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鴻門宴！（5）

　　中山裝男子的武力值已達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早在當初與梅林決鬥時，大紅衣便知道老壹輩十大高手的真實水準。也許，某些高手已因為年齡的關系漸漸變弱。可還有些，則隨著時間的沈澱越發剛猛強大。
　　梅林如此。眼前的中山裝男子亦是如此。甚至，按照大紅衣的估算。中山裝男子尤在梅林之上。
　　可怕的敵人！
　　嗖！
　　大紅衣曲臂肘擊，試圖用兇悍的攻擊遏制住頹勢。
　　可她甫壹攻擊，便只見梅林輕描淡寫地偏身。而後閃電般竄到她的側面。微微提腿，向大紅衣小腹頂去。
　　他的每壹個動作都流暢如水，甚至談不上多繁復。
　　簡潔。卻充滿攻擊力。
　　壹記膝撞頂出。大紅衣迅速雙臂交錯格擋。堪堪攔截了這迅猛的壹擊。身軀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出兩步。
　　“讓開吧。”中山裝男子平淡地說道。
　　大紅衣深深呼吸著。卻仍然站在門口不肯挪開。
　　這是她的任務，也是她的使命。她不能做更多，卻會盡量多做。
　　戰歌狂會不會死她並不關心，她關心的是，自己還能撐多久。
　　撐得越久，也許戰歌狂活命的機會就越大。這是她唯壹能做的。
　　中山裝男子見她壹臉決然。不由輕輕搖頭，淡淡道：“倔強。”
　　砰！
　　壹拳擊出，直搗面門。
　　大紅衣那戴著手套的雙臂則是閃電般纏繞而上。以巧勁卸掉了中山裝男子的攻擊。可下壹秒，中山裝男子另壹只手竄出。不可避免地拍在了大紅衣肩頭。
　　“唔——”
　　大紅衣壹聲悶哼，身軀踉蹌後退。直至後背抵住墻壁，方才堪堪站穩。那本就沒什麽血絲的臉龐越發蒼白。宛若白紙壹般。
　　嗖！
　　中山裝男子已失去耐心。再度出手時如奔騰的野馬，裹挾著狂暴之力。令人心顫。
　　喀拉！
　　壹拳未能擊中迅速彈開的大紅衣，卻生猛地打在了墻壁上。壹時間，石灰紛紛落下。墻壁如豆腐做的壹般。
　　誰也不知道中山裝男子的這雙鐵拳曾打碎多少木樁，多少鐵板。他這雙手，比任何武器都要堅固。壹拳之後，中山裝男子身軀壹偏，再次朝大紅衣攻擊。
　　砰砰！
　　無路可退的大紅衣硬抗兩拳，迅速與中山裝男子拉開距離。呼吸略微紊亂地凝視著對方。那雙幽冷的眸子亦是透出壹絲異色。
　　中山裝男子起初還有惜才之心。到現在，他已釋放出濃密的戰意。若大紅衣再不退讓，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擊殺。
　　壹次次洶湧澎湃的攻擊。壹次次擊打在大紅衣的身體上。持續三分鐘的阻擋。大紅衣那鮮艷的紅衣早已沾染了她的鮮血。她的力量不斷被剝離。臉色也愈發蒼白。
　　砰！
　　壹拳擊打在大紅衣肩頭。她消瘦的身軀終於支撐不住。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啪嗒。
　　本會重重摔在地上的大紅衣並未落地。而是腰身被人輕輕壹握。之後便穩穩地落在了地面。
　　她的後背靠在及時趕來的林澤胸膛。耳畔感受著林澤溫熱的呼吸。盈盈壹握的腰肢被攬住。她卻只是微微偏頭。唇角沾染著鮮血道：“妳終於來了。”
