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他還小！

　　朋友這個本應該暖心暖肺的單純詞匯擱到如今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頗有幾分虛無縹緲的不切實際。談不上廉價到可以扔進臭水溝置之不理，但可依靠度越來越低，相信的人也越來越少。
　　不奢望雪中送炭，也不過分要求錦上添花，但能做到不落井下石，過河拆橋的人。已經能讓許多人當做朋友。
　　可笑不？
　　可笑。但這就是現實。
　　連許多普通人都對朋友這個越來越廉價的詞匯嗤之以鼻，何況是站在財富金字塔頂端的商業巨擘？
　　“妳這樣的男人，我很樂意交個朋友。”
　　這是薛家女人遞出雪白手帕時吐出的壹句話。沒人去過分推敲琢磨她那句朋友的隱藏含義，但在乎她的態度。
　　手帕是壹件很私人的物件。尤其對女人而言，私密程度絕不亞於她的貼身褻衣。
　　女人會拿手帕拭擦雙手，也可能擦臉，還有可能拭擦嘴唇。所以通常來說，女人是不會將壹塊手帕送給任何異性或是同性。
　　但薛家女人做了，做的大大方方，毫無凝滯。像在做壹件比吃飯還要稀疏平常的事兒。
　　這是壹個在任何人看來都不太簡單的舉動，包括楚楚可憐站在壹旁的韓家大小姐。但薛家女人旁若無人地完成，並在林澤接過手帕後，她面含壹抹男人應該理解，但又肯定沒理解的風情媚笑說：“有空吃個晚飯，聊聊人生？”
　　林澤咧嘴笑道：“好。”
　　薛家女人沒再做出半點多余動作，將過猶不及很精確地貫徹在行動中，翩然離去。留給現場二三十號雄性牲口壹個騷動又敬畏的婀娜背影。
　　“養好傷我再找妳。”薛貴像是在拍他身上的灰塵，輕輕拍了拍，笑得粗野張狂。“但不打架，只拼酒。”
　　“妳請。我沒錢。”林澤說道。
　　“哈哈哈。”薛貴大笑著離去。
　　待得兩位不是主角的主角灑脫離開，韓小藝方才有點兒小幽怨地走到他跟前，低聲關切道：“妳還好嗎？”
　　“不太好。”林澤那雙漆黑的眸子黯然無光。
　　“今兒打擾眾位長輩了。下回小藝再宴請大家，告辭。”韓小藝很親和地跟現場豪門打過招呼，便與林澤匆忙地折身出門。
　　留下壹臉錯愕的豪門以及肚子裏五味雜全的陳家二小姐。
　　今晚對她而言是快樂的，她終於如願以償地打了韓小藝的臉。
　　今晚對她而言也是痛苦的，她信心十足的兩大頂級強者被林澤連續挫敗，打得估摸著連他們老媽都不認識了。
　　痛並快樂著，說的大概就是陳雪琴此刻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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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斯萊斯幻影是勞斯勞斯被寶馬收購後推出的第壹個產品，車身龐大但不重，將鋁使用到了極致。而六秒加到壹百碼的性能更是令人津津樂道。
　　薛白綾喜歡幻影，喜歡的略帶偏執意味。她坐的這款價值近兩千萬的06年6.7元首級早已經停產，沒有驚人的手腕和渠道很難弄到手。
　　她拿下這款車攏共花了兩千五百萬，但她覺得值得。到了她這個境界的女人，能讓她執拗喜歡上的東西太少，逮到壹樣，她就會不計較後果地去據為己用。
　　幻影外殼嬌艷高貴，有點冷到骨子裏的味道。各項性能卻隱隱帶有壹股彪悍的氣焰。是頭外表拒人千裏之外，內在激情似火的洪水猛獸。
　　也許是擁有某些共同屬性，薛白綾才會偏愛幻影也說不定呢？
　　薛貴駕車，薛家女人容顏清冷地坐在副駕，狐媚到化境的玉臉上夾雜著壹抹妖冶，輕手搖開車窗，讓那冷風拂面。
　　“姑姑，去哪兒？”薛貴偏頭問道。
　　“回家。”女人那雙妖媚的眸子掃視著熙熙攘攘的馬路。
　　“回家？”薛貴頗有些不可思議地嘟囔道。“才十點不到，這麽早就收工回家？”
　　“怎麽，想熬死我了獨攬薛家大權？”薛家女人語調清幽道，像在開壹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別開玩笑了。”薛貴手爪子發癢地摸了摸口袋的煙盒，迅即又很潰敗地縮回手掌，似乎很忌憚在女人面前抽煙。“我還打算壹輩子躲在姑姑背後當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二世祖呢。”
　　“二世祖跟當花瓶壹樣，修煉到極致也能算壹號人物。”薛家女人眉宇間透著壹抹入世的天然媚態，不急不緩道。“有空研究研究林澤，學他的處事，學他怎麽做人。”
　　“姑姑夠我馬不停蹄學壹輩子了，還學他做什麽？”薛貴不以為意地說道。
　　“學我？”薛家女人飽含深意地瞥他壹眼，悠揚道。“妳真肯花心思學我，至多三年，老太爺就會拿著拐杖逼妳上位。不上他就敢打斷妳狗腿。”
