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無滋無味！

　　氣氛突然變得古怪和凝重起來。
　　林澤嘴角那壹抹詭異的笑意瞬息間煙消雲散。收斂起那壹抹笑容後，取而代之的卻是壹絲迷惑。
　　陳壹亮在笑，笑的很歡樂，有些不知所謂，還有些神經質。
　　林澤不知道他在笑什麽，默默點燃壹支煙，深吸壹口。
　　“妳那幫朋友是雇傭兵。”林澤忽然開口。
　　“是的。”
　　“他們都蒙著臉。”林澤說道。
　　“是的。”
　　“妳卻暴露了身份。”林澤揚眉。
　　“很顯然。”
　　“妳完全可以遮著臉。”林澤越發覺得詭異。
　　“我不喜歡。”
　　他還在笑。笑的好像越來越歡樂了。
　　可林澤卻從他有些扭曲的笑容中尋到壹絲幹澀。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愚蠢的人，他們常常會做壹些愚蠢的事兒。
　　這個世界還有許多自以為聰明的人，卻仍然不可避免地幹出壹些愚蠢的事兒。
　　這些可以理解，也理所當然。
　　可林澤很難理解像陳壹亮這樣有大聰明的人，居然也會明知故犯地去做愚蠢的事兒。
　　他為什麽要暴露身份？
　　他本已經慢慢接近自己，不管最後是否能成功，至少他已順利邁出第壹步。
　　林澤不懂。完全不懂。
　　就像陳壹亮給他的印象壹樣，讓人琢磨不透。
　　“妳不想為妳的兄弟報仇？”陳壹亮笑的很紳士，很灑脫。“我現在身受重傷，以妳的手段，我粗略計算壹下，即便我反抗，妳仍然可以在三分鐘內將我搞定。”
　　“還記得上次妳在聚會上對我說的話嗎？”林澤瞇起眸子道。
　　“嗯？”
　　“妳不做的事兒，我也不屑去做。”林澤淡淡道。
　　“我比妳想的要惡心得多。”陳壹亮說道。
　　“我比妳想的要大度得多。”林澤深吸壹口香煙，忽然頓住了話語。
　　隨後，他只是默默地盯著陳壹亮，似乎想從他的眼裏看出壹些東西。但很可惜，他什麽都看不到。
　　“自爆身份，應該不是喬八的命令。妳在擅自做主。”林澤微蹙眉頭。
　　“嗯？”
　　“妳與喬八接觸的比我多，但妳壹定不如我了解喬八。”林澤深吸壹口濃煙，淡淡道。“我不殺妳，是因為妳放過我那兩個兄弟。在我眼裏，他們的命比妳值錢。”
　　“但我還是希望妳離開華新市，離開華夏，有多遠走多遠。”林澤壹臉平靜地說道。
　　“我剛回來，妳讓我去哪兒？”陳壹亮微笑。
　　“我不認為喬八會放過妳。哪怕妳是他的義子。”林澤神色冷峻地說道。
　　“我不需要妳提醒。”陳壹亮淡淡地說道。
　　林澤啞口無言，抽完香煙，撚滅煙蒂，神色無奈道：“祝妳好運。”
　　而後，他轉身離開。
　　望著林澤漸行漸遠的背影，陳壹亮呢喃道：“這就是妳身邊有這麽多義氣無雙的好兄弟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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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壹亮是那晚阻截神父兩人的高手！
　　可他並沒隱藏身份，他甚至公然暴露出容貌。
　　假如神父不記得他的樣子，陳壹亮將沒有任何威脅。只可惜，神父曾當過殺手，他對目標的容貌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更何況，兩人打了壹場死戰，神父又豈會不記得他的樣子？
　　他為什麽主動暴露？
　　林澤不知道。
　　他只知道，陳壹亮的身份暴露後，他將會陷入絕境。
　　他隱藏身份接近自己，極有可能是喬八交給他的任務。可他主動放棄，自主暴露身份。喬八勢必震怒！
　　從他的身份被自己知道的那壹刻開始，他便已萬劫不復——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匆忙往教室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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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阻截妳們的人是陳壹亮，喬八的義子。在學校接近我的神秘人。”林澤點燃壹支煙，沈聲道。
　　“是嗎？”神父眉頭微蹙，輕嘆道。“他想做什麽？試圖挑釁喬八的底線嗎？”
　　“不知道。”林澤淡淡搖頭。“從第壹次接觸開始，我就琢磨不透他。”
　　“他是個高手。”屠夫公平地評價。“壹個值得尊重的對手。”
　　“妳沒給我們報仇吧。”神父忽然很忐忑地問道。
　　“我並沒墮落到見人就殺的地步。”林澤搖頭。