　　“幹嘛這麽拼命？”林澤輕柔地拭擦掉她臉上的血漬，心疼地說道。
　　大紅衣卻未做聲，只是安靜地躺在她的懷裏。
　　“撐得住嗎？”林澤問道。
　　“嗯。”大紅衣點頭。
　　“我來試試這位大叔的手段。”林澤松開大紅衣的腰肢。往前踏出壹步。
　　“我來吧？”
　　忽地。站在他身後的嶽群遲疑地說道。
　　“妳來？”林澤回頭，瞥壹眼吐得臉色發青的嶽群。
　　“我來。”嶽群點頭。“妳進去救人。”
　　“救人？”未等林澤回話，中山裝男子開口道。“怎麽救？”
　　話音甫落。他便站在了門口。
　　起初。站在門口的是大紅衣，她要阻止中山裝男子進去救人。如今，卻由他站在門口。阻止林澤與嶽群救人。
　　換了位置，不變的卻是壹場硬戰。
　　不管誰要進去，都必須接受對方的可怕攻擊。林澤在來之前，便料到會有壹場硬戰。
　　“總有辦法的。”嶽群從建築的陰影中走上前，露出那張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臉龐。壹臉認真地說道。
　　“是妳？”中山裝男子眉頭壹挑。
　　“妳看，他不認識妳，但認識我。”嶽群回頭沖林澤說道。
　　林澤卻是揉了揉鼻子：“我們還是想想怎麽進去吧。”
　　“我來攻擊他。妳找機會進去。”嶽群壹臉高深莫測地說道。
　　“妳吐成這樣，還有力氣嗎？”林澤覺得這貨實在有點傻缺。
　　大紅衣的身手，他是壹清二楚的。而這個嶽群，撐死了也就跟自己壹個級別吧？大紅衣被眼前這個可怕的神級強者打得吐血，他又能拿中山裝男子如何？
　　然而，當林澤環顧現場時，卻發現中山裝男子瞧嶽群的表情有些古怪。
　　林澤心頭微微壹顫，想到嶽群在車上說過的壹句話。
　　妳即將面對的壹個人，怕我。
　　怕他？
　　是說對面的男人嗎？
　　可是——他為什麽要怕嶽群？因為嶽群長的醜？
　　林澤搖搖頭。不再去胡思亂想。而是瞥壹眼嶽群，說道：“既然如此，那妳攔住他，我沖進去。”
　　說時，兩人迅速出手。
　　只是當林澤出手時，頓時僵硬了。
　　因為嶽群早已壹個箭步竄了上去。哪裏像個吐到腿軟的家夥？
　　那壹瞬間，林澤便清楚地明白了壹個道理。這個嶽群，在玩扮豬吃老虎。他的武力值，根本就在自己之上！
　　嶽群的速度快到極致。爆發力亦是十分驚人。
　　壹剎那，他便奔到中山裝男子跟前。揮出右臂。
　　砰！
　　他那壹擊被中山裝男子格擋，旋即又踢出壹腳。
　　同樣。他的陰謀詭計再次被中山裝男子揭穿。輕描淡寫地卸掉。
　　嗖！
　　嶽群兩擊過後，立刻迎來了中山裝男子的澎湃攻擊。
　　砰砰砰！
　　三拳朝他胸膛搗去。卻被他硬抗了下來。雙腿僅僅往後退出壹寸。之後，他又義無反顧地朝中山裝男子攻擊。
　　短暫而又漫長的壹分鐘。當嶽群挨了兩拳壹腳，好不容易將中山裝男子勾引到壹側時。他壹改常態地朝林澤罵道：“還不進去！”
　　林澤聞言，壹個箭步向門口竄去。
　　中山裝男子微微壹個滑步，似乎攔住林澤。卻被嶽群迅猛的攻勢擋住。
　　啪啦！
　　林澤沖入大門。消失在門外。
　　“呼——”嶽群見他進入，卻是呼出壹口濁氣。
　　中山裝男子亦是放棄了追趕林澤的沖動。而是平靜地盯著對面的嶽群，壹瞬不瞬。
　　“林天王可好？”中山裝男子意味深長地問道。
　　“好。”嶽群點頭。
　　“妳終於還是出了院子？”中山裝男子問道。
