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壹輩子！

　　黑蛟槍長壹米五。通體漆黑，揮動起來宛若壹條遊走的神龍。殺氣凜然。
　　除二十年前鷲峰壹戰打出華夏十大高手的排名，近二十年來，已再無此等令人神往的絕世惡鬥。進而這二十年新晉的絕世強者也不如老壹輩十大高手顯赫出名。（鷲峰壹戰是二十年前發生的事兒，之前有壹處筆誤寫成三十年。嗯，影響了後續出場的壹些角色的年齡，在這兒吱壹聲。）
　　但天下第二的個人戰鬥力，是得到過某位隱世老字號絕世強者贊許的。
　　“放眼天下，能與之匹敵的不出壹只手。”
　　這天下，又豈會單論華夏？
　　從這壹點也側面體現出仇飛的強大戰鬥值。
　　可他昨晚面對銀女的突擊時，竟未正面交戰。
　　這不符合他壹貫的作風。武道是他壹生的最求，他可以不需要任何回報，就願意去跟壹名絕世強者大戰三百回合。頗有武穆遺風。
　　也正是他對武道的追求，才有了年近三十，便擁有縱使面對林澤、大紅衣，也八風不動的底氣。
　　大紅衣在整個歐洲的地下世界，堪稱無敵。
　　這是不少金字塔頂端大佬的評價，同樣也是壹種忌憚。
　　“為什麽不打？”陳逸飛滑了滑杯蓋，輕輕抿了壹口茶，隨後便從書桌上翻開壹張白紙，拾起毛尖輕描淡寫壹個“忍”字。
　　平淡無奇的壹個字，陳逸飛卻寫的相當專註。看似隨意，實則筆力剛勁，與他溫文儒雅的外形大相庭徑。
　　“不想。”天下第二給出壹個莫名其妙的答案。
　　“這不符合妳的個性。”陳逸飛仍是專註地盯著白紙，緩緩道。“據我所知，這位女殺手的戰鬥值，幾乎跟林澤持平。上次沒能壹戰盡興。這次碰到她，不是正好可以了卻遺憾嗎？”
　　“我不殺女人。”天下第二給出壹個對陳逸飛而言相當滑稽的答案。
　　不殺女人？
　　好壹個不殺女人！
　　陳逸飛點下最後壹筆。姿態優雅地放下毛尖，撫掌凝視神色清冷的天下第二道：“妳可知道，這個社會別說女人，連親娘老子都有人殺？”
　　“我知道。”天下第二淡漠地點頭，目光深沈地凝視著陳逸飛。“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為什麽？”陳逸飛饒有興致地問道。
　　他是極少詢問太過關於陳逸飛的過往的。不問，不代表他了解。甚至於，天下第二對他的了解，他比對天下第二的了解還要多。
　　他只知道天下第二是某位隱世高手金口贊許的絕世強者，他只知道，這個家夥跟了自己不少年，並告訴自己，只要自己有需要，他就可以去完成。而條件是，貼身跟著他。
　　當初的陳逸飛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最後給了天下第二壹個滿意的答復。
　　他的目的是什麽，陳逸飛不知道。他想做什麽。陳逸飛不知道。他是哪兒的人，他還有沒有親人，陳逸飛更加不知道。他只知道，天下第二這些年幫自己做了不少事兒，無壹失敗。
　　夠了。
　　誰能保證給自己做事的人沒有異心呢？何況還是壹個從沒犯錯的人。
　　這樣的手下，或者說炮灰。陳逸飛很滿意。
　　“毀道。”天下第二神色平穩，卻頗為晦澀地說出兩個字。
　　“毀道——”陳逸飛微微瞇起漂亮的眸子，唇角泛起壹抹古怪的笑意，問道。“即便有機會與大紅衣再度碰上，也不殺？”
　　“不殺。”天下第二說完，語調壹頓，又是平淡道。“也未必殺得掉。”
　　“出息。”陳逸飛微微壹笑，說道。“林澤未嘗壹敗，妳又何嘗不是？他不怕死，妳怕？他遇強則強，妳不是？”
　　天下第二沒回應，只是面色平穩地站在原地。
　　未嘗壹敗？
　　敗了。
　　敗給那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敗給那個壹掌捏碎自己左手刀的恐怖存在。若非如此，自己的左手刀又如何會只剩半截？
　　這是他跟著陳逸飛唯壹隱瞞的事兒。
　　“我雖然不知道妳從我還是個小屁孩就跟著我有什麽目的，但隨便了，沒有妳，我的人生會冷清太多。”陳逸飛重新撿起毛尖，奮筆疾書。
　　這次他臨摹的是壹篇《滿江紅》，揮斥方遒，筆力蒼勁，半點不像壹位紈絝公子能擁有的造詣。習慣了陳逸飛風格的天下第二沒出聲，只是靜默地欣賞這位沒人了解的花花公子寫字。
　　陳逸飛極有耐心，天下第二也是個站得住的人。書房內陷入壹片沈寂。直至陳逸飛收尾，天下第二才咧嘴說道：“好字。但殺氣太重。”
　　陳逸飛眉頭壹挑，扔了毛尖道：“這份殺氣我醞釀太久了！”
