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全殺！

　　林澤覺得董小婉是個沒有太多執念的女孩。所以她才能年紀輕輕就玩得轉琵琶，彈得了古箏，還寫得壹手好字，擁有壹身超凡脫塵的幹凈氣質。
　　無欲則剛。
　　或許將這個詞放在董小婉身上有點不倫不類，可不正是董小婉靈臺清明，沒太多雜念。才能學壹樣，精壹樣嗎？
　　瞧著董小婉第二遍收放自如的彈奏十面埋伏，林澤打心底裏佩服這個從身體到靈魂都仿佛被凈化過的女孩。
　　記得曾經壹次上課林澤被前排學生的挪動驚醒，無法入眠之下他輕聲詢問過專心聽講的董小婉：“妳恨上次綁架妳的日本人嗎？”
　　“不恨。”董小婉輕輕搖頭。
　　“他幾乎殺死妳。”林澤皺眉。
　　“恨有用嗎？”董小婉自我覺得很膚淺，實則很通透地回答。
　　恨有用嗎？
　　仿佛在董小婉的世界裏，根本不存在讓無數人糾結執念壹生的仇怨，壹旦過去，她就放得下。
　　林澤不懷疑她在說謊，她本就不是壹個喜歡說謊的女孩。而她的表情與眼神也告訴林澤，她不是在說謊。
　　事實上，縱使是林澤這種身在其中的家夥，也不可能壹點都不憎恨佐藤。不是他心眼小，而是作為壹個正常人的正常反應。壹個想殺自己的人，怎會不生出仇恨？哪怕這個人已經死去。林澤境界沒高到釋迦牟尼舍身餵鷹的地步，誰對不住他，他就算可以大度到不去追究，但絕對控制不了憎恨這個人的情緒。
　　但董小婉可以。
　　這就是讓林澤敬佩女孩兒的地方。
　　林澤自認不是沒氣量的男人，任何方面都不是。但他有如今的氣態，是靠壹次次心理上的磨練與拿起後的放下淬煉而來的。是經歷壹次次生死險境後感悟出來的。可董小婉沒有，她只是壹朵溫室裏的小白花。她的思想境界不論如何都不該有林澤的高。可她不止比林澤通透，還比林澤想得開。
　　能讓董小婉執著的東西不多，所以她能壹直保持幹凈的心態。在林澤認識的人當中，唯壹能與她媲美的恐怕只有殺伐果斷，卻心智單純的銀女。那個動不動就拋出壹句‘殺了便是’、‘打贏我，娶我’的絕世女人。
　　瞧著女孩專心致誌演奏的樣子，林澤揮動手中道具，按照董小婉編排的舞步遊走。
　　林澤很納悶，以董小婉的婉約優雅，怎麽能設計出這麽霸氣的姿勢？
　　對此董小婉僅是莞爾壹笑，並沒做出回答。
　　林澤永遠不會知道，當初在華新軍區見識過猛虎營風采後，女孩兒的內心便多了壹份對陽剛霸道的傾慕。相對應的，在創作與才情上，也契合了陽剛的路子。故而有芭蕾舞底子的董小婉才設計得出如此霸道的舞步。
　　排練了足足兩個鐘頭，董小婉放下琵琶，給林澤遞了壹瓶礦泉水道：“本來以為這三天時間還有點緊迫，沒想到妳才兩個鐘頭就熟悉了舞步。”
　　“那是妳設計的舞步節奏好，順著樂曲，想出錯都難。”林澤壹口氣喝下半瓶，微笑道。
　　女孩兒沒過分寒暄客套，又遞給他壹條毛巾道：“妳基本已經掌握。咱們上臺表演前再排練兩遍就差不多了。”
　　“好的。”
　　董小婉不是個善於找話題的女孩，在完成正事後，與林澤相處不到五分鐘便離開了。
　　林澤則是默默蹲在排練室抽煙，沒起身的跡象。
　　“這傻丫頭，真是因為收到的情書太多而拉我打掩護嗎？”林澤苦澀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大抵是上次跟小藝在飯桌上詆毀惡毒詛咒陳逸飛被她聽見，知道陳逸飛會上臺壓軸表演，才主動請纓的吧？”
　　女孩兒很聰慧。但從不刻意表露出來。這次自主上臺大大超出林澤預料。同時也有點兒擔憂。
　　怕女孩兒因為自己而喪失自我。若真因此散了壹身靈氣，林澤註定會內疚自責。
　　撚滅煙蒂，拍了拍屁股起身，嘟噥道：“以後決計不能再讓她知道我的險惡用心。否則真不知道她還會做出多少違心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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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妳還真是有閑情逸致啊，都考研了，還跑去參加大壹新生的晚會。腦子進水，還是被驢踢了？”麥長青壹屁股坐在陳逸飛的辦公桌上，隨手翻了翻陳逸飛剛剛批閱的文件。這些東西，麥長青早在二十歲那年就發誓壹輩子都不會去碰。不是有什麽心結，而是看見就頭疼。他特別想不通陳逸飛這麽個當年跟自己壹樣喊打喊殺相當順溜的大紈絝怎麽忽然在高中畢業那年就改邪歸正，並壹舉拿下自韓鎮北之後再無人問鼎的燕京第壹少名號。
