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是妳麽？

　　颯風沾，問途寒。誰敢與君絕？
　　秋意濃，寒風陣陣。卷起那泛黃枯葉，拂亂那滿頭黑發。大紅衣壹步壹個腳印，直至站在黑蛟槍槍鋒時，方才頓足身形。那被黑發遮掩的眼眸中透出壹絲淩厲之色，沙啞著聲線問道：“天下第二？”
　　“是。”天下第二神情凝重地回應。
　　“好大壹個笑話！”
　　叮！
　　她驀然探出毫無血絲的纖細右手，猛地食指壹彈，竟是將那直指他的鋒利槍鋒彈開，未等天下第2回槍，大紅衣身形倏然前貼，雙臂如柳絮般飄至身前。連環拍出兩掌，直取天下第二胸膛！
　　大紅衣這輕描淡寫卻又氣勢驚人的攻擊只是眨眼間便完成，天下第二卻做不出任何反擊，這壹空擋，當真讓他心跳如雷。被大紅衣的可怕戰鬥力震得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
　　“嘿！”
　　左手刀淩空劃出，宛若攪碎了空氣劈出。直取大紅衣雙掌，不曾幻想壹刀斬斷大紅衣雙臂，只盼著能借此刀鋒逼退大紅衣。
　　可誰曾料到，大紅衣不退反進，右手滑出，竟是以兩根手指夾住那無堅不摧的左手刀。旋即壹拉，迫得天下第二登時站立不穩，身軀搖搖欲墜起來。
　　“撒手！”
　　天下第二驚駭之下，左手刀瘋狂壹轉，硬生生震退大紅衣那鋼鐵般的右手。終於忍不住踢腿後退，與大紅衣拉開壹小段距離。
　　可後退之後，天下第二驚訝地發現自己後背竟滿是汗水。顯是被方才那電光火石的壹戰嚇出來的。
　　好強大的存在！
　　好可怕的攻擊手段！
　　好恐怖的——女人！
　　天下第二已然瞧見大紅衣雙手上戴著壹雙與肌膚無異的古怪薄手套，若非如此，天下第二不論如何也不信眼前這個女子敢空手接自己壹刀。
　　別說是壹雙肉掌，哪怕是壹塊石頭，也能被天下第二這壹刀劈碎。
　　可既便如此，大紅衣單憑壹雙手掌，便避過自己長槍，與左手刀硬生生交鋒，非但壹步不退，反而逼迫自己連續後退。其身手，其武力值當真驚世罕見。
　　鏗！
　　長槍朝地面壹刺，那槍身發出嗡嗡震蕩聲響，直至天下第二脫手，亦是紋絲不動地插在地面，頗為霸道。而另壹方面，天下第二戰意滔天地手持左手刀，目光凜然地逼視徐步走來的大紅衣，寒聲道：“不愧是大紅衣，再來！”
　　他雙腿壹踢，身子如虛空射去，直取大紅衣心臟。
　　初次交鋒，天下第二其實並未處於下風，僅僅是被大紅衣打了個措手不及。若不是大紅衣以變態手段逼退天下第二，方才那壹次交鋒，誰占據優勢尚未可知。如今天下第二見大紅衣竟沒用什麽武器，僅僅是以壹雙戴了刀槍不入手套的肉掌與自己匹敵。那長槍反倒成了累贅。便是扔下長槍，僅以天下聞名的左手刀與大紅衣惡戰。
　　天下第二俯沖而來，大紅衣竟是壹步不退，單手拍開那鋒利無雙的左手刀，右手倏然抓去，直取天下第二肩胛。這壹搭不過電光火石，瞬息便壓住天下第二肩膀。
　　哼！
　　天下第二腰身壹擰，肩膀猛然壹蕩，以強悍力量震開大紅衣右手，大紅衣卻是手腕壹翻，朝天下第二胸膛拍去！
　　砰！
　　這壹掌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印在天下第二胸膛時，只叫他氣血翻滾，渾身激蕩。可天下第二終究是成名已久的絕世強者，哪怕身受壹掌，仍是左手刀橫撞，硬生生拍開大紅衣倏然抓來的左手。這壹擊哪怕大紅衣毫無反應，默默承受了。可天下第二卻是深知，絕對能讓她難受壹會兒。
