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殺價的大小姐！

　　接連幾日，華新市都飄揚著鵝毛大雪。也不知是天公不作美，還是除夕將至，不下點大雪營造不出春節氛圍。
　　總之這幾天韓家姐弟跟林澤都蹲在別墅，哪兒也沒去，直至年二十九的上午，遮天蔽日的大雪終於停歇下來。出門溜達的市民也逐漸增多。韓家大小姐壹大早便催促林澤起床，說是出門購置年貨。小林哥當場就暴走了。
　　“妳還吃那些玩意？”林澤翻身下床，揉了揉蓬亂的頭發，順手點上壹支煙，昏昏沈沈地問道。
　　“怎麽，妳是在歧視高富美嗎？”韓小藝叉腰道。“雖然本小姐不怎麽喜歡吃，但這是咱們華夏的傳統嘛。”
　　林澤噴出壹口濃煙，眨了眨朦朧的眸子道：“我先去洗漱，妳把小寶牽出來吧。留他壹人在家——不，留他跟銀女在壹起我覺得很不安全。”
　　“放心，他早起床了。”韓小藝笑嘻嘻地說道。
　　小寶的確起床了。
　　但他此刻又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補覺。
　　昨晚他通宵打線上遊戲林澤是知道的，大清早被韓小藝牽出房間，怕是睡了不足兩個鐘頭吧。
　　哥們兒，我同情妳。
　　林澤那哀怨的眼神瞟壹眼挺屍般躺在沙發上的韓小寶，迅即便鉆進浴室洗漱。
　　半個鐘頭後，林澤梳妝打扮結束，正打算為韓小寶爭取半個鐘頭的睡眠去廚房煮早餐，韓小藝卻扔給他壹袋早餐餅道：“還吃什麽吃？今兒大搶購，可沒那麽多時間浪費。”
　　“——”
　　林澤提著雙腿發軟，臉色蒼白的韓小寶上車，精神抖擻地驅車離開，沖副駕座的韓小藝問道：“第壹站去哪兒？”
　　“菜市場！”韓小藝往小嘴裏塞了壹顆軟糖，口齒不清地說道。“爹地可能今兒就到了，買好材料為團年飯做準備。”
　　驅車前往菜市場，韓小寶那蠢貨卻不論如何也不下車，窩在後車廂睡得跟頭豬似的。無奈之際，林澤只好鎖上車，將他關在車廂內自生自滅。
　　林澤自五歲起便被方局長連哄帶騙送去秘密基地，基本沒享受過普通人的生活。韓家平日裏的衣食住行的確是他打理，但買菜之類的活兒卻交給了鐘點工祥林嫂。她每天來別墅打掃時，都會買些材料放進冰箱，由韓小藝跟她結算。如今年終將至，祥林嫂也回鄉下過節，所以買菜的活兒就只能韓家大小姐親自出馬了。
　　林澤雖然窮，但素來大手大腳。買東西從不還價，經常被人當成凱子。韓家大小姐卻要比他聰明百倍。
　　買菜不僅貨比三家，還很會砍價——這是林澤萬萬沒料到的事兒。
　　同時，他也聯想到銀女跟自己討價還價的畫面——肯定就是這個死丫頭教的。否則聽話懂事的銀女怎麽會要挾自己？
　　“大媽，您這茄子幹巴巴的，不夠新鮮吧？”韓小藝蹲在壹菜攤前，挑三揀四地評價道。
　　“哎呀，閨女啊，看妳這話說的。我這茄子又肥又新鮮，不管是做紅燒茄子還是爆炒茄子絲，都很適合的。”那系著圍裙的大媽很王婆賣瓜地說道。
　　“我剛在前面幾家問過啦。人家的個頭比妳大，顏色也更鮮艷。壹斤才賣三塊五呢。您這壹斤卻賣到五塊，能便宜點不？”韓小藝很帶殺地問道。
　　“那，我看閨女妳長的這麽水靈，又跟我女兒差不多大。不如這樣，我賣妳八塊錢兩斤？”大媽折中地說道。
　　“七塊。”韓小藝甜甜地笑道。
　　“大閨女啊，我沒賺妳錢啊，妳喊的這個價我連本都賠進去啦。”大媽很憂愁地說道。
　　“不賣就算咯，我去前面再看看。”韓小藝說罷便緩緩起身，拉著滿臉僵硬的林澤往前走去。
　　“好了好了——”那大媽忙不叠起身，很苦惱地說道。“我算是服妳了。看妳穿的漂漂亮亮，怎麽比那些老太婆還會殺價。反正我今兒打算早些回去，賣給妳算了。”
　　“嘿嘿——”韓小藝折身蹲下，壹股腦將那些鮮嫩多汁的紫皮茄子裝好，而後遞給身後的林澤。
　　結賬後，她便拉著小林哥往菜市場深處行去。
　　“餵，閨女啊！妳給多了啊！”那位大媽在身後呼喊幾聲，見那女孩兒已消失蹤跡，便是感慨不已道。“這孩子殺價壹流，怎麽會這麽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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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該說妳笨呢，還是聰明呢？”林澤沒好氣地白了韓家大小姐壹眼。
　　“嗯？什麽意思？”韓小藝東張西望物色著團年飯材料，漫不經心地瞥他壹眼。
　　“妳沒註意到妳多丟了壹張百元大鈔下去？”林澤點燃香煙，提著材料道。“別告訴我妳傻逼到這個地步了。”
　　“哈哈，我才沒那麽笨呢。”韓小藝往小嘴裏塞了顆軟糖道。“妳看不出來那位大媽跟其他菜販有什麽區別嗎？”