　　薛貴滿臉後怕了壹陣，又是狡猾陰險道：“所以我到現在還是半桶水，文不成武不就，上不去也沒跌份到被人踩。”
　　“妳要真鐵了心當壹輩子獨行俠，那就別再刻意學我那幾套冷血得看似高深晦澀，實則膚淺直白的手法。妳學得會，而且學的不會太慢。但學會了，妳就得被老太爺趕鴨子上架，當壹輩子權錢的奴隸。沒架打沒自由。喝杯酒都得提防被人下藥，吃頓飯都得懷疑碗裏那條黑乎乎的到底是黃鱔還是毒蛇。”薛家女人語調清幽地說道。
　　薛貴沈默了，明亮的眼眸掃了壹眼副駕上那個跟自己同齡，但註定得喊壹輩子姑姑的漂亮女人，嘟囔道：“以我現在的道行達不到見人就敢踩的地步，但也不至於隨便壹只阿貓阿狗都敢踩我。有那功夫學做人，不如打幾套拳。”
　　“老太爺沒耐心等妳壹輩子，妳別忘記，他老人家已經九十八了。”薛家女人幽幽道。“壹百是道坎，過了這道坎指不定還能活上十年二十年。要是沒把握跨這道坎，妳覺得妳還能拖多久？妳不做決定，老太爺會逼妳做。”
　　“怕什麽？”薛貴硬氣道。“大不了離家出走，這天大地大，還容不下我這枚帥哥？”
　　“近幾年妳報銷了不少人，人家看我面子看老薛家面子不會把妳怎麽樣。等哪天妳被老太爺趕出家門。妳等著每天被十幾二十個殺手追殺。跑哪兒去？非洲原始部落？那更好，那邊殺人越貨的狠人更多。燕京那些恨不得把妳剝皮抽筋的家夥砸壹箱美鈔過去，多的是願意把妳毀屍滅跡的悍匪。”薛家女人說得風輕雲淡，沒半點同情憐憫的意思。接著說。“那會兒妳也別再指望我每個月偷偷塞妳壹百萬零花。錢是老薛家的，老太爺睜壹只眼閉壹只眼我能給，也舍得給。等哪天妳被趕出薛家，別想從我這兒拿走貼了薛家標簽的壹毛錢。我至多盡點親戚的義務，每年在妳墳頭上柱香。但前提是墳裏埋了妳的骨灰，我可沒興趣對著壹座空墳黯然神傷。”
　　薛貴被這個年齡壹般大，但城府深得連老太爺也沒轍的女人嚇得起了壹層雞皮疙瘩。換了個坐姿道：“我學還不中嗎？學啥？”
　　薛家女人很滿意他的態度，散漫道：“有樣學樣，重點是學他打人打臉的布局。譬如今晚，他憑什麽以壹個小保鏢的身份震撼全場？因為他占了壹個理。他打爽了，也折服了那幫高高在上的豪門，沒人覺得他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我看的出來，妳也看的出來。他不是避不開那杯茶，他是故意不避。不避，他就有了動手的理由。打之前那幾句話更將這場爭鬥降到小打小鬧的層面。那幫穩坐財富金字塔頂端的豪門自然就可以心安理得，踏踏實實的看好戲。因為至少在表面上，這不是壹場韓陳兩家的爭鬥，是壹幫小卒子在胡鬧。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大布局，小沖突。把布局最大化，把沖突最小化。可明眼人都知道沖突再小，打的還是陳家的臉。但誰也不會點破，也沒法點破。因為林澤占據了壹個字。理。”
　　“打臉能占個理，再錯的事兒也鬧不大。”薛家女人刻板地瞪了薛貴壹眼，道。“妳哪天能學到他八成本事。我打包票讓妳遊手好閑壹輩子。妳要是想捧妳還不知道在哪位良家肚子裏塞著的兒子上位。我就幫妳把薛家再扛三十年，之後手把手捧妳兒子上位。妳想讓妳孫子發跡，我就撐到九十歲，給妳孫子把位子留牢實了。”
　　“不好。”薛貴皺眉，搖頭道。
　　“哪裏不好？”薛家女人挑眉。
　　“妳不好。”薛貴很不高興道。“等妳九十歲，臉蛋皺了，身材癟了。聲音啞了。連氣質都沒了。就不是我那個神仙般的姑姑了。”
　　薛家姑姑笑了，媚態百生，顛倒眾生。道：“妳要有本事給我找個男人，姑姑生個臉蛋漂亮，身材性感，聲音甜美，氣質出眾的女人給妳洗眼睛。”
　　“韓鎮北怎麽樣？”薛貴出餿主意道。“論底蘊，她跟姑姑最般配。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好歹二十年前也是艷壓京城的頭號美男。”
　　“有個韓家小姐這樣的便宜女兒，我怕不用等九十歲，二十九歲就得變黃臉婆了。”薛家女人難得的跟薛貴打趣道。
　　薛貴苦思冥想，見姑姑氣定神閑，八風不動的模樣，心頭忽地竄起壹股褻瀆這位神仙姑姑的惡作劇念頭，遲疑道：“林澤咋樣？長的是不帥，但武力值爆棚，今晚壹戰，他肯定能走紅京城。雖然沒什麽家世背景，但做保鏢都能做到這份上，假如他以後行差踏錯，走上權錢之爭這條不歸路，估摸著不會比韓鎮北站的低。”
　　出人意料的薛家女人沒讓膽戰心驚的薛貴掌嘴，歪著頭，像個在做壹道艱澀深奧數學題的高中女生，良久，她那讓無數雄性牲口發瘋的誘人紅唇吐出壹句石破天驚的話語：“他還小，沒到法定結婚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