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3章 至黑之夜（完）

　　鬥魔之死，對整個主宇宙都會有影響。
　　而且這種影響是巨大的、深遠的、不可逆轉的……
　　當然了，對於仍在戰場上拼殺的玩家和NPC們來說，眼前立即可見的壹個變化就是——天亮了。
　　當鬥魔的身體化為塵埃隨風而去，天空中的魔雲也失去了使其繼續凝結的力量。在兩軍戰鬥所產生的能量激蕩中，雲層被漸漸撥開，壹縷縷、壹道道陽光陸續穿透了那厚重的魔雲，仿佛在宣告著這個漫長黑夜的終結。
　　“不能見光的族群先撤！”漢基先生這個國王還是很負責的，在這種情形下，他立即想到了要保護國民的安全。
　　在怪物王國的軍中有諸如吸血鬼、夜行神龍、醜時之女等壹見光就會出狀況的種族或個體，眼下他們好不容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要是最後被太陽曬死，那可就太冤了。
　　“Howdy~ho~我來掩護妳們！”漢基先生喊話的同時，已使出了壹招“屎雲蓋頂”，在戰場和王城壹端的城墻之間掩出了壹片陰影之地。
　　他雖不能像鬥魔那樣依靠魔氣讓整個地區乃至整個宇宙都暗無天日，但遮出壹條通路來還是綽綽有余的。
　　只是……他的國民們好像不太領情；基本上，大家都是靠著天空中殘留的魔雲之影，自行回到了城中，肯從“屎之陰影”下面通過的怪物……為數不多。
　　無論方式如何吧，總之，懼光種族的撤退很順利，他們的離場對大局也沒有什麽影響。
　　事實上，此刻，天空中的戰況……幾成碾壓之勢。
　　單是若雨和血屍神這兩個煞星，就已經把掃蕩者殺了個七零八落；而王國軍和壹眾高位NPC在獲得了【光耀之堂-改】的支持後，沒有了後顧之憂，清兵效率也隨之大增。
　　再加上剛才封不覺、王嘆之、和絮懷殤這三人的參戰，讓本就已現敗勢的冗兵軍團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本來十分厚實的兵雲，現在像是棉花糖壹樣被壹塊壹塊迅速消解，那速度比魔雲散得還快……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呢……”封不覺且戰且行，來到了若雨的附近，用調侃的語氣道，“這已經是最後壹個掃蕩者了吧。”
　　“啊……好像是的。”若雨應話前的兩秒，剛好砍死壹個掃蕩者，此時她壹邊收招壹邊接道，“說起來……敵方的補兵速度，是不是有些減緩了？”
　　“呵……”封不覺笑著回道，“不是‘有些減緩’，是‘幾乎完全停止了’。”
　　“哦？”若雨念道，“妳有在算？”
　　“我當然在算。”封不覺接道，“雖然中間去了趟輪回之井，但只要我在這兒的時候，就壹直在留意冗兵的補兵情況。”
　　“那妳知道它們兵線停止的原因咯？”若雨已經從覺哥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端倪，故而問道。
　　“很簡單。”封不覺回道，“死完了唄。”
　　“死完了？”若雨用略帶疑惑的語氣將這三個字重復了壹遍。
　　覺哥知道，這是對方想讓他再解釋得清楚點，於是立即又道：“冗兵本就不是無限的，其生產速度再怎麽快，也需要壹定的時間；只是……由於已經被生產出來的冗兵數量很多，才會讓人產生好像永遠都殺不完的錯覺。”
　　“妳的意思是……”若雨道，“在這場‘怪物王國守衛戰’中，現存的冗兵已經快死絕了？”
　　“沒錯。”封不覺點頭接道，“根據我從漢基先生他們那邊得到的情報，結合我自己觀測到的數據，很容易就能算出他們殺了多少冗兵——無非就是殺敵效率乘以時間，小學數學罷了。”他頓了頓，“當然，因為‘殺敵效率’本就是壹個壹直在浮動的值，且要把體力消耗、戰局變化等因素考慮進去，所以，最終得出的結果必然會有壹定的偏差，不過……在那種基數下，差個萬八千的也無妨就是了。”
