問題，而是在思考“他這樣跟我打招呼，我該用哪壹種應對方案比較妥當”。
　　這點，封不覺瞬間就看穿了，並由此展開了壹系列的推理——
　　“左言的反應不慢，演技也還行，他此刻的表現已足夠騙過壹般人的雙眼。”
　　“但這……絕不是他‘臨時決定，立即實施’所能展現出來的水平，很顯然……這種反應是他的既定方案之壹。”
　　“他那‘思考的時間’也佐證了這點，以他的能力，那‘猶豫’的壹秒之間，還不足以他完成壹個‘從零到壹’、‘無中生有’的過程，但卻足夠他做壹個‘選擇’；他……或者說……他和維多克，無疑早就知道了‘我在此地’的事，也預想了若幹種和我見面時的場景，並對於我可能做出的每壹種‘打招呼的方式’，逐壹制定了相應的‘反應’，而我現在看到的……就是其中之壹。”
　　“那麽……不出意外的話……”
　　想到這兒，封不覺便開始不動聲色地用余光搜索房間的各個角落和陰影。
　　“維多克那家夥……百分之百已經潛入了這棟屋子，說不定他都進進出出好幾回了……”
　　“這次，我已不再具備在酒吧裏那種優勢，因為他已對我產生了警惕心……直到此刻，我都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就是很好的證明。”
　　“再者，既然現在左言已經出現在了‘明處’，那就表明維多克在‘暗處’的工作已基本完畢。他肯定已經看過了案發現場，並做出了和我類似的、甚至更進壹步的推理……”
　　“而剩下的部分……就是左言的工作，與涉案人員交談，收集證詞、證據，以此將維多克的推理坐實，繼而把兇手繩之以法。”
　　“這些事……根本花不了太久……”
　　“三十三章目前才壹半，讓妳們這麽快破案可不行啊……”
　　心中思索了許多，但現實中的時間也僅僅是壹瞬。
　　下壹秒，封不覺就接著左言的問題道：“啊……說來話長了……”
　　隨後，他用十分簡練的語言，把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說明了壹遍，當然了……是按照“和山姆在酒吧偶遇”這樣的開頭和邏輯來說的；對於這套說辭，站在左言和維多克的角度上，確也抓不到什麽破綻。
　　兩人聊了幾分鐘後，道斯特便來了。
　　警長先生走到左言身旁時，先將後者從頭到腳打量了壹遍，隨即就因“這小子和姓封的好像認識”這點，想當然地產生了幾分厭惡。
　　“嘿，年輕人，聽說妳有‘關於本案的重要情報’？”道斯特壹開口，語氣就很不客氣，“還必須‘當面告訴警長本人’？”
　　“嗯……您是？”左言其實已經從維多克那兒知道了這人就是警長，但他還是得裝成不知道的樣子。
　　“我就是警長。”道斯特冷然道，“說吧，妳想告訴我什麽？”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可事先聲明……妳這要是惡作劇，或者是‘為了進犯罪現場看看而隨口胡說的’，警方可有權追究妳的法律責……”
　　他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在他說這些時，左言竟是壹副完全無視他的樣子，從口袋裏取出了壹部手機，並撥通了壹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