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硬漢！

　　林澤醒來的時候正躺在壹張汙跡斑駁的床上，也不知道這些斑駁是什麽液體造成的。更不知道殘留在床單上多久了。
　　微微活動壹下四肢，嗯，沒被截掉。感受壹下內臟的運作——大方向來說暫時沒被人挖腎。
　　瞥壹眼四周。這是壹間寒酸至極的小屋子。不到二十平。墻壁上貼滿了歐美的金發女郎海報。無壹例外的三點全露。
　　壹旁的桌子上擺滿空空如也的啤酒罐。堆滿了被鮮血染紅的紗布。以及壹些簡單的應急工具。地面則堆滿了煙頭和花生殼。想必小屋子的主人在屋內呆得無聊，也不管床上的病人介不介意抽二手煙，猛抽了壹包多，嗑了壹大包的鹽水花生。
　　活動壹下右臂，掛著針，微微擡頭，壹根很簡單的竹竿上懸掛著壹袋深紅的血漿。瞧見這幅畫面，林澤立刻生出壹絲警惕心理。朝門口吼道：“滾進來。”
　　“哈。妳終於醒了。”
　　光著膀子，壹頭飄逸頭發淩亂披在腦後的人妖鉆進屋子，抽了壹口香煙問道：“怎麽樣。有沒有覺得渾身充滿力量？”
　　“妳知道我的血型？”林澤質問道。
　　“妳知道我的星座？”人妖反問。
　　“我怎麽會知道……”林澤痛不欲生。
　　“那我有什麽理由知道妳的血型？”人妖不屑道。“怎麽，怕血型不對輸死妳？”
　　“害怕妳這血來路不明。可別壹袋血下去把我搞出什麽暗病。”林澤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嘟噥道。“有喝的沒。”
　　“我找找。”人妖走到桌子旁壹個個酒瓶摸下來，終於發現還有半瓶白酒，遞給林澤道。“喝吧。”
　　“我是病人……”
　　“廢話。妳不是病人老子會照顧妳？”人妖不可理喻地說道。
　　“——”
　　渴的不行的林澤抿了兩口，算是解渴暖身。休憩了片刻，他好奇問道：“妳大晚上的怎麽跑那兒去的？”
　　“我本來打算去接壹個出臺的小妹妹。那客人太禽獸了。居然吃了壹公斤的過期春藥。把我那小妹搞的雙腿發軟，連下樓的力氣都沒有。妳知道的，這邊的客人都是變態，如果我不去接她，她又不能自己下樓。沒準就被那客人免費梅開二度。那可就虧大了！”人妖喋喋不休地說道。
　　林澤懶得聽他廢話，問道：“幾點了？”
　　人妖表情微微壹變，笑瞇瞇道：“妳看外面這麽黑，肯定還是淩晨。放心睡。等天亮了咱們去吃早餐。”
　　“幾點了？”林澤皺眉，重復問道。
　　“就妳現在這狀況，連走兩步路都困難。更別提做別的——”
　　“幾點了。”林澤打斷他。
　　“六點。”人妖無奈說道。
　　“幫個忙，給我弄套幹凈衣服。”林澤面色平靜地說道。
　　“妳這賤人真是不夠意思，咱們多年不見，陪我聊聊天都不行？”人妖怨念道。
　　“今晚去酒店，我請妳吃大餐。”林澤說道。
　　“妳知不知道壹言堂的忍者到處在找妳？除了我這兒，恐怕沒幾個真正安全的地方。”人妖善意提醒。
　　“廢話。妳這個貧民區的地下室，當然安全。”林澤淡淡道。
　　“餵，好歹也是壹個棲身之所，總好過妳露宿街頭吧？”人妖撇嘴。
　　“幫個忙，拿套衣服來。”林澤平靜地說道。
　　他知道現在的時間。在昏睡過去前，他就給自己定下了生物鐘。六點之前壹定要醒。否則會來不及的。
　　人妖見他執意要去，卻是面色冷了下來。拉開壹把椅子坐下，默默點了壹支煙，遞給林澤壹支，替他點燃，淡淡道：“妳小子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人家的事兒關妳屁事？再說，就算真發生什麽事兒。以妳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也幫不上什麽忙吧？”
　　林澤聞言也沒反駁，只是悶聲抽煙。
　　“我不騙妳。妳休息的時候我出門打聽了壹下。壹言堂至少出動了五百忍者查妳的下落。壹旦妳出現，他們肯定會把妳揪出來。至於會鬧出多大的動靜。鬼知道。”人妖嘆息道。“不然我替妳走這壹趟？妳總該對我有信心吧？”