　　“可是……”若雨想了想，接道，“妳並不知道冗兵軍團的實際總數是多少，沒有這個作為參考值的話，妳算出的人數也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她微頓半秒，又問道，“妳怎麽能確定它們是因為快死絕了才停止補兵、而不是因為決定要放棄進攻才停止的呢？”
　　“哇……”這時，封不覺忽然語氣微變，賤賤地接道，“妳別這樣，搞得我都興奮起來了呢。”
　　正在斬殺著雜兵的若雨聞言，特意抽空，扭頭白了覺哥壹眼，吐槽道：“餵……我說什麽了啊……我這段話裏有什麽內容促使妳露出了那種下流的神色並回了我這麽壹句？”
　　“妳緊跟著我的思路，邏輯清晰地做出分析，且馬上發現了問題所在，又直擊要害地提問了。”封不覺也是邊用嵐腳掃敵邊道，“這種感覺……嘖嘖……就好像是……”
　　“可以了。”若雨根本不用把他的話聽完，便打斷道，“我寧可在肢體上被妳騷擾，也不想聽妳接下來的比喻。”
　　很顯然，她覺得精神上的騷擾更加糟糕。
　　“二位……”這壹刻，離著他們不遠的薩摩迪爾，剛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不禁插嘴道，“我有壹句gar，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麽叫gar？”覺哥好奇地問道。
　　“Get a room.”也不知道為什麽，薩摩迪爾的英語好像還挺溜的。
　　“呵呵……”封不覺笑了笑，“好吧，說正題……”他無疑還記得正題，“其實我也只是合理推測而已……試想，這場戰爭整整打了兩年，是為什麽？如果他們的兵力真是無限的，根本花不了那麽久不是嗎？就憑今天我們所見到的這些冗兵，即便鬥魔不來參與進攻，又有哪個單獨的勢力能扛得下來？”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鬥魔親自攻打了很多個勢力……”
　　“這就說明了——他們的計劃是因人而異、因時制宜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就拿推理俱樂部舉例，讓鬥魔獨自去，不費壹兵壹卒就能拿下，但若讓冗兵軍團去進攻……雖然最後應該也是能拿下的，可就不知道會付出多少代價了，畢竟尊哥和老王主場作戰，靠著各種手段磨掉幾萬冗兵恐怕也不在話下。”
　　“而像妳們幻魔教會、還有真理法庭、或黑胡子海賊團這樣的勢力，派大部隊去圍攻會更好；因為妳們或是據點多、或是人員多、或是流動性強……讓鬥魔去打，到時候妳們來個壹哄而散，反倒難以壹網打盡。”
　　“簡而言之，冗兵軍團並不是那種不計損失、永遠死不完的部隊，它們的人數要積蓄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另外，主宇宙總共就那麽大，假設妳用二十萬兵力就能把整個主宇宙拿下，妳會壹直造兵造到兩百萬去麽？再怎麽謹慎，造到四十萬之後也該停止了吧。”
　　“從這個角度去考慮的話，只要估算壹下攻陷各個勢力所需的兵力，基本也就能猜出對方的既存總兵力大概有多少了。”
　　就在封不覺進行說明的同時，他們幾人的身旁也是越來越空，因為……此刻，冗兵軍團的兵線已徹底斷了，其數量開始只減不增。
　　在掃蕩者全滅的情況下，普通冗兵只會毫無章法的進攻，沒有“逃跑”概念的他們甚至連迂回都不會，所以接下來，基本就是國王軍單方面的清兵行動了。
　　看到了觸手可及的勝利，怪物王國的戰士們再度士氣大振，他們似秋風掃落葉壹般，開始收拾最後的殘兵。
　　而玩家們，這時也就沒必要再去湊熱鬧了，為了那壹點點技巧值繼續在天上冒險並不值當，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回到地面上進行休整。
　　至此，這場發生在怪物王國的……同時也是主宇宙最後壹條戰線上的戰役，已是分出了勝負。
　　在經歷了長達兩年的黑夜後，主宇宙的戰士們，終於迎來了壹道勝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