　　“他本可以殺了我們。”神父苦澀道。“但他沒有。”
　　“所以我沒對他動手。”林澤噴出壹口濃煙。
　　“事實上，我還準備等養好傷，再找他打壹架。”神父輕聲說道。
　　“他是除老大之外，唯壹值得我尊重的對手。”屠夫粗聲粗氣道。
　　兩人躺在床上，臉色皆是變得有些沈寂起來。像是在緬懷些什麽。
　　“好好養傷，該做的，我已經做了。”林澤拍了拍床板，淡淡道。“他是喬八的人，也是喬八的壹張牌。可惜的是，喬八並沒將這張牌運用到極致，甚至沒發揮出壹半的力量。”
　　躺在病床上的兩人沈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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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
　　商業樓外寒風吹拂，像是要將人的皮膚割開壹般，令人心生畏懼。
　　陳玲纖細的手指揉了揉因開了壹整天的會議而略顯發脹的眉心，狐媚子的臉蛋上掠過無言的疲憊。
　　輕輕搖了搖頭，甩開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叫人頭疼欲裂的問題。下樓往停車場走去。
　　嘎吱！
　　壹輛銀灰色雙卡座跑車停在路邊，嚇得步行中的陳玲壹大跳。怒目望過去，卻發現車窗內那張俊朗的臉龐並不陌生。
　　咯吱。
　　拉開車門，身材好得如同衣架的陳壹亮倚靠在車上，嘴角叼著壹根軟中華，輕佻地笑道：“美女，要坐順風車嗎？”
　　“我有車。”陳玲板著臉。
　　“能跑出兩百八十碼嗎？”陳壹亮調笑道。
　　“我說過，我對妳沒興趣。”陳玲冷冷道。
　　“我剛好路過，如果妳不介意，我載妳壹程，如果想喝壹杯，我也可以陪妳。”陳壹亮拉開了副駕座的車門。
　　“然後灌醉我把我上了？”陳玲壹臉淡漠。
　　陳壹亮笑著擡起手腕看壹眼時間，專註道：“我的時間不多，應該沒能力灌醉妳再把妳上了。”言罷，他仰起頭望向陳玲。“我真的就那麽面目可憎？”
　　陳玲那誘人的唇角囁嚅了壹陣，終於咬牙上車。
　　“兩百八十碼，跑不到我踹死妳。”陳玲冷淡道。
　　“系好安全帶。”陳壹亮微笑道。
　　嗖！
　　壹道灰色的魅影竄入黑暗，如洪水猛獸般撕開那猶如黑幕般的遠方。
　　陳壹亮是個很有女人緣的男人，至少他的外貌經得起這句話。
　　這是兩人步入酒吧後，陳玲給予他的評價。
　　不論他坐在哪兒，哪怕他的身邊有自己這麽個身材外貌都不差的性感女人，搭訕他的女人仍是前赴後繼，如飛蛾撲火。
　　這樣壹個有長相有身材有內涵的男人，坦白說，若不是先入為主的觀念讓她心生排斥，她很難討厭他。
　　陳玲喜歡有味道的男人，她這個癖好夏書竹很清楚。所以小夏同誌對陳玲調戲林澤、勾搭林澤壹點兒也不奇怪。如果她很本分地偽裝成淑女，反而會讓夏書竹坐立難安。
　　在經過幾次短暫的接觸，陳玲知道陳壹亮同樣是個有味道的男人。雖然他曾經利用過自己，但他的優點陳玲不會否認。
　　“對不起。我不喜歡女人。”
　　在直言拒絕第五個前來搭訕的女人之後，陳壹亮端著酒杯望向身旁的陳玲：“跟我壹起來酒吧，是不是讓妳很沒存在感？”
　　陳玲灌了壹杯酒，舒緩壹口繁忙工作帶來的積郁情緒道：“我只想把自己灌醉。”
　　“我陪妳。”陳壹亮笑的很紳士。“妳大可放心喝，我會衣衫整齊地送妳回家，並圓潤地從妳房間滾出去。”
　　“不用如此小心謹慎地告訴我。我不是處，不在乎這些。”陳玲又灌了壹杯酒，神色冷冽地說道。“大不了事後找人砍死妳。”
　　壹杯杯烈酒灌下去，陳玲的話多了起來。
　　她很辛苦，她每天都在超負荷工作。但她不允許自己退縮，不允許自己喊累。
　　她有目標，有人生規劃，她走出的每壹步，都要在要求時間內完成。陳玲知道，如果她出現第壹次拖延，那麽第二次第三次將會接踵而至。
　　這對她的人生計劃將會是致命的傷害。
　　所以再苦再累再疲憊，她也要咬牙撐下去。
　　男人可以對自己狠，女人同樣可以。
　　“妳這輩子有什麽遺憾嗎？”陳玲醉眼微醺地問道。
　　陳壹亮微笑道：“沒有。”
　　“誰會沒有遺憾？”陳玲撇嘴，舌頭打結道。“妳的確是壹個裝逼的男人。”
　　陳壹亮仍然在微笑，卻是不在言語。
　　遺憾？
　　如果妳的人生是壹片空白的，什麽都沒經歷，哪兒來的遺憾？
　　“人生啊，真他媽的是壹碗苦湯！”陳玲吐槽了壹句話，便是趴在桌上睡去。
　　陳壹亮望向沈睡過去的陳玲，那壹抹由始至終掛在臉上的微笑漸漸斂去。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呢喃道：“苦嗎？”
　　唇上，無滋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