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0章 祝妳成功！

　　林澤怔住了。
　　若再因為我的知情不報而讓妳身邊的誰受到傷害，妳大概壹輩子不會再接我的電話？
　　他苦笑起來。連指間夾著的香煙也忘記去吸。
　　方素素說得沒錯。
　　林澤並不是壹個大方的男人。至少不如林天王那麽大度。他無法容許自己親近的人受到傷害。哪怕方素素對此事並不需要負太大的責任。可在林澤看來，自己的不滿與憤慨，只能發泄在她身上。
　　這對方素素，並不公平！
　　她希望小黑死？
　　她願意自己本就不多的朋友以身涉險？
　　她忍心讓消沈數年，好不容易走出困境的小黑去執行這危險系數極高的任務？
　　不！
　　她不願意！
　　她壹點也不希望這麽做！
　　但有些事兒，總要有人去做。這就是殘忍的現實！
　　在某種角度，方素素要比林澤成熟，比他理智，甚至比他通情達理！
　　林澤在許多方面，根本就是沒長大的孩子！
　　太容易感情用事，也太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啪嗒。
　　林澤續了壹支煙，狠狠地吸了壹口。目光飄忽不定地落在方素素那越發成熟的臉頰上。良久，他吐出壹口濃煙，苦澀地說道：“也許。我不該這樣對妳。”
　　“妳沒錯。”方素素輕輕搖頭。聲音略微沙啞。“對於他的過世。我也十分難過。何況是妳？”
　　有些事兒，總要有人做。
　　而有些怒火，總要有人承受。
　　方素素願意承受林澤的憤慨與怒火。這是她唯壹能為林澤做的。
　　“小黑其實沒有真的走出困境。”林澤彈了彈煙灰，神色黯然道。“他壹直忘不掉芊芊。哪怕他重出江湖，執行妳那個危險系數極高的任務。他也不曾忘記那個心愛的女人。也許，他願意執行這個任務，本就是想得到解脫。”
　　林澤的笑容越發苦澀。情難自禁。
　　小黑是林澤的兄弟。更是他的搭檔。他曾默默為林澤付出過太多。不求回報的付出。直至最後，他為林澤付出了生命。
　　若非林澤曾是韓家保鏢。小黑會明知道是絕境而出手幫韓小寶嗎？
　　林澤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但正因為韓小寶跟林澤的關系。小黑出手了。被萬海殘忍地殺死。
　　“他是壹個好人。”方素素眼神有些迷離。喃喃道。“前些時候，他時不時會來國安。陪我聊天。與我吃飯。”
　　林澤微微壹楞。笑著問道：“是不是總喜歡跟妳開些葷段子玩笑？”
　　“除了這些，他還會跟我聊什麽呢？”方素素亦是輕輕笑了起來。
　　“他命不好。但他從不像我這樣自哀自憐。他是個內心堅強的男人。”林澤雙眼微微有些發紅。
　　在英倫的那段日子，若沒有小黑的支持與幫助。林澤很難堅持下去。如今，當小黑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不在他的身邊。
　　也許，自己對方素素如此，僅僅是因為愧對小黑？
　　林澤摸不準自己的心境。但此刻他能確認壹點。自己不該將責任推到方素素頭上。她不過是傳達上司的命令。
　　“我來了大半天。妳也不給我倒杯茶或者沖杯咖啡？”林澤岔開了話題。
　　人生已經有太多的艱難。林澤不願永遠沈淪在悲慟之中。
　　方素素壹怔。旋即起身替林澤沖了壹杯咖啡。
　　咖啡是速溶的。以方素素那工作狂的性子。她不可能有耐心現磨咖啡。哪怕是速溶的，她也常常因為工作太忙而喝冷卻的。
　　速溶歸速溶。但仍然香氣彌漫。林澤抿了壹口，身子輕輕靠在椅子上，問道：“老局長退休後的生活還算安逸吧？”
　　“平時喝喝茶，看看報。偶爾跟同事下下棋，出門遛遛狗。還算清閑。”方素素面帶壹絲溫暖。
　　辛苦壹輩子的父親終於能過幾年悠閑的日子。作為女兒的方素素如何不為父親感到高興？
　　“那就好。”林澤微笑道。“有時間我會找老局長下棋吃飯。對了。之前我送過去的壹箱茅臺，他喝完了嗎？”
　　“以後別送了。”方素素無奈地搖頭。“他年紀大了。平時又貪杯。看見好酒就停不下來。”
　　“哈哈哈。”林澤開懷大笑。心頭卻有些苦澀。
　　在職期間。老局長作風清廉，除了關系極為親密的部下和老友送禮。他才會收之外。旁人不管送卡送厚禮，他均是壹壹拒絕。而出席壹些聚會。也明確要求壹切從簡。故而對茅臺這種也許某些村委書記也拿來當水喝的國宴名酒，老局長也當做人生壹大享受。
　　不過。也正因為老局長那廉明的做派。才有了如今這悠閑的退休生活吧？
　　某些在職撈了大好處大油水的高官們，怕是還沒退下來便開始將全家子遠渡重洋。在國外舉目無親的富裕生活。當真比得上國內的小康生活？
　　至少老局長選擇了後者。並且過得幸福而安慰。吃得香睡得飽。
　　閑聊了壹會老局長的退休生活。林澤撚滅了香煙道：“妳呢？”
　　方素素聞言，卻是陷入安靜之中。
　　林澤的詢問旁人或許聽不懂。但方素素壹清二楚。
　　妳呢？
　　自然問的是接下來有關升職的問題。
　　方素素在職期間工作能力強。且效率高。手下的特工幹出了漂亮的成績。這對她升職來說，有著極好的輔助作用。再加上方素素家門清白。國安許多高層領導也得到過老局長照顧。升職是預料之中的事兒。可壹旦升職。方素素的身份就大不壹樣了。
　　曾經。她只是情報系統的科級小領導。壹旦各種利好底子竄起來。那便能兩級跳，爬到正處級的領導層位子。尤其是她這種實權部位。比燕京那些有職無權的廳局級高幹，還來得吊炸天。
　　甫壹想到此節。林澤便有些恍惚。
　　國安正處級領導。方素素。
　　將這兩個事物穿串起來，林澤才醒悟這個冷艷的女情報官已經虛二十九歲了……
　　“想要罵我老，可以直接壹點。用不著拐彎抹角。”那壹年。方素素才二十三。如今，像她這個年紀的女人。縱使在華夏這結婚年齡普遍偏高的城市。也快達到剩鬥士級別了。
　　方素素微微坐直了身板，清澈平靜的目光落在林澤臉上，壹番猶豫後說道：“已經遞交了升職文件。”
　　林澤壹陣錯愕。旋即便是表示理解。
　　“祝妳成功。”林澤微笑道。
　　“祝我成功？”方素素微微挑眉。意味深長地說道。
　　林澤莫名其妙，說道：“妳不是提交了升職文件嗎？當然祝妳能順利升職。”
　　“我是替妳提交了升職文件。”方素素正色道。“不出意外。妳也會調到我這個部門。與我成為同事。畢竟，妳跑了那麽多國家，深度接觸過各國特工。有妳在，情報科的工作會越來越好做。”
　　林澤表情僵硬。但瞧著方素素臉蛋上不經意浮現的促狹笑意。莞爾道：“從沒見過妳這麽盡職的上司。成功了。請妳吃飯。”
　　“吃飯就免了。”方素素搖頭。“我還是喜歡吃哪家咖啡館的零食。”
　　“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辦公室內尷尬僵硬的氣氛在這壹刻，是那麽的活潑。