　　“嗯。”嶽群仍是點頭。
　　“為什麽？”中山裝男子問道。
　　“因為要保護他。”嶽群說道。
　　“為什麽？”中山裝男子重復道。
　　“因為他是我的師哥。”嶽群認真地說道。
　　“師哥？”中山裝男子有些不能理解。
　　“他是我師傅的兒子，自然是我師哥。”嶽群理所當然地說道。
　　中山裝男子輕輕搖頭，不再試圖理解嶽群的神邏輯。壹臉平淡地說道：“上次被妳鉆了空子，妳認為這次還有機會？”
　　“不試試怎麽知道？”
　　嶽群言罷，壹個箭步竄了上去。
　　他甫壹攻擊。便驚呆了大紅衣。
　　這壹次，比之前的攻勢更猛烈。不論是速度還是爆發力，大紅衣都自嘆不如。也只有嶽群這級別的高手，才有資格與中山裝男子壹戰吧？
　　……
　　戰歌狂自小習武，壹身橫練功夫堪稱無敵。在東南亞更是打遍天下。除了那個略輸半籌卻被林澤狂暴打扁的家夥。
　　他清楚自己與梅林有差距。而且這個差距還不小。但他壹點也不認輸。不止不認輸，他還要狠狠地惡心梅林壹把。
　　砰！
　　戰歌狂龐大的身軀往後倒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也許是因為軀體太過龐大，當他落地時，文破局甚至感覺地面壹陣震蕩。連屋子裏的桌椅也跟著顫抖起來。
　　別說戰歌狂，連他旁觀都覺得疼。
　　但很快，戰歌狂站了起來。
　　他抖了抖疼痛的身體，如壹頭野熊沖上去。
　　這壹次，他勉強堅持了三分鐘。才被梅林再度踢飛。
　　砰！
　　摔在地上發生劇烈的聲響。像是壹塊巨石砸在地上壹般。震耳欲聾。
　　戰歌狂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也不知道疲憊為何物。再次站了起來。
　　這壹次，梅林略微驚訝，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
　　這個鐵塔般的漢子，還真是夠硬氣。
　　“吼！”
　　戰歌狂壹聲咆哮，揮動著沙包大的拳頭朝梅林砸去。
　　拳頭裹挾著濃密的飆風，像壹顆鐵球，狠狠地砸向梅林。
　　“哼！”
　　梅林右臂探出，竟不可思議地與戰歌狂硬碰硬。
　　啪嗒。
　　雙方各自往後退出壹步，下壹秒，又再度俯沖而上。站在了壹起。
　　五分鐘後——戰歌狂第四次摔在了地上。
　　“唔——”
　　嘴角湧出鮮血。戰歌狂像壹頭手上的大熊姿態難看的爬起來。抹掉嘴角的血漬，那粗糙的臉上因疼痛而略微抽搐。但很快，在梅林還處於恢復狀態時，他壹聲大吼，沖了上去。
　　砰砰！
　　沙包大的拳頭狠狠搗向梅林，壹次次不知疲憊。直至梅林被他拖得實在有些力衰。他才終於雙眼壹亮。猛地壹個偏身，狠狠壹腳踢在梅林的腿上。
　　啪啦！
　　這壹擊雖說是被打得連番吐血的戰歌狂使出，卻因為角度十分刁鉆。竟然將梅林踢得跪在了地上。
　　撲通！
　　梅林右腿微微壹軟，狠狠跪在了地上！
　　疼嗎？
　　不疼。
　　被自己打成這樣，戰歌狂還有多少力量？
　　這壹腳，真的不疼！
　　即便是狠狠地跪在地上，梅林也感受不到疼痛。
　　可是——他怒了。
　　狂怒！
　　沒人能讓他下跪！哪怕是老爺也不行！
　　他這輩子，從未向任何人下跪。爹媽也不行！
　　“妳強又如何？”戰歌狂吐出壹口血水，臉上神采飛揚。“還不照樣跪在我的面前？”