　　陳逸飛離開書房時天下第二沒走，他漠然的臉上浮現壹抹怪異之色，盯著書法凝視良久，終於呢喃壹聲：“殺氣已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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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雪琴是個典型的豪門小姐。她揮霍無度，換男人如衣服，但凡能耀武揚威，她都不會錯過。在圈子裏的也是名聲狼藉。可那又如何？她有壹個無數人投十輩子胎也投不到的好家庭，她還有壹個對她寵溺有家，永遠不會對她大聲講話的完美哥哥。她有驕縱跋扈的資本，也有這個底氣。
　　看看，即便是韓小藝這位註定要繼承韓家的同級大小姐。得罪了她同樣要親自賠禮道歉，還是強迫性的斟茶。
　　她的環境造就了她的性格。盡管她本身並不認為這樣有什麽不好。相反，她覺得除了家世，其他方面平凡到壹塌糊塗的自己若要吸引哥哥的關註，讓哥哥多跟自己聊聊天，見見面。闖禍是最佳途徑。不管自己如何闖禍，哥哥總是會出面幫自己擺平的。哪怕是得罪韓家。
　　壹覺醒來的陳雪琴吃過送進房間的早餐，換了漂亮的衣服，準備前往父親的房間請安。
　　她是壹個刁蠻惡毒的富家千金，但這並不妨礙她成為壹個孝順的女兒。自從父親臥病不起，長期躺在床上後，陳雪琴只要在家，每天都會陪父親坐壹會，說說話，聊聊天。哪怕父親已經病得無法開口了。但他耳朵是好的，是能聽見自己添油加醋描述的趣事的。
　　“哥。”陳雪琴瞥見樓道轉角的陳逸飛，加快腳步走上去，溫柔問道。“妳也是來看爹地的吧？”
　　“嗯。”陳逸飛微微點頭，自然地牽起陳雪琴的小手，軟語道。“壹起吧。”
　　“恩啊！”陳雪琴甜甜壹笑，那張面對外人猙獰惡毒的面孔柔潤無比，即便她並不如何漂亮，但依舊擁有壹副高出路人壹大截的容貌。
　　兩人攜手而行，就像兒時放學回家那樣，陳逸飛總是很壞學生地逃幾分鐘課，在陳雪琴的教室門口蹲著。等妹妹背著書包出來後牽起她的手壹起回家。
　　那是無邪的童年。也是美好的回憶。陳逸飛很緬懷，陳雪琴也很幸福。
　　“哥。”上樓的時候，陳雪琴微微偏頭看向陳逸飛，輕聲道。“妳會牽我壹輩子嗎？”
　　“傻瓜，女孩子終究是要嫁人的。哥會給妳找個好人家。”陳逸飛莞爾笑道。
　　“不要。”陳雪琴神色浮現壹抹微妙的變化。“世上沒有比哥哥更好的男人。”
　　“小丫頭片子，妳見過幾個男人？等以後找到心儀的男人了，怕是哥哥想牽妳都不讓了。”陳逸飛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陳雪琴很難得的臉紅了起來，卻沒解釋什麽。
　　她喜歡哥哥把自己當小女孩看待。盡管她的私生活十分混亂，可這並不妨礙她的內心還保留有壹片凈土。為她這位完美哥哥留下的。
　　她喜歡陳逸飛。
　　她壹直知道這壹點。
　　他是那麽的優秀，那麽的完美。謙和有禮，和小時候看的童話書裏的白馬王子壹樣壹樣的。她有點遺憾自己為什麽是他的妹妹。如果不是——
　　陳雪琴有點無力，如果不是，以自己的姿色脾氣，有機會跟他朝夕相處嗎？
　　心念至此，陳雪琴反倒是坦然了。
　　世上無完事，老天已經給了自己壹個完美的哥哥，自己還有資格要求更多嗎？
　　這個世界，有幾個女孩能從小就被他牽著過馬路？有幾個女孩吃過他親手做的宵夜。有幾個女孩會在晚上睡不著的時候聽他講故事？有幾個——
　　陳雪琴知道自己不會是最後壹個，但卻是第壹個，而且還是最有資格的壹個。
　　畢竟，他是自己唯壹的哥哥，而自己，是他唯壹的親妹妹啊！
　　“哥，我好羨慕妳將來的妻子。”陳雪琴緊了緊陳逸飛的手心，似乎舍不得放手。
　　“嗯？”陳逸飛感受到妹妹的微妙變化，莞爾笑道。“傻丫頭。”
　　“能擁有哥哥這麽完美的丈夫，不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是什麽？”陳雪琴堅定地說道。
　　陳逸飛心頭微微壹顫，他知道，這是親情在折磨他的靈魂。可他同樣清楚，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他的腳步。包括親情！
　　“小雪，答應哥哥壹件事兒，好嗎？”陳逸飛轉過頭，鄭重其事地說道。
　　“什麽？”陳雪琴微笑道。“不管是什麽，我總是聽哥哥的。”
　　“別做傷害自己的事兒，永遠不要。不論何時，哥哥都會守護妳，壹輩子。”陳逸飛壹字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