　　想不通的事兒，他通常就會自動放下。媳婦說過，想多了容易魔障，麥長青深以為然。
　　“學生會聯名邀請，不去不好。”陳逸飛端著壹杯普洱抿上壹口，沖死黨淡淡笑道。
　　“妳壹個燕京三大拔尖兒豪門之壹的闊少，至於顧及那幫學生會的面子嗎？再說，妳之前還是學生會會長，就這麽沒架子？”麥長青噴出壹口濃煙，對這位差不多算得上穿同壹條褲子長大，除了女人不能共享，其他都能共用的死黨相當不解。
　　陳逸飛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比壹般人肯定了解得多。出風頭？他不喜歡。也不會主動出風頭。但只要有人要求，不管對方什麽身份，什麽原因，只要合情合理，他都不會拒絕。
　　好好先生？
　　說的還真就是這號人。
　　但不管了，死黨就是死黨，不管他做什麽，麥長青都無條件支持。就像他只是流露出壹點試探韓家的意向，麥長青就能壹馬當先地跑去試探。害的自家媳婦吃了虧，他也不曾後悔。
　　陳逸飛對麥長青的冷嘲熱諷外加輕視睥睨壹點不在乎，遞給他第二支煙，微笑道：“淩姐臉上的傷好些了嗎？”
　　“沒事，就是老說感覺有人摸她的臉。草，老子都舍不得打，居然被個小保鏢打了。真他娘悲劇。”麥長青惡狠狠地抽了壹口煙。
　　“真不找場子？”陳逸飛皺眉道。“只要妳放話，多的不敢說，這巴掌我能幫妳討回來。”
　　“算了。媳婦說她欠抽，但又沒人敢抽，所以主動跑過去求虐。”
　　“看來淩姐在部隊磨練幾年，真把脾氣給磨沒了。”陳逸飛輕笑道。
　　“草，這事兒賴妳。要不是給妳出頭，老子媳婦也不會被人抽。妳說怎麽補償？”麥長青笑罵道。但口氣中絲毫沒有責怪陳逸飛的意思。
　　“妳看著辦，要打要殺悉聽尊便。我要皺壹下眉頭就不是陳逸飛。”陳逸飛依舊笑的很和煦，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俊美郎君。
　　“別的不說，我媳婦後天出關，妳要不能把她伺候舒服。就算她不找妳麻煩，老子也不會放過妳。”麥長青從辦公桌上跳下來，囂張道。
　　“放心，我知道淩姐的口味。”陳逸飛笑著點頭。
　　“不打擾妳了。媳婦等我回去打麻將。”麥長青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陳逸飛直至麥長青離開辦公室，他臉上仍掛著和煦的微笑。不做作，不虛偽。
　　忽地。
　　當陳逸飛收回視線打算繼續工作時，他那張掛滿微笑的臉上神色收斂，溫文如玉的臉頰釋放出壹抹尋常人包括麥長青都不曾見過的陰寒戾氣。偏頭，掃視壹眼角落的黑影，冷淡如水道：“我警告過妳，沒有我的批準，不要出現。”
　　“有事。”暗影吐出壹句宛若來自冷峭冰山中的聲音。
　　“嗯？”陳逸飛眉頭輕挑。
　　他的有事。肯定是大事。對此陳逸飛毫無懷疑。
　　“使者死了。”暗影以壹種極為平淡的口吻說道，可縱使如此，仍讓人不寒而栗。
　　“怎麽死的？”陳逸飛凝眉道。“在哪兒？”
　　“剛接頭。”暗影說道。
　　“暴露了？”
　　“沒。死幹凈了。”
　　“有什麽線索？”陳逸飛頗為意外。全死了？為什麽？示威？
　　“不多。那邊給出的答復是這不是第壹次，他們早有心理準備。”暗影說道。
　　“混賬！”陳逸飛寒聲道。“傳我的話，壹周內查不出具體線索，我保證讓他們下臺！”
　　“是！”
　　暗影正欲消失，陳逸飛收斂起那噬魂奪魄的陰冷神情，淡淡道：“暗影，他們曾笑言妳天下第二。是嗎？”
　　“沒關系。”暗影搖頭。
　　“殺。”陳逸飛口吻平穩道。“說過的，全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