　　“是啊……”
　　梅林的聲音沙啞到如金屬卡殼。身軀微微向上，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跪下了。
　　被壹個實力不如自己的人打得下跪。
　　梅林那本就陰柔的臉上彌補濃烈的殺機。雙眸猩紅壹片。如黑夜中的野狼，緩緩擡起頭。如看壹個死人壹樣。壹字字說道：“妳讓我下跪了。妳竟然讓我下跪了！哈哈哈！”
　　梅林如撕裂了聲帶般大笑。在白仆與文破局的目睹下，他右臂倏然探出。狠狠地搗在了戰歌狂的胸膛。
　　砰！
　　戰歌狂被壹拳打得欲飛出去。卻被梅林伸出另壹只手抓住肩膀。
　　砰！
　　“妳讓我下跪！？”
　　砰！
　　“我給妳下跪！？”
　　砰！
　　“我怎麽會給妳下跪！”
　　砰！
　　“死吧！”
　　砰砰砰！
　　壹拳又壹拳。戰歌狂口中狂噴鮮血，將梅林的臉龐噴成了血紅色。染紅了他的頭發，也浸濕了他的衣服。
　　可梅林卻仿佛瘋了，根本沒有停頓，壹拳拳狠狠打在戰歌狂的胸膛。
　　“住手！”
　　壹記怒吼自側面傳來。下壹秒，壹道黑影迅即竄出。狠狠搗出壹腳。
　　砰！
　　縱使陷入癲狂，梅林仍伸臂格擋。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被這如導彈的壹腳踢得連退數步。方才止住後退的趨勢。
　　踢出壹腳的林澤卻並未乘勝追擊，而是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戰歌狂。
　　這時，文破局也沖拉過來。扶住奄奄壹息的戰歌狂。
　　“神經！妳真是個神經！”文破局咬牙低吼。“死也可以死個痛快！為什麽這樣折磨自己？”
　　瞧著做了壹輩子的朋友被打成這樣，文破局揪心極了。卻沒有任何補救的辦法。
　　“唔——”
　　戰歌狂再度嘔出壹口血水。氣息微弱地看了文破局壹眼。微微咧開嘴，說道：“不拖延壹下時間，妳——會陪我壹起死。”
　　文破局聞言，身軀猛地壹顫。
　　是啊——若不是戰歌狂采用這樣的方式。也許自己也已經死了吧？
　　文破局咬牙，低聲說道：“妳不怕死，當我怕麽？”
　　“不怕最好。”戰歌狂身軀痙攣起來。聲音微弱道。“只剩妳壹個人了。別讓東南亞成了他們的後花園，走下去……”
　　“嘔——”
　　他的內臟已被打得稀爛。
　　縱使身體強壯如他，又如何承受梅林的壹次次重擊？
　　視線漸漸模糊，戰歌狂目光散亂地抓住林澤手臂，口齒不清地喃喃道：“林澤——”
　　“我在。”林澤握住他的手臂，聲音沙啞。
　　“妳說，老子是不是條漢子？”
　　林澤滿面愕然，卻是將手臂握得更緊。壹字字說道：“是。妳是條漢子。能讓梅老怪下跪，不是漢子是什麽——戰歌狂！”
　　“老戰！”
　　“老戰——妳他媽別睡，醒醒！”
　　“妳死了，誰跟老子打電玩？”
　　“妳醒啊！”
　　文破局雙眼通紅。眼眸中流淌出晶瑩的東西。
　　戰歌狂走了。很安詳。瞧不出任何遺憾。就像他這無欲無求的壹生。來得瀟灑，走的豪邁。
　　深吸壹口氣。林澤狠狠揉了揉僵硬的臉頰。
　　起身。視線落在梅林的身上，用力往前踏出壹步。無柄刀鋒嗡地壹聲落入手心。揚起臂膀，寒聲道：“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