　　“什麽？”林澤莫名其妙道。
　　“那位大媽的茄子個頭不大，外形幹癟難看，上面還沾有少許汙漬。壹看便是農家茄子，不是溫室栽種或者催生出來的。這種茄子營養價值高，而且口感好。像妳這種外行是分辨不出來的。”韓小藝洋洋得意道。
　　“那妳還跟人家討價還價？見過摳門的富家千金，真沒見過摳成妳這樣的。”林澤鄙視道。
　　“妳知道什麽啊。買菜砍價是壹種樂趣。要是她說什麽價我就掏多少錢，不是當我凱子了？”韓小藝撇嘴道。
　　小林哥抽了抽嘴角，他覺得韓家大小姐這是在指桑罵槐，他就是買菜不問價的主兒。雖說對肉食類哪些部位鮮嫩可口頗有研究，但買菜從不還價，人家開多少他就掏多少。
　　“那剛才人家不降價妳又不買。最後還多給人家壹百塊？”林澤很蛋疼地說道。
　　“她壹定會賣。”韓小藝自信滿滿地說道。
　　“為什麽？”林澤很謙虛地問道。
　　“這個就涉及到專業知識了。”韓小藝很傲嬌地說道。“妳看啊，她的菜不多，跟其他菜販比起來沒那麽正規。說明她不是以賣菜為主業。很有可能是家裏種的壹些小菜拿來換錢。但今兒都已經年二十九，這位大媽還忍受寒冬來賣菜，不和家人共聚天倫。說明家庭環境不太好。”
　　林澤眼中掠過壹絲訝然之色，微笑道：“妳是故意丟的？”
　　“廢話。”韓小藝撇嘴道。“妳真當老娘是二貨啊？”
　　“可為什麽妳這麽有把握她會賣給妳？”林澤喋喋不休地問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她不是專業賣菜的，她的心理素質自然沒那些菜販子好。那些菜販子是盡可能謀取最大利益，所以趕走壹兩殺價太狠的客人毫不稀奇。但她不同。在她看來只要不蝕本，能賺壹分是壹分，基本不會趕走主動買菜的客人。”韓小藝詳細地解釋道。
　　林澤聞言，不由對這個女孩兒刮目相看。嘖嘖稱奇道：“以前就覺得妳挺聰明的，但沒想到妳會有這麽多小心思。”
　　“什麽叫小心思？”韓小藝白了他壹眼，撇嘴道。“妳只要稍微對經濟學有點了解，就會知道生意人的心理。雖然我研究的是宏觀經濟學管理，但以小見大，套用在菜市場商販身上也行得通。”
　　林澤微微壹笑，向韓家大小姐表達敬佩之意。
　　女孩兒的確很有主見，別看平時瘋瘋癲癲，可心裏跟明鏡似的清晰。沒什麽能躲過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小林哥在考慮，以後是不是偷哈根達斯的時候少拿點？她這麽聰明，指不準哪天就把自己給揪出來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啊！
　　足足兩個鐘頭之後，韓家大小姐終於買菜完畢。提著大大小小十幾個袋子的小林哥粗略壹算，這壹趟菜市場逛下來，竟是足足花掉近千元。有錢人就是不同啊，小林哥無比感慨。
　　累得半死將葷素皆有的材料塞進後備箱，林澤氣喘籲籲地上車，正打算陪著韓小藝上商場購物，女孩兒的手機忽然響起輕快悠揚的歌聲——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餵，爹地啊？”韓小藝接通電話，笑逐顏開地詢問道。“什麽時候到的？”
　　得到答復，韓小藝開心地笑道：“我正跟林澤小寶在購物呢，您先在家休息壹會，等我買完馬上回來！”
　　掛了電話，韓小藝興沖沖地催促林澤：“狗狗狗！”
　　林澤苦笑不叠地說道：“路面這麽滑，開那麽快妳不怕出車禍啊？”
　　“嘿嘿，我激動嘛。”韓小藝說道。“爹地剛才在電話裏跟我說，等咱們吃了團年飯，大年初壹就陪他回燕京。然後帶我見見世面。”
　　“妳作為韓家大小姐，還有什麽世面沒見過？”林澤揉了揉鼻子問道。
　　“我見識的是我的圈子，爹地的圈子可不是我能插足的。這壹次——”韓小藝興奮地說道。“爹地終於要帶我去他的圈子見識壹下了。”
　　“那也不至於這麽激動吧？”林澤無可奈何地說道。心頭卻是微微壹顫，韓鎮北這麽做——是要正式將韓小藝推上臺面了嗎？
　　“妳知道什麽，在燕京我可有個超級崇拜的女人。我的圈子她是不可能出現的，爹地的圈子才有可能。這次若是能見到她，我壹定要請教她幾個問題。”韓小藝表情激蕩地說道。
　　林澤深深地看了女孩兒壹眼，見她神色平常，沒什麽異樣。心頭略有些不解。
　　她是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
　　她難道壹點兒也沒懷疑韓鎮北這麽做，是在給她上位做鋪墊？
　　女孩兒啊。
　　為何妳時而聰明過人，時而又迷糊如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