　　果不其然，天下第二受這壹掌後退時，大紅衣亦是站在原地沒有貼過來。
　　很顯然，她也被天下第二倉促下的壹拍滯住了身形。
　　“呼——”
　　天下第二雙眸深沈地凝視站在身前的大紅衣，左手緊握刀鋒，忽然之間意識到這壹戰恐怕是自己成名壹來最為驚險的壹戰。
　　當初斷刀壹戰不過是相互之間的無力較量，並不拼生死。而跟林澤壹戰，他隱隱占據了上風。哪怕未必能贏林澤，可他至少能立於不敗之地。但但此戰，他非但不能占據優勢，反而隱隱有被大紅衣吃死的跡象。這讓天下第二既驚駭又興奮。
　　如大紅衣這等超級強者，當世恐怕屈指可數。而自己這壹生豈不是總是在尋覓她這樣的高手？
　　心念至此，不由大為快意，豪邁無雙地再度貼上。跟大紅衣打起近身戰。
　　他快。
　　大紅衣更快。
　　他強。
　　大紅衣更強。
　　他左手刀天下聞名。
　　大紅衣雙掌上無堅不摧的手套亦刀槍不入。
　　兩人打得天昏地暗，漫天飛葉。天下第二不退，大紅衣更加不會後退。
　　直至壹刻鐘的兇險惡戰之後，天下第二方才呼吸紊亂地刀鋒壹橫，格擋住大紅衣變態的殺招之後，奮力向後退去兩步。
　　此時，他已又被大紅衣拍中三掌，氣血翻滾自是不消說，就連雙腿也感到如灌鉛般吃力。而再瞧向大紅衣，卻只見她氣定神閑地朝自己徐步而來。由始至終不曾動氣或是發出沈悶的呼聲。仿佛壹臺戰鬥機器壹般，給人強烈的壓抑感。
　　事實上。大紅衣已被他左手刀刺破肌膚，雖說傷口不深，卻也流淌著鮮血，可她卻渾然不曾理會。只是咬住了天下第二，壹步步逼近，欲將他當場擊斃。
　　天下第二見狀，眉頭先是壹皺，旋即冷然說道：“我雖不及妳壹招，可想贏我？那也未必如此簡單！”
　　說罷，他提氣而上，左手刀耀出耀眼的光澤，淩厲無匹地朝大紅衣腦門劈去。
　　這壹擊耗盡他大半力量，若不能逼退大紅衣，他的處境可就相當危險了。
　　果不其然，大紅衣縱使雙手套著無堅不摧的手套，卻仍然不敢硬接。先是身軀壹偏，任由左手刀貼面劃過，大紅衣便是提臂抓去，左手夾住左手刀，右掌朝身軀無法挪動的天下第二拍去。
　　啪！
　　砰！
　　壹掌直印天下第二胸膛，只將其拍得口吐鮮血，面色登時蒼白如紙。宛若大病初愈壹般。
　　可天下第二那蓄勢待發的壹腳亦是踹中大紅衣小腹，雖說沒能將大紅衣逼退，卻也重創了這位由始至終穩居上風的變態女強者。
　　嗖！
　　天下第二只感手掌壹空，那半把左手刀竟是被大紅衣驟然抓去。
　　鏗！
　　大紅衣並未抓入手心，而是在刀鋒脫離天下第二手心時，順著脫力朝巷子盡頭的墻壁上射去。
　　數十米之遙，竟然是被這壹拋之力壹步躍至，穩穩地插入了墻壁中。
　　蹬蹬瞪！
　　左手刀甫壹松手，天下第二便忙不叠後退數步，滿面的不可思議，滿臉的錯愕茫然。
　　他的刀被人折斷過。也被林澤擊碎過。
　　可是——還從沒人能從他手中將刀取走。
　　這壹戰，可謂狠狠地打擊了天下第二積累十余載的自信。雖說不至於壹蹶不振，卻也大受刺激，壹時間難以為繼。
　　“今日壹戰，我輸妳半招。以後若有機會，我們再戰過。”
　　天下第二隱約覺得時間夠了，便拔槍離開。
　　大紅衣沒追趕，也不知是無力再追還是不願再追，她黑發中的雙眸冷冷瞥壹眼小黑，伸手抹掉嘴角溢出的血絲後，緩步向巷口走去。
　　只是未等她走出幾步，身後猛然想起壹道顫抖不已的聲音。這聲音中的茫然與無助，除了發出呼喊的林澤，又有幾人能領略其中意味？
　　“是——是妳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