　　“不用。”林澤搖搖頭。牽扯了壹下嘴角道。“妳把自己隱藏得這麽好，犯不著為我露面。雖然不知道妳在這兒究竟要做什麽。但不論如何，妳給予我的幫助夠多了。我不想拖累妳。”
　　“哈。我還真怕妳同意。”人妖故作虛偽地抹了壹把額頭，抽了壹口香煙道。“肚子餓不餓？先吃點東西？”
　　“不用了。”林澤微微搖頭，深深地瞥了人妖壹眼道。“那幫忍者見過妳，妳最近也別露面了。”
　　“放心。”人妖神色壹冷，手掌化作壹把刀鋒，淩空壹劈道。“我會將見過我的人壹個個送下地獄！”
　　“——”林澤張了張嘴，沒說話。
　　“小子。我先給妳提個醒，省的到時候應付不來。嗯，其實就算我跟妳說了，妳也肯定應付不來。”人妖頓了頓，抽了壹口煙道。“那個渡邊新把事情搞砸，又被妳那位好朋友打成重傷。顯而易見，他不會善罷甘休。今兒的談判他沒機會出席，但我向妳保證。他會玩陰的。”
　　“謝謝妳的提醒。”林澤苦笑著點了點頭。他猜到渡邊新會玩兒陰的。如今連人妖也肯定這壹點，那就再無疑問。
　　“不客氣。”人妖拍了拍褲子，起身道。“給妳弄套衣服去。”
　　他出門後，林澤緩緩閉上眼回憶三年前與人妖的偶然相遇。
　　事實上，他跟薛白綾介紹的是，人妖是自己在壹個偶然的情況下認識的。但根據人妖的反應和這次忽然的出現，林澤有信心猜測他的背景不簡單。或者說，他不是單純的被神劍軍區緝捕的重犯。或許，他留在東京還有別的企圖或者目的？
　　林澤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此刻他的體能並不好，撐死了有巔峰狀態的兩成。在床上躺了幾個小時的確有助於他的恢復。可如此短的時間，還是很難讓他的身體狀況恢復得多好。戰鬥值不行，他還有壹顆還算好用的大腦。不論如何，這次自己壹定要去。
　　衣服是壹套廉價西裝，也不知道人妖是從哪兒弄來的。但林澤很肯定壹點，這套衣服絕對不是幹凈的。
　　出門的那套已經襤褸不堪，穿是肯定沒法穿了。眼下這套雖說褶皺了些，卻還算得體。只要不過分靠近，是聞不到那股黴味的。起身穿好衣服，人妖卻沒再多說什麽，遞給他壹瓶順手拿來的烈酒，自個兒也舉起壹瓶，淡淡道：“喝了。”
　　林澤微微壹楞，仰起頭壹口氣灌下半斤白酒。期間他咳嗽兩聲，卻還是硬著頭皮將壹瓶酒喝完。
　　“我知道妳不怕疼，也不怕死。但受傷了休息幾個小時後再亂動，疼痛感會加劇數倍。嗯，別說我瞧不起妳。我相信妳忍得住。但妳想瞞住薛白綾那種明察秋毫的女人，太難。喝了這瓶酒，大概能麻痹妳幾個小時。到時妳趴在自己的房間怎麽哀嚎都是妳的事兒，那女人未必知道。”人妖有些不忍地說道。“另外，奉勸妳壹句話。別讓自己再流太多血。妳不是血牛，也不是開掛的BOSS。再流妳真有可能沒命。”
　　林澤打了個酒嗝，重新點了壹根煙，笑道：“放心吧，下次我把欠妳的壹次性還給妳。”
　　“上次妳喝了我兩瓶酒。這次壹瓶半。嗯，壹瓶壹百萬，有得妳還。”人妖咧嘴笑了。笑的不浮誇，不焦躁，讓人很暖心。
　　林澤不知道人妖的真實計劃是什麽，但不論如何，這個家夥都讓自己感恩無比。算上這次，他已經兩次救自己於危難之中了。
　　上壹次——林澤微微楞神，忽然滿面壞笑地問道：“坦白說，上次我忽然闖進來破壞妳的好事。是不是妳的第壹次？”
　　“——”人妖那張向來驕傲霸道的臉龐上掠過壹抹詭譎的紅暈，低聲吼道。“媽的，老子八歲破處，十壹歲頭頂壹夜七次郎光環。十八歲橫掃燕京夜店。二十歲完成百人斬大計。妳說那晚是我的第壹次？我呸！”
　　“哈哈。”林澤大笑離去。留下滿臉憤怒的人妖。
　　林澤走後。人妖收拾了屋子，將床上斑駁的被單翻下來，咒罵道：“小麗這賤人太猥瑣了，居然把接客過百次的床單借給我，如果他傳染了什麽暗病，我壹定把妳供出來！”
　　收拾完屋子，人妖重新坐在椅子上點了壹根煙，那張妖孽的臉蛋上浮現壹抹對往事的回味，直至又抽完壹包煙，他才拍拍屁股起身，嘟噥道：“這小子的確是個硬漢。比老子還硬。難怪那家夥說認識他不冤，的確，認識這種變態，怎麽看都算是壹樁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